濟生堂終於有人出現。


    言東齋是個滑稽風趣的人,至少他自己是這麽認為。他甚至覺得自己風流倜儻才冠天下,所以,他平時總是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他覺得這樣很匹配自己的氣質,盡管他隻是髒兮兮落魄的書生,也不以為意。


    可是,這樣的一個人,應該是從骨子裏很硬的一個人,哭了,在見到他濟生堂的人之後,哭的很傷心,淚流滿麵泣不成聲。以至於他的濟生堂的人手足無措之後才慢慢平複下來。


    言東齋也不擦拭臉上的淚,直接的高高的舉起手指上碧翠指環,“我不管你們用什麽手段方法,兩天,隻限兩天我要武林傳遍華山派要一統江湖的消息。”


    “兩天恐怕不行,太少……”


    “就兩天,違了我拿你是問!”言東齋是個聰明的書生,他雖方寸大亂,心裏卻是清明的。事實上,他這個決定賭一把的計策真得起到效果,武當山在這樣的消息滿天飛的境況下,奇跡般的幸免於難。甚至有餘遐救助少林寺僥幸存留的僧侶。這也是後來歸雲鶴知道僧侶僧眾一部分在武當山躲避的原因,這裏有言東齋極大功勞。


    “我必須強調,你們得隨時要讓我知道——你們——在哪——明白。”他說一下舉一下手,說一下舉一下,直到不能再舉得再高才不得不停下來。


    “屬下接到的命令……”


    “你們現在受命與我!”


    “尊教主之命。”這個濟生堂堂主是個看起來比言東齋還要迂腐的書生,冥頑不化的樣子其實很投言東齋眼緣。隻不過他全身肌肉的壯實,嚴重的影響了全身書生的氣質。那個年代不太喜歡渾身腱子肉的書生。那時形容文化人為文弱書生,所以有文化的讀書人一定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才對。


    言東齋又在渾身打量他一身的肌肉,“師父為什麽選的是你?你知道,我一直不太……”


    “對,不太喜歡我,你喜不喜歡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個男人!有力的且又有學問的男人!”肌肉壯健的書生繼續說:“說實話,我也不很看的慣你揚起下巴的樣子!可是沒辦法,教主讓我聽你的!”他刻意的繃起渾身肌肉。


    言東齋看看渾身的肌肉,“好吧,師父現在怎麽樣了,還在那裏嗎?”他刻意的揚著手裏的指環,也刻意規避著他們都知道的地名。


    “不在,還好,他讓你不必擔心,他會在覺得恰當的時候出現的。”


    “哦,換地方了。”


    “師父還說什麽?”


    “他說,隨你任意處理教內任意事務,他不管了。”


    言東齋一怔,這與那晚在湖邊的話有出入:怎麽現在改主意了?


    “他還說,你不要有顧慮,放手去做,現在不是他預想的,所以,你的處事也應該隨機應變。”


    “師父真這麽說的?”


    “你還懷疑,這是說你是教主嘍,讓屬下一切都聽你的。”肌肉書生不情願卻也不違逆。


    “嗯,我知道你們一直有人特意跟著我,這個,你們看到這個就必須在當天來!”言東齋此時感覺到有權利是一件多麽開心的一件事情,它可以讓對你非常反感的人言聽計從。如果非得用一個詞來形容:‘痛快’!若再言簡意賅的話,一個字‘爽’!


    如果,你非常討厭一個人,打他!打不過,就背地裏整他!整不了怎麽辦?天高地遠的躲開,有多遠走多遠!不能走也走不了的時候,怎麽辦?隻好忍!不可否認,‘不可一世威猛書生目空一切’靳言是個不折不扣的小肚雞腸的人,可是,小肚雞腸的人並不是就說明他是個小人。你看‘靳言’,他的名字就足以證明他們上輩子有不可彌合的矛盾。


    靳言忍耐了,可是並不屈服,他討厭的人官階要比他高,他沒辦法。他麵對言東齋時,表現出來的滿臉的無奈證明了一切。


    言東齋誌得意滿,他的興高采烈暫時將腦子裏血肉橫飛的畫麵擠靠在一旁。但是他並沒有忘記。“告訴兄弟們,行事多留意安不安全,不要與教裏其他人接觸,他們已經無法令人相信。”


    靳言唯唯諾諾。


    “師父要重整五仙教,所以,目前他們都不可信!”言東齋想起那天師父在湖邊的一席話。


    言東齋突然有一些迷茫,他現在不知道要去做什麽,盡管他知道這是個天大的陰謀,又能怎麽樣,他能左右嗎?


    “帶教主,屬下剛剛掌握的消息,長安五仙堂教眾全軍覆沒了。”


    “啊!那是……”言東齋大驚,那是他祭仙堂的精銳,他怎能不驚。


    “被薛葉書一一殺了,姓薛的此刻正去崆峒,咱們怎麽辦?”


    “忍,還能怎樣?五仙教參與此事已經在前,我們如果去尋仇,一定會混淆視聽。沒人相信我們,隻有忍耐,才會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沒事別來找我,穩妥最要緊!”言東齋又囑咐一句,盡管不幹,也隻能這樣。“你們平時要小心再小心,別惹事!重整五仙教就指望你們了。”言東齋剛剛的興奮被當頭而來的冷水澆的冰涼。


    如果知道你前麵的路都是坑,無立錐之處,又回不去了怎麽辦?首先停下來是毫無危險的,但前提是等死!往前走無立足之地,也許還有希望,起碼還能邁腿,所以有一些人選擇往前。他們幾乎都一致認同‘坑’對於任何人都是對等的,所以,挖坑的人也同樣危險!


    言東齋不知道那天他躺在血泊死人堆裏時,還有一雙眼睛,一雙美麗的眼睛同樣的看到與他一般無二的畫麵。


    淩梓瞳!她得到了與言東齋同樣的訊息,讓一個年輕女子觀看殘酷的殺戮怎麽都是太殘忍了。可是她出奇的冷靜,冷靜到殘肢斷臂飛落在麵前,眼都沒有眨一下。她如果不是冷血了,就是遇到了比這還要殘忍的事情。她知道此刻最需要的也是忍耐,與言東齋如出一轍的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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