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姚遠在新學期開始前的這段時間跟江安瀾聚多離少地過了一段暖心的小日子。


    而開學的頭一天,時隔多年重新拿起駕照的江安瀾開車送她去學校。校園裏人來人往,江安瀾開著趙子傑的跑車,為避免擦到行人,車子開得很慢,雖是黑色的普通款,但兩門的到底搶眼,姚遠坐裏麵就挺不自在的,要是被自己的學生看到多不好意思啊,她下意識地就將身子往下滑了一些,再低一些。


    旁邊戴著墨鏡的帥哥偏頭看她,“跟我在一起很丟臉嗎?”


    姚姑娘坦白:“不敢。”


    “那就坐正了。”


    “師兄,你把墨鏡借我戴吧。”姚遠頭發又長到了肩上,她在後麵紮了一束馬尾,露出耐看的五官。她說話的時候帶著笑,一言一語很能打動人,但江安瀾不為所動地抓住了她伸過來要摘他墨鏡的手,“男士的,你戴不適合。”


    能遮臉就行了呀,“真小氣。”


    江安瀾似笑非笑地說:“你第一天認識我嗎?我本來就很小氣。”


    對於自己的缺點如此供認不諱的人,姚遠也實在無計可施了。好在到辦公樓下時,附近沒有多少人。她下了車,江安瀾也跟著下來,轉過來望向疑惑的她,解惑道:“陪你上去吧?”


    “不用那麽客氣吧?”


    “這麽見外?”


    “哪能啊?”


    “那就走吧。”


    那天,姚遠的同事們都見到了傳說中姚老師那位很帥很酷的未婚夫,驚豔之後,大夥兒紛紛表示了祝賀。江安瀾微笑道謝。


    姚遠送江安瀾走出辦公室後,忍不住對他感歎道:“你今天態度真好。”


    “我一向尊師重道。”


    “你?”


    男人臉色平靜,“姚老師,你再笑,別怪我欺師。”欺師即“欺負姚老師”的縮寫。姚遠懂了,閉嘴了。


    江安瀾可惜地抿了下嘴巴,說:“再陪我去見一位老師吧?”


    江安瀾帶她去見的老師是經濟學係的學科帶頭人。雖然是同所學校裏的教師,但姚遠跟他們級別差很大,所以也不熟悉,估計對方都不認識她這號小小選修課老師。


    果然老教授在見到江安瀾時,高興地喚了聲“小五”,看到姚遠的時候,說終於帶女朋友過來了,很漂亮啊,哈哈哈。


    江安瀾說:“再過一年,帶孩子來。”


    老教授滿意地點頭,姚遠欲哭無淚。從老教授的辦公間裏出來,姚遠就問:“賀老師不會是你家親戚吧?”叫小五什麽的……


    “不是。”江安瀾說,“他跟子傑的父親是老友,曾經想要介紹他女兒給我,我婉拒了,我說我心裏有人了。”


    一句信息量很大的話,讓姚遠聽得是心虛不已,小聲說:“謝謝您的抬愛。”


    江安瀾道:“不客氣。”


    這人,嘴上還真是一點虧都不肯吃。


    但是,他行為上卻是處處遷就著她。因為她,他把大部分工作都帶到了江濘來做,也在這兒買了房子,裝修親力親為。他不會多說這些,但姚遠清楚,並且感動著他的付出。


    姚遠望著江安瀾的側臉,本來冷峻的臉被陽光照著,顯得十分柔和,她伸出手牽住了他的手,江安瀾目不斜視,淺淺地笑了。


    時光在相纏的指縫間流逝,沒有比一段兩情相悅的感情更能溫柔彼此的歲月。而愛情發展下去就是婚姻,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這話對於江安瀾來說,就是狗屁,誰不想結婚誰就一輩子孤獨。


    他可一點都不想孤獨。


    再次兩地分隔,在北京的江安瀾看著公司外麵入冬的景致,深深地皺了眉頭。


    “媽的。”


