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欣的突然造訪,讓李陽很是意外。


    李奉獻比他還意外。


    趁著林嘉欣把車停到路邊去的功夫,李奉獻悄悄的懟了懟李陽的腰眼兒。


    “我說大陽,你不會是把這女的怎麽樣了吧?這都找家來了!我可提醒你啊,這樣的女人一看就養不住,不是能當媳婦的那種。你可多留個心眼兒,別讓人給訛上了!”


    這都哪兒跟那兒啊!


    李陽哭笑不得,他和林嘉欣一共就見過那麽幾次麵。別說是奸情,交情都隻處於知道彼此姓名,但沒有更深了解的程度。


    “大哥,你看我像那種不言不語就把人女的給睡的那種人嗎?”


    他這麽說,李奉獻嘶了口氣。


    憨憨的將李陽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之後,他果斷的搖了搖頭。


    “倒是不太像,可是大陽啊,這年頭可不像以前了。你不睡別人頂不住別人圖謀你啊!你看看現在大街的電線杆上,哪哪兒貼的都是什麽香港富商重金求子的廣告,這些香港人玩兒的花花著呢我跟你說!你這麽年輕,長得又算得上精神,保不齊這女的就相中你了。沒準兒你在她眼裏就是一塊唐僧肉呢?可得把持住啊!”


    李陽無語了。


    哥......爸!


    您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見他不說話,李奉獻長歎了口氣。


    “行了,你這麽大個人了,這些事兒你自己留個心眼兒。我回屋了啊。”


    嘴上是這麽說,可已經轉過身的李奉獻還是不放心,回頭又走到李陽的身邊,再次提醒了一聲:“可千萬管住了自己!別讓人給當傻小子玩兒了!”


    “哎呀我知道了,你可快回吧!”


    李陽心煩意亂的揮了揮手,將滿臉凝重的李奉獻給哄回了屋去。


    二人之間的一番低語,並沒有逃過林嘉欣的眼睛。


    可她就跟沒看見一樣,拎著鑰匙便自顧自的走到了李陽的院子。


    將疏於打理,顯得有些淩亂荒蕪的院子打量了一遍,感受到隔壁院裏李奉獻有意無意的窺探,她索性拉開屋門走進了李陽的家中。


    這女人自來熟,完全沒把自己當外人的模樣,讓李陽趕緊跟了進去。


    “沒想到你生活的這麽簡樸,都說男人有了錢之後會膨脹,你現在好歹也是身價十幾萬的人了,怎麽不搞個好一點的房子住?”


    坐在那李奉獻從二手市場淘來的沙發上,撫摸著人造革沙發已經迸出了裂紋的扶手,林嘉欣饒有興趣的問道。


    李陽隨手倒了杯水,放到了林嘉欣麵前的茶幾上。


    對於她的問題,李陽隻能淡淡一笑。


    “對於大部分人來說,好的生活是錦衣玉食豪車別墅,但是對於我來說,隻要自己過得舒服,身邊有關心自己和自己關心的人,就已經足夠了。家裏沒有茶,招待不周,還請林小姐別見怪。”


    李陽確實是這麽想的。


    從二十多年後穿越過來,天天能看到已經過世的爺爺奶奶,能看到尚處壯年的爸爸媽媽,以及......那個還保持著陽光和朝氣的熊孩子。隻要在家裏,他就有一種莫名的安全和幸福感,這種安全感和幸福感對於他來說,真的比物質上的富足還要重要。


    他的價值觀,牽引出林嘉欣目光中的幾分好奇。


    “哇,你看起來應該比我還小兩歲,怎麽思想跟老頭子一樣?”


    李陽嗬嗬一笑,不想糾纏在這個問題上,轉而問道:“你怎麽突然跑到我這裏來了?”


    他跟林嘉欣一共認識沒到一個月,雖然每一次見麵都有一定的戲劇性,可要說跟這個女人有多熟,肯定算不上。


    甚至來說他對這個女人的了解,都是通過中介所裏麵的散戶傳聞,以及她自己說的那個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所謂“另一個版本的傳聞”。


    他總覺得眼前這個女人身上有一團看不清摸不透的迷霧。


    這團迷霧,讓他既有一種想要窺探的欲望,又同時感覺始終不能拉進彼此的距離。


    壓根沒接那杯白開水,林嘉欣在李陽的詫異中直接脫下了腳上的高跟鞋,整個人就臥在了沙發上。


    “沒辦法嘍,公司賬上的所有現金都讓我投到四川長虹那隻股票裏啦。現在馬上到五一假期,上遊供應商在堵著門口催我結款,銀行那麵也派人到我們家去催還貸款。不去公司,又不敢回家。我就隻能來你這裏了。”


    這裏麵有什麽必然邏輯?


    李陽嘶了口氣:“什麽叫隻能來我這裏?”


    “四川長虹是跟你買的,我把所有的注碼都壓在你身上了。你這兩天又不去中介所,長虹的股價期間沒怎麽漲,公司和家門前又全是催債的,再看不到你人家心好慌的嘛。”


    慵懶的斜躺在沙發上,林嘉欣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李陽這才發現,相比前些天的豔光四射,這女人看起來確實有些憔悴。


    “那這麽說,我給你推薦了股票,你這就賴上我了?”


