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榮在玉門關外將‘花兒’的裝束摘下來藏好,對著它說:“好姑娘,別跑野了。”


    馬似乎明白,用額頭蹭他胸脯,隨後嘶鳴一聲,奔曠野疾馳而去,也不回頭,仿佛很開心不被束縛的時刻。


    沈榮哈哈大笑,“哎,這是去野嘍。”越來越多的時候他總會羨慕他的‘花兒’,他覺得花兒活得才是有滋味的日子。他想這麽過幾天都不能。想跑就會在曠野盡情奔馳,一生裏隻認定一個主人,心無旁騖的順從,更不會在危難的時候丟下主人自顧自的逃命。出於本能它也會怕死,怕死也不會離開主人。當然它也不是隨時隨地,比如現在它就要去瘋跑。它就是一匹馬,比人的想法簡單的多,所以也快樂的多……


    當沈榮魁梧高大的身影消失在玉門關凹凸不平甚至有些塌陷的城門時,他身後又出現了那幾個鬼祟的人。如果不是沈榮舍不得愛馬又與它待了一天的話,他的花兒也許就不會死,也許他就不會遭逢大難,也許就……


    雄踞酒樓還是出奇的熱鬧,似乎前些日子消失的幾個軍漢並不存在。門口還是耀武揚威的站著那些人,黃布黑字的大酒幌子還是如此鮮豔奪目。私用黃布本來就是大罪了,居然有人用來當成了酒幌子,肆無忌憚的同時也在彰顯這家酒樓似乎對皇帝並不怎麽懼怕。


    這次沈榮居然扮成了一位耀武揚威的年輕將軍:金盔金甲,腰掛利劍,虎目含威,孔武威嚴。他刻意要這樣,所以很快引起了矚目,比如門口的這些人,這樣招搖,風頭馬上蓋過了雄踞酒樓。


    沈榮在一雙雙奇怪的眼神裏,心中略顯奇怪:怎麽掌櫃的換人了?那個瘦小的山羊胡子怎麽不在?


    中年掌櫃是個中等身材的大胖子,天氣如此寒冷他居然隻穿一件很薄的袍子。額頭居然還有汗不斷流下來,所以他手裏總是抓著一條白色的毛巾。毛巾都濕了,他的長袍居然沒有一絲汗氣。沈榮從他麵前經過時就留意到了這個反常的狀況。他被懸賞拘拿之前可是江湖裏出了名的號稱俠捕,所以他養成了關注細微之處的習慣,這樣的習慣使他破過不少大案,更使他在危機關頭總能化險為夷。


    胖掌櫃在客客氣氣把沈榮讓進去時,心裏暗自狐疑:昨天晚上剛剛被盜,這可是雄踞酒樓開張以來僅有的一次,今天又來了這麽一位年輕將軍,看這身鎧甲,此人可是禁軍裏的人物。皇帝的禁軍來到玉門關這也是絕無僅有。可是近日並未收到巡政司派發抵報!


    沈榮做過不大不小的官,所以很懂官員彰顯威嚴這一套,尤其他此刻還是一位禁軍將軍。他目望窗外隨手將一小錠銀子放在桌角,“撿兩樣拿手菜,來壇五斤的老白幹。”看都不看小二托盤裏的菜單。


    酒的確是老白幹,也確實是陳釀,隻不過摻了不少水。沈榮隻一口喝出來了。他向小二招招手,又在桌角放了一小錠銀子。


    “請掌櫃來一下。”沈榮說話很客氣,可是一位將軍的威儀被他演扮的十足,小二似乎有些心慌,他雖然還是望著窗外景致。


    “將軍稍等。”小二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那錠銀子拿去了。在他轉過身方邁出去一步,身後瓷器摔在地上的聲音驚得他趕緊又轉回身。若在平時,故意摔碎酒壇的人都不太好過,可這是位金盔金甲的禁軍將軍,似乎又另當別論了。


    胖掌櫃快步走過來,“將軍息怒,馬上給您換。”他是頭一次對酒客這麽低三下四的,自然有些不太自然。


    沈榮還在看景致,外麵除了督帥府似乎沒有什麽可以令人這麽專注的了。


    胖掌櫃看此人的頭似乎輕微的點了一下,這才瞪了一眼小二又瞥一眼放在酒桌上的金盔,衝沈榮一躬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小二趕忙快步去取酒,他看著沈榮在他麵前喝了一小口,然後看著沈榮慢慢抓住酒壇舉起,又輕輕鬆開手。一連兩壇酒摔在雄踞酒樓的大廳,這是新奇事,酒香四溢之時,所有的目光又都投射在沈榮身上。可是很是傲慢的他甚至還是旁若無人的望著窗外無聊的景致。


    胖掌櫃的胖臉肥碩的肉似乎扭曲了那麽一兩下,“給這位將軍上最好的二十年的老白幹!”


    沈榮心裏暗暗好笑:那裏有二十年的老白幹,這應該是他們之間的暗語。他就是來惹事的,但是他絕對不是毫無來由的無事生非,他絕對是個講道理的人。酒還是摻了水的酒,他衝胖掌櫃微微一笑的略點一下頭,胖掌櫃就明白了這個禁軍將軍是來生事,並且人家吃過見過。


    沈榮在壇酒一開封就知道這是一壇好酒,開過封的酒和從未開過的他一聞酒香就一清二楚。他又放了一錠銀子,吃了一筷子黃燜牛肉,在小二弓著腰轉過身還沒邁出一步時,將桌子上的兩盤菜推到了地上。他簡直太氣人了,氣的其他酒客都想站起來揍他。可是這些人又都好奇甚至期待接下來將要如何進展,這可是比較罕見的事情,比雄踞酒樓外麵的景致要引入注目的多。


    小二十分別扭的將那錠銀子抓在手裏,這位禁軍將軍出手的確闊綽,可是他這麽鬧事,自己絕脫不了幹係,畢竟是他接待的,這幾錠銀子可以肯定到不了自己兜裏,一頓軍棍也是逃不脫的。所以他也想撲過去揍沈榮,可是他一身的金甲格外醒目呀!


    胖掌櫃遠遠的說:“換,也算在我賬上。”他似乎很生氣,似乎覺得這個人跟昨晚的失竊有關。太氣人了,他在帥府外從來沒受過這氣。所以他也想撲過去揍沈榮,可是他一身的金甲格外醒目呀!傳信的怎麽還沒回來?他等的實在心焦。黃燜牛肉的肉確實沒控淨牛血,不單單是牛肉其它的肉都有這樣的情況。這些常年駐守邊塞的軍士怎麽能吃的出來。吃的出來的人,又豈會為這麽點子小事上得罪人。能來這裏喝酒的人都有一些背景,資曆,之所以要在這裏喝酒其實有另外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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