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北前行,不可能一直都是人煙如海的地帶,總要不可避免人跡罕至的荒山野嶺。


    眼前就是如此,天色漸黑,一行四人身披暮色行走在無人破敗的山莊之中,滿目皆是蕭條與寂靜,萬籟俱靜中,各種鳥蟲獸聲齊至,卻反而駭得人惶恐不安。


    忽然響起一聲不知名的獸吠,卻嚇得的那李姓公子一下攤倒在地上,臉色發白,少許時間後才從地上爬起。


    他又看了眼那邊麵色如常的莫無念和小狐,也不知羞愧還是怎的,拔出手中的劍大喝一聲:“何方妖孽還不速速現身,看本公子把你斬於劍下!”。


    幾聲鴉雀聲響起,把他嚇得“咣當”一聲劍掉在了地上,人也立時爬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


    老袁和小狐齊聲笑了出來,莫無念則是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李姓書生則是又起起身,臉色通紅道:“我……我這是爬在地上在探聽妖怪的動響。”。


    眾人聽罷,則又是一陣歡聲笑語。


    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老袁對著莫無念道:“莫小哥,天已經黑了下來,你看……”。


    他和小狐雖是體能遠超凡人的妖族,可也需與人一般,要保證正常的一日三餐與休息。


    莫無念點了點頭,示意今天就住在這裏,隻是近在眼前的山莊卻突兀的起了霧,隻怕今晚住的也不會太平靜。


    青州的太平恢複了,各宗門的弟子都被招了回去……隱藏在暗處蟄伏的鬼魅妖類也會再次顯現出來,在夜中繼續它們的安逸享樂。


    ……


    一行人又往前走了幾步,那破敗的山莊竟然稀疏有幾點亮光而起,迷霧散開,幾縷微不可查的脂粉香味緩緩入鼻。


    眼前哪裏還有什麽破敗山莊?有的是燈火闌珊,飄來的酒香和和煦的清風,許多妙齡的少女挑著花燈在山莊中嬉戲,更有幾個文人墨客座在露天的亭台上吟詩作對。


    “這……可真是個好地方。”李姓公子覺得詫異,卻也沒多想,隻當是方才離得遠,夜色昏暗並沒有看清這裏的變化。


    “原想著是個清靜地,竟然也是個喧嘩地方。”莫無念倒沒有什麽別的想法,隻是會覺得晚上可能會格外的吵,不過……他也有他的打算。


    老袁和小狐倒沒有什麽別的想法,反正出了事,也有莫無念在。


    “幾位是要借宿嗎?吆!還有兩位俏公子呢!”也正當時,一位身著單薄衣衫的綠衣婦人搖曳著身姿緩緩走了過來。


    這女子生得媚而不俗,冰肌玉骨,微微一張口就是一陣香風襲來,倒也讓人心生搖曳。


    也才說著,她又哭哭啼啼哭了起來,隻說她是這家山莊的女主人,隻是幾年前男主人染上風寒去世就隻留下了她這一個婦道人家。


    自那以後山莊冷冷清清,她便也接了娘家的姐妹過來,不時招待一些過路的行人。


    “倒也是個可憐的婦道人家。”


    “唉……公子說的…奴家也…哎呀!”


    李姓公子也是心生可憐道了一句,那婦人說著卻是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偏偏腳下還又摔了一跤,不偏不倚剛好摔倒了他的懷裏。


    軟玉入懷,他臉色立時漲紅,看了眼小狐,一把把這婦人推了出去,支支吾吾像是要對小狐解釋什麽:“小……小蓮……我……我。”。


    “你這人真怪!”小狐也聽不懂他說些什麽,蹦蹦跳跳又走回到老袁身邊。


    “哎……這位公子?”那婦人倒是麵色如此,繼而又把目光轉向了莫無念,眼神中露出許些驚喜,可很快又變得黯淡,少許時間後她才像是意識到自己方才不雅姿態:“是奴家……認錯人了呢,這位公子……長得真像奴家去世的相公。”。


