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兩道身影相隔千米對視著。其中一道身影,腳踏七彩祥雲,全身不斷散發著柔和的金色光芒。他看上去二十多歲,一臉肅然之色,身形挺拔,全身籠罩著一層淡淡的仙氣。


    另外一道身影截然相反,他腳踏烏雲,一身黑袍,背後猩紅色的披風微微的浮動著。看上去三、四十歲,臉上滿是獰厲之色。


    青年淡淡的說道:“今天既然讓我見到你,我們之間就應該做一個了斷了。”


    中年人哼了一聲,道:“既然你想死,那本宗就成全你。”


    雖然相隔千米,卻不能絲毫阻礙他們的聲音。


    金光和黑紅色血光同時亮起,七彩祥雲和烏雲閃電般接近著。


    “轟——”


    金光突然變得那麽刺眼,頃刻間,千萬道霞光湛放。


    “啊!不可能,你,你怎麽會,難道那九天重劫,你已經……”中年人的聲音中充滿了驚恐。


    “不錯,你猜對了。天上地下,惟我獨仙。去死吧。”千萬道霞光同金光融合唯一,化為一股沛然之力驟然而去……


    “不要——”


    …………


    太陽高高的懸掛在空中散發著它灼熱的光芒,夏天的正午是那麽的炎熱,地麵上的黃土失去了水分,隻要微風輕撫就會帶起陣陣灰塵,使人更加難以呼吸。“他媽的,這鬼天氣真是熱死了,再這樣下去,恐怕老子要歸位。”一個童稚的聲音憤憤的說道。隻見土路旁的大樹下坐著兩名赤裸著上身的頑童,他們正倚靠著大樹,借著它的樹蔭昏昏沉沉的打著盹,那說話的頑童年紀較大,看上去大約有八、九歲左右,身材纖細、皮膚蠟黃,高鼻梁、小眼睛,一頭亂蓬蓬的短發如同枯草一般,額頭上、鬢角旁滲出幾絲汗水,臉上的表情顯得很不耐似的。


    “龍哥,你就別抱怨了,這天氣又不是我們能做主的,所謂心靜自然涼嘛。不過,真的希望現在能下一場豪雨,帶走幾絲燥氣。”說話的是那亂發頑童身旁的那名年齡稍小的男孩兒,和被他稱為龍哥的頑童比,他的模樣就要俊俏的多了,肩膀上披著一件幹淨的布衣,皮膚白皙,大眼睛、雙眼皮,微長的黑發整齊的梳理在腦後,年紀大約七、八歲左右,比先前那頑童要矮上一些。


    龍哥瞥了說話頑童一眼,哼了一聲,道:“行了,豆芽兒,你說話別那麽文鄒鄒的好不好,聽著別扭。你們家條件也不怎麽樣,你小子卻非要天天哭著去上學,在咱們這個鬼地方,上學有什麽用?我看啊!你還不如和我一起去砍柴,這樣也能貼補些家用。”這兩個孩子都是附近村落中的,龍哥名叫海龍,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隻給他留下一間夏天不能遮雨冬天不能擋風的茅屋,一直受村中一些好心的村民接濟才能活下來。現在他每天以打柴為生,用自己打來的柴和向村民們換些食物。被他稱為豆芽兒的頑童和他同村,名叫張昊,兩人一起長大,是最好的玩兒伴,張昊家的條件比海龍好不了多少,他父母隻是依靠種植村旁一塊薄地勉強維持著生計。像他們這些窮人家裏的孩子,成熟的都很早,雖然還不到十歲,但卻總把自己當大人看,連說話的口氣都盡量去模仿大人。


    聽了海龍的話,先前還一幅文質彬彬的張昊頓時露出了原形,嘿嘿笑道:“龍哥,我怎麽說也跟那老學究學了幾天書嘛,讓我拽拽文又怎麽了?這樣才能顯示出我的水平啊!打柴我才不幹,你也知道,我是最懶的了,除了吃飯睡覺以外,別的什麽都不想幹。”


