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無念和吳沐隨慕容家的幾個弟子離開獵戶家已有幾天時間過去了,隻是幾天過去依舊不見慕容優作的身影,幾個慕容家的弟子也就隻好先回去梁武城了。


    這其中尤其是慕容奇,小姑娘性子的她對著吳沐依依不舍道:“吳沐姐姐,其實說到回去,我倒還真不想回去!還想和你們再遊玩幾天!”。


    小姑娘出來這幾天,也是個活潑性子,凡是有些驚奇新鮮的事物,她全是見識也玩了個遍,像是集市裏小孩子的撥浪鼓,她自己硬是在路人詫異的眼光中搖了好一陣!還是就是獵戶家中放著的骨笛,她也花錢買了過來,但以著她見一個喜歡一個的性子,估計回去後沒幾天,指不定它就會被她丟在哪個角落。


    吳沐則是看她這麽一副模樣,想起了許久前莫無念曾經老氣橫秋睡覺她的語氣,她照貓畫虎對她語重心長道:“回去還是要好好修行的!切無再把心思貪到別說,不然你在大道上很難有所成!”。


    小姑娘聽罷則是嗔怪她道:“姐姐這說話的語氣老氣橫秋的,就跟我叔父說我一樣!”。


    吳沐聽罷,則是哈哈笑了起來,然後向著莫無念眉角翹起一些,意思是在說,看吧以你從前對我的語氣,換作誰都喜歡不起來的!


    他則是想了想,然後對著慕容奇道:“就像你喜歡骨笛一樣,應該持之以恒的喜歡下去才是。修行也是如此,再比如說情愛也是如此。還有就是性子上也不該任性而為……”。


    吳沐聽罷,微微有些驚訝,她明白這表麵上是他說給慕容奇聽的,前麵說的中規中矩,但說到後半段性子上,他則說了如“脾氣差”、“性子懈怠”等一係列的詞出來,怎麽聽都像是在說以前的她。


    她聽罷立時就要發作,但最終又什麽都發作不起來,因為要是發作出來真就是她“脾氣差”了。又看著他英俊臉旁上淡然的神色,她決定先把這一筆給暗暗記下來,以後可秋後算賬!


    隻是說著無心,聽著有意,小姑娘聽到莫無念說的“情愛”她便又來了興趣,她道:“說到情愛!對了吳姐姐,在我那兒倒是有不少有關情愛的書的,像是講的什麽十八威勢,又是坐蓮之類的講的倒是極為清楚!隻是我還是不太懂,他們為什麽就要脫光衣服呢?但我覺得姐姐和莫大哥該好好學學的!”。


    聽她說完,幾個慕容家的弟子各個啞口無言,但又無可奈何,他們很難想象這就是平日裏一向乖巧單純的慕容奇可以講出來的話,直讓他們汗顏!


    就是吳沐臉都紅到了耳朵跟裏對著她言辭嚴苛道:“你這都看些什麽汙穢之物,以後不要再碰了!”。


    小姑娘則是一臉無辜道:“為什麽?我覺得挺好的啊!”。


    吳沐看著她也真正啞口無言了起來,或許如慕容奇這般真就是性子單純,什麽都不懂。隨即她對著幾個慕容家的子弟道:“我你可能也一直盯著她!你們同為慕容家的子弟應該也多多看著一些她才是!”。


    幾個慕容家弟子聽了,隻管一個勁兒的點頭你。他們甚至覺得絕對要把這事情說給家主知道,不然誰知道以後這姑娘就會成為什麽混性子!


    隻是接著幾個慕容家的子弟中,其中一個對莫無念又問起了慕容優作的事:“一連這幾天了,優作大哥還沒回來,真不知該怎麽向家主交代!還請問莫道友,他真去見一個故友了?”。


    莫無念則是想都沒有對他點了點頭。算起來,這算是幾個慕容子弟第三次問他,隻是這一次也多了幾分懷疑的口氣。但倒也隻是懷疑,對莫無念和吳沐還是信任多一些!


    算是他們重新又接上了祖石的角,對他們慕容一族來說就是有大恩!


    “那我們幾個也隻好就此回去了!莫道友和吳道友若有什麽難處也可以來找梁武城找我慕容家!”說罷,又對著莫無念和吳沐抱拳行了一禮後,他們就此離去。


    見他們真正走遠,吳沐則是俏臉上多了幾分凝重道:“就編這樣一個慕容優作去見一個故人的理由,他們會信?”。


    她覺得這個理由簡直不能再膚淺,便是稍稍動上些腦,也不該編出這樣一個似是而非的理由來。


    “當然不信。要不怎麽會已經懷疑起我們了?”莫無念淡淡說著,接著又道:“隻是理由編得再好,紙還是保不住火!”。


    他覺得此事終究會被慕容成給查出來,但就像之前他說與吳沐的,他倒是也比較好奇慕容成知曉事情的所有經過後又會是什麽態度?是直接暴露自己心裏有鬼不予理會,還就是以著事情的經過秉公執法?


