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無常去後,東方泰問唐竹道:“唐兄,這富商想必是衝咱們來的。”


    唐竹頗為不解,說道:“他既知我等身份,出錢讓言無常這樣的人來嚇咱們,明知無濟於事,這不是糟蹋錢財麽?”


    東方泰道:“此人盯上了我們,而我們卻無察覺。今晚之事雖有些惡作劇,卻也不能大意。”


    東方春雨道:“唐前輩久居川中,不知能否察覺出這富商的來曆?”


    唐竹搖搖頭。


    東方秋燕道:“會不會是咱們要找的仇人?”


    秦寶寶道:“你瞎岔什麽?這事跟咱們仇人何關?”


    東方秋燕道:“怎麽沒關係?他欲阻止咱們出川,又怕一擊不中,所以讓這幫家夥裝神弄鬼驚擾咱們。”


    秦寶寶知她不懂江湖險惡,哪有暗中下手以前先驚擾對方之理,正打算出言駁斥,忽地眼睛一亮,道:“對,極有可能是獨孤元龍幹的。”


    東方泰一詫,道:“他們這麽幹,不是打草驚蛇麽?獨孤無龍決不會這麽傻。”


    秦寶寶道:“不是打草驚蛇,而是擾敵之計。”


    他這一說東方泰和唐竹全明白了,言無常武功不弱,可試探自己這行人的底細,再者讓他這一鬧,這一夜沒法安睡,若連著幾夜下來,眾人疲憊不堪,失了警惕,敵人下手就容易多了。東方秋燕見秦寶寶讚同自己的說法;喜道:“怎麽樣,我說得不錯吧!”


    秦寶寶道:“對與錯暫時還不能定論,得看後麵如何?”


    東方泰道:“不管對方用意如何,咱們不能掉以輕心。”


    天亮啟程過了大巴山,已是陝西地界。沿官道向東,直奔河南而來。


    一路上東方秋燕有的玩了,拿些癢癢藥弄在她哥哥身上,看看反應。這一來,把個東方春雨癢得一會抓脖子,一會抓腿,不知什麽原因,氣得大罵道:“何方鼠輩,有種的站出來?”


    路上行人被他這一喝,莫名其妙,一齊注目看來。


    東方泰見兩個丫頭在一旁偷笑,知她們在搞鬼,又想起昨晚“陰司判官”那事,不禁“咦”了一聲。


    隨後他把東方秋燕叫來,問她怎麽回事?


    東方秋燕衝唐竹“嘻嘻”一笑,道:“這是唐前輩給寶寶的見麵禮——癢癢藥。”


    “什麽……什麽見麵禮?”東方泰莫名其妙地看著唐竹。


    唐竹愣在那兒,不知說什麽好?


    東方秋燕道:“爹爹,你不知道吧!唐前輩昨晚已答應收寶寶做幹女兒啦!”


    東方泰喜道:“唐兄,可真有此事?”


    唐竹張口結舌,如墜五裏雲霧。


    東方秋燕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唐前輩你說了話,可不能反悔!”


    東方泰道:“若果真如此,那可是大喜事。今晚某家作東,找一好去處,讓寶寶行那參拜之禮。”


    唐竹暗道:“寶寶這丫頭可真行。這樣一來就大可不必偷偷摸摸叫自己幹爹了!”


    他見東方泰滿意欣喜,並無異議。當下點頭應允。


    東方春雨知道剛才身上奇癢是妹妹搞的鬼,氣得追打不休。


    一路上打打鬧鬧,倒也添得不少樂趣。


    眾人以馬代步行程甚快,一路上也未發現什麽可疑的人。


    繞過一道山崗,眼看天色將黑,路人說再過十裏地就到吉利營。


    東方泰道:“吉利營,這個名字不錯。咱們今晚就住在這兒,圖個吉利。”


