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還在客廳的司星河,林先生停住腳步,接著笑了,“呦,沒想到你房間裏也會藏人啊。”


    司星河覺得這個須發皆白的老人用的詞有點怪,但是也沒多想,想到林七所說的林先生,心說這位應該就是林先生了吧,從桌邊站起來,彬彬有禮,“林先生好。”


    “你也好你也好。”林先生大步走進來,連連看了司星河好幾眼。


    沒想到蒼家的小子居然喜歡這樣的……


    不過長得確實好看,性格也好。


    再一看桌子上的菜,一看就是蒼樂生的手藝。


    好看好養不挑食,絕配蒼家的小子了。


    林先生忍不住點頭,“唉,你看我急著過來也沒吃東西……”


    司星河看了眼跟在林先生身後的蒼樂生,看他對著自己輕輕的點了下頭,道,“多大點事,我去給您拿碗筷。”


    說著,就去廚房拿碗筷。


    林先生更加的滿意了,看著雖然和個假小子一樣,但是人乖還聽蒼家小子的話,不錯不錯。


    他毫不客氣的坐在了餐桌前,隨口問道,“你得抓緊了,這小家夥看樣子還沒成年呢吧。”


    蒼樂生怔了一下,不明所以,“什麽成年?”


    林先生瞪了他一眼,“你瞞得過蒼家那群人可瞞不過我!剛才的那個小家夥人不錯,你要是不早點下手,等人跑了你連說都沒地方說去!”


    林先生是蒼樂生的長輩,在異能科對蒼樂生照顧有加,也受了蒼樂生不少照顧,所以說起這些也沒什麽避諱的。


    蒼樂生這才反應過來,臉上的笑意一僵,哭笑不得道,“林先生,您說什麽呢,星河是個男孩。”


    “男的?”這回輪到林先生愣住了,“看著不像啊……”


    正好司星河拿了碗筷往這邊走,聞言腳步微微一頓,笑吟吟的走了過去,“還真是,我身份證上明年三月份成年。”


    林先生拿著碗筷有點茫然,看了看司星河,又看了看蒼樂生,一臉的不信,“我不信,你把你身份證拿出來我看看。”


    司星河起身去拿身份證,同時反思自己身上有什麽能露餡的東西。


    餐廳內的林先生依舊一臉的不信,“你們兩個合起來一起框我吧!我看麵相還沒有看錯的時候!”


    蒼樂生笑眯眯的等著司星河拿身份證回來。


    司星河回臥室拿了身份證,衣服什麽的也沒敢換,又折返了餐廳。


    林先生早就迫不及待了,看她把身份證遞給自己,拿過來一看,看到上麵性別一欄的時候,一臉的不可置信。


    “好吧,這次算我看錯了。”林先生不甘願的還了身份證,剛剛他左看右看也沒從上麵看出個花來。


    還以為這次蒼家小子能找到伴呢。


    不過自己也不可能看錯啊,明明他現在的命數裏寫著呢,姻緣也有了,一直找的人也找到了。


    難道姻緣還是宿家那個小殿下不成?


    林先生邊吃飯邊想,邊想邊問,想到了自己來這邊的原因,“門口這兩個人是什麽情況?”


    蒼樂生把情況大致說了一遍。


    林先生顯然也知道沐先生的事情,眉毛皺了起來,神色厭惡,就像吃了個蒼蠅一樣,“他還沒死呢?”


    他又想到了門口的那攤血跡,“那攤血跡是?”


    蒼樂生剛剛隨意的吃了點東西,現在林先生來了之後他也不吃了,和司星河一起,端正的坐在餐桌邊,眉眼含笑的看著林先生吃。


    他微微頷首,“是那位沐先生的。”


    林先生怎麽也想不明白沐先生他怎麽就活的不耐煩了,直接上門找了蒼樂生,一時啞然,“他瘋了?”


    好不容易從蒼家小子手裏逃脫,結果轉頭直接撞了進來。


    但凡長了腦子都不至於做出這種事情啊!


    蒼樂生的嘴角隱隱約約的露出幾分嘲諷的笑意,“這就得問問門外的這位王先生了。”


    與虎謀皮,也就隻有這種沒長腦子的人會做出來了。


    林先生的表情再次變得一言難盡,這次是說那位王先生,“他瘋了?”


    吃過了飯,林先生這才想到幹活。


    他仔細的看了看地上的兩具屍身,看了一陣,伸手把他們身上穿著的黑西裝的衣領解開,衣領下盡是沒了皮的血肉,驚得剛剛在這邊看守王炫明和這兩具屍身的保安立刻用手擋住了眼睛。


    這也死的太慘了一點吧!


    林先生的臉色微冷,把衣領蓋了回去,“禽獸不如!”


