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江湖裏赫赫有名的‘虎嘯山莊’,在關外長白山口一直享譽百年之久的虎嘯山莊居然在一夜之間人去莊空。


    霹靂手洪雷麵無表情的看著張武,此時張武正在用他肥大的手騷撓著自己油光的前額,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洪雷知道消息還是傳出去了,不然以‘虎嘯山莊’在江湖中的地位不會先行示弱回避的。


    霹靂手洪雷依靠在一個巨大的鐵籠,不自覺的伸手緊了緊貂皮長袍,忽然覺得有些冷。消息走漏不是他的錯,他也知道封不住,可是那位爺生要扣在自己頭上,自己該如何洗脫,如何辯白?他嘴角不禁略過一絲苦笑:會容他洗脫辯白,可笑之至。“張爺這是怎麽回事?兄弟們也都四下看看吧!”他看著張武肥頭大耳的樣子就來氣,眼下他在自己麵前不停地走來走去,更嫌煩惡。


    “洪頭兒,您看這是......”一個三十來歲精壯漢子向著洪雷大聲喊起來。


    “走吧張爺,一塊兒去看看!”說著話一隻幹瘦的手抓住張武左手腕,似乎無意間扣住脈門。手法似乎也不甚快張武卻沒能避開。


    “哎呦洪爺,您這手勁真不小!”張武說話間揚了揚左手臂,卻隻覺整條手臂酸麻,哪裏還能掙的脫。他方知這個幹瘦老者不是個簡單貨色,隻是有些晚。


    洪雷一上來就使出成名絕技‘大力鷹爪手’對付這個臭魚爛蝦有些小題大做,可是他實在不想再出任何紕漏,哪怕就一丁點兒的岔子,他和這些大內高手們都會身首異處。


    “咦,這不是老餘頭嗎?怎麽......”張武要俯身去看老餘頭的屍身,卻哪能動得了半分。跟著隻覺腋下一陣劇痛,剛要張口呼叫身子已經委頓在地,那裏還能喊的出來。


    這個屍體已經被翻轉過來,隱約覺得似乎有些不妥,卻又說不上來。隻見這人六十上下年紀,一身短打狼皮襖子,臉上脖子已顯屍斑,罩著一層黑青之色。突然大驚:“誰動過他?快說!”手指老餘頭,眼睛卻死死盯住精壯漢子。一絲絲不祥之氣卻在心頭凝聚。這孟祥瑞的眉宇間隱隱的也是這樣黑綠之氣。“快說!”


    孟祥瑞有些莫名其妙:洪雷待人從來都是和和氣氣,這麽咄咄逼人還是頭一遭。“我們哥仨一起辦事慣了的,這有什麽不妥帖的嗎?”說著話伸手指了指他的兩個哥哥:孟兆瑞和孟吉瑞。突然嘴角上翹十分詭異的一笑,揚起的右手臂也是許久沒有放下,身子就此僵立不動竟是死了。他的兩個哥哥嘴巴半張嘴角上翹像是要笑,更像要張口驚呼,卻也是齊齊的僵死了。


    “好狠的毒!”霹靂手洪雷伸出如鋼似鐵的五指抓碎張武頭骨的同時身子向後掠出一丈有餘,“快散開,還有誰碰過他們?”這一連串的動作幹淨利落猶如脫兔。


    這群大內高手直到他站定問話方才各自散開,相互間無不驚駭麵麵相覷,更是不明所以。身法間顯出武功要比霹靂手洪雷差出十萬八千裏。洪雷從他們臉上一一掃過確實沒有黑青之色這才寬心。更不免失落:這群酒囊飯袋也不知怎麽混進大內的,遇到硬茬子了,這些人怎管用呀!


    “你們千萬不可再碰他們!哎,都埋了吧!這位‘張爺’不礙事,他懷裏有些好處,徐兄弟你回頭跟大夥兒喝頓酒,消消這趟差事的寒氣吧!”他望著那位四十多歲的人點了點頭。斜向仰頭向那白雪皚皚高高聳立的雁歸嶺望去,深深歎了一口氣:“李林你們兄弟過來。”說著話兩個二十來歲年輕後生走到他身邊。


    霹靂手洪雷頓了一頓,眼望他們:“你倆知道這次來實在不是個美差了吧!”這倆人互看一眼,實都知道自己內心裏的驚怕。


    “你倆也都知道自己的功夫比他們若何,這樣吧,辛苦你們跑跑腿如何?”


    “洪大爺的吩咐我們哥倆那個不從!”


    “那就帶著這個去我鷹爪門找我師父!記住要快!”說著話將一個金色鷹爪和一錠金子塞到他二人手裏,同時在他們手腕處輕輕一捏。“事不宜遲,這就下山吧,我們就在這等。”


    這李林兄弟倆手腕火辣辣的疼,又不敢看,那敢耽擱極速的下山去了。其實,洪雷也真是為他們好,他孤身一人膝下無子,這倆孩子辦事伶俐,平素他還是滿歡喜的。這山莊處處透著邪氣,不知還會有什麽稀奇古怪的事發生,他倆留在這也是墊棺材的料,倒不如讓他們避開,也算積些德行了。


    看著他們走遠,“大家夥都聚攏些,我有話交代!”他一改往日笑嘻嘻的模樣,眉目間一股威嚴之氣。“這的任何物件都不能碰,他們的樣大夥兒也都見了!咱們這就去雁歸嶺山腳等援手,平時拾柴做飯要三五人同進同出,即便解手也得結個伴。活夠了的,嘿嘿,我的話就別聽!”他揚起幹巴的手撰成拳頭,渾身骨骼咯咯作響。看著雁歸嶺山尖的皚皚白雪心中暗暗較勁:到時候鷹雁相逢,看看誰的爪力了得!


    說來也奇怪,此後的幾天居然風平浪靜,任何事也沒有發生。他選了一個武功還算過得去的胡德才又去莊子仔細看了看,絲毫頭緒也理不出。倒是發現不少金銀器物,眼見胡德才眼露異光,怕徒生事端,一把火把莊子點了。他豈是不愛財的人,但他更知道命更重要。


    ‘碧翠刀’的毒沒有這麽狠辣,隻是遇血才有毒,也確實見血封喉,死狀皮膚呈黑綠嘴角上翹嘴巴微張似笑非笑。沈榮說過師父教的本事本來是防身的,自己卻用來討生活了,經常會不情願的殺人。為給予死者最大的尊重,他的刀隻向要害處招呼,最大的減輕死者的痛苦。要不怎有個“俠捕”的外號。這幾個人死狀看似也是這樣,其實不然,這倒像是西域雪山毒蓮的毒性。難道青蓮教已經來中原了,這就更棘手了。多年前不是已經滅教,怎麽會死灰複燃?不祥之兆籠罩在洪雷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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