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霸這話說罷了。在場的人族皆是沉默無語,有口難開。


    人人都覺得元霸所言不差,照這般形勢下去,的確是全軍覆沒的結果,倒不如他們四個獨自脫困去。


    何況,這四人與在場的人族修士也沒有什麽過命的交情,絕無舍命相救的道理。再者,他們也已拚盡全力,此刻脫身,任誰也怨不得,怪不得。


    但有他們四人在此拚殺,多少還有一線的希望,哪怕這希望微乎其微。


    若是四人聽了元霸的話,立刻抽身離去,那麽所有人隻剩等死一條路了。


    便是緣此,他們一個個緊張地大氣不敢出。


    魁木峰聽了元霸的話,微一點頭,仍是和二魔苦鬥,人卻是向魏不二撇眼瞧去。


    隻瞧了一眼,便在心中暗道厲害,心想這人在角魔群中隨性散步,身法自是高深莫測,想來修為也不會差到哪裏。卻不知他願不願意來助自己一臂之力。


    但這兩個黃角魔本領著實高強,連自己此刻也是苦苦支撐,一步不慎,便要丟了性命。憑什麽要強求他踏入這危險境地當中。


    念及於此,便向不二、南宮疾雨、厲無影說道:“三位兄弟,你們先走罷!”


    南宮疾雨聽了,不免暗自心動,他這趟敢闖進來救人,一是仗著自己身法高明,來去自如,性命無憂;二是有魁木峰這大個頂在前麵,角魔的攻勢必然集中在他身上;三則是借此機會,廣交各大宗門道友,施以重恩,立以威信,日後行走修道界,便是好處多多,方便多多。


    但眼看救人無望,在待下去說不得連自己也要折進去,自然大有抽身離去的念頭。隻是其餘三人還沒有撤退的意思,以他的性子,自然要等他們先行一步。便道:“還是請厲兄和嶽衡宗的兄弟先撤,我來殿後!”便一撇眼,眼瞅著魏不二和厲無影。


    厲無影則不大願意走,扭頭看了看禦鬼宗諸位師兄弟,幹笑了一聲,說道:“幾位,要走你們先走,厲某人死在這裏也不怕。”


    魁木峰聽了哈哈大笑:“好兄弟!“


    便隻有不二一個人還未表態。不二心中早就將魁木峰佩服的五體投地,此刻聽到他和自己說話,雖是身處危險之中,但也興奮難言。又聽了厲無影的話,雖是寥寥幾句,也沒甚麽豪言狀語,但偏是讓自己慷慨激昂,血脈僨張,恨不得與大夥並肩作戰,直至力竭血盡。


    半響才回道:“魁師兄,厲師兄,我既然進來了,便不會走,一定要將各位道友救出去!”


    魁木峰連連點頭,心道:”這兄弟沒什麽花言巧語,倒是個實誠人。“便連道三聲好,問了不二名字,又道:“既是如此,你便來幫老哥一把!”