    剛推門進來的趙子傑聽到這罵聲又默默地退了出去,逮到經過的同事甲說:“你把這份文件拿進去,thanks。”


    同事甲苦著臉說:“副總,這兩天boss的心情都不是很晴朗,你就別害我了,我上有老下有小,家裏還有個吃貨老婆,要說丟了工作……”


    趙子傑罵了聲“shit”,抓回文件啼笑皆非地說:“你可真成啊,走吧走吧。”


    同事甲迅速閃了人。趙子傑隻得硬著頭皮再次進入低氣壓中心,臉上到還算淡定,“安瀾,這份東西你過目下……我放你辦公桌上了。”


    江安瀾回頭看了眼,“李翱呢?”


    “財務部有個員工開刀住院,他代表公司去探望了。”


    江安瀾嗯了聲,走回辦公桌前,翻看趙子傑拿進來的文件,才看了兩秒就扔回桌上,直直地看向前麵的趙子傑,“你是洋墨水喝多了,腦子不靈光了吧?這種事情自己都拿不定主意了?”


    趙子傑心裏叫苦不迭,果然又撞槍口了。


    “表哥這種危險狠毒的終極boss應該跟表嫂終生綁定才行,單獨放出來太恐怖了,動不動就屠殺無辜。”近來也開始跟著李翱玩《盛世》的趙子傑苦中作樂地想。


    姚遠洗完澡後,開了電腦,天氣一冷,她就又習慣性地裹了被子盤腿坐著。江安瀾在的時候會說她這樣坐著對腿部血液循環不好,她多次說明“我腿麻了會放下了的”都被無情地駁回,隻能乖乖地端正坐姿。而此時管家不在,她又故態複萌。


    她一上qq就看到江安瀾在線,確切地說是顯示“q我吧”的狀態。


    姚遠忍俊不禁地發過去:“師兄,你不會在等我吧?”


    君臨天下:“[自動回複]是。”


    不是隻有離開、忙碌、請勿打擾時才有自動回複嗎?這位英雄莫非又開掛了嗎?“大神,你在逗我玩吧?”


    君臨天下:“[自動回複]是。”


    姚遠沉思片刻,破釜沉舟地發過去:“你說豬。”


    君臨天下:“嗬,中傷、誹謗,罪名成立,到我這邊來服役吧。”


    姚遠笑出來:“你上次是不是也這麽玩的?”手動“自動回複”什麽的。


    君臨天下:“不是。上次我把其他人都拉黑了。”


    姚遠:“……”


    君臨天下:“今天是什麽日子知道嗎?”


    姚遠苦苦思索一番,她上次無意看到他身份證,他生日是5月15號來著,而今天也不是什麽法定節假日。


    姚遠:“什麽。”


    君臨天下:“算了,上遊戲吧。”


    然後兩人雙雙上了遊戲。


    這天一上去,他們就被天下幫和百花堂的人重重圍住了,紛紛要求他們爆料私生活,君臨老大平時喜歡做什麽?若姐姐什麽時候生孩子?


    “生孩子?”姚遠震驚了,不就是有段時間沒上來嘛,怎麽她都有點跟不上這劇情的發展了?


    然後姚遠被天下幫的寶貝乖告知了:“嫂子,今天是您跟幫主大人結婚一周年紀念日啊。”


    原來他們在遊戲裏已經結婚滿一周年了。


    而剛巧今天遊戲裏更新了一項功能,即已婚角色可“生成”孩子,


    說是孩子,其實就是寵物,不過是人形的。


    上遊戲後,她跟江安瀾換成了語音聊天,他在那邊抿了口茶,問:“要生孩子嗎?”


