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靜不知道昨天的局麵是兩人鬧了別扭還是感情加了溫?老實說對於啟言突然拋出來的“坦誠”她是有點措手不及,畢竟愛這個詞太過虛幻,你不講還好一講出來就覺得關係深刻了,不是懷疑趙啟言的心意,隻是不確定這份喜愛能夠延續多久。二十六歲了,如果最終又是一場空,她不曉得這一次需要花多少年才能修複過來?說到底,她還是膽小的。


    之後的一天阮母召開了次家庭會議,點名讓阮靜去學校實習,這次阮靜也好說話,點了頭,平日可以鬧鬧情緒關鍵時刻還是會顧全大局的,如今阮正是正式退了休,她這個不孝晚輩是該出出力了。接下來兩天阮靜去畫廊交接了手頭的工作正式提出辭呈,陳凡雖然惋惜、挽留,但終究是深明大義放了人。而整整兩天阮靜都沒有跟趙啟言見上麵,事實上是連一通電話都沒有,這次倒是她先失了耐心,撥了三通電話過去,結果都是不在服務區,暗自苦笑,表白之後竟是莫名其妙聯係不到了,不過,趙啟言的確不需要跟誰報備行蹤。


    將手機放進衣袋裏繼續收拾辦公桌上的物品,林萱推門走進來,一臉鬱悶,“靜姐,你走了我怎麽辦啊?”


    這女生已經鬧了她兩天了,“陳凡會找新的前輩帶你。”


    “不要,一定會被欺負的。”


    阮靜搖頭笑,“相信我,你完全可以應付。”


    林萱瞪眼,也禁不住笑出來,“就您看得起我。”


    “我不過是就事論事。”


    “靜姐,我一定會想念你的。”說著小丫頭上來抱住了她,還真有點真情流露了。


    阮靜拍拍她肩膀,“好了好了,我們彼此懷念。”此時手機鈴聲響起,阮靜從衣袋裏摸出來,看到上麵顯示的名字不由一愣,過了會方才按下接聽按鈕。


    “阿靜,你找我?有事嗎?”對方的聲音有些沙啞,也有些急切。


    林萱似乎立即會意什麽,笑著對阮靜做了個不打擾的手勢,退了出去。


    阮靜坐回椅子上,回複電話裏的聲音偏顯冷淡,“嗯,已經沒事了。”


    “抱歉,前兩天臨時有事去了趟深圳,手機又不知道出了什麽故障——”


    “趙——算了,沒事了。”無緣無故地心裏有些悶,不想再多說什麽,“你忙吧。”再見也沒有講,掛斷了電話。


    那天晚上畫廊幾位同事去附近的一家酒吧為阮靜“餞別”,一杯果啤下肚略覺舒暢。


    陳凡上來與阮靜攀談,“阿靜,我一直想問你個問題。”


    阮靜沒作聲,靜聽下文。


    “別怪我探隱私,你跟啟言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這個問題最近可真常聽到,“你覺得呢?”阮靜扭過頭來用非常真誠的語調問。


    “我看不透所以才向你求證。啟言問他他不承認,嘖,我想,若是玩玩的何必認真到每天送早餐,但是趙啟言這個人又說不好,他在情場上太如魚得水,花心真心我還真看不出來。”說完連忙補充,“當然,他並不濫情,都是有禮待之。”


    阮靜笑說,“也許吧,大概也沒有人會懷疑趙啟言的人品。”


    “你這人是天生這副事不關己己不勞心的德行還是後天養成的?”


    “一半一半。”


    陳凡笑起來,“我還真有點懷疑趙啟言的眼光了,怎麽會看上你噢?”


    阮靜回複一個淺笑,“誰說他看上我了,你說了他不是不承認麽,那麽,他說的就是事實了。”


    當晚過十點的時候,坐在沙發左邊的林妹妹拉了拉正跟同事聊天的阮靜,“靜姐,那不是你男朋友麽?”


    當阮靜看到門口進來的那三個人時不由深深皺起了眉頭。


    “咦?薑威!啟言!”陳凡的聲音,阮靜有了不好的預感,回頭看過去,果然陳大少爺已經站起身朝那些人招手了。薑威,趙啟言,還有——徐微,嗬,這下可有趣了!


