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王爺的預言還沒有實現,宮裏先傳出了旨意,林貴妃壽宴如期舉行,各外命婦們還是照先前聖旨上說的那樣,入宮朝賀。


    消息一出,又是一片嘩然。


    因為皇後忽然醒來,且沒了生命危險,大家都覺得林貴妃這下是徹底沒戲了,加上林子盛詛咒皇後辱罵安國公府的事,據說皇後已經跟皇帝哭訴過了,在大家看來,林貴妃不倒黴就算好的了,居然還想過壽?


    沒想到天威難測,皇帝竟沒有替皇後出頭。


    “郡主,您說皇上是怎麽想的啊,如今皇後好端端的,還要給林貴妃過壽,這不是……都說一山不容二虎,皇上這樣做,就是想讓一座山上長出來兩個老虎啊。”


    璧洗端了茶水進來,如是對聶林語說道。


    聶林約一笑,“你這些時日頗有長進啊,連一山不容二虎這句話都說得出來,用得很對,我要好好賞你。”


    “好郡主,奴婢不要您的賞,您還是跟奴婢說說,這是怎麽一回事吧。”


    聶林語笑了笑,一手托腮看著窗外藍天白雲,悠然道:“還能是怎麽回事啊,皇上這是在敲打皇後和安國公府呢。”


    聶林語跟林貴妃的父親想到一塊去了,那就是皇後的病有問題。


    前世裏,皇後的忽然蘇醒大家都沒有懷疑,都以為她是被娘家的事刺激到了才會如此,就連皇帝都是這樣認為的,所以重重的申斥了林貴妃。


    可是這一世,林大人殺子在先,皇後不會受到那樣重的刺激,她還是在差不多的時間醒來,那麽這事情就不對了。


    所以皇帝要如期舉行林貴妃的壽宴,為的,就是讓皇後明白,不要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與此同時,傅墨玉府中。


    “公子,您可真是料事如神,如今外頭都偷偷在傳,皇後娘娘壓根就沒有病,這些年都是裝的,所以才會忽然蘇醒呢。”


    傅墨玉淡淡一笑,“如此一來,這戲就好看了。”


    他走到桌邊拿起筆,在紙上一揮而就,親自封了口對朝歌道:“你去把信投進林府,注意不要露了行跡。”


    “是,”朝歌領命而去,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返回,“公子,奴才去送信的時候,那杜壯元剛好從林府裏告辭,奴才看林大人那架勢,是把您給的信當成是杜壯元寫給他的了。”


    傅墨玉微微一愣,接著笑道:“這樣也好。”


    且說林大人展開信看過,捋著胡須沉吟半晌,“這個杜壯元,有事不能直說嗎,還寫信,娘娘們們的。”


    他口嫌體直,立時叫來一個親信,“去,把這封信送進宮裏去,讓貴妃娘娘依計行事。”


    林貴妃壽宴如期舉行,當著皇後和所有嬪妃以及外命婦們的麵,皇帝金口玉言,冊封林貴妃為正一品皇貴妃,享半後儀仗,同時,冊封九皇子元自木為榮親王。


    或許是為了搞平衡,也或許是覺得兒子們都大了該冊封了,皇帝一口氣還封了好幾個。


    其中三皇子被封為和親王,五皇子被封為平親王,六皇子被封為永親王,同樣對皇位很有競爭力的七皇子元自兮則被封為寶親王。


    一時各家反應不一,有人喜有人憂。


    對於這場突如其來的封賞,林家人自然得意洋洋,皇貴妃,那就是副後,離皇後隻有半步之遙了。


    至於皇帝為什麽突然冊封,數日之後,禦書房裏一個小太監傳出風聲。


    原來皇帝在禦花園賞花時,偶然聽到假山後有人哭泣,聽聲音居然是林貴妃,那林貴妃邊哭邊訴,“我弟弟大逆不道,死有餘辜,然祖母卻不該被連累,懇請上蒼饒恕祖母,若祖母得以康複,信女情願折壽十年。”


    皇帝此時方恍然大悟,林貴妃是在對天祈禱呢。


    雖然詛咒皇後這件事讓人惱火,但是林大人已經殺了兒子,足以證明其悔改之心,林老夫人年紀大了,實在不應該因為孫子的罪過折損了自己。


    這樣一來,皇帝對林貴妃就更加憐惜了。


    再加上皇後忽然醒來,皇帝難免心生疑竇,他本就是個多疑的人,皇後醒得蹊蹺,他自是會多想。


    覺得皇後是恃寵而驕,挾病自重。


    皇帝更覺得,若不是此番自己給林貴妃過壽還讓大家入宮朝賀,皇後的“病”或許還不會好。


    皇帝直覺皇後以及安國公府一定有陰謀,但是苦於沒有證據,而且他對皇後還是有一定感情的,並不想無故廢後,就做出這樣一個舉動,不但壽宴如期舉行,還給了林貴妃莫大的恩典。


    皇後聽說此事,不免氣得嘔血,在宮裏大怒道:“林月華那個賤人就是會造作,大白天的跑禦花園裏去對天祈禱,騙鬼呢?”


    她覺得自己真是渾身有嘴都說不清,病是真病,好了是因為傅墨玉給的丸藥,可是這話卻不好對皇帝說,便是說了,皇帝也隻會以為傅墨玉已經投靠了自己。


    “那個傅墨玉他到底想幹什麽呀?”


    皇後身邊的貼身大宮女琦玉猜測道:“或許,他是真的想投靠娘娘也說不定呢。”


    皇後一曬,“娘不是說了嗎,他想給皇子們當講經師傅呢,本宮無子,注定是個沒前途的,他投靠本宮作甚?”


    琦玉不敢吭聲,無子是皇後的心病,亦是中宮上下所有人的心病,平日裏壓根無人敢多提。


    皇後思量片刻,“算了,不管這些了,慢慢走著看吧。”


    林大人在家中設宴款待杜鑫磊,席間極是熱情,再不像之前那麽目中無人了。


    “杜壯元真是驚世之才啊,正是因為有您,才有了皇貴妃如今的榮耀,老夫這裏謝過了。”


    杜鑫磊有些驚疑不定,不知道林大人為什麽會這麽說,不過他不蠢,人家既然感謝他,他就照單全收,做林家和林皇貴妃的恩人,沒什麽不好的。


    “區區小事,林大人無需放在心上,林大人這樣客氣,反而讓晚生無地自容了。”


    兩人對視,都哈哈大笑起來。


    “對了,那枯井白骨案你查得怎麽樣了?”林大人盯著杜鑫磊。


    想到林青煙跟自己說過的話,杜鑫磊眸光一閃,“因此案涉及到一些達官貴人,晚生正要請教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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