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兒繼續在江上緩緩的前行,青葉和柳玉婷就這樣坐在船尾,靜靜的欣賞著美麗的青陽江,誰都沒有說話,隻有鍋子裏的魚湯不時的發出骨都骨都的響聲,打破了這寂靜。


    這當兒,老飛魚已經換上了一身幹衣服,施施然的走過來,打開鍋蓋,一股魚湯鮮香氣味頓時撲麵而來,“熟了,熟了,兩位大姐,我先給你們盛。”


    須臾,青葉和柳玉婷手裏就被塞入了白色的粗瓷大碗和竹筷,碗裏盛滿了白嫩的大塊江團魚肉,雪白的魚湯似乎還在翻滾著。


    柳玉婷忍不住,夾起了一小塊魚肉咬了一口,燙的直吐舌頭,“壞了,燙壞我舌頭了。”陳師兄端著碗也走到了船尾,看到柳玉婷的窘樣忍不住笑了,“師妹,需要燙傷膏嗎?師兄這兒有。”


    “笑,你還笑,我就看你怎麽吃。”柳玉婷撅起了嘴。


    陳師兄笑笑,在船板上坐了下來,用竹筷夾起一大塊魚肉,晾在空中,又吹了幾口氣,才氣定神閑的咬下去:“味道不錯。”


    青葉趁他倆鬥嘴沒注意趕緊倒了杯冰冰涼涼的靈泉水,遞給了柳玉婷,“玉婷姐,喝杯涼水會好點的。”


    柳玉婷放下手中的碗,接過青葉的靈泉水,小口小口的喝著,“嗯,真甜,還是師妹夠意思,大師兄,你要向師妹多學著點。”


    大師兄隻有笑笑,我剛才不是也要給你燙傷膏來著嗎?你不是沒要嗎?師妹給的泉水你就喝了,叫我怎麽學呢?女孩子,真是搞不懂你們。


    見三位客人都盛有了魚湯,老飛魚回到後艙,抓了一大把火紅的幹辣椒出來,扔進了魚湯裏,加了把柴繼續燒。


    柳玉婷吃驚的問:”老飛魚,你這是幹什麽啊?“


    老飛魚笑著說:”幾位大爺大姐,我也不知道你們吃不吃辣,所以先給你們盛碗不辣的。“


    ”我們跑船的人,濕氣重的很,都喜歡吃點辣的去除濕氣,日子久了,就無辣不歡了,這辣的,是我和夥計們吃的。“


    ”哇,你們好厲害,這麽辣也吃的下去,呆會兒辣魚湯燒好了記得給我留一口啊,隻要一口,我嚐嚐什麽味的。“柳玉婷全然不顧舌頭燙出了泡,又躍躍欲試。


    歡快的午餐過後,船兒終於駛進了聞名遐邇的劍門峽。


    青陽江最寬的水麵接近一裏,這劍門峽卻隻有四五十米寬,因此水流顯得特別的湍急。兩側直上直下的高高岩壁遮攔住了日光,這裏的水色也特別的暗黑,黑色的浪頭拍擊在兩側的岩壁上,飛濺出白色的水沫,發出巨大的轟響聲,這轟響聲又在峽穀中反複回蕩,如同雷聲陣陣。


    到了這裏,連老飛魚這種老水手都緊張了起來,替下了手下人,神情嚴肅,親自把舵,換下來的夥計告訴柳玉婷,這裏現在雖然沒有當年有妖怪時那麽可怕了,但是每年水勢大時也會翻掉好幾隻船,船上人屍骨無存。


    不過夥計自豪的表示老飛魚行船劍門峽二十幾年,從無失手,讓大家放心。


    話音剛落,船前方就傳來了驚恐的尖叫聲,真是打臉來的特別快啊。


    ”漩渦,大漩渦,我們完了。“


    眾人急忙奔到船頭,不知什麽時候,離開客船四五十米遠的江心,出現了一個寬十米左右,黑沉沉深不見底的漩渦,一圈圈的旋轉著帶著水流向下,水中的枯枝、落葉就跟著這水流一點點的向下旋轉而去。


    老飛魚聽到驚叫已經讓手下人代掌舵,跑到船頭來觀察了,越看眉頭皺的越緊,自言自語道:“去年,錢大家的客船就是在這兒翻的,所有人屍骨無存,莫非也是碰上了這個漩渦?”


    “運氣太差了,早知道就不跑這趁船了。”


    旁邊一個身穿藍布背心,瘦長臉的小夥子聽了老飛魚的話一臉的驚恐,突然大叫道:“一定是妖怪,是傳說中的妖怪又出現了,老大,妖怪要吃人啊,你把這三個客人扔下去吧,妖怪吃飽了就沒事了。”


    說著對著青葉三人連連做揖,“三位客人,求求你們跳下水去救救我們吧,我上有老母,下有幼兒要供養,你們就替我們死一死吧,我來年給你們燒高香。”


    柳玉婷隻是氣得連連冷笑,你是老娘養的,我們都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要不是情況緊急,看我不扇死你。


    老飛魚卻是一腳踢在了這個年青人的屁股上,“二柱子,我沒教過你嗎?咱們行走江湖,靠的是一個義字,既然相信咱們,上了咱們的船,咱們就得管到底,大家同生共死,你這個龜兒子懂不懂啊?”


    “再吵吵我第一個把你扔下水。”


    二柱子又羞又怕,不做聲了。老飛魚大聲喊道:“大夥兒一起往回劃船,是死是活就看這一遭了,隻要劃離了這個漩渦,咱們就能活。”


    說罷看了陳師兄一眼,“大爺,你們也搭把手。‘


    老飛魚和四個夥計齊齊上陣,手持船槳,使盡吃奶的力氣把船向遠處劃去。


    船上已經沒有多的船槳了,陳師兄思忖片刻,拿出了自己的佩劍,”兩位師妹,我們用劍劃。“說罷就以劍當槳,劃起了船。


    船上八個人竭盡全力,客船漸漸的開始駛離漩渦,距離已經有六七十米遠了,眼看就要離開漩渦的範圍了,老飛魚大喊,”大夥兒加油,隻差一口氣了。“


    大夥兒剛剛如入絕境,這會兒齊心協力之下,眼看就能死裏逃生,頓時麵露喜色,就如同有使不完的力氣,拚命劃槳,八十米、九十米,離開漩渦越來越遠了,眼看就要逃出升天了。


    就在這時,那緩慢移動的漩渦突然象長了翅膀一樣的飛速前進,不停的旋轉著向客船靠近,七十米、七十米、六十米、五十米,任大夥兒怎麽劃槳,距離還是越來越近。


    隨著一聲可怕的悶響,客船終於被漩渦牢牢的吸住了,隨著水勢一圈圈的旋轉著向漩渦底部落去,周圍都是巨大而嘈雜的水聲,船上的五位船工停止了劃槳,有人發出了絕望的哭喊聲,有人高叫著救命,老飛魚雙手合十,一臉虔誠,口中念念有詞,祈禱著林仙師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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