    阮靜不否認當時有些想臨陣脫逃,但,終究不想太放不開,安安靜靜地坐著,麵上無波。


    在陳凡的建議下兩幫人並了一幫玩,粗粗打了招呼也都認識了。


    薑威已經走到阮靜邊上的位置坐下,臉上掛著不可捉摸的笑意,“好久不見啊。”


    “有空位不坐,擠到這邊來幹嘛。”


    “這不,來跟你敘舊不是。”


    阮靜笑了笑,想起前個星期在星巴克裏兩人的最後一次“合作”,當著他阿姨的麵拒絕了他的大紅玫瑰花,薑某人該不會是到現在還記著仇吧?


    果然薑威湊近她,用隻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咬牙說,“你到底什麽意思?”


    “什麽?”


    “遲早被你害死。”


    好吧那次的確是她有點欠考慮了,“sorry,要不,我給你介紹個女朋友吧。”


    薑威直翻白眼,“給我介紹女朋友的還嫌不夠多啊?”


    阮靜有些失耐性了,“你幹嘛不結婚算了。”


    “那你怎麽不結婚?”


    阮靜咳了咳,放下酒杯靠著椅背,側頭望了眼不遠處的趙啟言。


    他正聽著身邊的徐微說著什麽,神態從容,時不時展現一抹淺笑。


    薑威走開時林妹妹立刻把腦袋探向阮靜,“靜姐,怎麽回事啊?趙先生不是你的男朋友嗎?為什麽跟別的女的坐一起?而且進來都沒有跟你打招呼,這究竟是什麽狀況啊?”


    阮靜微笑著搖一下頭,“你的問題未免太多了。”


    林萱畢竟年紀太輕,有什麽情緒根本藏不住,“靜姐,他不會吧你甩了吧?我就知道,太好看的男人一定三心兩意!”


    “林萱,幫我去拿杯水過來可以麽?”她現在時真的不想多談這個了。


    林萱掃了一眼阮靜,猶豫會兒,終是起身去拿水了。


    趙啟言今晚沒怎麽喝酒,也略顯沉默,有些心不在焉,中途有女士殷勤地上來邀舞都被他婉約拒絕了。幾位無人問津的男同胞一臉憤慨,薑威首先抗議,“我有這麽差麽?怎麽就沒個人來請我跳舞啊?”


    陳凡戲笑,“我可不記得你會跳舞。”


    薑威嘖了聲,“會不會是一回事,請不請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男人之間聊來聊去也就是這種話題,阮靜看了下手表,快十一點,決定去趟洗手間就打道回府。剛從盥洗室出來就感覺身後有一股壓迫感,一回頭,卻看見趙啟言站在那裏。阮靜心口微微一顫,因為對方正一步一步向她走近。


    當兩人麵對麵不到十公分的時候阮靜突然笑了,“怎麽男人都喜歡在洗手間外麵等人的?”


    趙啟言一個深呼吸,錯綜複雜的情緒掠過胸口,最後隻化為一聲輕歎,“我以為你又不要理我了。”


    阮靜淡淡道,“亂說什麽?”


    那雙結實的臂膀已經環住了她,溫存又有些惴惴不安的氣息覆上細膩的頸項,“我說那句話你不高興了?”


    阮靜沒有動也沒有回答,過了片刻用了點力推開他,當時趙啟言的表情非常受傷。


    “阿靜——”阮靜的冷淡讓啟言慌了手腳,事實上從下飛機到現在一整天都是處在膽戰心驚中,啟言不清楚自己哪裏失了準頭,唯一想到的是那天在醫院門口的表白,明知道她不喜歡,偏自己就是忍不住。


    阮靜歎息,“我沒有不高興,我隻是——有些不知道要怎麽跟你相處了。”


    “你想要放棄了?”趙啟言聲音抖了一下,臉色慘白。


    阮靜搖頭,語氣無奈的,“我是說——我在意你,啟言,我喜愛你,這種感情是千真萬確的,隻是——”


    突然間趙啟言整個人上來抱住了阮靜狂吻起來,全身帶著微微的震顫。


    阮靜當時想,罷了罷了,這咒估計真是破解不了了——否則也不會因為他不告而別而苦悶,不會看到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而不痛快——她不至於愛不愛還分不清楚,隻是一直在猶豫著要不要接受,而最終是被逼得“破罐子破摔”了。阮靜覺得自己似乎正往趙啟言挖好的一個坑裏跳。


    而當晚這一幕剛好被去廁所的一位畫廊同事撞見,當場瞠目結舌,回頭立馬跟眾人報告說剛看到那個溫文爾雅的趙先生強吻阿靜!頓時下麵一片五光十色,有人驚訝有人不可置言有人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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