    龍哥在張昊的頭上敲了一記,笑罵道:“就知道你小子是這樣。什麽想多學些東西,分明是不想幹農活的借口,我看,你認識的字也未必能比我多幾個,咱們兄弟加起來,西瓜大的字恐怕也裝不滿一籮筐哦。”


    張昊微怒道:“再敲我的頭我就跟你急,我可是有遠大理想的,雖然偷懶是個很主要的目的。”


    海龍嘿嘿笑著湊到張昊身旁,在張昊警惕的注視下,又是一記敲到他頭上,力道明顯比剛才那一下要大。張昊哎呦的叫了一聲,猛的撲了上去,兩人在互相攻擊的粗鄙言語中扭打在一起。海龍的力氣明顯比張昊要大一些,一會兒的工夫,就將他按到在地,嘿嘿笑道:“服了吧。”


    張昊雖然被製,但嘴上卻不肯認輸,哼了一聲,心有不甘的道:“天氣太熱,我怕你太熱才讓你的,這都看不出來。”


    “嘁。”海龍撇著嘴將張昊推到一旁,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坐倒在大樹下,道:“你小子總是有的說,太熱了,不和你鬧了。對了,剛才你說你有遠大的理想,是什麽?說來讓我聽聽,看你那理想有多麽遠——大——”


    張昊得意的道:“我的理想當然很遠——大——了。”神秘的湊到海龍身旁,低聲道:“老大,你還記得村裏孫爺爺說的那個關於神仙的故事麽?我可有準確的消息哦。”


    海龍心中一驚,坐直身體,張昊口中的孫爺爺是村子裏的故事王,經常會講一些希奇古怪的故事逗孩子們玩兒,其中有一個關於神仙的最為吸引他們,海龍怪異的看著張昊道:“你小子不是失心瘋了吧,那根本不可能是真的啊!哪兒有人能夠會飛的。”


    張昊道:“怎麽沒有,一定是有的。我的理想,就是和那些仙人一樣,能夠學會飛的本領,那時候,天地還不是任我們遨遊麽?大約在一年以前,曾經有兩個穿著華麗的人來到咱們村子裏,都騎著馬呢,他們好象是從遠道而來的,正好到我們家要水喝。你也知道,我老爸是很好客的,殷勤的招待了那兩個外來人,那天我正在家睡覺,聽到有外人來了,就跑出來看熱鬧。正巧聽到那兩人的談話。以前我也不相信有神仙的事,但聽了他們倆的話,我才知道那確實是真的啊!他們說,就在離咱們這兒百裏外的連雲山中有一個什麽門派,那裏就生活著一些仙人,他們此次前來就是去拜師的,那門派中有許多神仙都會飛哦。聽那兩個人向往的語氣,一定是確有其事的。”


    聽張昊說到這裏,海龍頓時來了精神,瞪大了眼睛道:“真的假的?真的有神仙啊!”


    張昊洋洋得意的道:“當然是真的了。那兩個外來人還說,這個門派每五年收徒一次,好象沒什麽特別的要求,隻要認字就行,連年齡都沒有限製。要是能當神仙那該多好啊!想吃什麽、喝什麽,隨手一變就有了,嘿嘿,那種生活最適合我這樣好吃懶做的了。小蟲,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麽會去和老學究學寫字了吧。”


    海龍已經被張昊的話驚呆了,就連張昊叫他最討厭聽的外號他也沒有注意到,他從沒想到,張昊的理想竟然是這麽遠大的。


    張昊看著海龍那目瞪口呆的樣子更加得意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蟲,這可是我的秘密哦,要不是看在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份上,我才不會告訴你呢。怎麽樣?從現在開始和我一起去學認字吧,再過個四年,你十三歲、我十二歲,我們就一起去那個什麽門派拜師好了。說不定學藝幾年,我們就能衣錦還鄉了呢,再回到村子裏,我就變一座金山給爸爸媽媽,讓他們也享享福。”想到得意處,張昊不由得哈哈笑了起來。


    海龍眨了眨眼睛,喃喃的道:“要是到那裏拜師的話,他們管飯麽?隻要能讓我吃飽,我就跟你一起去。”對於傳說中的神仙,他又怎麽會不向往呢。


    張昊道:“當然會管飯了,而且應該吃的很好呢。孫爺爺不是說麽,神仙都是吃仙果喝瓊漿的。和我一起跟老學究認字吧。等我們雙雙成仙後,就算想當個皇帝,也不是不可能啊!”


