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榮抓起一把雪,吃了一口,然後按在額頭。他知道此時必須讓自己保持清醒。他解開傷口的布,又敷上一些金瘡藥緊緊包紮起來。他知道此時必須要比劉益道那個老狐狸恢複的快才行,不然,非但抓不住他,反而有可能被他找上門來。到那時自己就將成為他案板上的魚肉了。他拿出一塊牛肉幹也不烘烤放到嘴裏就嚼起來,嚼著嚼著,雙眼輕輕地合上睡了過去。


    劉益道身子靠在岩壁,盡量讓雙腿靠得離火堆近一些。雙手包著布,‘金羽燕’已被他取出齊整的放在身側。雙腿的傷太重,那裏的肉被‘金羽燕’分叉的刀鋒帶出兩塊肉來,形成兩個血窟窿。他鬼哭狼嚎一般割去贅肉,包紮起來,疼得他幾近昏厥。當他稍微緩的有了一些氣力,摸摸懷裏時,又是一陣苦笑。他養尊處優被人伺候慣了,自己怎會預備吃食。又看看十餘丈外那幾具屍體,此刻哪還有氣力過去呀。他自嘲:嗬嗬,這時候還忘不了吃,時間不多了,還是能歇一會是一會吧!猛然間一個念頭湧來:這小狗,這次怎麽這麽長時間還沒來,難道他……


    當沈榮慢慢醒來,已經又是深夜,持續一天一夜的暴風雪居然停了。一切都靜悄悄的,隻有偶爾野狼的嘶吼聲,打斷這樣的靜謐。他動了動臂膀,雖然疼痛還可以運動自如。他試著坐起身子,肋下馬上襲來的劇痛,使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他低下頭看沒有血流出:‘大哥的金瘡藥起到靈效了!’他知道隻要不流血,再緩上一兩個時辰就有氣力尚可一戰。實在不行就隻有殺了他。


    其實,他本可以不這麽拚命,他把劉益道想簡單了。反而高估了自己在這雪山裏的能為。當劉益道推著肉盾向他衝來時,他本可以先後退避讓開去的,他卻沒有。這樣的決定幾乎令自己喪命。而之後的近身肉搏全都是不得已而為之的搏命之舉。隻是劉益道錯估了沈榮手裏的飛刀從來都不是暗器這一條。才讓他有了兩敗俱傷的機會,不然躺下的真就是他自己了。沈榮嘴裏咀嚼著肉幹,抓了一把雪放到嘴裏,一陣冰涼從咽喉滑過,整個人似乎清醒精神了許多。


    當劉益道站起身,正在左右權衡是走還是去尋沈榮時,沈榮就出現在了他視野裏。


    劉益道麵如死灰低下頭隻看自己手掌,心中懊惱到了極致:你簡直就是個混蛋,居然幻想這小狗比你傷重,劉益道呀劉益道你簡直就是全天下最大最大的傻子。是傻子加混蛋。


    “劉大俠,你如不想大家浪費氣力,就都坐下吧!這一路走來,我確實疲累不堪。”說著話沈榮真的盤膝坐在劉益道五丈開外。又接著說道:“說說你為什麽對我窮追不舍吧。嗬嗬,忘了跟你說,你若不起異動,我就不殺你!”


    “這樣什麽好說的,我看上了你的‘碧翠刀’,你的刀怎麽不用了?”


    “好吧,這個問題我就回了你吧!我也知道此刀非比尋常!再告訴你,你已經沒有資格向我問話了!這個狀況你應該很清楚不過了!”沈榮說著話故意揚了一下‘金羽燕’,又左右動了一下肩膀。


    劉益道打消了最後一拚的念頭:自己的傷腿怎麽能近的了身呀。


    沈榮強忍肋下劇痛,逼視劉益道朗聲說道:“誰指使你來的,是‘青蓮教’還是‘富川家族’?哎呦,剛才動輒幾下還真是疼痛難耐!”他故意將‘青蓮教’和‘富川家族’的名字拉長了語調,至於疼痛這個並不需要裝,明擺著的。他從劉益道眼睛裏的驚訝看出來端倪。這老狐狸跟這兩股勢力都有牽涉!


    “別逼我,我可不想逼迫別人做不想做的事!你要實在逼得我沒法,就隻好吃些苦頭了。當然了,首先你得知道我辦得到辦不到,是吧?”沈榮說話之間一揚手,一把‘金羽燕’緊貼著劉益道的耳朵釘在了岩壁上,刀鋒沒進去一半。然後他盯著劉益道驚懼的眼睛,又說:“哎,接下來我就聽你怎麽說了。”其實,他肋下的傷在他發出這一刀時劇烈的疼痛起來,他已不可能短時間內再急劇的運動。


    “我與‘青蓮教’的人隻見過一麵,他告訴我隻聽‘富川家族’的調遣!”劉益道完全的放棄了抵抗的想法,現在這個狀況,他無法躲開任何一把這樣的飛刀。


    沈榮從胸前刀囊取出一把‘碧翠刀’揚了一揚,“‘富川家族’就隻是讓你奪我的這個,就沒有其它?”


    “他們說盡可能擒住你。”


    “嗯,你與‘富川家族’怎麽聯絡?”


    “我進了玉門關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他們,隻說事成後在紹興會和。下麵怎麽做在那裏說。其實,我知道的並不多,就知道這與一個巨大的寶藏有關。”


    “哦,是嗎?你知道‘青蓮教’與‘富川家族’都是域外番邦隸屬於官府的,你助他們即是賣國買主,就隻為那些財寶。”


    “不是,不是,他們跟我說隻尋寶藏,不幹其它的。”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這樣的鬼話嗎?還有中土那些門派參與進來了?”沈榮盯視劉益道,他覺得劉益道這個老狐狸不會知道太多。‘青蓮教’與‘富川家族’勾結中土其他門派怎會讓他這麽個無關大局的小角色知曉。從劉益道這十餘天追殺自己‘青蓮教’與‘富川家族’的人連個影都沒出現就能判定劉益道的輕重。


    “這個我真不知道!我隻與一個叫‘富川雄介’的類似這個家族官家的人照過幾次麵。那個……那個‘青蓮教’的人我連名字都不知道,隻見過一次!”劉益道見沈榮殺氣驟升,直嚇得冷汗直冒慌忙說道,生怕有了遺漏。


    “在紹興等你匯合的是這個叫‘富川雄介’的人嗎?”沈榮有些擔心歸雲鶴的安危。


    “他沒說,我覺得應該是他。”


    “你其它手下在哪?”


    “去京城了,我師父帶領著去的。”


    “你師父!他也來趟渾水了?”


    “還有少林寺的人也去了,我師父與少林寺的和尚都是我為了掩人耳目而蒙在鼓裏的,我的人暗地裏通報消息助‘富川家族’搶奪‘風波令’的。”


    沈榮暗中琢磨:這麽說孟廣是不知道內情的,但這個老狐狸的話不可全信,不得不防呀。當下不露聲色說道:“其實剛才你完全有機會殊死一搏的……”他如山鷹一般犀利的盯視劉益道。這個聲名響徹江浙一帶大名鼎鼎為人正直不阿俠義衷腸人稱‘劈風斷魂’的劉益道劉大俠直愣愣地看著沈榮說不出半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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