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青衫客確是了得!’輕敵之心一收,暗暗心驚的陽頂天不覺中便使出了全力。又戰了數十招後,已頗為不耐的陽頂天不由起了弄險之心。心念一起,眼見青衫客又是一記淩厲殺招攻來;一待其招勢用老,立即趁其無力變勢之機;從一不可思議方位反手猛擊了上去。此掌雖是以手背拍出,可一旦落實;那青衫客仍然難免會在這憤然一擊之下非死即傷。


    ‘好個姓陽的小子!身手確是了得!’眼看陽頂天就要堪堪得手之際,隨著一聲大喝響起;頓覺一道強勁無比的罡氣向後背猛然襲來。眼見已傷敵不及,隻得回防自救的陽頂天當即便與來人對陣了起來。‘此人竟然是那端木修?’未及交手,聽到了青衫客的稱呼後;陽頂天不由對來人先端詳了起來。


    隻見其神態俊逸,頭紮方巾,身著一襲儒衫;雖然麵目已近花甲之年,但俊秀無比的身姿卻直比年輕人還要瀟灑從容!情知這端木修武功非同小可,陽頂天絲毫不敢大意;甫一交手,便用上了全部功力。可既是如此,整整一個多時辰下來;陽頂天非但沒能討得任何便宜,反而還稍稍現出了下風跡象。


    眼見對方招式完全無懈可擊,無奈之下;陽頂天隻得使出了登雲步法,以求在周旋中找到其空檔下手。卻不料!剛剛施展開來,那端木修也隨之施出了一套相似步法後;陽頂天的登雲步不但處處受限,而且還招招被對方搶占先機頻頻遇險!


    ‘這端木修果然不愧是灰鶴出浮雲的鐵冠道人親傳弟子,身手確是極為不凡!’打鬥中,眼見對方不但步法純熟,而且精妙更勝一籌;陽頂天不由心驚不已。他哪裏知道?這登雲步本就是出於天山派,而端木修所使的又是集天山派身法之大成的一套步法;因此處處受製於人,自然也正在清理之中了。不覺間,又一個時辰過去了。眼見戰局每況愈下,陽頂天不由開始心急了起來。大急之下,遂當即將乾坤斡旋、移星換鬥、改天換地三招一氣施出。


    此式一出,立奏奇效!此番再交起手後,陽頂天不但感覺對方出手越來越慢招式變化越來越少;同時也感覺其功力也開始現出了越來越弱的跡象!而與此形成強烈對比的是,那端木修感覺陽頂天的出手越來越迅疾精妙;而且還功力越來越強!在其連番猛烈攻擊之下,自己竟然幾乎無力招架。‘世上竟有如此武功?’心念一起,又戰了片刻後;越打越是心驚的端木修隻得大呼了一聲邪門後,當即一記精妙招式逼退了對方抽身便走。


    ‘哪裏逃?’見狀,正自興頭上的陽頂天一聲大喝發出;當即便飛身追了上去。一路追追打打,一直來到了一處山穀上方後;二人方才落下了地麵。‘怎會來到此處?’剛一站定,陽頂天立時就認出;此處正是前時曾來過的那個海市蜃樓盡頭的山穀!


    ‘沒錯!正是此處無疑!’望著穀中幾乎未變的景物,下意識地再打量了一眼那個藏有多項神功心法的洞口後;陽頂天更加確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可是這端木修又怎會選在了此處交戰?’正自打量之時,眼見那端木修已發起了攻擊;陽頂天遂當即便又使出全力與其在穀中大打出手了起來。


    交上手後,仍與此前大致相同。二人你來我往,足足占了一個多時辰;雖然穀中果樹被勁力波及連根折斷、木屑紛飛,但誰也沒能討得對方分毫便宜。一時竟形成了僵持不下的平手之局!‘何人毀我洞府?’眼見雙方勢均力敵,就在陽頂天正待要再施絕招之時;隨著一聲怒喝響起,穀中立時就落下了一個人來。


    ‘師父,此人妖術極為厲害!弟子不得已,這才……’看到了來人現身,立即住手應聲的那端木修麵上頓時浮出了一抹畏懼之色。‘啊?此人就是那與祖師齊名‘灰鶴出浮雲’的鐵冠道人!’陽頂天心頭猛然一震之下,不由對來人注目打量了起來。


    隻見其頭束鐵冠灰發一絲不苟,麵目清瘦,身高八尺有餘;一襲過於寬鬆的道袍雖然在高大清瘦的身軀上稍顯肥大,但在頜下幾縷無風自揚的長須及背後一隻振翅歡鳴的灰鶴映襯下;卻流露出了一種無法言喻的超然風骨。‘好個超凡脫俗的道人!’陽頂天不由暗讚。