    “是生成。”


    “一樣。”


    哪裏一樣了?很明顯的一種現實跟遊戲的落差,姚遠沉吟:“別生成了吧,你又不喜歡小孩。”每次跟他出去,逛街也好,吃飯也好,但凡有小孩在旁邊吵吵嚷嚷,他就皺眉頭。


    “跟你生的我會喜歡。”


    “是生成。”


    “一樣。”


    好吧,進入了死胡同,姚遠決定沉默是金了。


    然後下一秒看到他一向空白的qq簽名上多出了一句話:我們結婚生孩子吧。


    不是都結婚一周年了嗎?


    至於“生成”孩子,最終江安瀾說“算了,沒勁”,於是就沒弄。不過江安瀾那句qq簽名卻一直沒改掉,姚遠就不懂了,直到進入這年隆冬,新年的鍾聲敲響,姚遠才明白了那句qq簽名的真正含義。


    除夕那晚,江安瀾在北京吃完年夜飯後,飛到了江濘市。當時這邊在下小雪,他穿著一件高領深棕色毛衣,外麵披著一款gianfranco ferre的深藍色呢大衣,撐著一把黑傘站在她家樓下,然後打電話叫她下來。


    姚遠也剛從鄉下吃完年夜飯回來,淩晨時分接到他電話就跑下了樓,剛站到他麵前,就聽他說了那句:“我們結婚吧,然後生孩子,不是生成。”


    姚遠張口結舌地看著他,可對方麵上沒有任何開玩笑成分。


    “今天不是愚人節吧?”


    “不是,除夕夜,辭舊迎新的好日子。”


    “哈哈,師兄,您可真會說笑。”


    江安瀾眯了眯眼,“說笑?”然後他從褲袋裏拿出一隻紅色絲絨盒子,打開盒子,遞到了她麵前,“需要我下跪嗎?”


    “我……你……”


    然後,某大少爺真的就單膝跪了下去。姚遠驚呆了,回過神來,趕緊拉了他起來,這地上還是濕的呢,“別玩了,師兄。”


    江安瀾站起來後,麵不改色地說:“那你把戒指戴上。”


    這口氣怎麽那麽像要挾呢?他今天穿著藍色的外套,皮膚白淨,頭發剪短了,更添了幾分矜貴的氣質,明明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形象,偏偏做出來的事情、說出來的話就跟土匪似的。


    顯然,兩人這半年來已算是同居了,雖然有些時候是分居兩地,但多少有點舉案齊眉的味道了。可一到談婚論嫁,姚遠下意識地就想逃避。


    “那還什麽,上次我們在《盛世》裏結婚的時候,你不是說,一輩子結一次就可以了嗎?”


    江安瀾見招拆招,臉不紅氣不喘地無中生有道:“對,隻一次。夫人果然跟我心意相通,遊戲裏的婚禮是演練,現實才是實戰。我會將網遊裏的那場虛擬婚禮如法炮製地在現實中辦一場的,絕不會讓夫人失望。”


    “不,我不是……”


    “你不用多說了,我都明白的。”


    在姚遠還一點都沒明白的時候,江安瀾已經將戒指戴在了她的左手無名指上,戒指不算大,但精致漂亮,也剛好符合她手指的尺碼。


    那一刻,有雪花輕輕落在他烏黑柔軟的頭發上,他眼眸中的笑意繾綣而溫存,“以後我歸你管。”


    姚遠一瞬間心如擂鼓。


    江安瀾求完婚,隔天就讓她帶著他去見她的家人。


    姚遠奶奶見到江安瀾的第一反應是:“這孩子長得真俊,跟我們家遠遠倒真是有幾分夫妻相。”


    姚欣然父母經由女兒那兒已經知道江安瀾的身份,但表現得也很和善,他說他叫秦安瀾,他們也就從善如流地喚他秦安瀾。


    大伯母私底下問姚遠一句:“不管怎麽樣,對你好才是最重要的,錢財、名利都是其次。小遠,他對你好嗎?”


