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她懷裏抱著的那個神秘的孩子,更是掀起了少年們的好奇心。


    世承澤見她尋來,慌忙起了身。


    “師妹,可是星澗有何不適?”


    說話間,他便低頭望去。隻見那孩子在卿歌的臂彎裏正衝他直笑,他這才鬆了口氣。


    卿歌忍不住打趣道:“承澤師兄,我知道你寶貝這個徒弟,可也不至於如此慌亂呐!”


    聽她說這孩子是世承澤的徒弟,少年們更是欣喜若狂。


    “呀,我們有師侄了,我們有師侄了!”


    卿歌的調侃之言,讓世承澤一瞬間便紅了耳根。


    他緊張地回道:“不……不是的,我隻是怕……怕星澗給卿歌師妹添了麻煩而已。”


    “沒有,星澗他乖得不得了。我隻是見他一直在吮手指,興許是餓了,所以才抱來讓師兄看一會兒,我去給他找點吃的。”


    話落,她便將世星澗遞到他手邊。


    世承澤接過他,便又坐回了幾案後,繼續給少年們講著課。


    盡管他懷抱世星澗,卻絲毫不影響他為少年講課的專注。


    如玉石般的聲音在練劍場上回蕩,少年專心致誌地聽他授課。


    懷裏的孩子睜著眼睛,似乎也在認真聽。


    有風吹過,他抬手抓住了世承澤垂落在胸前的發絲,咧開的嘴巴裏露出四顆小小的牙齒。


    授課正在進行時,幽懷君便閃身出現在了練劍場上。


    見他歸來,眾人紛紛起身。


    尚未開口問候,他例先一步出了聲。


    “今天的課業就先到這裏,都回去吧!”


    “是,弟子告退!”


    少年清脆的聲音在練劍場上回蕩,片刻後,人已走光。


    “卿歌呢?”


    見他抱著世星澗受課,幽懷君有些驚訝之餘又帶了點憂心。


    “回幽懷君,卿歌師妹去為星澗做吃的了。”


    得了他的回應,他才稍稍安下了心。


    “嗯!陌青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了,後日午時,我們便一道前往萬骨窟。”


    世承澤剛要張口回話,一陣突如其來的痛感從他胳膊上傳來,讓他猝不及防地‘嘶’了一聲。


    他垂眸一看,原本抓扯他頭發的世星澗,正歪著頭,咬著他的衣袖,那痛感便是從他口下傳來的。


    “怎麽了?”


    世承澤笑道:“他咬我!”


    似乎是聽懂了他的話,世星澗咬著他的衣袖沒鬆口卻笑了起來,眉眼彎彎的竟和當年的星聞很是相像。


    幽懷君破天荒地抬頭,勾了勾他肉呼呼的臉。


    “等他長大,還有好多年。應劫飛升回歸仙位,更是不知多少年。”


    “沒關係,弟子有足夠的時間等!”


    世星澗的口水浸濕了他大片衣袖,他咬得開心,他便樂得歡喜。


    幽懷君聽罷,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他養出來的弟子似乎都隨了他的深情,他卻不覺得這是件好事。


    情易動,劫便深。有時候深情往往會成為一個人致命的弱點。


    卿歌端著碗走來時,便見他們兩人相對而立。


    “師父何時回來的?”


    幽懷君側頭,見她迎風走來,那鮮紅的裙擺搖曳,晃了他的雙眼。


    “剛剛回來沒多久,卿歌準備了什麽?”


    她揚起碗,湊得他近了些,道:“是米糊,是弟子將米碾碎後熬的。星澗在慢慢長大,不能隻喝米湯了。”


    幽懷君聞言很是詫異,這才多久,她一個孩子竟學會照顧一個嬰兒了。


    “卿歌是從何處學來的?”


    “這還多虧了師父的少年團!他們家中有弟弟妹妹的不在少數,是他們教我的!”


    卿歌笑語晏晏,端著碗往世承澤跟前走去。


    卿歌瞧見世星澗正不停咬著世承的的衣袖,便抬手輕輕拉了出來。


    口中沒了玩物,他便大哭起來。


    “好了好了,不哭了,姐姐喂你吃飯。”


    她拿著湯匙盛了一小口米糊,在嘴邊吹了吹,便送到了世星澗嘴裏。


    肉肉的小嘴嚐到了飯香,便開始安靜下來。


    見他吃得香,卿歌笑得越發燦爛。


    見她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明媚,幽懷君心中也甚是欣慰。


    他不作停留,往忘塵峰而去。


    這日,卿歌尚在貪睡,便被幽懷君喚到了忘塵殿中。


    “師父喚徒兒前來何事?”


    她抬手捂著嘴,打了個哈欠,眼中蒙上一片水氣。


    “今日,師父要帶著承澤師兄出門一趟。卿歌要看顧好潮生涯,若有要緊的事情,便找外門幾個師弟相助,切勿逞強。”


    這次出門,他不能保證去多久。她年紀尚小,自然不能獨擋一麵。


    要說事情,如今塵世太平自然也不會有什麽大事發生。


    隻是前世魔獸之血一事,讓他留下了陰影。他生怕自己不在之時,又會有別有用心之人來暗害她。


    或許,這便是民間的那句俗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然而,他怕的卻不止十年,而是畢生。


    聽他安排地如此嚴肅,卿歌清秀的眉頭皺在了一起。


    “師父要去做什麽?為何說話如交待身後事一般?”


    幽懷君被她這個比喻逗笑了。


    “啊,師父笑了,師父笑起來真好看!”


    ……


    ‘啊,師父笑了,師父笑起來真好看!’


    ……


    同樣的話再次響起,讓他思緒有些混沌,分不清了此刻是前世還是今生。


    他還記得當年,她圈住自己的腰,仰頭看著他說出了同樣的話。


    那張笑臉是他此生都忘卻不了的風景,也是他為神以來第一次動了情。


    見他神色有些遊離,卿歌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師父,師父?你怎麽了?”


    經她輕聲一喚,幽懷君頓時回了神,輕笑道:“無事。”


    “那師父今日出門所為何事?”


    她很好奇,究竟是什麽事情,才讓向來穩如泰山的他,說出那種牽腸掛肚的話。


    然而她不知的是,他的牽腸掛肚並非因為要去辦的事情,單單隻是因為自己不在她身邊。


    “也沒什麽打緊的事。南冥萬骨窟地界有些異常,師父帶承澤師兄一起去查探一下,你好生在潮生涯待著陪星澗便可。”


    “師父與承澤師兄何時出發?”


    “午時。”


    卿歌一聽便知今日所要處理之事,一定非同小可。


    萬骨窟,一聽就不是什麽好地方,否則師父怎麽會選擇在午時去處理呢?


    不過即便是她知道那不是什麽好地方,但是依她對幽懷君的崇拜程度,也相信這個世間就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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