    他倒也不著急,反正就這麽一試探,事情的答案總會揭曉出來。


    但也就在他這麽想時,他手上的印記卻突然亮了起來,“七”字字符所散發出的光是異常的刺眼。


    “還說是要等上八十多年……但現在這背後的人已經按耐不住了,答案也會很快揭曉。”


    “怎麽說?”


    莫無念如此說,但吳沐也注意到了他手上的異狀問了起來。他則想了想後道:“背後的人想讓係列們現在就要開始互相殘殺!並且這一次的場地就是整個玄真國。”。


    甚至與他現在還能感覺到其他幾個序列的位置,像是藍長歌,像是黃山客……並且他們背後之人要他們未來三年就要角逐出來,不然到期限後要是角逐不出來一人,那所有人就得都要死!


    他把這一切又都告訴了吳沐。


    她則是又道:“這倒是也可以確定了,這背後之人就是慕容成了。祖石臨走時,不是給了……”。


    他則打斷他的話道:“不了,總得把事情再看透徹一些,再動手也不遲。”。


    他明白她的意思,要他直接動用祖石給予他的手段殺了慕容成,但他覺得若是直接把他殺了,一些事情從他嘴中得知不了,那其實意義倒也不大!不如拋磚引玉慢慢來,事情可從長計議。


    “那現在……你想如何去調查呢?”


    “順其自然吧。”


    “順其自然?”


    “不如先去看看其他幾個序列吧。我想現在我就是躲著他們,他們也會跟著找過來。”


    莫無念眼中稍顯一抹深邃和智慧對著吳沐說道。


    ……


    在一處相對要偏遠太多,滿看看去四周環山的山村裏,一對靠竹筐為生的夫婦今日裏卻沒有再出去賣自己編的竹筐。


    今日的他們就坐在自家籬笆門前的大石頭上,看著自己的手久久發起了呆。外人見了,卻也為他們感到奇怪,問起他們為何今日沒有去賣草筐時,他們二人卻也就是微微一笑禮貌性回以他們一個笑容。


    其實說起來這一男一女,男的叫簡浪,女的叫曾行心,他們是一對從外地來的夫婦三年前落戶到這個村落。也看他們一個外表俊美,宛如謫仙,一個清麗脫俗、不似凡塵中人容貌皆是不俗,外人一開始也隻當他們是哪兩個富貴人家私奔而來的公子哥和千金小姐。


    但這三年來,他們卻也勤奮,每日天還不亮夫婦兩個就開始編製起竹筐,這一切都被村裏人看在眼裏,提起他們大都會誇讚幾句。但除此以外,他們卻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但實際細細看他們的手,上麵赫然分別寫著一個“六”和“十二”!


    “行心!我與你做了已有幾百年夫妻了!隻是……如今?”簡浪目色沉重先說了話,但說了一半他又怎麽都講不下去。


    曾行心把一切都看在眼裏,其實他不說完她也明白,到了現在這種決生死的時候,他們誰都逃不了,且必須要決出個生死出來,這就是他們的宿命!


    隻是她也好奇,他為說完的話到底還會有些什麽呢?是對她說了幾百年都很膩歪的情話,還是說把生留給她呢?如果他隻要說一聲願意,那她寧願現在就死在他麵前,把多一份生的希望留給他!


    但簡浪卻是讓她失望了,他在猶豫和躊躇,最終他眼中所有的矛盾消失,露出一片堅定以及確定的神色,伸出手撫摸著她柔美的臉頰深情道:“行心!其實我與你結為道侶算起來有二百七十一年三月一十八天了,在此以前你要我做什麽,我都會為你做來!哪怕是你要我殺再多人,我這一雙手上的血腥比你多更多我都是願意的!”。


    聽著這些曾行心臉上的神色都還是顯露幾分喜悅的。但接著他卻話鋒一轉道:“可你知道嗎?這個世界有著太多美好了!多到我現在哪怕平淡吃著一碗不施任何鹽醋的麵,我都覺是一種幸福,所以……我想活著!”。


    說到這裏,他麵上神情突然扭曲起來,俊美的臉也開始扭曲起來,那隻前一刻還在溫柔撫摸她臉頰的手瞬間就掐在她脖子上。


    她其實並無多少害怕恐懼之色,更多的是不解和不可置信之色,因為喉嚨被掐住,她流著淚沙啞著嗓音道:“簡郎!為什麽——”。


    “為什麽?你問我為什麽?你是很漂亮,曾行心!可你也該知道,再美好的東西看得時間長和把玩久了,也就膩歪了!你不知道啊,有多少次我都想去找找一些有趣的樂子,都是因為你!我什麽都做不了!你個賤人!”他一邊說著,一邊腦海裏想起幾天之前見到村裏麵模樣出落水靈的溫家小妹模樣,一邊又想到許久許久之前見到過的更多美麗的風景!


    他現在才覺得眼前這個女子其實對他來說才是一種束縛,把她殺了,從此以後他做任何事都將橫行無阻!


    一想到這,他連罵她幾聲賤人後更是肆意大笑了起來!