    海龍撓了撓頭,道:“不是四年以後呢麽?再說吧。這麽虛無縹緲的事我才不信。”嘴上這麽說是因為他看著張昊得意的樣子心中有氣,其實他已經信了幾分。


    張昊頹然道:“白讓我浪費那麽多吐沫,就知道你沒什麽大誌向,即使你和我去了,恐怕人家也隻會收我不會理你呢。”


    海龍勃然色變道:“你他媽的說什麽?我不如你?除了長相以外我哪點不比你強,哼,你那張小白臉有什麽好。不就是去拜師麽?好,我跟你去,到時候,隻不定誰被人家退回來呢?明天早上我打柴後咱們就一起去學寫字,我可是全村最聰明的人。”


    張昊心中暗暗偷笑,從小一起長大,他當然明白以海龍好勝的脾氣是最受不了激的,摟著海龍的肩膀,抖了抖手中沾了不少泥土的布衣,嘿嘿笑道:“好拉,全村最聰明的人,去我家吧。昨天李叔拿來了一些紅薯,今天有你吃的了。”


    海龍對紅薯顯然比對神仙更感興趣,一雙小眼睛中頓時光芒大放,“哇,有紅薯吃了,太好了,這些天我吃糠吃的連屎都快拉不出來了。終於可以改善生活了,走,快走,去你家吃紅薯嘍。”兩人笑鬧著朝不遠的村莊而去。


    四年後。連雲山脈。


    連雲山脈地處西陲,遠離中原近萬裏,山脈由連綿起伏的七十二座山峰組成,每一座都高聳入雲,其間奇峰怪石、山中流泉隨處可見,變換莫測的雲海仿佛成為了它們之間的橋梁似的,纏繞於諸峰山腰之處,連雲山脈之名也由此而來。


    連雲宗,坐落於連雲山脈之中,乃天下七大修真宗派之一,隻是由於地處偏僻,其影響力遠不如中原的其餘六大宗派。但其曆史之悠久卻為各修真大派之冠。相傳,萬年之前,連雲祖師坐於連雲山脈主峰接天峰頂悟道,得成升仙,並留下了大量修真寶典。千年之後,數名有緣之人無意來到那裏,得到了連雲祖師的手劄,為了感戴連雲祖師,他們在這裏建立了連雲宗。平日裏,連雲七十二峰完全被連雲祖師留下的仙陣所圍,外人來此根本無法深入其中。


    今天,又是五年一度的連雲宗收徒之日,接天峰頂射出萬道霞光,雲霧繚繞的七十二峰仿佛發生了變化似的,霧氣漸散,一條條蜿蜒小路出現在山脈外圍。隻要通過這些小路,就能直接達到連雲山脈外圍十二峰,那裏,將是收徒測試之地。


    連雲宗收徒的要求比其他六大宗派要嚴的多,每次收徒都有眾多報名之人,但能夠通過測試的卻寥寥無幾。本來這裏就原離中原人跡稀少,再加上條件苛刻,前來報名之人越來越少,數千年前上萬人前來報名的鼎盛時期已經不在,五年之前的報名人數連一百都不足,最後通過的,更是可憐的一個都沒有。


    地靈峰,連雲山脈外圍十二峰之一,四名衣著樸素的中年男子立於峰頂之上。他們的相貌都很普通,是最簡便的布衣,背後各自背著一柄長劍。


    “六師兄,山脈仙陣已經開啟四天了,咱們地靈峰怎麽連一個鬼影都沒有,難道這回連一個報名的都沒有麽?記得五年前總還有近百個報名之人,再這樣下去,恐怕我們連雲宗就將後繼無人了。”