    行不多久,眾人進鎮,徑投鎮內最大的一家吉利酒家。


    因為攀了唐門這家親,東方泰甚為高興,辦了一桌豐盛的酒宴,讓秦寶寶行了叩拜之禮。


    東方泰笑道:“唐兄,現在咱們可是幹親家了!”隨後讓春雨、秋燕兄妹也上來見禮。


    秋燕上前見禮,稱“伯伯”,春雨見禮,卻稱“嶽父”。


    唐竹一想,這要是一叫上“嶽父”,以後自己“毀婚”可就麻煩了,忙道:“道上行走,這些稱呼隻怕不太合適,我看……”


    東方泰道:“對對,你們以後還是叫‘伯伯’為好。”


    這樣一來,一行人親如一家,再加上同仇敵愾,自是沒有外心。


    正自吃喝歡笑,店小二連聲招呼:“馬大爺,你老這邊請坐,今兒怎麽有空出來散心?”


    一個鄉紳模樣的人走了進來,身穿藍綢長衫,後麵跟著四個家人,有的捧水煙袋,有的提鳥籠,氣派豪闊。


    馬老爺坐定,讓小二忙泡上茶,說道:“馬老爺,這是昨晚去山裏挑來的泉水,你嚐嚐這龍井。”


    馬老爺“嗯”了一聲,一口鄉音土腔,道:“給我備兩桌上等酒宴,今晚我要請客過壽。”


    “啊?”小二一臉驚訝,愣了半天,徑自不動地方。


    真是怪事,別人過壽請客,無可非議;店裏添了生意,這小二想必高興得呆了!


    家人上來給小二一嘴巴,喝道:“媽的,還愣在這兒幹嘛?”


    “是是是!”小二連聲答應,下去不一會兒,兩桌酒宴置辦完了。


    隨後來了一大幫子操著鄉音土腔的人,坐了滿滿兩桌,吃喝開來。


    東方泰“嗬嗬”一笑,道:“看來這吉利營,倒是喜事不斷!”


    那邊酒過三巡,馬老爺道:“叫他們來耍樂樂。”


    家人出去不一會,帶進兩個人。一看便知是跑江湖賣藝的。


    當先一個矮子做了個四方揖,說道:“常言道得好,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在下兄弟流落江湖,有一點小玩藝兒供各位酒後一笑。玩得好,各位高興,別忘了隨意賞賜。玩得不好,各位也別忘了踹我們隻腳,轟我們出門。”說著他滑稽地撅起屁股拍了拍。


    眾人一齊笑了起來。


    東方兄妹倆沒見過這等場麵,便拉著秦寶寶過來瞧熱鬧。


    就見那矮子拿起桌上一隻酒杯?取塊紅布往上一罩,東擺西晃,口中念念有詞:“天靈靈,地靈靈,天神有靈來幫忙,”忽地喝聲“去”紅布揭起,茶杯竟然不見。


    眾人明知戲法都是假的,可卻看不出他的手法門道。


    東方秋燕看得有趣,隨手扔了一兩銀子,說,“這是賞你的,再變個玩玩。”


    那矮子撿了銀子,衝東方秋燕彎腰謝了,隨後更加賣力,一會兒把鳥籠子裏的鳥變沒了,一會兒又變出幾個壽桃來……層出不窮,花樣倒也不少。


    秦寶寶在江湖上這種事見多了,也不足為奇。東方兄妹卻是少見多怪,看得驚詫萬分,倒給了不少賞錢。


    這邊一熱鬧,倒把東方泰和唐竹冷落了。


    東方泰道:“這些孩子真不懂事,我去把他們叫來。”


    唐竹“嗬嗬”一笑,道:“孩子們貪玩,你就讓你們樂樂吧!”


    這時小二上來加菜,剛才挨了一嘴巴,嘴裏喋喋不休,罵道:“神經病,有幾個臭錢,燒得難受!”


    他一見唐竹和東方泰麵沉似水,忙賠不是道:“二位爺別見怪,小人不是衝撞二位爺。”


    東方泰道:“那你說誰?”


