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市灰色貝殼,會長大人明顯沒有包子幸福,至少他身邊可沒人無微不致地照顧他。西門推門進來看見仰躺在沙發上的人,他就這麽睡了,身上也沒蓋件外套什麽,他一個人時習慣不開空調,十二月的天,寒意已入骨,他對自家老大的狀況有些憂心。


    他去窗前把空調打開,設好溫度,會長大人已經醒過來:“還沒走?”


    西門難得一次正經:“老大,要麽給你請個鍾點工吧?讓這邊打掃衛生的阿姨給你做做飯?”


    會長大人覺得扯淡:“我就一個人,請什麽鍾點工。”


    西門歎氣,他是了解這男人的,脾氣又臭又硬。有什麽事也不肯說,全堆心裏,跟大部分單身男人一樣不能好好照顧自己。但以前還好些,以前至少不挑食啊,買啥吃啥,不像現在吃什麽都一臉味同嚼蠟的表情。


    “那要麽這樣吧,灰色貝殼這邊現在也有四十幾個員工,吃飯也是個問題。要麽包頓工作餐吧?”他摸了煙遞過去,會長大人接了點上:“你看著辦吧。”


    習慣性地坐在電腦前,遊戲裏的荒火頂著聖騎士的id在江南掛機。掃了眼好友名單,另一個id也亮著。會長大人重重地抽了口煙,莫明地就想起那個包子,想起那一晚指腹細膩的觸感,進入時銷魂的緊致。他莫名地有些口幹舌躁,覺得人真是奇怪的物種,擺在麵前的時候怎麽也吃不下,撤席之後又饑/渴難耐。


    他仰頭靠在椅背上,不錯他想讓她走,離開這裏,斷了兩個人最後的牽連。她還那麽小,不應該把青春耗在虛無的網絡裏。可是他又怕她走,如果殊小沐的id自某日之後真的永遠不再亮起,這樣的大荒,他想想都覺得可怕。


    這很矛盾,他自己也覺得甚為可笑。這就是愛嗎?


    回憶不能自已,思念漫延,硫酸一樣腐蝕著一切,偏偏卻還甘之如飴地緊緊握著,生怕遺落分毫。


    他歎了口氣,驅了荒火漫無目的地前行,他努力讓自己和從前一樣,天天戰場、流光、野戰、勢力戰、城戰,可是這些……真的很無聊嗬。


    殊小沐就是在凝香園遇見他的,她本是在這裏清支線任務,然後到了這裏便不想動,正坐在那一大朵花的花瓣上發呆呢,就見到那個荒火一路行過來。他走到傳送石邊的時候也看見了她,這大荒最殘忍的,就是所有你想忘記的,它都會幫你記得。所有你在回避的,它都能讓你再遇著。


    凝香園場景如其名,終年花開不謝。最惹眼的便是殊小沐站的這一朵,大到地圖上都留了它的位置標識。她站在花瓣邊緣,火紅色的翅膀在背後舒卷,身上依然是利落的刺客門派新手弟子服,黑發紮起,額間一筆朱砂,用的很多女號都選的一號臉型。那把名叫牙的雙刺握在手裏,卻沒有這個職業應有的煞氣。或者是她腳下的花開得太大太豔了,於是那站姿透出更多的是茫然。


    會長大人知道自己應該傳走的,卻遲遲沒有動作。西門隻有搖頭出去——他的老大好像人回來了,魂丟了。


    後來呢,l市的灰色貝殼就管飯了。= =


    西門特地吩咐了做飯的阿姨要給他們老大開小灶,但是他的苦心好像白費了——會長大人依然是一臉味同嚼蠟的表情。=_=|||


    晚飯時,會長大人接到鴨子的電話,他很直接:“老聖,陪我去一趟上海。”


    會長大人擱了筷子,起身拿外套:“去多久?”