    被稱做六師兄的中年人輕歎一聲,道:“九弟,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語,什麽鬼影?讓師傅聽到恐怕你就吃不了兜著走吧。哎,還說呢,我們在這地靈峰已經有二十年收徒沒有超過過十人了。能通過測試的人簡直是太少了。弄的現在連雲宗連個五代弟子都沒有。”


    “六師兄,九師弟,你們就別抱怨了。這也怪不得咱們,誰讓祖上定下的規矩那麽嚴格呢?那些要求,簡直,簡直是……”四人對視一眼,同時低聲道:“變態。”


    連雲宗二代弟子共有九人,分別掌管連雲山脈中央的接天峰、至雲峰、飄渺峰、登仙峰、天石峰、無機峰、樞締峰、滅炎峰和止水峰。雖然同樣修煉的是連雲祖師傳下來的功法,但他們各自的領悟不同也就形成了不同的修為,二代弟子之下,有三代弟子四十餘人,除了向他們的師傅請受教益以外,也各自獨居於一峰。四代弟子的數量就要多的多了,足有四百多人,他們都跟隨著自己的師傅居住於相應的山峰之上,平日裏,這外圍十二峰是不會有人來的,它們隻是組成禁製仙陣的外圍樞紐而已。


    而地靈峰上這四個人,師從連雲宗二代宗師天石峰主的第三徒道明真人,分別是排行第六的靈通子、排行第八的靈芝子、排行第九的靈簷子、排行第十一的靈玉子。今天他們的任務就是來此收徒,每五年一度的連雲宗七十二峰仙陣開啟隻有五天時間,今天已經是最後一天了,可連一個前來接受測試的人都沒有,四人不由得無聊的攀談起來。


    靈簷子低聲道:“確實是夠變態的,當初我們能通過測試都是幸運使然,通過幾率連百分之一都沒有。”


    靈通子苦笑道:“師傅和師祖到沒強迫過咱們非要收徒弟,可是,沒有五代弟子,那些雜役卻都要咱們來幹。不管了,隻要今天有人能來到這裏,無論如何也要把他收下,這樣,咱們以後也可以解脫。”


    另外三人將目光全落到靈通子身上,同時點了點頭,顯然他們也早已經厭煩了那些雜役。


    靈玉子道:“六師兄,咱們這裏你修為最高,你用天視之術看看,地靈峰下有沒有前來拜師的人,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如果再沒有人登山,恐怕這回又要完蛋了。”


    靈通子點了點頭,掐動法決,大喝道:“千裏眼聽令,開天視。”一道藍色的光芒從靈通子法決中電射而出,將他的雙眸完全染成了藍色。靈通子頭部微微晃動著,藍色的眼眸透出深邃的目光,宛如兩潭寒水一樣不斷的流轉著。一圈淡淡的青氣圍繞著他的身體輕輕的擺動,滲出淡淡的香氣。


    靈芝子讚歎道:“六師兄的修為又有所增進啊!看來已經達到了道固的後期,天心決已經出現道胎的香氣,就要進入胎成期了。哎,我們還都停留在騰雲境界呢。”


    靈通子的麵龐上突然流露出一絲喜色,似乎有所發現似的,眼眸上的藍光一閃而逝。“太好了,我們有希望了。”


    靈簷子趕忙問道:“怎麽樣?六師兄,有幾個前來拜師的人?”


    靈通子微笑道:“我清楚的看到有兩個人已經進入了地靈山,現在他們就在半山腰呢,雖然隻有兩個人,但做雜役的話,應該差不多夠了。”


    靈玉子長出口氣,興奮的說道:“我的苦難終於結束了。”由於他在師門下排名最末,所以雜役也幹的最多,此時聽到有人來投自然心中大暢。“六師兄,要不我去接他們上來好了,我真的有點等不及了。”


    靈通子微微皺眉,道:“師弟,雖然我們這次會通融一些,但也要保持師長的姿態,別忘了,他們以後將會成為我們的門人。”


    靈玉子無奈的點了點頭,右手打出一道靈決,飄身落在一塊大石頭上坐了下來,雙目微合,道:“那我用天視之術看看他們總可以吧。”


    靈通子、靈芝子、靈簷子紛紛盤膝坐下,同樣運起天視之術觀察著那兩名前來拜師之人。


    “龍哥,我們回去吧。我,我不行了,這要什麽時候才能到山頂啊!”