    小二道:“就是這馬老爺。”


    東方泰一詫,道;“別人在你這兒辦酒過壽,是看得起你們。你侍候不力,被打得不冤。”


    小二道:“這位爺你有所不知,小二我手腳利索得緊。”


    東方泰道:“那你剛才為何發愣?”


    小二道:“這馬老爺兩天前剛在小店辦過的壽宴,今兒又來了。你老說說看,哪有這麽過壽的?”


    二人聽後一凜,相視對望了一眼。


    唐竹道:“這些前來祝壽的,可都是本地人?”


    小二朝那邊桌上掃了一眼,道:“都是本地人。二位爺問這個幹嘛?”唐竹笑了笑,丟幾個零錢打發他下去。


    看看玉兔東升,時辰不早,二老便叫上秦寶寶他們回屋睡覺。


    三個人昨晚沒睡好,今天路上又瘋夠了,也覺得困乏。便遵命回屋,熄燈休息。


    誰知外邊這幫人樂得忘了時辰,過了二更,不知又從哪兒請來幾個戲子,敲鑼打鼓,唱起戲來。


    這一下不但吵得秦寶寶他們不得安寧,就連酒樓周圍的居戶也喝罵不止。


    可那馬老爺竟是充耳不聞,照樣我行我素。


    酒樓掌櫃的耐不住上前勸說幾句,竟被幾個家人痛打一頓,叫嚎不止。


    這下眾人沒法再睡了,不約而同地衝將出來。


    東方春雨上前一把揪住馬老爺的衣領,揚手幾個耳光,打得馬老爺“哇哇”亂叫。


    四個家人見老爺被打,一齊撲上來,被東方秋燕和秦寶寶接住一手一個扔了出去。


    那些賀壽的人一見來了狠角色,嚇得大叫:“不好了,殺人啦!”二哄而散。


    東方泰上前喝問:“你兩天前剛過的壽,今天是怎麽回事?”


    馬老爺哀聲道:“大爺饒命,大爺饒命,小老兒以後再也不過壽了!”


    東方春雨又一嘴巴扇了過去,喝道:“快說,今晚為什麽這麽吵鬧?”


    馬老爺道:“有一個富商今早來給了我五百兩銀子,讓我再過一回壽,還要鬧一夜,讓這鎮上人沒法睡覺……”


    “去你媽的!”東方春雨氣得揚手將他扔了出去。


    看來還真讓東方秋燕給說中了,定是有人暗中作祟,擾亂眾人。


    這邊幾人回屋剛入夢鄉,已然雞鳴日出。


    酒店內人來客往,已有了響動,眾人知道沒法睡熟,便一一起來。


    漱洗已畢,吃過早點,眾人騎馬上路。


    唐竹道:“東方兄,我打算咱們改道東南,自泉溪入湖北。”再從老河口過漢江進湖南,不知你意下如何?”


    東方泰一詫,道:“有人盯上咱們,這證明誘敵之計已見效應,唐兄為何倒要擺脫他們?”


    唐竹笑道:“這幫人定是料定咱們的行進線路,是以每每搶先一步,設下圈套。他們走在我們前麵,我們又如何能得發現蹤跡?”


    東方泰恍然道:“唐兄高見。”撥馬東南,往湖北方向而來。


    東方兄妹不明其意,隻有在後麵問秦寶寶。


    秦寶寶道:“那幫暗中搞鬼的人在前麵見咱們不著,定知咱們改道了。若再想故伎重施,必須從後麵趕上超過咱們,這樣一來,咱們不就知道他們是誰了?”


    東方春雨詫道,“那他們要是找不到咱們呢?”


    東方秋燕道:“他們成心跟咱們過不去,哪有找不到之理?真笨!”


    看來她和秦寶寶廝混熱了,確也有所提高。改道東南,果然沒遇上騷擾。連著兩天睡了安穩覺,一行人精神也好多了。


    這日過了官渡河,此地離武當山已不遠了。


    東方泰道:“唐兄常行江湖,不知武當‘清風明月’是否還健在?”


