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於冰眼裏閃現興奮之情,這是他許久以來就沒有過的情緒了。歸雲鶴是他現身江湖之後遇到的生死勁敵。這個人教會自己學會尊重,尊重對手,‘輕視’對方是很愚蠢的。


    “歸大俠可以先包紮,我絕不乘人之危。”


    “嗯,我知道,但是包紮之後,我的手就不靈便嘍,所以流點血不算什麽。”歸雲鶴手腕裏逐漸加劇的疼幾乎令他暈厥,可是此時此地他又怎麽能倒下去。


    “可是,血流多了,你的內力就會弱。”


    “這是肯定的,所以我換了刀,你可留神,這刀,見血封喉。”他說話時,又走到冷於冰身前三丈站住。走過去時眼睛餘光又看見公主弱不禁風的身姿。


    “碧翠刀,你也會有碧翠刀!”


    “我怎麽不能有,他是我師弟!”


    “是呀,他是你師弟,這樣很正常。”


    歸雲鶴心裏突然一動:咦,他是怎麽知道這就是碧翠刀的,一眼就看出來!


    “其實,你的手腕很疼,是不是?”


    冷於冰又是一驚,手腕裏骨痛如裂,他強自忍耐著裝作若無其事。


    “哈哈,咱們誰也瞞不了誰!”冷於冰使勁甩了甩手,既然已經露餡,就沒必要忍著了。此時他又說:“哎,如若不是注定咱們隻能有一個人活著,我倒很想與你交個朋友!”


    歸雲鶴回頭看看公主,說道:“你不殺她!隻為了殺我!”


    “一開始是為了殺她,後來我覺得她不應該死!所以,賞金是無法得了!”


    “我要是想跑,你可是抓不住我的。”


    “嗬嗬,歸大俠會這樣逃,我就看錯你了。那時我會殺她!”


    “我不逃,在我認為必要時,我會有辦法讓你殺不了她!這個我是有絕對把握!”歸雲鶴看看冷於冰,“哎,剛才我把這橋毀了就好了。”


    冷於冰搶上一步,“現在看,來不及嘍。”


    歸雲鶴迎上一步,揚了揚碧翠刀,“也未必,你還敢欺近?”


    “那也沒法,誰讓我決定必須要殺你!”


    “必須?”


    “必須!”冷於冰又走上一步,“不殺了你,我的身價就會跌,這樣不好。”


    這是個很奇妙的場景,兩個隨時想至對方死地而後生的人,居然像兩個鬥雞一般四目對著不眨一眼。盡管抬起手都能夠掐住對方脖子。


    “既然都這麽親近,那就別退後,你隻要一動,即便是我死了,也有把握在這之前,給你來這麽一下。”歸雲鶴點點頭。


    冷於冰感覺得出此話裏的決絕,歸雲鶴告訴他最後不論如何都會給他一下,這一下必定致命!碧翠刀見血封喉!湊這麽近又是自己的失算。他很奇怪,自己與歸雲鶴較量總是處於下風,即便是重傷了他,也不能扭轉這種局麵。冷於冰不由自主的看向歸雲鶴手裏碧油油的刀,刀光裏似乎有個身影,身影在微微顫抖,顯得十分詭異。


    “那我就再領教一下碧翠刀的厲害!”冷於冰右手短刀瞬捷無匹的劈向歸雲鶴脖子,他對於快是有絕對自信的,他從來沒見過比他還要快的人,歸雲鶴也不行。但是,歸雲鶴的碧翠刀居然也砍向自己的咽喉,同一種招式,不出奇,簡直是蠢笨,這分陰是同歸於盡的打法。


    冷於冰隻好回刀擋隔,而這樣一來,肋下必然露出很大破綻,隻好後退一步才讓開刀鋒,而肋下的衣服還是被劃開一條大口子。那可是見血封喉的碧翠刀呀!


    歸雲鶴並沒有乘勝追擊,其實他實在沒有逼上去拚命地力氣了。隻是期盼大內禁軍快一些。


    “你看我沒有騙你吧。你如果不想死就不要再動,因為我也不想死。”歸雲鶴使出渾身力氣哈哈大笑,“你看,這就是殺手沉不住氣的代價,肋下疼不疼,我師弟見血封喉的利刃不是說說而已的。”他真切的看見了血從冷於冰的肋下流下來滴在地上,也是一般在陽光裏耀眼生輝。


    “嗬嗬,這是你的血,歸大俠,你的!”冷於冰抹了一下血撐開手舉過頭頂。肋下裏分陰的傳來絲絲拉拉的疼。他走了,甚至都沒有看倒下去的歸雲鶴。


    “公主剛才受驚了!”


    “嚇死小女子了,他可真快,我本以為他是要死的了!啊,將軍受傷了,無礙吧?”公主關切的問道。


    歸雲鶴撫了撫腹部,輕聲說:“不妨事,皮肉傷。”隻有他自己知道這兩處深入半分的傷在當時危險的狀況。沉吟了一下,又說:“這個少年的刀確實快的離奇,隻不過他臨敵經驗欠缺,不然,在下就危險了!”


    “啊,他比你強嗎?他這不是落荒而逃了嗎?”


    “他是聽見馬蹄聲了,並不是我將他打敗了!”歸雲鶴皺著眉,思考剛才冷於冰的一招一式以及每一個細微的動作:怎麽跟師弟近身的招法這般相似呀?嘴上卻又說道:“公主如若不累,今天咱們盡量趕去官道吧。”


    “不累不累,全憑將軍安排!”


    “那好,這就上路了。”歸雲鶴改變了初衷,既然都被發覺了,沒必要還走這窮山僻壤之地。公主也還是個不大的姑娘,不如去人多繁華的地方吧,也好讓她開開心。


    當他的香車剛上到大路,一隊重盔重甲騎兵就趕到了香車周圍,為首軍官馳到歸雲鶴身側拱手說道:“歸將軍可遇賊人偷襲?”


    “哦,不妨事,這位軍爺還請你的騎兵遠一些,這樣太招眼!還是十裏之外可好?”


    這位軍官顯然是受過密令,對歸雲鶴的話言聽計從。真的退出去十裏開外,並不斷派出喬裝的軍士前後左右暗中巡視。一連十餘天,那個冷於冰就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從此消聲滅跡不再出現。而歸雲鶴心中無時不在掛念的淩梓瞳卻與他擦肩而過漸行漸遠了。


    淩梓瞳連著兩天了,四處打聽歸雲鶴的訊息。她甚至都知道了觀陽樓,當然也知道了那個光屁股跑到大街上的女人是誰。淩梓瞳很奇怪這樣的女人居然還能做蘇州製造的夫人。同時她更加奇怪江舟行,這麽沸沸揚揚的事他堂堂一個蘇州織造居然絲毫不知。一年多了,京城裏出了這麽多的事,怎麽一件都沒跟老先生扯上關聯呀?她找不到歸雲鶴而焦急的同時又感覺寬慰,沒他的消息也是好事,證陰他是安然無恙的。


    直到在觀陽樓偶然聽說少林懸濟方丈遇襲身死的訊息時,她驚愕了許久才緩過神來。她是少林俗家弟子,與少林寺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懸濟大師的死,她不能坐視不理,少林現在也許是用人之際,於情於理淩梓瞳都要去看看的。而這一去等待著她的是無限的陰謀以及幾近生死的如同煉獄一般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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