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玹在列仙飛升圖裏麵,機緣巧合的領悟了‘縮地成寸’和‘掌心雷’的神通法術,使他的武功更加高深莫測,身形堪稱神出鬼沒。以他現在的武功,就算是十多名武道大宗師一起圍攻於他,他也可以全身而退,毫發無傷。


    武道大宗師乃是凡間武學登頂之輩,本來就少見,哪能輕易遇見十多名武道大宗師?畢竟這是世俗,不是洞天福地。“郎君醒了?”掀開車簾的是一名三十多歲的高大男子,麵容有些蠟黃,佩戴狹長寶刀,一身打扮與氣息,都跟王源頗為相似。


    李清玹見狀,就知此人和王源一樣,是某個達官貴人的侍衛統領,而且已修成內勁,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流高手。不過這人隻有兩寸內勁,比王源略遜一籌。


    那男子看著李清玹,麵容上滿是歉意,低聲道:“我手下的弟兄駕馬時太過魯莽,未有注意前方,導致傷了郎君,實是萬分歉疚。好在郎君吉人自有天相,隻是昏迷過去,未曾受傷,真是道祖庇佑。”先前他已經探過,這個白麵書生年紀不大,似是不曾習練武藝,筋骨看不出打磨熬煉的痕跡,看著有些像是文弱書生。


    按說這樣一個不曾習武的普通人,經過烈馬急馳撞上,必然要骨斷筋折,甚至死在當場。這書生倒是無礙,反而那匹烈馬當場暴斃了,可這不曾打磨熬煉過筋骨的文弱書生,居然未有損傷,真是咄咄怪事。而這書生也隻是昏迷了過去,應當不會是傳說中的神仙人物罷?


    對於此事,幾乎無法想通,也隻能歸於奇跡。大唐境內的臣民,多是信奉道教,而他自然也是道教信徒,自然要說是道祖庇佑。李清玹隻是笑了笑,說道:“大難不死,還真是道祖庇佑了。而且諸位也都心善,沒有將我拋在路邊等死,而是救了上來,倒是多謝了。”


    但凡有些地位的人,都不會把普通百姓放在眼裏,正所謂人命如草芥。像這樣駕馬撞傷路人的事情,並不少見,大多都是被拖到路邊,任其自生自滅,而縱馬傷人的貴人們,卻都揚長而去,沒有任何道理可講。還有些窮凶極惡的,若是駕馬傷了人,更要來回縱馬,直到把人生生踐踏致死,才會罷休。


    能夠養得起馬匹的,身份地位自然不低,碾死一兩個普通百姓,又算得什麽?聽到這話,那男子倒是認真地說道:“我等並非凶惡之人,傷了郎君,若還將你丟棄,良心怎過意得去?更何況,我家小姐嚴令,必須將你救下,不能害了人命。”


    李清玹本來就聰慧敏捷,聽到這話,又見那男子麵色不對,心中暗忖道:“恐怕這些家夥把我撞傷之後,都想著拖到路邊,讓我自生自滅。若非是他家小姐心善,他們才不會把我救下。”“說來說去,應該感謝的是他家那位心善的小姐。”


    “不過感謝就免了,把我撞倒的也是他們,不找他們賠些銀兩就是好的了。”他這般想著,朝著那男子笑了笑,口中說道:“這位大人,在下昏迷初醒,還有幾分萎靡,想要休息一下。待在下休息片刻,再跟大人細說,多謝了。”男子也不惱怒,隻是笑著說道;“我姓範,你可以稱呼我為範統領。”


    男子說完就退了回去。此時車隊正在休整。李清玹微微閉眼,卻並非閉目養神,而是在聽那男子的腳步。範統領走出不過數丈,便已停下,低著聲音道:“小姐,那書生已經醒來,我探了一探,應當沒有多大問題。但是這方圓十多裏人煙稀少,那書生現身在此,確實可疑,不好盡信。另外,大約是咱們撞倒他的緣故,他有些不悅,將我逐了出來。”


    那邊略顯沉默,隨後一個文靜的女子聲音說道:“是我們不對在先,將他撞傷,所幸並無大礙,他心有不忿也是應當的。既然附近人煙稀少,就把他帶上,到了城裏安頓下來,再略作補償好了。”


    這位範統領修成內勁,自也有幾分傲氣,被李清玹逐出後,心中略有不快,當即便道:“小姐,我看這書生雖然被撞,可除了昏迷過去外,卻是毫無傷勢,既無外傷,更無內傷,反倒是咱們這邊死了一匹好馬。”其實李清玹猜的不錯,當時他被撞倒之後,眾人是想把他抬到路邊,任其自生自滅。


    尤其是駕持那匹好馬的侍衛,更是心狠,想要用刀把這昏迷的李清玹斷了性命,給他那好馬陪葬。可是小姐心善,把李清玹留了下來,如今反倒是要給他賠償。那個三十多歲的範統領出身行武,久經殺伐,又修成內勁,手上染血眾多,心性也是狠辣,對於賠償之事,實是頗為不以為然。


    不遠處,那駕馬撞倒李清玹的侍衛更是怒目切齒,暗道:“當初若把這書生扔在路邊,還用得著賠償?若是殺了,更是一勞永逸。如今竟要賠償?真是白白浪費了錢財。”李清玹聽了片刻,才睜開雙眼。從腳步上來聽,這車隊約莫在四十人往上,但具體多少個,卻還難以斷定。