    姚遠的眼眶有點紅,因為親人的無限諒解和寬容,“他對我很好,大伯母。”


    “那就好。你奶奶讓我跟你說,能走開的,都不是最愛。走不開的,才是命定。人活在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早已注定好的。小遠,你爸媽如果活著,看到你終於找到歸宿,隻會為你感到高興。”


    姚遠哽咽著點頭,她知道,她對這份感情最大的猶豫就是親人的態度,而其實根本無須多擔憂,她的親人永遠都會站在她那一邊。


    不過很快,姚遠就否定了“他對我很好”這話。


    這年頭惹天惹地也千萬不要惹江安瀾。


    因為他永遠能讓你悔不當初。


    好比,對婚禮的“要求”。


    李翱聽說老板要將婚禮辦成類似當初遊戲裏的婚禮時,他跟他的小夥伴都驚呆了!“遊戲裏我們是包了天禧攻舉行婚禮的,而天禧宮,是以明清時期的宮殿為原型設計的……”換句話說,boss的這場婚禮舉辦的場地,得是故宮級別的。


    “那就到故宮辦吧。”


    “……”換別人,李翱絕對會回一句,你說無知呢無知呢還是無知呢?


    但對著江安瀾,他不敢說,隻得硬著頭皮提出其他可行性建議:“老板,要不,去橫店影視城吧?《還珠格格》什麽的都是在那邊拍的,雖然是仿故宮建的,但還原度還是很高的……”聲音漸漸在老板冰冷的目光裏消音。


    對於江安瀾的婚禮“要求”,連江老爺子聽到後,都不由皺了眉頭,對麵前來跟他說這事的江安呈道:“我老了,有點跟不上你們年輕人的思維了。這種事也虧得小五想得出來,那小姑娘怎麽說?”


    江安呈笑道:“這事吧,歸根結底,其實是安瀾急著想結婚,而他心上人大概是不想這麽快結婚吧,所以小五才會出此下策。”


    “這事出總有因吧?好端端的,怎麽會想到要跑故宮去結婚?就算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老人也還是驚訝得不行。”


    總不好說是玩遊戲的後遺症吧?江安呈心道。


    最後,大半輩子都在為國為民的老人想了一番說:“雖然我們家沒什麽可供人詬病的,但畢竟也不是一般的家庭,太過高挑會引起外麵人的議論。更何況,這故宮豈是想用就能用的?”


    爺孫倆正頭疼,恰好江文國回來,見老爺子一臉陰雲密布,自然出於關心問了情況。等聽江安呈說了事情始末,他笑著說:“還別說,故宮旁邊有一個風水好的地方,要借寶地旁邊用一下,還真不是不可行。”


    真好了這樣的地方辦婚禮?姚遠欲哭無淚,那簡直就是不可思議、不可一世、不可理喻!


    她想逃婚。總覺得婚禮結束後,她極有可能被人“另眼相看”了。


    於是姚遠隻能去求江安瀾,“大神你贏了,我們就普普通通地結婚好不好?”


    江安瀾安撫地拍了拍姚遠的手背,“不好。夫人的願望,我都會想辦法實現的。”


    “……”


    就這樣,在這年三月份的第一天,江安瀾與姚遠“訂婚”了,而正式的婚禮定在六月,地點是——某宮殿。


    當這事傳到遊戲裏的時候,大堆人馬都瘋掉了。


    落水:“如果我是女人,我也要嫁給幫主!這根本跟去天上摘星星一樣牛啊。”


    寶貝乖:“幫主大人要害我嫁不掉了!”


    子傑兄:“這說明你們還不了解我表哥,我跟你們說,這都是正常水平線以內。說真的,要是擱古代,如果表嫂不樂意跟他,他完全不介意組織人去強搶民女。”


    溫如玉:“子傑兄,你這是作死的節奏啊。”


    子傑兄:“嗬嗬,隨便扯下淡又沒關係,再說,我表哥他現在在飛往江濘的飛機上呢,看不到的。”


    姚遠:“我在的。”


    子傑兄:“表嫂,麽麽噠,訂婚那天你真是美呆了!期待你跟表哥的婚禮。”


    “……”這趙子傑被李翱帶著玩遊戲,怎麽被帶得連說話腔調都一樣了?