    他說的“清風、明月”乃是指當年武當不死道人的兩個侍童。


    不死道人隨“劍壇十宿”出海罹難後,武當派威震武林的三十六路“追風劍法”隻有這二人能使得。


    武當派在不死道人去後,沉寂了近十年,清風明月脫穎而出,重振武當,使武當劍派恢複昔日武林泰山北鬥的地位。


    唐竹道:“清風明月現仍健在,他們二人還與某家頗有一段交情。東方兄何故有此一問?”


    東方泰道:“昔年行道江湖,久聞這二位大名,早是無緣得見。想不到一晃二十年過去,這些昔日英豪仍然安康無恙,真是可喜可賀!”


    唐竹笑道:“清風道長現已不常在江湖上走動,武當派的事務早扔給小輩門去幹了。他隻顧自個兒清閑,躲在‘三清觀’內,閉門修煉,一晃也有三四年沒見麵了。”


    東方泰感慨道:“武當派有清風明月發揚光大,再振雄風,而泰山派卻如夕日黃花,隻落得我東方泰獨家孤人,唉……”


    唐竹見他神情傷感,忙扯開話題,道:“東方兄不是說無緣結識清風明月麽?”


    東方泰一詫,道:“幹什麽?”


    唐竹道:“這一說我倒想順道去趟武當山,一來看看老朋友,二來給你做個引薦之人?”


    東方泰把手連搖,道:“不行不行,我是不會上武當山的。”


    唐竹詫道:“為什麽?”


    東方泰幽幽道:“我泰山派當年獨食《五嶽劍譜》,可說是愧對各大劍派。此番若上武當,又有何顏麵對不死道人的後人?”


    唐竹恍然頓悟,原來他也知泰山派此等行徑愧對武林。


    東方泰又道:“此上少林也是迫不得已,待查出凶手,追回《五嶽劍譜》,某將代泰山派公開謝罪武林,奉出劍譜,從此覓地隱居,老死山林。”


    一席話說得唐竹連連點頭。


    正說話間,忽聽前麵傳來一陣快馬奔馳聲,遠見征塵影裏,一匹棗騮馬四蹄翻飛,奔將過來,眨眼間已旋風似的來到跟前。


    馬上人伏腰勒韁,加鞭甚急,從唐竹馬旁直竄過去。


    唐竹在一照麵中,看此人甚為眼熟,隻是一時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忽地馬上那人“咦”了一聲,回頭細看唐竹。


    東方泰一愣,這二人看來認識。


    馬上那人看清了唐竹相貌,驚喜萬分,從馬背上騰身而起,在空中連翻了七八個跟鬥,落下正跪在唐竹馬前。


    他這一招“雲龍十八翻”的輕功身法若在尋常武林人士麵前顯露,定會引來喝彩,可現在在場的人,或見多識廣,或功高蓋世,看起來倒也平常。


    隻見那漢子道:“武當俞三,叩見唐大先生。”


    唐竹忙道:“我說怎的這麽眼熟,原來是武當俞三俠,快快請起。”


    東方秋燕見唐老爺子遇上熟人,忙問秦寶寶:“這俞三是誰?”


    秦寶寶道:“此人姓俞名子軒,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當四俠’中的老三,武當追風劍法得清風道長真傳。”


    東方秋燕“咯咯”笑道:“魚子鮮……這名字倒像道菜名兒!”


    秦寶寶“噓”了一聲,慎色道:“你不要胡說,此人頗有俠名,江湖上朋友眾多,性格粗暴豪爽,你背後說他壞話,叫他聽了去,可有你麻煩。”


    東方秋燕滿不在乎地道:“我才不怕誰呢。”


    秦寶寶拿手一指她的鼻子,道:“這可是你說的。”


    東方秋燕忙道:“這當然得有個前提啦!”


    秦寶寶道:“什麽前提?”


    東方秋燕笑道:“前提就是你不與我作對,還得幫我!”