    她故作姿態,媚眼如絲,卻又露出嬌羞狀。


    可莫無念卻看得清楚,她眼底最深處分明有一絲狡黠和貪婪,但也沒有聲張,更沒有去和他搭話。


    見這人麵色帶著淡然,顯得清冷不近人意,婦人便也沒了和他搭話的興致。


    “那……奴家便給幾位安排幾位住的地方了。”婦人溫雅一笑,搖曳著身姿在前麵帶路。


    一路走過亭台閣樓,不時就會遇到嬉戲過來的少女,饒是平日裏老以正人君子掛口的李姓公子也看得內心微微起了漣漪,有那麽許些的想入非非。


    小狐則是顯得很排斥,小臉上滿是不高興,但老袁卻隻是對她和藹一笑道:“丫頭,也別多想什麽了,有莫小哥在,不會有事的……”。


    她臉色這才稍稍轉好一些,隻是李姓公子卻是一臉的不苟同,故意提了提腰間的劍,酸溜溜道了句:“小蓮,我保護你。”。


    “哼!”小狐則是瞥了他一眼,對於他的無事獻殷勤不想去理會。


    在她那裏碰了壁,他就像隻打了敗戰沒搶到骨頭的土狗,垂頭喪氣耷拉著個腦袋,可看到莫無念那裏立馬趾高氣揚了起來。


    他覺得莫無念也就是如他一般的普通人,如何去護得小蓮?看他那雙白白淨淨,沒有一絲老繭的手,隻怕連是劍都沒摸過呢。


    “幾位……就是這裏了。有什麽事……記得叫奴家!”婦人把他們置在了一處院子裏,便轉身離了去。


    隻是那酥魅入骨的聲音,卻隱約還在耳畔回繞,讓人回味。


    稍許時間後,一群鶯鶯燕燕的少女走了過來,為他們置辦來了飯食,滿桌的山珍和幾壺瓊漿,一筷未動,卻已讓人看得賞心悅目。


    “這槐莊倒是個菩薩心腸!”李姓公子感歎一句,稍稍和這送飯菜的少女打聽了幾句,他倒也明白那婦人姓槐。


    “什麽菩薩心腸,不晚上來吃你心肝就好!”他也正要動筷,小狐卻是沒好氣說了他一句。


    這把他說得不明所以,可見小狐爺孫倆或是莫無念都沒動桌上的菜,他便也不好再下筷,隻好灰溜溜啃起了懷裏的半塊硬邦邦的餅子。


    莫無念看著則是搖了搖頭,他原想著,要是這一山莊的鬼魅妖類要是稍微安分一些,今晚他們住一晚,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便也就,此過去了。


    畢竟,是人是妖,或是其它的什麽……都是該有個好壞的。


    就這一桌子看著奢華的酒菜,也哪是什麽酒菜,根本就是植物類妖類身上產下有毒的汁液所化的食物,人若吃上一口,隻怕頃刻就會斃了性命,作了這類妖怪的花肥。


    且看情形這還是隻化了形體陰虛境界的妖族,就是陰虛境修士飲下他的毒,隻怕也不會好受到哪裏去。


    “我出去一趟。”莫無念淡淡了說了一句,便轉身走了出去。


    “小哥是要……唉!也算是他們自作孽吧!”同為妖類,老袁自然也是知道方才那個婦人也是出身妖族,他更莫無念去幹什麽,隻是她幹的是害人的勾當,也不怪莫無念去斬殺她。


    “他走了也好,有我這個浪蕩劍客護你!”李姓公則是陰陽怪氣說了一句,然後一臉諂媚的看著小狐。


    但小狐依舊不理他,看也不看他一眼。


    莫無念走出院子,徑直就像剛才路過的那片滿是閣樓的地帶走了去。


    而其中一座露天的閣樓上,裏麵掛滿了火紅的燈籠,看著十分喜慶,一群年輕公子圍著個隻穿著個褻衣的年輕姑娘耍著幾顆骰子,好一陣喚呼雀躍。


    那女子生得倒是怎一個妖媚了得,一雙眼睛微微翹起盡顯媚意,朱唇微微一張吐氣如蘭,便把人一身精氣吸去了半數。


    也看著這一眾精壯男子個個精氣十足,實則個個印堂、雙眼發黑,像是命不久矣。


    這會,那女子巧手微微捏著骰盅又搖了起來,一群男子隨即把視線集中在她裸露雪白的地方上,壞笑道:


    “七娘!說好了,誰輸脫一件!我買大!”


    “那位兄台發話了,那小生便也發話了!大!”


    “我也跟大!嘿嘿嘿……”


    被叫作七娘的女子則是嗔嬌一聲道:“你們都叫大,那奴家便隻你叫小了……你們……你們欺負奴家!”。


    “吆!七娘!我們再大……能大過你女兒家該有的東西大?”


    “你們真壞!”


    “哈哈哈……”


    有人故意壞笑著和她達話,眾人聽罷則是也哄堂大笑了起來。


    “我賭……幾條性命。贏性命留百餘五十七,輸性命取十九。”隻是這時,卻也有一道淡淡的傳了上來。


    眾人聽罷,卻覺得掃興,當是哪個不長眼的說這種喪氣話,一點也不風雅,倒真是賭徒了,卻也見這人長得眉清目秀,頗為俊秀,隻是一身的淡然,卻也給人生人勿近之感。


    也正是莫無念。


    一群男子罵罵咧咧,卻見七娘麵色沉了下來,要骰盅的手也停了下來。


    因為莫無念嘴裏說的數字實在有些巧合的過份……


    可稍許時間後,她卻也發出銀鈴般的笑聲放肆笑了起來:“公子怕不是又來騙奴家脫衣服,想出的新花樣吧?奴家……可就隻剩這一件衣服了。”。


    她說著則是故作哭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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