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桀這段時間總覺得身體有些不適。前些日子在樸錚家裏,才跟小寶寶玩了一會兒就犯頭暈了,之後她特地去醫院檢查,結果醫生隻說是貧血。但隔天在公司上班,又時不時一陣頭昏眼花,根本做不了事,不得不請假回家休息。


    席郗辰從廚房倒了杯溫水,遞給坐在沙發上的她,“你這樣多久了?為什麽身體不舒服不跟我說?”


    安桀拿起茶幾上的那瓶藥,倒了兩粒出來,用水送服了,然後拉他坐在旁邊,“你公司有事情就不用在這裏陪我了。”之前因為很難受,所以她打電話讓他到公司接她。


    席郗辰沉吟道:“還是再去醫院看看好不好?”


    “沒什麽大礙,我隻是有些沒力氣,提不起勁,休息一下就好了。”安桀安撫他道。


    席郗辰還是不放心地道:“明天周六,我上午還要去公司忙點事,你在家如果不舒服一定要給我打電話知道嗎?”


    安桀小聲說:“我答應了同事明天陪她逛街。”


    席先生眉頭皺起來了,“推掉吧。”


    “說話不算數不好。”


    席先生都要咬牙切齒了,“那別逛太久。”


    安桀笑著答應。


    隔天安桀陪同事購物,其實她自己是極少出門買衣服的,以前是對逛街沒興趣,現在更加不進商城,因為席郗辰會幫她打點好,包括內衣、睡衣、拖鞋、涼鞋……


    女同事許晨很喜歡簡安桀,覺得她長相好又是海外留學回來的,但她一點都不自戀、驕傲,待人很客氣。買好東西後,許晨堅持要請安桀吃飯,犒勞她的作陪。


    在吃飯的時候,許晨突然拉了拉安桀的袖子,壓低聲音,一臉神秘道:“你後麵坐著的那人,林敏,是有名的模特。”


    安桀回頭,可不是跟某位先生傳過“緋聞”的那位模特嗎?她正跟一名有點年紀的男士吃飯,言笑晏晏,舉手投足透著一股風采。


    “上次看到過一條新聞,說她攀上了某家公司的ceo,那篇報道上的照片雖然模糊,但那位ceo明顯比現在坐在她對麵的男士帥了不知多少。”許晨歪著頭,麵露疑惑,“腳踏兩條船嗎?”


    安桀喝了口水,隻說:“娛樂新聞多數都是捕風捉影。”


    “倒也是,還是我們平凡人好,名人跟人談戀愛、起紛爭什麽的都得小心被狗仔拍到。對了,你已婚這事讓我們公司好多男同事都好失望,哈哈!你打算什麽時候生孩子?”


    安桀笑了笑,“我先生不想要孩子。”


    許晨“咦”了聲,最後擺擺手,“男人都一樣。”


    吃完飯出來,兩人道別,安桀正要攔出租車,忽然覺得眼前有些模糊。


    “怎麽了?”許晨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安桀搖了搖頭,視力恢複一些,“沒事,隻是有點頭暈。”


    “頭暈?要不我陪你回家吧?”


    安桀正要說什麽,結果頭痛突如其來,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她拚命地想抓住點什麽,不想再在大庭廣眾之下倒下,卻依然無能為力。


    窗外天色昏沉,一片煙雨蒙蒙,渲染得整座巴黎市朦朧陰冷,涼風吹進來,窗紗高高揚起。


    她是被凍醒的,下床去關窗戶,從前天開始一直在發低燒,右手腕不知為何也疼得厲害,吃了很多藥一點用都沒有。她將窗台上被雨淋得有些冰涼的鵝卵石拿進來,關窗時看到外麵的樹上竟然站著幾隻小鳥。


    “下雨怎麽不回家?”她說完才覺這話幼稚,卻無來由地出了神。


    她不悲傷,真的,她不哭不鬧,她謹慎地生活,餓了會吃東西,痛了會去看醫生,她從不惹是生非……為什麽這麽聽話的孩子他們可以這樣輕易地說不要就不要……


    她看著窗外看了好久,直到看見遠遠的地方,有一道身影,灰蒙蒙的細雨中她不確定是不是看錯了,模糊的輪廓是陌生的,又有些記憶,然後她看著那道身影慢慢走出自己的視線。


    應該是看錯了吧?


    之後她吃了些止痛藥就又上床睡了,睡著後痛楚會弱一點。


    安桀轉醒的時候,入眼的是白茫茫的天花板以及有些刺目的日光燈,一時不知身在何處。


    “安桀?”許晨馬上從椅子上站起來,“你終於醒了!謝天謝地,謝天謝地。”


    安桀看著麵前的人,“我怎麽了?”


    “你暈倒了。”許晨停了兩秒,“我叫了救護車把你送來醫院,你知不知道自己懷孕了?”


    安桀微怔,“懷孕?”


    說到這裏,許晨的眉頭擰了起來,有些困難地開口:“是宮外孕。”


    “……什麽意思?”