    二人後邊說笑,就聽唐竹問道:“俞三俠快馬西行,不知有何急事?”


    俞子軒道:“俞某此行正是欲去唐門,請唐大先生。”


    唐竹笑道:“這不巧了麽,我不請自到。不知貴派何事找我?”


    俞子軒道:“我師叔日前不慎中—怪毒,癱軟若泥,服了本門‘清毒教’也無濟於事,眼看氣息奄奄,師父特打發我來唐門求救。”


    東方泰追問道:“明月道長中毒後癱軟若泥?”


    唐竹一凜,這不是中“蝕骨腐屍泥”後的症狀麽?


    俞子軒道:“正是!”


    唐竹道:“救人如救火,咱們快去武當!”


    一行人緊催坐騎,奔武當山馳來。


    路上,俞子軒將師叔明月道長中毒的經過告訴了唐竹。


    ※※※※※※


    十天前明月道長聞聽百寶寨寨主與鴉雀嶺大王為爭奪地盤欲火並擺場子,念在大家同是湖北武林,所以下山出麵調解。


    武當派“清風明月”的麵子,誰敢不給?明月道長一去,自是煙消霧散,兩家罷手言和。


    昨日回到武當,路過山下六裏坪時,卻出了事……


    六裏坪街長六裏,也算是個大集鎮,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十分熱鬧。


    明月道長找了家小酒館,打算喝點酒,吃些飯,再回武當。


    卻剛巧碰上一個惡少,調戲民女。他一怒之下,便伸手管了這事。


    一巴掌打落了惡少兩顆門牙,一腳踹折了惡少一條腿,痛斥了一頓,嚇得惡少拖著殘腿,連滾帶爬地跑了。看來回去不躺上個把月,難以康複。


    街上有見過明月道長的人,都讚他為本地除了一條地頭蛇。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此乃武林俠士分內之事。明月道長也未在意,但讓這事掃了酒興,遂付了帳,打算回山。


    誰知剛出了集市,就聽身邊樹林內有人說道:“道長憑著幾手花拳繡腿,欺負不會武功的人,真是好威風!”


    敢說武當派的功夫是花拳繡腿,這人好大的口氣!


    明月道長衝林內揖手道:“朋友可想試試老夫這花拳繡腿?”


    林內人影晃動,掠出一個身材高大、相貌威武的老者,“嘿嘿”冷笑道:“某家正欲領教!”


    明月道長見多識廣,見此人縱出林子的身法不弱,知道不容小視,說道:“朋友尊姓大名?”


    老者道:“某家獨孤元龍。”


    唐竹秘東方泰一聽到“獨孤元龍”四字,對望一眼,麵顯驚喜。不便說話打斷俞子軒的敘述,可聽說凶手總算露麵了,心中仍激動萬分。


    明月道長沒聽過江湖有這麽號人物,又道:“你可知貧道是誰?”


    獨孤元龍道:“武當明月道長,聽說你在武當追風劍法上鑽研了數十年,某家今日特來領教!”


    說著,他亮出一柄長劍,手持劍柄,劍尖衝下,正是武當三十六路追風劍法的起手式“以逸待勞”。


    明月道長詫道:“閣下也會我武當追風劍法?”


    獨孤元龍冷笑道:“區區追風劍法何足掛齒,你武當當作鎮教之寶,在某家看來,直同兒戲。”