    老實說,訂婚後的兩人,基本跟訂婚前一樣,最大的差別是:以前同床共枕他是抱著她睡覺的,現在卻是背對著她睡了。有一次姚遠鼓起勇氣問為什麽,江安瀾看了她一眼,答:“我們目前的關係處在非法和合法的灰色地帶,有一件事我想等正式合法之後再做,但有時候想想,現在做了,也不算違法,所以比較為難,隻能眼不見為淨了。”


    至此,姚遠再也不敢隨便問為什麽,有什麽問題直接打落牙往肚裏吞了。


    而江安瀾近來都會抽出點時間帶著姚遠去挑家私,他在江濘市買的坐北朝南的房子已經裝修好,也慢慢地添置進去了不少東西,實木大床、布藝沙發、純黑色的大理石餐桌等,牆上也掛了油畫。姚遠是不懂畫的,不過選的時候江安瀾還是會問她意見,他說:“你就看好看不好看吧,因為我主要看的不是畫,是看著畫時想著選畫的人。”


    姚遠欲哭無淚,“大神,求你了,不要再說這種話了,讓我有種‘如果我不馬上嫁給你就是十惡不赦的罪人’的強烈感受。”


    房子雖已弄得差不多了,但剛裝修好的,畢竟還是不能立刻住進去,所以江安瀾現階段在江濘市依然是住在姚遠家裏。這晚姚遠再度求他:“關於婚禮的舉辦地點,我們再商量商量吧?”


    江安瀾好整以暇地聽著。


    “到那種地方去辦婚禮,你就不覺得太逆天了嗎?”就如同看到敵人隊伍裏派出的一個普通裝備玩家就輕輕鬆鬆碾壓了他們五十人精英部隊的那種再也不相信愛了的感覺。


    江安瀾微笑道:“放心,我會盡量弄得低調點的。”


    到那宮殿裏辦婚禮就已經跟低調沾不上邊了吧?


    姚遠再接再厲,苦口婆心勸道:“這種行徑應該會狠狠地拉仇恨值吧?我不想成為眾矢之的。”


    江安瀾說:“沒有對外宣傳,沒有外人觀禮,就部分親朋好友及爺爺的一些戰友來過過場。我們隻是用了人家一處空置的地盤,我也承諾之後會出錢修繕那裏。而這錢是我自己賺來的,幹幹淨淨,潔白無瑕,就如果我跟你,以及我們的婚禮。”


    幹幹淨淨,潔白無瑕,就如果我跟你,這一句他說得緩慢,說得含沙射影,說得姚遠一時語塞。


    姚遠最後自暴自棄地說:“師兄,到底怎麽樣你才肯手下留情?”


    江安瀾聽到這句,眼睛裏有東西一閃而逝,他靠近她耳畔輕聲說了些話。而這些話讓姚遠聽得耳垂如滴血般通紅。


    此刻兩人又是睡在同一張床上的,雖然相擁而眠已經很多次,但都是單純地眠而已。姚遠有些狼狽地想爬起來,一隻手卻先一步拉住了她的手臂,將她帶進了懷裏。江安瀾在她耳邊輕聲笑道:“我現在又不會動你。不過,你知道等婚禮結束後,我們的第一次,我想要什麽,那麽害怕嗎?”


    “實在是……你太流氓了。”


    江安瀾的額頭親昵的貼著她的,“因為我想你對我投懷送抱,跟我求歡,想太久了。”


    因為兩人距離太過接近,彼此呼吸交錯融合,驟然升高的溫度燒得姚遠天旋地轉……


    “考慮好了嗎?到底要不要我手下留情?”


    活了二十多年的姚姑娘,第一次深刻體會到了什麽叫包藏禍心。


    婚禮到故宮辦什麽的,根本就是給她下的套吧?為的就是……


    這世上怎麽就有這麽……這麽過分的人呢?