    “今晚過去,明天回來吧。”


    然後知道過去的原因時會長大人就噴了——鴨子的女朋友生寶寶了,當然孩子的父親不是他。


    “鴨子,你這一條龍服務也太周到了!”會長大人難得有心情開玩笑,鴨子卻凝重:“他們吵架,他動手打她。”


    會長大人就挽了袖子:“這男人也太不是東西了,老婆剛生完孩子就打!md,走,別說上海,他就跑國外去,照樣揍死他!”


    當然鴨子找會長大人過去不是準備給那奸/夫蓋布袋,黑打一頓的,人家現在已經結婚了,他的身份很尷尬,又聽不得以前的小情人哭訴,便叫了會長大人過去調停。


    所以到了那邊,鴨子沒有出麵,隻有會長大人把奸/夫攥出來喝了一頓老酒,一直都談得很好,臨走時他衝對方揚了揚沙鍋大的拳頭:“這是哥電話,下次要練手來找哥,別衝女人揮拳頭。”然後湊到人耳朵邊:“再敢對我妹妹動手,哥揍不死你!”


    ……他調停的方式一直很直接,對方乃斯文人,一米七八身高,戴了一副高度近視眼鏡,跟他動手,不是強迫陳水扁去戰金剛嘛。= =


    所以對方倒也認真地道了歉,好言好語地把他送走了。


    會長大人對鴨子這個上任小情人沒什麽好感,故此這次出頭也根本沒問兩人之間是什麽問題。鴨子始終沒有見她,和會長大兩個人一起找了家麵館吃麵,他發現會長大人的胃口小了好多:“跟一個斯文人談了半天,於是你也變得斯文起來了?”


    會長大人笑:“太難吃了!”


    鴨子抽了紙巾遞給他:“你和小沐,真的分手了?”


    會長大人丟了煙給他:“她還隻是個孩子。”


    鴨子點了煙,不置可否:“年齡也不小了,玩也玩夠了,可以成家了。”他吐了個煙圈:“我媽在給我四處張羅,到處相親,環肥燕瘦,我懷疑她手裏起碼掌握了周圍四個城市的所有年輕姑娘的資料。你要不要也相一個?兄弟一場嘛,有親同相啊。”


    會長大人大笑:“去你的!”笑完他看似很淡很隨意地問:“鴨子,如果我不想她再呆在遊戲裏了,有什麽辦法麽?”


    十二月中旬,會長大人通過相親認識了一個女孩兒,叫周靜安,二十五歲,性情緬腆溫柔。周圍眾人都覺得很好,會長大人也覺得不錯,於是兩個人開始試著相處。


    他把這姑娘帶進了遊戲,在他的耐心教導下,這個連技能是什麽都不知道的網遊小白很快喜歡上了這款“綠色網遊”。蒙鴻天下裏眾人都很識趣,公認了這位大嫂——網遊終究隻是網遊,再深的恩愛糾纏在現實麵前,不堪一擊。所以盡管還有那麽多人記得聖騎士和殊小沐並肩同行的光景,但無人再提。連貝可可都斷了再打老大主意的心思。


    畢竟,她是楚漢現實裏的女朋友呢。


    周靜安初進遊戲,也玩了荒火職業,取名叫做——伽藍。


    殊小沐在二十四級副本門口見到了這個女荒火,當時她穿了一套彼岸花的時裝,配著荒火的身段,極為惹火。當天晚上,殊小沐辭去了紅袖堂勢力主的職務,和真梵交接完畢後離開了這個組織,浪跡大荒。


    所有人都勸會長大人,不論如何到底師徒一場,象征性地也挽留一下吧。那個時候會長大人在帶自己小女朋友黃泉副本,聞言隻是淡淡地道:能留得住的,就不會走。會走的,不用留。


    “你是不是總認為是她不肯麵對現實?老聖,其實真正不願麵對現實的人是你。如果你真的要斷了她這分念想,自己也要先斷了才行。愛,總是讓人心存掛念。隻有一方有了歸宿,另一個人才會放手。”那個溫文儒雅的男人抽著煙,視線穿過長街,落在店外不知何處。臉上依然帶著慣常的微笑,溫柔而哀傷:“這是血的教訓,是失敗過後的經驗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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