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歌對他的震驚之言,甚是不解。卻難得耐著性子又行了拜禮,言語間充滿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小女子卿歌,此次前來欲借煉塵珠一用,蘇仙主是否應允?


    借,來日用完便會歸還,讓蘇家依舊能煉藥謀福。


    不借……”


    她後麵的話沒再說下去,隻是用眼角的餘光瞥向程屹,蛾眉微蹙,雙眸變成了淺紅色。


    緊接著程屹便身體騰空,雙手不受控製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片刻間滿臉通紅。


    正當殿中眾人倒吸涼氣之時,一道銀光正對她破風而來。


    “哼,不自量力!”


    卿歌沒有任何動作,那條銀鞭卻迅速的調轉了方向,一圈一圈纏上了蘇沐兒的脖子,越收越緊。


    眼見情形愈演愈烈,世星澗起身先後對著卿歌和蘇明義行了拜禮,聲音輕柔不失得體。


    “卿歌姑娘想必並不想傷人。既然已經保證用完之後歸還,不如蘇仙主便慷慨解囊將煉塵珠借她一用。”


    蘇明義心中雖有所忌憚,麵上卻仍是一副猶豫之色。


    “世家公子又如何確定她用便後會歸還?”


    蘇沐兒扭頭看著他,伸出纖細的胳膊想要去抓他,眼中帶著無聲的請求夾雜著一些失望。


    難道自己在父親的心中,竟還比不上一顆所謂的煉塵珠麽?


    世星澗莞爾一笑,言辭之間不疾不徐,有些不可言喻的淡定從容。


    “很簡單!蘇仙主也看到了,憑她的本事,整個闌風絮閣加上我們三人都不一定是對手。


    如果她想,完全可以滅了整個闌風絮閣,總能夠找到煉塵珠,又何必等待您歸來之日在此多費口舌?”


    世星澗扭頭看著她,輕輕頷首。


    卿歌的眸中紅色褪去,程屹整個人失去重心摔在地上劇烈的咳嗽著,脖子上清晰可見的手指印。


    蘇沐兒的‘禦風’失了靈力變回銀鏈掛在腰間,低著頭輕咳。緊握的雙手藏不住的滔天恨意,頸上一圈圈的紅痕彰顯著方才的恥辱。


    蘇明義萬般無奈下,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既然如此,蘇某便將煉塵珠借與姑娘,希望姑娘言而有信,用後歸還。


    隻是,攬月閣中丹藥盡數被毀,待蘇某煉完丹藥之後,再將煉塵珠借你。就勞煩姑娘多待些時日了!”


    得了他的應允,她整個人都透著歡愉之色。


    “既是如此,那卿歌便不打擾蘇仙主與世家公子談話了!”


    不待他們任何人回話,卿歌轉身離開了正陽殿,那抹火紅的身影轉瞬間便消失在了門口。


    程屹顫巍的回到自己的座席上倒了杯酒,手握酒杯緊緊盯著杯裏的酒,而後扭頭橫眉怒目的看了穆風一眼,似乎方才的屈辱是他給予的。


    穆風對此表現的並不在意,他心裏清楚,程屹對他的不滿已經不是一時的了。


    倒是對麵的世風漣,一向沉著溫順的臉上出現了絲絲不快,有些氣惱的端起酒杯飲了口酒。


    事已至此,再多的怒火也隻能咽進肚裏。即便再不快,麵對潮生涯的客人和自家門內弟子,蘇明義還是要體現出一門之主的胸襟。


    “好了好了,既然事情已經落幕,大家就不要再惱了。


    程屹啊,以後不可再如此無禮了。還有你,不要再動不動就魯莽了!”


    “是!謹遵師父教誨!”


    程屹虛心的接受了蘇明義的教誨,蘇沐兒卻怒氣未消,玉手撫上自己的脖子,眼底的陰毒轉瞬即逝。


    穆風搖了搖頭,沒有言語,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酒,仿佛那灼人的烈酒能帶走他心底的失望。


    對麵的世風漣眉間卻染上了一絲愁容,卻深知他門中之事自己無能為力。


    “世家公子,不知此番前來是為何事?”


    “回蘇仙主,近年來崇信一帶妖物作亂頻繁規律,像是被人暗中操控有意為之。


    此次便是受師父之托,前來與蘇仙主商議妖物作祟之事,看是否需要援助!”


    蘇明義舉杯,麵上笑容感激,一掃方才的陰霾。


    “哈哈……謫溪君不愧是百家仙門之首,處事如此周道,真乃修真界的一大幸事,如此便多謝謫溪君了。


    對於此事蘇某調查過了,並非是人有意為之,而是一些剛剛修煉初期的妖物,請謫溪君放心好了,辛苦世家公子跑這一趟了。”


    世星澗禮貌的點頭。


    “如此便好,待回去後自會稟明師父。若日後闌風絮閣有事,蘇仙主向潮生涯來封信函便可。”


    舉杯同飲各有心境,這場盛談會可謂是精彩紛呈。


    回到住所的卿歌甫一進門,一陣靈光閃現,冥寂揚手一揮,迅速布下了隔天陣。


    雙手握住她的兩隻手腕舉過頭頂,將她抵在門上,起伏的胸膛宣示著他心底的憤怒。


    卿歌擰著雙手,蹙眉看著他。


    “冥寂,你弄疼我了!”


    “你也知道疼……”


    他一聲怒吼出口,帶著十層的怒火。


    當她被程屹潑了一臉酒的時候,她又可知道,他也很疼。


    冥寂的眸子漸漸黯然,鬆開了她的手腕,一個人坐在了凳子上。


    卿歌揉了揉被他掐紅的手腕,走到他旁邊同他一起坐下,麵上深深的歉疚之色。


    “是我不對,我不該自作主張將屬於你的東西再還給別人。


    可是冥寂,我累了,我真的累了。我不想再過這種背負著諸多壓力和殺戮的生活。


    我隻想還清欠下的,找一個誰也找不到我的地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了此殘生!”


    冥寂眼瞼低垂,看著她帶著紅痕的手腕,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為何那麽衝動。


    這個傻瓜,卻還以為他是為了煉塵珠的事而生氣。


    用完了再歸還給別人又怎麽樣,在他心裏,這世間還沒有一個東西能與她相比。


    “我不是氣你私自決定日後將煉塵珠歸還,我是氣你被旁人欺負了!”


    說到最後,冥寂的聲音越來越小,惹得卿歌一陣輕笑。


    “原來是因為這件事。好了,被欺負的是我又不是你,你那麽氣憤做什麽?再說了,你不是已經幫我處理了麽,就不要再提了。


    等蘇明義煉完藥,我們拿到了煉塵珠,就離開闌風絮閣。


    嗯……我想去江南或是漠北,你說哪裏好……”


    冥寂看著她難得的笑顏,心中怒氣也隨之散去。


    等到她完成了自己的執念,他想,她會過得更輕鬆愜意。


    至於江南好,還是漠北好,對於他而言……有她的地方,哪裏都好!


    門外是晴空萬裏,門內是萬般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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