    不二聽他一說,立時恍然大悟,明白勝負關鍵便在此處,忙向著那一人二魔交戰之處遁去。眾青角魔也瞧出他的意圖,便是攻勢更勝,一時間臂展拳影,飛花落葉,好不凶殘。


    眾人見他們絲毫沒有離開的打算,不禁鬆了一口氣。但見不二向那兩個黃角魔直勾勾衝去,也著實為他捏了一把汗。


    不二趟過一眾青角魔,頃刻間到了魁木峰近處,說道:“魁師兄,我來啦!“


    那魔女早就盯上了他,心中直冷笑:“我叫你自找死路。”便在不二立足未穩之時,用了十成的力道,一掌拍向其胸口,一道實體般的掌印離手而去。


    魁木峰哪裏會叫她得逞,橫著一拳擊出,一道燭火飛速擊出,頃刻間將那掌印燒化了。


    他見不二來的如此幹脆,亦是感到十分痛快。眼前這二魔,顯然魔女的修為更勝一層,便該由自己對付。


    心中便有了計較,一步跨出去,向那魔女連劈數掌,逼著她向另一側挪去。那蟒蚺立刻揮動巨尾襲來,他竟然不管不顧了。


    不二瞧見,心裏頓時明白了:“魁師兄這般做,自然是要我對付這蟒蚺。他本領稍差一籌,且新受了傷,我若還不能牽扯住,怎麽對得起魁師兄的信任。“


    心念轉動間,一道紅芒利刃脫手而去,直奔蟒蚺右眼而去,逼得他立時回神來擋。


    那蟒蚺先前瞎了一隻眼睛,為此早已怒不可遏,眼見他又來打另一隻眼睛的主意,立時氣得渾身發抖,怒喝一聲,便是數尾齊發,鋪天蓋地般砸了過去。


    先前他與魁木峰作戰,駭於魁木峰掌風中燭火的驚人威力,便有些束手束腳。此刻再無此顧忌,眾人終於見識到了他的真是本領。


    隻見那數道巨尾在半空之中揮舞如風,越轉越快,不一會兒隻見數道尾影疾動,卷起來陣陣狂風,帶著草皮砂礫刮得人臉生疼。


    數道尾影聲勢浩大,不二卻並不慌張,他已瞧出自己與蟒蚺僵持的辦法。


    這些巨尾揮動時看似毫無縫隙,但瞧巨尾的根底,挨得十分緊密,兩兩相接的巨尾一同揮出時便有所掣肘,不大流暢。


    故而這蟒蚺揮尾之時一並襲來的,往往是根部兩兩相隔的尾巴。且是根部先動,接著才是尾身疾來。


    於是,這些巨尾雖然揮動得極快,但卻有跡可循,有處可察,遠不似樹洞中那老者的紅芒利刃,詭異多變,毫無征兆。不二連那紅芒利刃也能避到第十一招,何況這可預可判的數道尾影。


    他既然瞧出這其中的規律,自然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腳下生風,一步一避,將那些巨尾一個個閃得幹淨利索。


    眾修士原先見蟒蚺對付魁木峰時雖是本領高強,但也不見得有多麽離譜。待他轉身對付魏不二,竟連尾影如何揮動也看不清楚,心中的驚駭之情不可言喻。


    隻以為不二決難對付,一個個心髒快跳到嗓子眼。但緊接著,卻瞧見他仍似先前那般從容自若,閑庭信步,處處料敵先機,自然將懸著的一顆心放了下來。有些人已忍不住將他與魁木峰作比較,隱隱將二人視作同等級別的高手。


    那蟒蚺接連數擊,卻連不二的衣角也未沾到,自然越打越生氣,又招呼了數個青角魔一並圍攻他。


    卻想不到,不二的“升高望河曲”卻不絲毫不在乎對手是多還是人少,也不在乎攻擊是密還是疏,隻要他能瞧出規律,做出預判,躲閃之間便全無顧慮。


    這黃角魔,帶著一幫青角魔,老半天拿不下他,反倒在不二信步遊走間,似被耍的團團轉,反倒叫眾人覺得他高深莫測。


    悠然見此,美眸連連閃動,便向秀秀道:“早知道魏師兄有如此能耐,我們方才攔他做甚麽?若不然,他早就助魁木峰將那魔女拿下了。”心裏卻暗自好笑,想說:“我看你是關心則亂,芳心瞎顫!”


    秀秀自然也大感意外,一時也覺得方才所做未必是對的,但若時光倒轉,再讓她重新選擇,多半還是要千方百計攔著他。畢竟局勢遠未到值得樂觀的時候。


    那魔女單獨對上魁木峰,壓力即刻大增,接了魁木峰幾招燭心掌,被他渾厚法力震過來,氣血翻湧,著實不好消受。心裏便在琢磨:“如此拖且下去,難保不慎之下,叫這魁木峰鑽了空子。若我失手被擒,本族大計就此無望,我如何擔待的起?“


    眼前這二人,皆不是憑借青角魔群起攻之便能奈何得了。她心念轉動之下,忽然想到:“現今唯有一條路可以走,便是想方設法,以雷霆一擊,瞬時將那小賊殺死。我和蟒蚺以二敵一,魁木峰新傷未愈,便可重奪勝勢。“


    念及於此,便琢磨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靠近魏不二。稍作尋思,便心生一計,漸漸收斂了攻勢,在不經意間變作隻防不攻。


    魁木峰雖有些納悶,她方才氣勢還甚為凶悍,隻過了一會兒怎麽反向內收斂,卻也看不出渾身氣力無以為繼的樣子。再一瞧,隻見她眉眼之間多向蟒蚺和魏不二對戰之處瞄去,眉目之間多有憂慮之色。


    他心念一閃,暗道:“戰陣對敵,生死一線,豈容得你左顧右盼?”於是連連排出三掌,直取那魔女顱頂,胸口,腰腹三處,正是要趁其分心一舉拿下。


    那魔女果然驚慌失措,出招章法全亂,接連幾招擋的手忙腳亂,且戰且退,竟在不知不覺挪到不二身後不遠處。


    便在此時,魁木峰又一掌夾著滾燙熱浪而來,勢如烈火燎原一般。


    這一掌拍出去,縱是他心性再為沉穩,此刻也忍不住些許亢奮,隻因下一招“幽燭疾火”,便要趁著這魔女躲閃之際,以迅雷之勢迫近她,左掌燭火生威直拿她心口,逼得她全力來防。


    真正的殺招卻是右臂忽然憑空消失,下一刻便出現在她脖頸之處,一舉扼住咽喉,叫她一動也不敢動。


    他如此盤算,卻不料那魔女眼見這氣勢驚人一掌殺到,卻不躲不閃,運起雙掌端正迎上。


    隻聽“砰”的一聲悶響,卻不似先前一般有法力激蕩,那滾燙熱浪卷著魔女飛速向後退去。


    魁木峰正納悶這一掌怎會有如此威力,卻見那魔女嘴角忽然掛了一絲冷笑,周身黑芒大作,一扭頭反向身後轉去。


    他立時大吃一驚,隻見那魔女頃刻間竟離魏不二隻差一丈之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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