    ‘小子!既然見了我家祖師,還不乖乖就縛!’思忖間,那端木修一聲怒喝發出;立時便已發起了猛然攻擊。‘好厲害!’見其怒發噴張出手淩厲無比,陽頂天避開來勢後;二人即刻重新開打。這端木修此番顯然誌在必得,甫一交手;便天山六陽掌與天山折梅手連番同時展開。


    一時間,幻象重重的漫天掌影混著疾如閃電的擒拿手法席卷而來;立時便將陽頂天給籠罩的嚴嚴實實!交戰中,對於其詭譎無比的天山折梅手與威猛無儔的六陽掌法陽頂天倒也不難應付;但苦就苦在登雲步處處受製,根本無法展開。如此一來,自然就難免陷入疲於應付的境地了。不覺間,一個多時辰就過去了。此時的陽頂天非但毫無上風跡象,反而逐漸現出了捉襟見肘的險狀頻發之狀!


    又戰了片刻後,眼見僅憑閃轉騰挪、拆招破勢的尋常路子已無法應對。募地看到了一旁掠陣的鐵冠道人虎視眈眈之狀,陽頂天心中一凜;隻得將看家本事一氣施展了出來。可此番施為過後,卻見那鐵冠道人與端木修立即消失無蹤的同時,陽頂天腦海中立時就閃出了一組畫麵。


    畫麵中,陽頂天不但看到了鐵冠道人青蔥少年時屢試不第的景象;而且還看到了其隨後隱居深山修仙的場麵。接著往下看去,則是兩個道人打架;鐵冠道人將其中受傷道人救起,並拜其為師的場景。‘這騎黑虎的道人好生厲害!’見狀,陽頂天暗讚了一聲後,接著看去;卻不但看到了鐵冠道人與厲無邪師徒交戰落敗後藏身於此的景象,而且還看到了自己以及不久後另一人來此偷學石室中武功的畫麵!


    ‘怎會是他?’看到了後來那人的樣貌後,陽頂天在心頭猛驚的同時;此前的許多謎團也立時有了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可正待要再次確認那人麵目之時,卻猛然感到了一股猶如翻江倒海一般的勁力洶湧襲來。


    ‘鼠輩!竟敢暗施偷襲?’見那暗處下手的端木修來勢雄猛無比,陽頂天一聲怒喝發出;立即奮起全力出掌迎了上去。卻不料!掌力尚未相交,頓覺一道罡氣猶如利刃一般割破了掌力向自己當胸襲來。感覺這道非同小可的罡氣勢不可擋,眼見已躲避不及;就在陽頂天已抱定了必死之心之時,卻隨著一聲怒喝‘休得傷我門人!’響起後;立時一人現身出手化解來勢,將陽頂天引至了一旁。


    ‘多謝祖師及時相救!弟子謝過了。’見那鐵冠道人師徒一擊不中後已消失無蹤,陽頂天連忙來到方才出手的趙惟明麵前一拜道。‘頂天無需多禮!你既是我門人,遭遇險情;我豈能坐視不理?’和藹無比的趙惟明嘴裏說著,便將陽頂天給扶了起來。


    少時一番閑話說罷,陽頂天當即便將方才交手時的情形向趙惟明講述了一遍。當聽陽頂天說出了此次施為的意外狀況時,趙惟明輕歎了一聲後講道‘世間亂象,莫過於道術之爭!其中,任你手段高明變化萬端,卻也隻不過是表象方術而已。而道者至高至玄,統禦萬象;道術之爭,莫過於此!……’‘祖師話中玄機太深!還請為弟子講明。’聽到此處,一頭霧水的陽頂天忍不住打斷道。


    ‘你這小子!壞事就壞在性子太急……’見狀,趙惟明喝斥了一句後,這才接著講道‘原本那金烏令上的武功乃是大道修行之法,但你卻為了急於求成;從中添加了許多手段,使其成為了方術小道!如此舍本逐末之舉,遇有失手;自然也就並不稀奇了。’‘祖師可是指我在金烏令武功中添加了其他運功法門麽?可若非如此,我根本就無法練成!’聽到此處,陽頂天這才明白了一些;不由立時大急了起來。


    ‘孺子可教!你能有此悟性,倒也不枉我耗費一番苦心……’看陽頂天情急之狀,趙惟明一聲歎息;悠然沉思了片刻後,這才開始麵授機宜了起來。由於惦念教中情形,一番交待完畢後;陽頂天當下便與趙惟明告了別,準備返回光明頂。‘哪裏去?’見陽頂天作勢欲走,趙惟明脫口問道。‘不瞞祖師!我明教眼下出了亂子,弟子正要返回光明頂料理。’陽頂天隨聲應道。‘急著返回明教,倒也應該!……’聞言,趙惟明掐指一算後,隨即口中念念有詞信手一揮;穀中竟赫然現出了一條直通上方的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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