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觀戰的眾人都覺得李清玹在劫難逃、難以幸免之時,就見滾滾的波濤之上出現了一位年輕人,赫然就是劉子鳴。此時的劉子鳴衣決飄飄,踏浪驅水而來,好似神話傳說中的河伯水神一樣,氣勢滔天,能讓一般的修道人心中生出難以為敵的念頭來。


    這時就聽那水神一般的劉子鳴朗聲說道:“道玄先生果然是厲害人物,我這些手段都沒能奈何與你,在下佩服!不過我還曾得到一位前輩高人傳授了一道神通,還請李先生再接我這一招!”


    場外觀戰的眾人倶是紛紛側目,頓時有些嘩然。道玄先生分明已是在劫難逃了,但這位劉子鳴竟然還覺得有些不夠,還要再施展一記神通法術,當真是要置李清玹於死地!


    這時,那劉子鳴又淡淡說道:“這記小神通正是那位前輩高人所授,因為我修成了此神通,所以被那位前輩收在了名下,做了個記名弟子。不知李先生可敢接我這一招?”


    劉子鳴的言外之意非常明確,他認為李清玹難以接下次此神通,若是抵擋的話,很肯能會身死道消,所以才按時李清玹低頭認輸。


    場外觀戰的眾人倶是目光灼灼的看向了李清玹,結果就見那李清玹平靜地說道:“有何不敢?我接著就是了!”李清玹雖然聲調平平淡淡,但他這話說的卻是落地有聲!


    場外觀戰的眾位修道人,聞言倶是吃了一驚。周邊閣樓上的許多坎離修士亦是滿臉慎重之色,就算是換成他們,也不敢直麵這道神通仙法。


    而那六位坎離交匯的老者亦是眼中一凜,他們目光炯炯的望向下方波濤洶湧的滾滾浪潮,看向那為名列人傑榜第四的劉子鳴,眼中閃過一絲濃濃的忌憚之色。


    六位老者身後的門人弟子,倶是大氣也不敢出,生怕弄出聲響,打擾到自家的師尊。他們看向下方的李清玹,紛紛露出敬佩之色。


    司天台之內,某處院落,春官孟知舟目光如炬的看向麵前照壁,他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認真之色,緊緊的盯住了畫麵中的李清玹,他想要看看這位年輕的李道玄是否能夠逆轉乾坤。


    孟知舟身後的田猛等人見狀紛紛屏聲息氣,不敢弄出絲毫聲響,生怕打擾到自家老師。要知道這位春官正大人,可是司天台的六位龍虎真人之一,雖說他隻是堪堪踏入龍虎初境而已,但在司天台之中,亦屬於位高權重之人。


    司天台內的弟子眾多,但龍虎真人隻有六位,除去兩位經常不在官署的真人外,還剩四位龍虎真人分別駐守東西二京,孟知舟就是常駐東都的龍虎真人之一。正因如此,龍虎真人不可能麵麵俱到的給他們講課,所以他們退求一步,隻希望在諸位真人跟前露個臉,保持個好印象。


    司天台的某處書房內,有位老者靜靜地坐在書案前,書案上有一古樸的青銅水盆,盆裏盛滿了清水,水裏有幅畫麵,正是城南李清玹和劉子鳴鬥法的情景,這位老者正是令狐先生,他正緊緊地盯著水中畫麵,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


    色彩。


    城南某處池塘旁,那位中年相師袖子一揮,手中那長幡就不見了蹤影,還好旁邊的修道人們都在緊緊地盯著倒映在池塘裏的畫麵,不曾有人注意到中年相師的動作,不然又會引起一陣軒然大波。


    池塘邊的修道人大多是練氣期的修士,有點是門派弟子,有的是散修出身,其中有的修士消息非常靈通,他們都聽說過劉子鳴被一神秘的前輩高人收為記名弟子一事。


    傳聞這位前輩高人出自洞天福地,是位神仙人物。當初還以為不過是謠傳罷了,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就算那位前輩高人不是仙家人物,至少也是位龍虎真人。


    否則以劉子鳴那麽高傲的性子,根本就不會拜龍虎真人以下的人物為師,看來劉子銘接下來要施展的這門神通不弱於禹王潮,甚至還會更厲害一些。


    這時,有人說道:“剛才劉子鳴給了道玄先生一個台階下,沒想到道玄先生直接拒絕了,難道他還有壓底箱的法術沒有使出來嗎?”


    這人旁邊的一位老者說道:“道玄先生還是太年輕了,光憑這一道道的禹王潮,都夠讓他手忙腳亂的了,他幾乎難以抵禦禹王潮。竟然還答應再接劉子鳴的一記神通法術,年輕人太要麵子,不是好事,這位天才人物,今日恐怕要夭折於此了,可惜可悲可歎!”


