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最終蒙鴻天下也沒有很官方地過問,曼陀羅自然不會質問小沐,表麵上看也就這麽不了了之。但當事人卻都知道影響,之前卓爾不群過來找她的時候,會長大人很快就挺身而出,一則為看牢自家牆角,二來也是僻謠。這就跟文學網站的刷分製度一樣,別人都說你刷了,網站站出來說你沒刷,或者絕大部分人就認為你沒刷。如果有人說你刷了,而網站保持沉默,表麵上看自然也定不了你的罪,但是也沒有人證明你的清白。


    當然,事情一傳開,明眼人一琢磨,再聯係兩個人目前的情況,也大抵能測到些許風向。


    所以某日,卓越聯盟老大在和聯盟打幽水傲因boss的時候,便半開玩笑半認真地打趣了天淨沙的尚書:


    [團隊領袖]卓爾不群:md在這裏跟我耍嘴皮子有什麽用,連自己的老婆都撬不回來。


    [團隊]秒敵三千:早八輩子的事兒了,還提出來幹嘛。


    [團隊領袖]卓爾不群:某些人要是沒這個意思,我也不願意提啊。其實可以努力一下,她在那邊……唔,也不好受。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事兒一出,自然便有人留上了心。但是秒敵三千這個人倒是比卓爾不群老實很多。


    [好友]你對殊小沐說:對不起小沐,動手的時候沒想那麽多。後來她嘴巴不幹不淨,我沒忍住。


    [好友]殊小沐對你說:嗬嗬,不關你的事。謝謝你,3000。


    殊小沐依舊在中原西陵,這時候的她已經不怎麽擺攤,財富排行榜也已經換人,那些金幣到底還是虛擬啊。她隨手翻著化了小草精的攤位,想要淘些小號裝備。私聊消息欄又一條密語:


    [好友]秒敵三千對你說:小沐,你和老聖,真的分手了?


    他問得很是小心翼翼,自己也覺得男人問這些好像八卦了一點,而殊小沐也已經學會了蒙混過關。


    [好友]你對秒敵三千說:[啜茶]嗬嗬。


    她不再說話,這天下她的談資已經太多,不用再增這一點了吧。


    無心再淘下去,她隱著身傳去了江南,卻總也靜不下來。在漫野桃花中穿行時她總是想到他,她跟著他一起打天災小妖,然後占卜比誰的運氣好誰就可以劃水。她采集,他跟在身後,嘲笑她的馬很醜,她把馬改成他的名字一翻身騎上,還得意洋洋。


    於是突然就想到兩個人相處的點滴,回憶是習慣趁虛而入的,於是這滿地桃花也開出了幾分寂寞蒼涼。殊小沐突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做什麽。


    也許……自己是不應該再呆在這遊戲裏麵了的,可是為什麽總不自覺地登上來呢?


    她發現自己學會了歎氣。


    [好友]紫蝶對你說:小沐,幫我過下傳道場,我還差個逆天石升級我的耳環。


    包子很快發了入團申請過去。傳道場副本難度本不是很高,有曼陀羅這樣的強力打手在,殊小沐劃水便也劃得悠然自在。紫蝶是醫生,自然要離怪遠遠,在技能最遠射程攻擊,能保持給打手們及時加血就行。


    [好友]紫蝶對你說:小沐,你和老大到底怎麽了?


    殊小沐覺得很累,卻什麽也不想說:


    [好友]你對紫蝶說:親愛的,什麽也別問。


    [好友]紫蝶對你說:小沐,這次我真的不是八卦,我用我老公發誓我不是在八卦。老大昨天在公會裏和貝可可……你知道貝可可以前就粘過他,那女人我不喜歡,要不是老大的徒弟,我早趕走了!


    [好友]你對紫蝶說:他?和貝可可?!


    [好友]紫蝶對你說:嗯!你知道貝可可以前就粘過他,那女人我不喜歡,要不是老大的徒弟,我早趕她走了!小沐,如果你在蒙鴻天下呆著不開心的話,來曼陀羅呆一段時間吧。


    [好友]你對紫蝶說:放心吧小蝶,我沒事。


    [團隊領袖]曼陀羅:我扛逆蒼天,小沐,你們注意清一下小怪,保護阿紫。


    殊小沐這才回過頭來,原來這麽快……已經打到這個boss了麽……


    [團隊]殊小沐:嗯。


    幾個人從副本裏麵出來,正好遇上會長大人過來開啟副本,貝可可跟在他身後,依舊一身法師三代弟子服,嬌滴滴的美人兒配上前麵一對獸角、臉上一道刀疤、滿臉橫肉、四肢發達的荒火戰士,頗有點現場版美女和野獸的味道,而包子卻笑不出來。


    竹林小道上,他與她擦肩而過,恍若未曾相識一樣。


    [當前]貝可可:師父,你怎麽知道我在打逆天之石啊?