    “你這小子,要死要活的拉我來,都走了這麽多天,你又要退縮,哼,一點長性都沒有。現在想不上去都不行了,我們的幹糧都吃完了,如果不找到你說的那些神仙,恐怕就要餓死在這裏了。這回真是讓你害死了。”


    “這也不能怪我啊!誰知道這山路如此難走,我們好不容易到連雲山腳下卻怎麽也走不進來,前幾天好不容易走進來了,可這山又如此之高。我可憐的幹糧啊!那可是我們辛辛苦苦積攢的。哎,如果讓我再選擇一次,我一定會和你留在家裏天天去砍柴。爬山簡直是累死了。”


    這登山的二人,正是四年前西陲小村中的海龍和張昊。這四年以來,為了能夠達成自己的理想,張昊天天拉著海龍去學堂讀書,四年的時間,兩人也算認識了不少字。本來海龍是太不願意和張昊前來的,四年的時間過去,他早已經對張昊那神仙之說淡了,但耐不住他苦苦哀求,隻得一同前往。他們的飯量都不大,帶的幹糧也不少,可惜來的早了,一個月以前就到了連雲山脈外圍。但以他們如此弱小,又怎麽能穿過連雲山脈的上古仙陣呢?足足在外麵轉了一個月,就在他們完全灰心之時,突然看到連雲山脈中亮起一團金色的光芒,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再一次朝山脈內部走來,這次,仙陣已經打開了,他們順著山腳下的一條蜿蜒小路逐漸登上了地靈山。他們根本不知道連雲指的是一片山脈,終於走了進來,他們以為麵前這座高大的山峰就是連雲山了。


    地靈山雖然隻是連雲山脈外圍的一座小山峰,但海拔也有四千餘米,海龍和張昊一個十三歲、一個十二歲,身體條件都算不上很好,足足攀登了四天的時間才走了一多半的路程,仰頭望去,隻能勉強看到峰頂的一片虛影而已。張昊平時懶惰的很,身體自然不如天天砍柴的海龍,雖然拜仙人為師的意念很執著,但到了這裏,他終於堅持不住了,一屁股坐倒在地,說什麽也不肯再起來。


    張昊從懷中掏出最後一塊幹糧扔給海龍道:“小蟲,你把這個吃了吧,我可不走了,我估計當初是上當了。五年前遇到的那兩個人估計神經有問題,如果現在真的是那些神仙收徒的時間,怎麽一個人都沒有呢?哎,都是我不好,把你也拖累了,你別管我了,吃了這塊幹糧趕快下山去吧,下山應該會容易一些,如果幸運的話,你說不定能回到村子呢。”


    海龍全身一震,他從張昊那頹然的表情中已經看出了些什麽,並沒有介意他叫自己小蟲,堅定的道:“豆芽兒,我不會讓你一個人留在這裏的。雖然我們不是一母同胞,但你永遠都是我最好的兄弟。現在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你別以為下山容易,難道你忘記我們當初上山時是多麽困難了麽?現在擺在我們麵前的隻有一條路,那就是爬上去。就算要死,我們也要死在山頂。”他將幹糧掰成兩半,扔給張昊一份,接著道:“快吃,吃完了咱們休息一會兒再往上爬。”說完,用力的咬了一口手中的幹糧。


    張昊看著手中的半塊幹糧,喃喃的道:“小蟲,從小你就一直照顧我,一直對我好,把我當親弟弟一樣看待,村子裏別的孩子欺負我,總是你為我出頭。兩年前,為了幫我報仇,你和村裏最強壯的大雄打了起來,他可比你還大三歲啊!最後雖然你敗了,但大雄以後卻再也不敢欺負我。那次你受了很重的傷,胸口上現在還留了一道疤痕,你一直瞞著我,但是我都知道啊!可是,可是你對我這麽好我卻害了你,小蟲,我……”說到這裏,張昊已經是淚流滿麵,哽咽的說不下去。在麵臨危險和絕境之時,他再也沒有了往日和海龍嬉笑打鬧的樣子,幼小的心靈中隻有深深的歉意。


