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憑空出現的少年郎,鄭奇顯然一愣,但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默默的低下頭來,沒有繼續與這名俊逸少年對峙。


    倒是楚天驕麵色大驚,連忙大聲囑咐道:“你個小兔崽子!這樣是大不敬!快快放下她,趁她沒反應過來趕緊跑路,要不你會有大麻煩的!你家宗門都敢放你出來漲漲世麵,你怎麽還這麽咋咋呼呼的?不知道這城裏臥虎藏龍,稍有不慎就會引火燒身嗎?快點兒呀!來不及了!別以為你年紀小就不用講規矩了,這世道,誰管你是不是年少無知?”


    楚天驕覺得自己已經暗示到了這種地步,除了這少年是個傻子,否則不會想不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那小郡主的來頭她可是親眼目睹過的,那個程辛海都心心念念想要巴結的魯奇秀在人家麵前跟條狗一樣討好。這個沒頭沒腦的小屁孩敢直接將小郡主抱在懷裏,這樣大不敬,那可真是要掉腦袋的。


    這明顯出言不遜的話語不僅讓鄭奇一哆嗦,甚至抱著周雨庭的俊逸少年都明顯一愣,以他此時的心境都難以避免的出現了些許波瀾。看著楚天驕過了好一會兒這才緩緩開口道:“有此心境,當有此緣........”


    說罷,這少年郎的身影如方才一般,憑空消散。


    看到這少年聽自己的話跑路,楚天驕和鄭奇同時長舒了一口氣..........


    楚天驕帶著些許餘悸傳音道:“得虧這小子跑得快,否則可真是吃不了兜著走,你知道這小丫頭什麽來頭嗎?這是我偷著跟你說的,怕你不知好歹惹到人家。人家被一個二品宗門嫡傳子弟一口一個小郡主叫著!那來頭,兼職不敢想。你也得注意注意,可千萬別惹到人家,能像之前退上幾步就退一退,麵子嘛,不值錢。命才值錢。”


    鄭奇同樣心有餘悸的傳音道:“天驕啊天驕...........你方才所言,可真是天底下少有的天驕!”


    楚天驕以為鄭奇在嘲笑自己,直接冷哼一聲說道:“你少在那裏冷嘲熱諷,陰陽怪氣。她來頭大又怎麽了?那小孩兒一看就不像什麽懂事的人!年紀小犯些錯沒事兒的,但為了一點兒小錯丟了命就不值了,我也不敢做什麽多的,提醒一下也是極限了,好在那人也還算懂事,跑的也不算太慢。也算是救人一命吧.........你懂什麽?就知道跟我鬥嘴的狗人一個而已!”


    聽著這熟悉的謾罵,鄭奇連連擺手:“哪裏哪裏,肺腑之言,當真是句句肺腑。”


    見鄭奇還是如此油鹽不進,楚天驕也不再搭理鄭奇,隻是嚴肅的看著那個已經開始回過神來的周雨庭,生怕對方聽到自己剛才提醒之語遷怒自己。這就是做好事的代價!她已經受了一次這樣的代價,成為了孤身一人,就不怕受第二次!


    大不了自己一人做事一人當,早些被宗門除名也省了那麽許多亂七八糟惹人心煩的破事。


    周雨庭悠悠醒轉,迷茫的看了一眼鄭奇二人,此時程辛海幾人還在修行之中並不知曉方才發生的一切。看他們每個人都眉頭緊鎖,顯然修行之路並不順暢。周雨庭倒也並不意外,前些日子憑空得來的道運現如今被人直接搶走,修為能穩住不倒退都已經是萬幸了。但根基肯定會劇烈浮動,得花上不少的時間來修複動蕩的根基。


    見周雨庭看向自己,楚天驕明顯十分緊張。生怕對方直接開口懲罰自己,來自小郡主的懲罰,她這小身板可真扛不住。一句話就能叫自己大道無望,回家種地。


    鄭奇雖然表麵上神色如常,但心中的波動不比楚天驕少上多少。畢竟那個少年.........他可是見過的!


    雖然對方周身氣息宛若一個普通凡人,甚至根本沒有半點底蘊可言。但是鄭奇是誰!那可是見過真正大世麵的男人!


    鄭奇可是曾經跟呂清老道都麵對麵對話過的男人啊!自己眉心世界之中還鎖著一個符門之主!想當初呂清老頭身上的氣息就是這麽平淡如水,宛若一個凡間道人..........


    想到這裏,鄭奇額頭之上的冷汗更勝了。


    正當楚天驕顫顫巍巍的準備主動承認錯誤之時,誰曾想那神色冰冷的周雨庭隻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兩人,而後身體化作一道飛鴻,朝著遠方飛去。能在蒼茫皇城之中,禦空而行,哪一個沒有天大的來頭?


    看著紅衣少女遠去,楚天驕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不管對方是去追殺那個不懂規矩的少年還是頓感無味回到內城。至少她的危機算是解決了...........