    蒼樂生站在門邊,眼底也同樣帶了點冷意。


    躲在角落裏麵的王炫明動也不敢動,躲在角落裏麵瑟瑟發抖。


    這兩個人是他找沐先生的時候就跟在沐先生人身邊的,想想自己找沐先生的時間還沒有一個月,那這兩個人就是在自己找沐先生之前死的了。


    那個時候,沐先生正在童家那邊……


    王炫明覺得自己知道了什麽隱秘的事情,猛地一抖,更加的不敢說話了。


    林先生拿了電話,打電話叫人,接著又看到了一邊瑟瑟發抖的王炫明,大步走過去,還沒等他說話,王炫明就已經瑟瑟發抖的驚叫道,“我說!我什麽都說!”


    他就算再眼瞎,也能看出來現在這個小小走廊裏麵站著的全都是大佬了。


    更別說他剛剛已經眼尖的在司星河腕上看到了那串熟悉的沉香手串。


    林先生本來要放出口的狠話一下子被憋在了嘴裏,一時語塞,肩上的蜻蜓翅膀抖了幾下,他才惡狠狠的說道,“你們為什麽來這裏?”


    他這一句話剛剛問出來,王炫明竹筒倒豆子一樣劈裏啪啦把所有的事情全說了。


    “我……我是聽有人說,北三江藏著一位很厲害的玄門先生,能夠用秘法幫人實現願望。”


    實現願望,把這位隻會邪術的沐先生當做阿拉丁神燈了麽。


    司星河沒想到王炫明眼看著一把年紀的人了,居然還這麽幼稚。


    林七也是這麽想的,一張娃娃臉神色微妙了起來。


    王炫明苦著臉,“所以我備了很多禮物去找這位玄門先生,隻不過那時候這位玄門先生已經有人供奉了,我讓人上門了很多次,直到上個月才與這位玄門先生搭上線。”


    司星河輕顫了一下蝶翼一般的睫毛,烏瞳中露出幾分思索。


    上個月……自己好像在那個時候解決了童家的童竹,還在他的身上發現了那個碧玉葫蘆。


    碧玉葫蘆已經被自己淨化完畢,上麵的怨氣無從查起,王炫明這麽一說,司星河發覺這些怨氣與地上的兩具屍身留下的怨氣相近。


    林先生顯然不相信這些禮物是什麽普通的禮物,厲聲問道,“什麽禮物?”


    王炫明硬著頭皮,看了看林先生,又看了看站在樓梯口的保安,閉上眼睛,咬咬牙,心虛道,“是……是人……”


    他知道,自己說出來這些事情之後,牢獄之災是肯定躲不過了。


    運氣好是牢獄之災,運氣不好槍決立即執行。


    他本來還想著遮掩著糊弄過去,但是沒想到林先生這麽敏銳的察覺到自己藏在話裏的意思。


    王炫明忍不住祈求,“您問我什麽我都說,求求您別報警!”


    “我有錢!你們放了我!我回去了之後就打給你們!”


    他目露期待,環視四周一圈,林先生顯然被氣到了,怒火中燒的看著王炫明,恨不得下一秒就直接把人丟到警局那邊去。


    司星河的聲音低涼,淡淡道,“那要你的誠意夠不夠了。”


    司星河站在門邊,與蒼樂生並排而立,兩道修長的身影被她房間裏麵的光映出兩道長長的影子,拖在地上。


    王炫明如蒙大赦,連連點頭,“我的誠意一定夠!我……我回去之後把我所有的錢都給你們!”


    司星河懶洋洋道,“不是這個。”


    王炫明的腦子這會開竅了,“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們!”


    林先生那邊的人來得很快,說話間,人已經過來了。


    林先生把這些事情交給他們,轉頭帶著司星河和蒼樂生進了房間裏麵。


    他的臉色沉沉,“等我回去了就下通緝令,必須把他抓到!”


    蒼樂生靠在沙發上,彎了彎唇,殷紅的薄唇勾勒出一個鋒利的弧度,“看來北三江這邊還是有蛀蟲,也是時候重新清理一遍了。”


    林先生卻看了他一眼,又掃了一眼挺直脊背,坐姿如竹一般,清風霽月的司星河,“你有這個時間還是抓緊把宿家的那位小殿下找到吧。”


    司星河抬了下眼睛,一雙烏瞳裏麵帶著不解。


    宿家?小殿下?


    這些稱呼怎麽也不像是現在這個時代能出現的。


    隻不過……她記得原主的母親姓宿。


    他們要找的會不會是原主的母親?可是以原主母親的年紀,應該叫一聲殿下,怎麽也不可能以小殿下稱呼。


    她也不好意思白聽他們兩個聊天,叫林七端了茶盤,自己坐在中間,不急不緩的泡茶。


    總不能在這兩位大佬這,拿出自己的高中作業寫作業吧。


    蒼樂生一怔,這件事他沒打算瞞著司星河,但是沒想到林先生沒有忌諱在司星河麵前說起,接著露出幾分笑意,“您看出來了。”


    林先生又看了眼動作行雲流水的泡著茶水的司星河,更加滿意了,“這要是看不出來,我這麽多年豈不是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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