    他們的聊天頻道,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切換成了當前頻道:


    [當前]聖騎士:你的耳環不是還沒升級嘛,師父猜的撒。


    [當前]貝可可:[親吻]師父你真好!!


    嬌美的女法師擁抱著高大的荒火戰士,殊小沐覺得這一幕像極了狗血小說裏麵寫爛了的炮灰橋段,她突然有些想笑,直到這一刻她才有些從炮灰女配轉正成受虐聖母女主的感覺。


    隻是……好吧如果我真的晉級成女主了,我的男主在哪裏?


    對方是貝可可,她甚至吃不起醋,隻是她突然明白對方的意圖。也許,他其實並不想她再留在這遊戲裏吧。不知道怎麽突然想起上次他說的那句話——殊小沐,這場夢該醒了。


    女刺客騎著馬過小徑,傳去了其它地方,後麵來的幾個人卻有意見了:


    [好友]真梵對你說:[冷汗]老聖你撞邪了?


    [好友]外星人對你說:老大我對你無語了,你不會覺得貝可可能比小沐還好吧?


    [團隊]紫蝶:[挑眉]你們這對狗男女去死吧,混蛋!!!


    [係統]紫蝶退出團隊。


    [團隊]外星人:……


    [團隊]真梵:……


    [團隊]貝可可:[抹淚]師父!那個紫蝶把我踢出公會了![抹淚]你壞死了,人家在那邊受人欺負你也不管!


    [團隊]真梵:……我……我頭暈。


    [團隊]外星人:……我冷……


    [團隊領袖]聖騎士:回蒙鴻天下吧,我再叫個醫生。


    那以後,蒙鴻天下的大老爺們之間都流傳著口頭禪——老大你壞死了……


    要從國庫提東西,他們通常會說:


    [勢力]一夜風流彈彈疼:老大你壞死了,快把2-1-3指給人家。


    野戰時他們會說:


    [當前]萬佛朝宗:前麵那個羽毛你壞死了,快站住讓人家殺殺!


    ……


    後來這個公會在眾人眼中由以前的猥瑣男成功升級為……一群變、態!!


    貝可可就這麽重回了蒙鴻天下,雖然大家都對她的張揚頗有微辭,但是畢竟是老大的徒弟,二則公會裏多個活躍的mm也沒什麽不好。所以回得倒也順順當當。


    會長大人身邊便從一個女刺客換成了女法師,殊小沐呆在紅袖堂,倒也不經常見到他,落了一個眼不見為淨。無事時她依然會查看好友欄他的位置,隻是兩個人私下裏再無半句話。


    偶爾他會和貝可可在yy上打情罵俏,殊小沐便會從閑聊頻道默默地遁回紅袖堂頻道。她的沉默讓貝可可覺得很沒成就感,於是也會冷嘲熱諷幾句,殊小沐覺得不知道為什麽,她現在對這些已經看淡了太多。


    是的,其實流言之所以能傷人於無形,都是因為你很在意。現在對貝可可的每句話,包子發現她失去了反駁的欲/望。


    秒敵三千也發覺不大對勁,他最近怎麽總遇到殊小沐呢?


    江南桃溪的後山,殊小沐也很無語,3000雖然這片山地我並沒有承包,但是你天天呆在這裏,真的很有些擾人清淨之嫌……


    [當前]秒敵三千:你來了?


    話一出口,他發覺原來不是總遇到,難道說自己竟然是在等她?


    [當前]殊小沐:嗯。


    兩個號在山頂坐下來,淺草漸幽,山徑依稀,岩石仿佛經曆了多年風化,露出灰褐的表層,將視距抬高,距離拉遠,並肩坐著的兩個人,竟然頗有些神仙眷侶的味道。


    可惜這世上不論是神仙還是眷侶,都太少太少。


    第二天這張“神仙眷侶圖”再被掛在論壇上的時候,殊小沐已經可以從容微笑:


    [勢力]碧落天涯:md,你說這誰啊這麽八卦!!怎麽不改行去做偵探啊!


    [勢力主]殊小沐:我一直以為偷拍還是我們刺客方便一點,嗬嗬。


    帖子在蒙鴻天下的論壇靜悄悄地無人頂,對方便又轉去了官方論壇。殊小沐對自己“通敵”之舉,不置一詞。最後好事者實在憋不住,來紅袖堂找事,殊小沐隻發了一句話:


    [勢力主]殊小沐:貝可可,當你在我眼裏,不過隻是一個路人甲的時候,和你辯一個字,我都會覺得多餘。


    這氣勢震住了紅袖堂的公會頻道,很久以後還經常被會裏的小號們津津樂道。


    殊小沐也說不上來什麽時候自己變得這般冷淡,這就是所謂的成長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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