    “別想得那麽美......”


    說話間,林嘉欣大大的眼睛已經微微合了起來。


    “想要姐姐賴上你,你現在還不夠格呢.......”


    哎你這個人?


    李陽被氣笑了。


    他剛想懟過去幾句,卻已經聽到細微的鼾聲。


    看著林嘉欣已經合衣在沙發上睡了過去,李陽皺起了眉頭。


    剛這女人說的輕鬆戲謔,不過看這個樣子......這兩天怕是過的確實不怎麽樣。


    猶豫片刻,他起身走到了床邊,將早上起來胡亂堆在那裏的被子抖開,輕手輕腳蓋在了林嘉欣的身上。


    又將那張睫毛輕輕抖動的俏臉端詳片刻,他悄悄的走向了屋外。


    聽著那貓兒一樣的遠去的腳步聲,沙發上的林嘉欣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肉蟲一般拱了拱身子,她將腦袋縮進了被子裏。


    ......


    留下林嘉欣在家裏補覺,李陽出門後便信馬由韁的走出了職工大院。


    現在還沒到時機,股票那麵暫時不用操作,一時間他還真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了。


    想到剛才李奉獻無情的擊碎了李小陽想要一雙新球鞋的野心,無家可歸的李陽立刻攔下了一台蹦蹦出租車,向綏城市十字街殺去。


    在李陽童年記憶中,珍貴的事情很多,但童年陰影也屬實不少。


    其中令他印象有其深刻的一個陰影,就是祖美蘭女士的購物習性。


    在給李陽買鞋買衣服的時候,一向精打細算的祖美蘭女士一向以“買大點明年還能穿”的理念,死不悔改的給自己買大至少兩個號的鞋子。


    這種沒心沒肺的精打細算,隻能導致一個結果;那就是一雙鞋,李陽得穿三年。第一年的時候賊大,第二年的時候因為不跟腳,鞋已經被趿拉到變形甚至斷麵。等到第三年,鞋碼倒是正好了。可鞋子已經完全廢掉,穿不了了。


    李陽小時候就沒穿過跟腳的鞋!


    曾經李陽無數次跟祖美蘭針對不想穿大鞋而進行抗爭。


    可最後的結果是祖美蘭的死性不改,以及永遠也不跟腳的鞋子。


    今天經李小陽跟李奉獻要鞋子未果,倒是提醒了李陽。


    他不想讓自己受過的委屈,再讓李小陽遭一遍了。


    來到十字街逛了好幾圈之後,李陽也沒有找到什麽運動鞋服專賣店。


    這時節除了北京上海那樣的大城市,耐克阿迪根本沒地兒賣。別說耐克阿迪這種舶來品,就連李寧這種國產貨,在當下的綏城市都是稀罕東西。


    倒是有個李寧的門店,可是這個時候的李寧還隻做成人的運動鞋服。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當下的96年可不是二十多年之後。


    小孩子身體長的快,不是那種大富大貴或者爹媽當領導的家庭,一般也不會給孩子賣太貴太好的鞋子。甚至於很多的家庭,還習慣於讓自家的孩子撿親戚家更大一些的孩子舊鞋舊衣服穿。


    在這種時代固有的消費觀念下,兒童鞋服還是以便宜為主。


    找了好半天,李陽才在一家國營供銷社裏找到了回力專櫃。


    跟打著毛衣的服務員說了半天,對方才不耐煩的從櫃台地下翻出了一雙30碼的白綠色帆布跑鞋。


    對於這個時代商場服務人員的工作態度,李陽算是絕望了。不論是國營的還是私營的,這些商場服務員似乎都還沒有從以前物資緊缺時代的供需關係裏麵轉變過來。對於顧客,大部分的服務員還普遍存在一種“你來買東西是過來求我辦事”的心態。


    知道當下的大環境就是這樣,李陽也沒多計較。將錢直接團了起來扔到櫃台裏,他便在服務員的怒罵中走出了商場。


    一番周折回到職工大院,已經是將近五點。


    門口林嘉欣的車已經不見了。


    捧著鞋盒子的李陽,狐疑的走進院子推開了屋門。


    屋子裏果然空空如也。


    但是屋裏有女人來過的痕跡,卻無論如何都抹除不掉。


    本來亂糟糟,卻被整理得平整幹淨的大床、此前沾滿了水漬,現在鋥亮瓦亮的鏡子、被自己堆在鐵盆裏沾滿方便麵油渣的,現在卻被洗刷幹淨的疊在一起的碗筷......


    看著被悉心收拾了一番的屋子,嗅著空氣中還殘存的淡淡香水味道,李陽撓了撓頭。


    他忽然想到當初祖美蘭給他講過的一個故事。


    正在李陽這麽想著的時候,穿著圍裙的祖美蘭推門進了屋。


    看到整潔的屋子,以及空氣中彌漫著的女人香,她心中的熊熊八卦之火立刻就竄到了臉上。


    “哎呦喂!大陽,家裏怎麽這麽幹淨啊?不會......是來了田螺姑娘了吧?”


    哈。


    想到莫名其妙造訪,又一聲不吭消失的林嘉欣,李陽咧開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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