    但最後姚遠還是不得不跟惡勢力低頭。對著他一個人丟臉,總好過當眾丟臉。


    第二天清晨,江安瀾擁著剛睡醒的姚遠說:“你昨晚半夢半醒時說我詭計多端、用心險惡、綿裏藏針?”


    “你別一大早就來冤枉我,綿裏藏針什麽的,一定是你自己在夢中自我反思得出的結論吧。”剛醒來的姚遠還沒徹底清醒,對於犯上作亂什麽的毫無壓力。江安瀾哭笑不得地歎息了句:“對別人,我哪用得著藏?”


    姚遠爬起來去洗手間洗漱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江安瀾順手拿過看,是山西太原的號碼,他想了一秒就接了,對方的聲音有點小激動:“我是莊小威,我說,你真要跟君臨天下結婚了?你真考慮清楚了?作為朋友,我忠告你一句啊,他對婚姻怎麽看都忠誠不了幾年,你看他遊戲裏就一波波換人。我是為你好,我跟你說啊,遊戲裏玩玩可以,現實中就別那麽沒心眼了,你玩不過他的!喂?怎麽沒聲音啊?喂?”


    “我是君臨天下,我們的婚禮我不邀請你,但我允許你來參加我們的金婚紀念日。”說完就掛了電話,然後直接拉黑。


    後來但凡妄圖想要破壞“瀾遠戀”的人,都被江安瀾或遊戲中或現實裏給出了紅牌警告。據說被恐嚇的最嚴重的那兩位都去看心理醫生了,當然,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不過按照江安瀾的脾氣,確實做得出那些常人做不出來的事情。


    好比,婚禮。


    婚禮最後因為姚遠的自我犧牲、慷慨就義,終於跟故宮說了拜拜,而正式確定的地點是在京城某王府——明文規定可借用的地方。


    大神真是鐵了心要選古色古香的地方結婚了。


    姚遠覺得,雖然去某王府舉辦婚禮人身安全有保障了,但依然太過於高調吧?


    婚禮前這一段時間,姚遠真心是“心力交瘁”,不光精神,還有身體。婚禮前兩周她就開始被帶去量體裁衣,據說給她做禮服的人是曾經給大人物誰誰誰做過服裝的某大師的女兒,年過四十的高級服裝設計師,繼承了其母親的衣缽,接單不看背景和金錢,隻憑她看人家順眼不順眼。而她看到姚遠的第一眼就說了:“年輕,漂亮,有生命力,美得不搶眼卻有深度,就像那香山上的鬆柏,傲立,長青。”


    姚遠摸著汗表示感謝。


    站一旁的江安瀾未置一詞,不過從北京城曲徑通幽的胡同裏出來時,他說了句:“她要是男的,我都要以為她看上你了。”


    “您太看得起我了。”


    “不是。”江安瀾淡淡否定,“我是看得起我的眼光。”


    大神,你一天不冷豔會死嗎?


    “您說得在理。”


    “嗯。”


    姚遠笑著搖頭。


    他們定製好禮服後,就要忙著挑選婚禮上要用到的各種東西。按照江安瀾的計劃,婚禮第一天是在北京舉辦,邀請男方的親戚以及江家往來的一些世交友人,第二天則是去江濘市辦,邀請女方的親戚鄰裏以及一些網友前來參加。


    一切都有條不紊地準備著,唯獨姚遠,不知怎麽的,越近婚期,越發茫然起來。有一次她跟姚欣然打電話說了這種感覺,後者答:“說得學術點,你這叫婚前恐懼症。”


    在姚欣然邊上旁聽的大伯母接過電話:“小遠,沒什麽好擔心的,大伯母在這邊給你大氣。別怕,婚禮就是一道門,推門進去就好了。”


    姚遠笑出來,“謝謝大伯母。奶奶最近好嗎?”


    “好,身體硬朗著呢,你就放心吧,老太太如今就寬心地等著喝我們家小遠的喜酒了。”


    姚遠輕輕應答:“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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