    她聽著則是心上一把又一把的紮上去刀子,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與他同床共枕的枕邊人,能把他們在一起的時間記得那麽久,但這一聲聲賤人,他又能說得如此輕鬆。


    想到這裏,她手中多了一個巴掌大小


    的竹筐,在她靈識的操勞控之下,這竹筐立時放大罩在了簡浪身上,他沒有防備立時就被關在了竹筐當中。


    “你這個賤人!原來早就防備我了!”任他使出通天修為也破不出去這竹筐外,隻能眼睜睜看它縮小,任何把他困死其中。


    他已然成為一具屍體躺在了地上,她心情頗為複雜卻一點都歡悅不起來。沒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反而是一種如潮水一般湧來的悲傷。


    這個竹筐根本就不是她的什麽一早準備,而是更早他送給她防身用的一件法器,但大概時間太長,連他都忘記他曾給予過她這個東西了。


    想到她看著手中的竹筐發起了呆,少頃時間後她自言自語道:“我其實也討厭這眼中所能見得的一切的!”。


    或許曾經他們結為道侶的時候真是愛的海枯石爛的,但這曾經說的誓言有多真切,卻越凸顯出現在一切的假,所以一個可怕的想法也在她心中迅速成型,她就想毀了有關簡浪這個人的一切,包括現在這個村子。


    當然,正待她要準備實施自己想法的時候,她拋出去的竹筐卻又被一道流光打了回去。


    “道友遇到個薄情郎,我自然同情你!隻是你卻隨意就要殺一個村子的凡人,我卻就不允許你了!”出手的自然是一旁暗處觀望了許久的吳沐。


    曾行心則是一臉機警的看向了莫無念,因為從他身上她趕緊出了係列的氣息。


    “同為係列,我卻沒見過你!你是誰?”她現在心中也微微起了些後怕之意,剛才她與簡浪那般,莫無念和吳沐若是出手偷襲,定然會把他們打個非死即重傷!


    隻是他們這會才出現,這倒也讓她想不太明白。


    “我來找你,不是來爭奪個你去死我活的!而是想從你這裏了解一些有關序列之事,對於這些你又知道多少?”莫無念還是一如既往的問出了這個問題。


    這讓曾任心更為不解,同為序列,他會不懂有關序列的事情?這讓她覺得可笑,但她還是講了出來,並且講完後她道:“道友要殺我便直接說就是,非要搞這些個明知故問的問題,又是什麽意思?”。


    這句話帶著些譏諷和警惕之意,雖然莫無念目前為止並沒有表露出什麽殺意,但她一點也輕鬆不下來。


    她接著又道:“沒到真正隻剩兩個人拚生死的時候,我不想與你動手!”。


    她現在心情真的很差,也就如她所說她不想和莫無念爭你死我活,也雖然她很厭惡簡浪這個人,可偏偏又滿腦子是他與自己在曾經說過的話。


    聽她講了出來,但莫無念聽到的也就是如同以前一樣的答案,並沒有什麽有價值的東西。


    他則也不想在此地過多停留示意吳沐一起走,這卻是讓曾行心見了更加的不解,她道:“為什麽?”。


    莫無念不假思索對著她道:“沒有為什麽。或許你作為序列手上真的沾染滿了許多血腥,但那是你的事。我與你無冤無仇,我為何要殺你?”。


    這番話她聽著合情合理,但聽他講完少許時間後她則立時又反應了過來,她道:“序列間不該就是要爭個你死我活的嗎?”。


    她說這話時,雙眼有些無神,原本清麗的臉也顯得刻板木訥了起來!因為同作為序列,剛剛她最信任……甚至可以把命都可以給他的枕邊人,說完情話反手就要殺她!其他人呢?又能好到哪兒去。


    “那還不如你就在這裏與我爭個你死我活出來!”她神情回轉過來,像是剛做好友個重大決定,神情上帶了幾分絕決之意!


    她是恨簡浪,更是親手殺了他!可她卻已有了三個月的身孕,這個孩子她想要生下來……這大概是她對這個世界最後的一絲留戀!


    為了這個孩子,她現在必須活下去!


    感覺到她態度的變化,莫無念自然明白了他是什麽意思,可他又並未在她身上覺察到什麽凝實的殺意來,他心中奇怪的同時,卻也好奇起來對她道:“你對我的殺意實際並不純粹。你活著又是為了什麽呢?”。


    每一個人活著都有他活著的理由,有的是胸懷蒼生,有的是為別人而活……而有的就是貪生。


    “為了更好的活著。”她沒猶豫下意識就答到。一開始她是沒有任何爭鬥的心思,但她也想得明白,即便眼前的莫無念不與她爭鬥,但總會有其他人來,更甚至於最終隻活下去最後一個人,那麽她實際該與誰爭鬥。


    “更好的活著?那以後你會很好的活著。”莫無念淡淡對她說了一句,然後將一顆刻有隱蔽氣息陣紋的靈石扔到了她的手中又道:“它會隱匿你的序列氣息,既然想活著,那就好好活著。”。


    這顆靈石上有無生法所結成靈力刻出的陣紋可以隱蔽序列氣息,這是他近幾天以來發現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九蒼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南係北念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南係北念並收藏九蒼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