    看著張昊的真情流露,海龍的眼睛也濕潤了,他坐到張昊身旁,拍拍他的肩膀,道:“一世兩兄弟,說這麽多幹什麽。快吃吧,吃完了我們上路。雖然前路迷茫,但你不是說神仙有很大的本領麽?你並不是害我啊!如果你真的想為我做點什麽,那就趕快振作起來,吃掉這塊幹糧,隻有登上峰頂,我們才能有一線生機。”


    深深的看著海龍那黃黑色的麵龐,一咬牙,有生以來,張昊心中第一次升起了強烈的執念,用力的咬了一口幹糧,他堅定的說道:“大哥,我們一定能成功的。休息一小會兒,我們就繼續趕路。如果上天真的要絕我們兄弟,我們也一定要站著死在這連雲峰頂,最起碼,我們兄弟努力過。”


    地靈峰頂,四道藍光同時消失了,靈通子師兄弟四人相互而望,他們的眼睛都有些濕潤。靈簷子道:“六師兄,接他們上來吧。看來,我們用不著去考驗他們、也用不著通融什麽,這兩個孩子已經完全符合了祖師定下的要求。”


    靈通子點了點頭,歎息道:“是啊!他們不但有著執著的信念,堅毅的心誌,最可貴的是他們間那相互的友情,能到達這種境界的人,最符合我們連雲宗心法。我們去接他們上來。極光劍,出鞘。”右手劍指前揮,叮的一聲輕響,他背後的長劍脫鞘而出,懸浮在半空之中。靈通子掐動法決飄身而上,穩穩的落在自己的法劍之上,青光閃耀下,率先朝地靈峰下飛去。靈芝子、靈簷子、靈玉子也紛紛駕起自己的飛劍跟去。四道青光快速的朝峰腰落去。


    海龍、張昊經過十幾分鍾的休息,體力終於恢複了一些,剛準備起身繼續攀登,他們突然感覺到山風凜冽起來,吹的他們身體一陣晃動。兩人同時一驚,從這裏向山下看隻能看到雲霧繚繞,如果跌下去,想不死都難,在驚慌之中,海龍趕忙拉著張昊貼上背後的岩石蹲了下來,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使他們幼小的心靈一陣激蕩,恐懼感油然而升。


    青光一閃,靈通子四人駕禦著飛劍瞬間出現在海龍二人麵前。海龍先是嚇了一跳,上前一步將張昊擋在自己身後,謹慎的向麵前這四名中年人望去。張昊的腦筋比海龍要更靈光一點,試探著問道:“你,你們是神仙麽?”


    靈通子四人收回飛劍,飄落在二人身前,雖然他們衣著樸素,但憑空飛來,收劍而立的英姿還是深深的震撼了海龍和張昊的心。


    微微一笑,靈通子道:“兩位小兄弟不必緊張,想必你們今日登山,是為了拜師學藝吧。”


    海龍此時也明白過來,和張昊對視一眼,這對機靈的小兄弟同時跪倒在地,恭敬的道:“懇求神仙收留我們。”


    靈通子四兄弟都笑了,一切比他們想象中還要簡單,這兩個小子到真是機靈。靈簷子道:“你們都起來吧。先跟我們上峰頂再說。”沒等海龍兄弟回答,飛劍祭起,在劍光閃爍之中,海龍和張昊隻覺得自己被一股莫名的能量完全包裹住,眼前景物一變,身旁的山峰快速的向下滑動著。他們本是西陲小村中再普通不過的孩子,如何經曆過如此大的場麵,張昊驚呼一聲,頓時昏了過去,海龍也比他強不了什麽,勉強向下看了一眼,就被腳下不斷激蕩漂浮的雲霧嚇暈了。


    四道青光落於地靈峰頂,靈通子、靈簷子將海龍和張昊放到地上。靈玉子笑道:“看到他們的樣子,讓我不由得想起當初入宗時的情景。那時,大師兄帶著我飛的時候,我比他們更不濟事,嚇的都尿了褲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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