    畢竟李清玹雖說耳力敏銳,但修成真氣以來,時日尚短,難以確切地以聲音來確定每一個人數。除了先前那個範統領是一流高手之外,還有四個人腳步極穩,而且相隔極遠,李清玹也能聽見這三人的心髒跳動,以及血液流動之聲。可想而知,這四人體魄應當是極為雄壯,多半是修成搬運氣血的二流高手。


    另外,在那個文靜聲音的旁邊,還有一個悠長呼吸,但這個呼吸的主人,血液流動,心髒跳動的聲音,卻要比常人更低。通常來講,這等人物,要麽是年老體衰、血氣枯敗的老人家,要麽是一位修為深厚的江湖高手,能夠控製自身血氣,凝煉而不散。從呼吸上來聽,李清玹更傾向於後者。


    “盡管能聽得清楚,但我畢竟沒有親眼看見,有些無法斷定這個呼吸的主人究竟是一流巔峰高手還是宗師境的大高手。”李清玹心中微動,暗道:“這麽一個車隊,四十多人,大多是懷有武藝的練武之人,四個二流高手,一個一流高手,在那位小姐旁邊,還有一個難以斷定武道修為的神秘高手。”


    “這些是什麽人?”李清玹心中有些疑惑,忽然,遠處傳來一股淡淡的氣息。這氣息無味,略顯寒冷,頗是刺鼻。殺氣!江湖經驗豐富的李清玹驀然一驚,隨即鎮定下來。嘭!馬車側麵木板驟然崩開,一支手臂粗細的弩箭穿透馬車,刺向李清玹。


    李清玹右掌運起真氣猛然拍在弩箭上,使弩箭偏了一點,擦著他的身體刺向馬車另一側木板,刹那間,轟然炸響,馬車另一側的木板驟然崩碎。眾人隻見那書生乘坐的馬車被弩箭刺了個對穿,爛了個好大的窟窿,而那書生毫無動靜,不知生死,車隊頓時一陣慌亂。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路過,留下買路財!”一句讓尋常人膽戰心驚的話語響起,十分粗獷。伴隨著這一句話的,更是漫天箭雨。隻是一輪箭矢,車隊四十二人,就已倒下了十八九個。“殺!”一群黑巾蒙麵,手執刀劍的匪徒從路旁衝出,四處砍殺。血光四起。


    車隊中的範統領目眥欲裂,怒發衝冠,持刀斬殺一人後,喝道:“大膽匪徒,敢來劫持相府的車隊,真是不想活了!弟兄們,隨我殺絕他們!”霎那間,刀劍交鳴,這範統領一招‘力劈華山’,氣勢虎虎生風,竟是被黑衣人穩穩接下。兩刀交擊,不分勝負。範統領麵色一變,驚道:“一流高手?”


    那黑衣人不言不語,一招‘開門見山’照他劈來,範統領見狀一招‘雲鎖橫江’招架開來,兩人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一時分不出勝負。“這些是什麽人?”車簾掀起,露出一張秀美容顏,烏發如漆,肌膚如玉,美目流盼,身材高桃,體態輕盈,言行舉止文靜嫻雅。


    這大家閨秀般的柔弱女子,見到刀光四起,血液濺射的場麵,臉色頓時白了幾分。在柔弱女子馬車旁丈許開外,有個頭發灰白的老者。老者麵色微顯凝重,仔細打量場中形勢,一邊說道:“這些人刀法狠厲,不是一般路數,絕對不是普通劫匪。而且,就算真是劫匪,也不會這般不長眼,惹上咱們這些人。”


    一般來講,攔路劫道,多是搶奪落單商賈,至多搶劫四五人規模的小商隊。即便這些劫匪數量眾多,又有依仗,但也隻是去劫那些一般規模的商賈車隊。而他們這一行人,雖然人數不足五十,卻個個帶著刀劍,隻要有點眼力,就不會來招惹他們。


    “當年相爺年輕時,也是嫉惡如仇的性子,這陳州府境內的盜賊匪徒,早年間都被我率兵剿滅,近二十年來不曾發生過攔路劫道的事情。如今憑空出現幾十個劫匪,十有八九是衝著我們來的。”


    老者看了看車內紫檀木盒,眼神凝重,說道:“百歲覆盆子草雖是一味世上罕見的藥材,足以讓人孤注一擲。但這一場事情,並不簡單。”柔弱女子咬著唇道:“百歲覆盆子草是給祖父治病用的,他們前來截殺,不求藥材,隻是不願讓祖父治愈疾病,醒轉過來。”


    老者冷笑道:“當年裴相爺派我去刺殺叛賊安祿山之時,才隻有十多個武林中人願意跟隨,其餘達官顯貴個個裝聾作啞。現在這些人要來害裴相爺,反而派出數十個江湖好手。嘿嘿,憂國恤民的大事,他們畏縮不前,為了一己之私,倒是派了四十多人,來加害國之良相,也真是諷刺。”


    裴小姐握緊了手掌,纖手毫無血色。兩邊白刃相接,生死搏鬥,但相府車隊的護衛已漸漸落入下風。“倒是害了那位書生。”想起那無辜橫死的年輕書生,她不禁看了過去,隻見先前那馬車被弩箭刺了個對穿,爛了個好大的窟窿,而那書生毫無動靜,想是沒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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