    一個身著員外服的中年胖子緩緩沉聲說道:“胡老哥說的不錯,道玄先生畢竟還為及冠,難免愛麵子,可惜江湖浪大風急,有時要麵子會要命的,該認慫的時候就得認慫,畢竟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這一次,道玄先生恐怕真的在劫難逃了。”


    觀戰的眾人幾乎沒有看好李清玹的,都認為他此次在劫難逃了。而那名中年相師聞言,輕輕地搖了搖頭,似乎並不認可這些修道人的看法。


    中年相師看向了池塘裏的畫麵,緊緊地盯著畫中的那位李清玹,最後他的目光落在李清玹的左手之上,看到了那個雷法印記,他隨即露出了一絲微笑,並且點了點頭。


    中年相師正在全神貫注地盯著畫麵裏的李清玹,就聽身後有人說道:“先生,天色不早了,您還是跟我回去罷。”中年相師聞言眨了眨眼睛,並沒有回頭,也沒有回話,似乎身後的人叫的不是自己。


    中年相師不為所動,但他身前的眾位修道人倶是吃了一驚,他們這麽多修道人聚在一起,竟然沒有人察覺到他們身後來了一人。


    要知道他們這些人裏,也有三四個真氣外放之輩,可見來人的修為之高。他們轉頭朝後看去,就看到一個儒雅的中年書生,正站在那名中年相師的身旁。


    而且這個書生朝中年相師微微施了一禮,並低聲說道:“先生,您已回來數日,至今還不曾回府,府中之人都是甚為掛念您,您還是跟我回去吧。”


    中年相師笑了笑,淡淡道:“平時我和令狐不在,府中大小事務,還不是都讓你在掌管。反正平時都是你在掌管,這些事物交給你處理,我


    很放心。你就當沒有看見我,過幾日我就會回府,你且先回去罷。”


    中年書生聞言苦笑了一聲,低聲道:“我是奉命而來,不把您請回去,我這一季度的俸祿就會被扣掉一半。”中年書生正是司天台的右少監鄭原,命令他來的,當然是左少監令狐大人了。


    雖說他倆職位平級,但是令狐少監的修為比他高,話語權比他重。中年相師自然就是司天台的監正大人李泌、李長源了,隻是李泌現在的麵貌是他幻化來的,除十分常熟悉的人,否則沒有人可以認得出來他。


    李泌甩了甩袖子,心中想道:想來必有大事發生,不然令狐不會派鄭原前來見我。他想了想,說道:“仲平吾弟,不如你我一起看完這場鬥法後,再打道回府罷。”


    鄭原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剛好我也沒有看完,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李泌微微點了點頭,繼續看向池塘裏的畫麵,鄭原見狀,也隨著他看向了池塘中的畫麵。


    周圍的修道人都知道這中年相師來曆不凡,他們有心攀個交情,卻又沒敢上前。誰知又來了為氣質不凡的書生,竟是這相師的友人。


    有位真氣外放的修士,擅長勘測地勢與觀風望氣,他以望氣術看向中年書生,卻發覺此人的氣息若有若無,若隱若現,猶如霧裏觀花,看不清楚,十分的高深莫測。


    這位真氣外放的修道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他原先以望氣術觀察那位相師,隻覺得好似凡人一般,不過他卻知道並非如此。


    他終究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有心結識這兩位高人,他見這位書生氣質溫和,便躬身施了一禮,低聲問道:“敢問先生尊姓大名?出自哪個名門大派?”


    鄭原看了他一眼,淡淡笑道:“在下免貴姓鄭,在司天台任職。”這位真氣外放的修道人聞言大驚,如遭雷劈了一般,他心中駭然道:竟然是司天台的人?


    他嚇得大氣也不敢喘,又躬身施了一禮,低聲道:“打攪鄭大人的雅興了,在下告辭。”說罷,緩緩推到了人群中。


    在場的眾人,有熟悉司天台的人低聲自語道:“據說司天台裏的右少監姓鄭,是為龍虎真人,難道就是這位大人麽?”這人說完這話之後,驀然一驚,偷偷看了看一旁的鄭原二人,見他二人並未理會於他,嚇得他趕緊低頭閉上了嘴巴。


    龍虎真人?右少監?池塘周圍的修道人聞言,倶是駭然失色,嚇得不敢言語了,竟然連鄭原施禮的那人是誰,都沒敢去想!


    他們若是知道那位是當朝國師,司天台的監正大人李泌,李長源先生,就在他們的身旁,估計會更不自在了,畢竟他們與李泌的身份相比,那就是天壤之別!


    池塘周圍的眾位修道人,還從來沒這麽近的與龍虎真人接觸過,他們懷著敬畏的目光看向了鄭原,隨後又趕緊收回了目光。鄭原仿若未覺一般,根本不曾理會。周圍的眾人似乎又想起了什麽,又偷偷地看向了鄭原身旁的李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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