    看著破空而去的少女,楚天驕一臉傲然的對著身邊的鄭奇說道:“看到了吧?老娘可沒騙你!這人來頭賊雞兒大!大的嚇人的那種。看來老娘拚死告訴你這個秘密的份上,那欠條可不可以打個半價?半塊極品靈石已經不少了,做人呢,不能太貪心。要知足。”


    鄭奇聞聽此言連忙道謝:“謝天驕大人仗義,天驕大人日後定是天底下少有的大天驕,這一塊極品靈石對您來說那還不是一陣毛毛雨?何必與我這世俗小修士爭執?那豈不是丟了您天驕大人的麵子?”


    楚天驕一臉難受,滿是嫌棄的開口道:“一跟你說正事兒你就給我在這兒陰陽怪氣的嘲諷我。真是狗人無疑了,我不要麵子的,打個八折也可..........”


    鄭奇直接扭頭睡倒:“哎呀,困了。我這輩子有一個最大的底線你想知道嗎?”


    楚天驕看對方沒有直接拒絕,臉色大喜,應該有戲:“什麽底線?我聽你絮叨,你給我打折,兩全其美。”


    鄭奇揮揮手中小本本:“寫下的欠條,分文不抹!欠下的債........你得尊重它!知道嗎?做買賣做生意還能抹個零頭,但欠條白紙黑字寫著呢!還能賴了不成?”


    看著如此無賴的鄭奇,楚天驕在心裏罵了一句最髒的髒話。冷哼一聲,也不再理會這個扣扣搜搜注定成不了大事兒的鄭不輸。


    什麽人嘛,白為他冒了這麽大風險,下次就算還要提醒他救他的命也得想辦法讓他吃點兒苦頭!一定!


    皇城天幕之上,這裏罕有人影。因為皇城之上禁空!尤其是如今這個時間,更是嚴密的嚇人。除了極少數的一些人根本不會有任何人能夠出現在此時的雲海上空。


    一名少年出現在雲層之中,看著那徐徐升起的朝陽將上方一層雲海漸漸染紅,人說殘陽如血,那是沒有見過雲海之上的朝陽,這分明也比血色也濃豔幾分嘛。


    少年身影出現在雲海之上後並未離去,反而靜靜的等待著什麽。


    不一會兒,一名嬌小的紅衣身影從下方徐徐的飛升而上。有皇城守衛之人察覺到了此人上升但看到對方身份之後也並未出手阻止。


    這名少女便迎風而上,出現在了少年身前,徐徐欠身,對著這個看起來不過十幾歲年歲的少年嬌柔的喊了一聲:“爹.........”


    少年冷峻的點點頭,而後咧嘴一笑:“咋了?覺得自己受委屈了?我知道你玩心大,咋一出門怎麽不想體驗體驗那種在弱者群中鶴立雞群的感覺?爹也年輕過,爹也試過,是真爽,但也隻剩爽了。哪裏有什麽老一輩人說的磨礪心境?不過就是仗著自己特別,欺負欺負不長眼的人罷了。爹其實倒也並不是特別反對你如此行事。隻不過你別當那個不長眼之人就很好了.........”


    少女臉色羞赧,點點頭說道:“是是是!老爹過來人,說什麽都對,小女這就收拾收拾鋪蓋回我的內城。人家來頭大,咱惹不起。誰讓我沒攤上個更好的爹呢?”


    少年見少女如此作態,也是滿是難堪。但誰叫自家隻有這麽一個寶貝閨女呢?自己不寵誰來寵?天上地下,每個當爹娘的都一樣。


    過了一會兒這才開口道:“爹也沒說你什麽嘛,怎麽你倒先急了?我跟你說規矩隻是說這局太大了,哪怕是天齊宗,也沒有入局的資格。這才想讓你退一步,靜觀其變。”


    周雨庭哼了一聲道:“那我就安安靜靜的等著,不鬧了。這次確實是我不對.........我想的太淺了。”


    能引下那般道運之人,又豈會是一般人物?但能讓自家老爹都如此忌憚,細思起來,更加恐怖!


    誰知道少年擺擺手道:“無妨,反正你已經入局,那便隨他走下去。記住我對你說的那些話就行。哪怕身在局中,你亦是不聞不問就好。隻當那人是一個十分不錯的下宗野修就好。”


    周雨庭嘿嘿一笑,湊到少年身邊抱起他的胳膊問道:“不用我彰顯一下個人魅力?給你找一個好女婿?”


    少年啪的一聲將周雨庭的手拍落:“我倒是想!你得有那個福氣啊...........”


    那少年身影說完這句之後忽而遠逝,再也尋不到半點氣息,隻留下了一襲紅衣的憤憤少女在雲層之上跺腳,將下方雲海點出一個個不大不小的窟窿。


    “哼!臭老爹!有這麽埋汰你家閨女的嗎?以後再也不給你做飯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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