    許晨看著床上麵色慘白的女人,有些不忍,“沒事的,安桀,真的,這種情況算是挺常見的,真沒事的。”


    安桀咬了下唇,痛的,那麽就不是夢了。


    “許晨,我想出院。”


    “不行,你現在需要留院觀察,如果內出血會很危險的……”說到這裏她想起一事,“安桀,你老公應該馬上就過來了。”


    安桀愣了愣。


    許晨解釋道:“剛才你手機響,我接了。”


    席郗辰走進病房的時候,安桀正在喝水,看到來人不由低下了頭。


    而坐在旁邊的許晨看到席郗辰不禁呆了一下,然後她看到這個神情內斂平靜的男人走到床邊坐下,俯下身輕輕地吻了下安桀的額頭。


    安桀感覺到碰觸到她手臂的手指冰冰涼涼的,還有些顫抖。


    她輕聲說:“郗辰,我好像夢到你了。”


    對方沒有說話,隻是一隻手伸進了被單下,安桀被冷得微微一跳。


    “冷嗎?”他問,聲音很輕柔。


    “……嗯。”她一直沒敢看他的眼睛。


    許晨識相地退出了病房。


    房裏隻剩兩人,席郗辰伸手覆蓋住安桀的眼睛,顫抖地吻她的唇,“夢到我什麽?嗯?”他說一句,輕吻一下。


    “夢到你在法國……”


    “然後呢?”


    “然後,你走開了。”


    “是嗎?”


    安桀艱澀地開口:“郗辰,我是不是一定要開刀拿掉這個不可能活的孩子?”


    她感覺到有水滴在臉上,她微愣,伸手想要觸摸上麵的人,席郗辰卻抓住她的手,嗓音低啞含笑,“做什麽?”


    “你……”


    “安桀。”他溫柔地喚了她一聲,“我隻是……”


    這句話他沒有說完,隻是側頭埋進了她的頸項,沒一會兒,安桀感覺到脖子上有點濕。


    她想起樸錚曾經打趣地跟她說過一句話:“你的老公比女人還計較著你的死亡。”


    因為這件事,席郗辰二話不說地幫她辭了工作。


    出院後安桀在家休養,這天她醒過來,房間裏隻開著窗邊的落地燈,顯得有些昏暗,她想拿床頭櫃上的手機看時間,腰間的手臂收緊了一些。席郗辰靠在床頭打著盹,他的姿態像是在閉目養神,但她知道,他睡著了,鼻息很輕淺,卻有些不安穩。安桀看著他,她的感情一直很淡,從不強求不屬於她的……可是為什麽她現在會這麽難受?她如此地想要跟他有一份今生今世都不會割斷的牽連。


    安桀心中浮上一種說不清的窒悶情緒。她湊近近在咫尺的英俊男人,嘴唇印上他的時有種孤注一擲的執拗。


    席郗辰睜開了眼,當安桀雙手緊緊環上他的頸項時,不由微微眯起了眼睛。


    安桀大膽地嚐試深吻,對方很配合地張開嘴,任由她探入。不顧一切地,安桀摸索著去解席郗辰的衣扣,但手指打戰,怎麽也解不開,最後索性胡亂地一番撕扯。


    “安桀――”


    安桀不敢抬頭看他,昏頭昏腦地吻他的下巴、鎖骨……慢慢地移到性感的胸口。她手指微顫地由下擺伸進他襯衣裏,撫向他的下腹,結果在下一秒被他用手按住。


    當席郗辰將她抱起來時,安桀不得不對上那雙幾乎可以吞噬她的眼睛。起伏明顯的胸口泄露了他的情緒,而她心如擂鼓。席郗辰輕輕將她攬進懷中,口中溢出一聲歎息般的呻吟,“安桀,我拒絕你的求歡。”


    隔天一早,樸錚又來看安桀,帶了他太太熬的養生粥給她。安桀坐在床上喝粥,聽著樸錚的關照,眼睛卻總是忍不住往席郗辰的方向看過去。他靠在窗戶邊削蘋果,一如既往的坦然自若,但是,她很尷尬呀,想起昨天晚上,她第一次主動,很主動……哎,真的好丟臉,更丟臉的是對方還拒絕了。


    半小時後,樸錚離開去上班了,席郗辰過來拿開她手上的粥碗,把切成片的水果喂給她吃。


    安桀猶豫一下,還是湊過去吃進嘴裏。剛咀嚼完,席郗辰傾身過來舔她的嘴角,安桀不由向後退了退,卻立刻被對方扣住後腦勺深吻了起來。安桀當時紅著臉想著,那塊蘋果都被他吃下去了……


    年屹在魅尚碰到林敏,叫住了要出大樓的她:“林小姐。”


    林敏停下,摘下墨鏡問:“年經理,有事?”


    年屹抬手讓身邊的兩名下屬先進去,等隻剩他們兩人後,他一點都不浪費時間,直接問道:“我好奇你跟席總是怎麽認識的?”


    林敏微揚眉,“年經理,我跟席總的關係您最好直接問他。”


    年屹笑了下,“席總說你是他的‘舊識’。”


    林敏半晌說不上話來,最後有些意味深長地說:“席總太抬舉我了。”她不過是被大老板利用來引開媒體對他太太的追查和騷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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