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高中的時候是很文弱的一號書生,學習很好,傳說中的優等生,隻是苦於體育一般,不能做到全麵發展,但他總“喜歡”跟一大票肌肉發達的朋友擠在一起打球,即使跟不上節奏。


    有哥們兒問:“微雨,你不喜歡籃球,每次都打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何苦呢?何必呢?算了,拉拉小提琴吧,兄弟我不會嘲笑你的。”


    據說當時徐少爺冷哼一聲,“顧清溪那廝不是說喜歡運動型的男人嗎?”


    之後高二文理分班,分班前我收到一封信,上書:讀理讀理讀理讀理!


    我私以為是詛咒信。


    於是不信邪地念了文。


    就這樣,我跟微雨在文理上分道揚鑣了。


    但我們一直保持著純潔的男女關係……


    高二的時候,有一次我的自行車壞了,於是微雨載我回家。那天我是要回老家,路比較遠。


    十一月份的天,微雨一路騎車過去,脖子那兒的尾發都是濕答答的,我看著很心疼。可那時候,那年代,心態多正直啊。我跟微雨就是正當的男女同學,讓他載我已經很出格了。一路心疼,也一路在心裏擔心著如果在快到家的路上遇見熟人該怎麽說?


    最後果然就在半路遇見了在油菜地裏忙農活的一位鄰居阿姨,她遠遠看到我,喊過來:“清溪啊,放學啦!”


    我當時心裏一直在默念:“我們隻是同學,我們隻是同學……”


    所以我一聽有人跟我們打招呼了,我馬上就喊回去:“阿姨,我跟他隻是男女同學,我車壞了,他送我回家。”然後我還認為自己很聰明地轉移話題說了一句,“阿姨,你種油菜花啊。”


    阿姨很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過來,也不知道是“哦”在種油菜花還是“哦”隻是同學。


    然後,在騎出了一小段路後,前麵的人說:“她隻是問你放學了嗎?你說那麽多……沒用的幹嗎?”那個“沒用的”現在想起來十分之意味深長啊。


    “……”我那時頭一次臉紅。


    然後微雨笑著嘀咕了句:“種油菜?你可真油菜(有才)。”


    “……”


    有時候覺得微雨說話很直接,有時候又覺得含蓄得過頭。


    我有一個郵箱是很早很早以前注冊的,早到大概是高中的時候。


    後來高中畢業就不用了,漸漸也就忘了。


    再後來,好幾年之後,我要用郵箱注冊東西,自己平常用的兩個都已使用過,想了好久才把那個多年不用的老郵箱想起來。


    進去時,看到那郵箱裏將近一百封的未讀郵件,都是來自國外。


    徐微雨竟然一直沒問,也未曾說起。


    我把那將近一百封郵件花了一天時間看完,然後一一保存。


    這人還真是悶騷到一定境界了。


    如今,回想以前那最青蔥的歲月,雖然短,卻格外動人。


    記得當時年紀小,你愛談天我愛笑,有一回並肩坐在桃樹下,風在林梢鳥兒在叫,我們不知怎樣睡著了。


    記得當時年紀小,不懂情也不懂愛,隻是前後走在梧桐下,有雨落在樹梢兒上沙沙響,我們傻傻相視而笑。


    記得當時年紀小,不明分別也不明聚,有一種距離叫遠不可及,你那兒的風我這裏吹不到,隻知一年春去又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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