    明月道長冷喝一聲:“那你就來試試這兒戲!”抽出腰中長劍,“以逸待勞”等對方發招。


    獨孤元龍“嘿嘿”一笑,道:“道長禮讓,某家便不客氣了!”一招“追風逐電”,左掌護胸,左手劍向明月道長雙目掃來。


    這一劍勢勁力疾,劍未至,風先到,先聲奪人。


    明月道長見此人劍法頗得要領,“咦”了一聲,甚感詫異,手上絲毫不緩,一招“雲開霧散”拿劍一撥。


    “當”的一聲,二劍相交,明月頓感膀臂乏力,知此人功力精純,不敢大意,“追風躡景”、“如影相隨”連環進擊,一招緊似一招。


    獨孤元龍喝了一聲,“好!”進退趨避,“追風劍法”竟也十分純熟。


    兩人劍式完全相同,不像爭鬥,直如同門對練。


    寒光霍霍打了近三十回合,明月道長暗自心驚,眼看三十六路“追風劍法”將要使完,對方竟自毫無敗像。


    又鬥了幾合,明月道長忽地猛喝一聲,身形急轉,一招“追本窮源”,乃是追風劍法最後一式,威力奇大,去如流星。


    獨孤元龍不甘示弱,依樣畫瓢,也是“追本窮源”奔明月道長胸口刺來。


    明月一詫,這不是拚命的打法麽?正欲撤招換式,卻不料對方劍招已變,正應了武當“製敵先機”的劍理,用華山劍法中的“拉行九天”,一劍刺在了明月道人的腿上,同時身形就地一滾,讓開了當胸刺來的一劍。


    明月道人沒料到對方變招如此之快,卻認識刺傷自己的這招劍法,驚呼道:“你是華山派的?”


    獨孤元龍“哈哈”笑道:“某家乃‘五嶽劍派’,集天下各派所長,今天便是來拿你武當派試劍的,卻不料清風明月如此不濟,真是替不死道人丟臉。”


    明月道長大怒,正欲再上,忽覺渾身乏力,劍也拿不動,“當啷”掉在地上,接著便癱倒在地。


    獨孤元龍“哈哈”大笑,道:“你中了我的獨門奇毒,還想反抗麽?哈哈……你就等死吧!”


    說罷,便飄身而去。


    俞子軒說到這兒,怒火中燒,又道:“那惡賊與我武當有何冤仇,竟對我師叔下此毒手,若叫我俞三撞上,隻要有三寸氣在,誓不與他甘休!”


    唐竹聽完,心事重重。


    獨孤元龍對明月道長施毒而不殺,明明是借明月道長之身,試自己身上有無“蝕骨腐屍泥”的解藥。


    明月道長乃是自己的老朋友,自己斷無見死不救之理。可若拿解藥救了他,獨孤元龍有了防備,隻怕兄長的大仇難報。


    一時難以取舍,唐竹皺眉不語。


    ※※※※※※


    黃昏時分,到了武當山下。


    東方泰道:“唐兄,我身子不適,山上寒涼,還是在山下等你。”


    唐竹知他心中有愧,不願上山,也不便強勸。


    他不願上山見清風明月,可他那一雙兒女卻吵著要見見世麵。


    東方泰無奈,隻得隨了他們,自己一人住山下“東升客棧”相候。


    唐竹在俞子軒的指引下,帶著三人來到了“三清觀”。


    清風道長聞報,急急迎了出來,老朋友見麵原少不了客套,然唐竹救人心切,徑奔明月道長病榻前。


    明月道長一見唐竹,驚喜萬分,連呼:“唐先生怎的這麽快就到此?”


    唐竹一愕,心說:“怎麽你們武當還不知東方泰在我唐門尋仇的事?”


    當下也不及細言,一診明月道長的脈息,一陰四陽,果然中了“蝕骨腐屍泥”。


    清風道長在一邊問道,“唐先生,他可有救?”


    唐竹微一沉吟,隨即取出小藥瓶,倒了一粒藥丸,對明月道:“道兄,此毒雖能得解,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清風、明月一詫,都是幾十年的老朋友,唐竹為何還提條件?一想唐竹為人仗義,決不是唯利是圖的人,明月點頭應允,道:“唐先生但說無妨。”


    唐竹道:“先吃了解藥再說。”將藥丸送入明月口中。


    就聽明月肚內“咕嚕嚕”一響,緊接著“噗”地吐出一口膿痰,就見明月已從床榻上一躍而起。


    唐竹大喜,這解藥竟是如此靈驗。


    明月、清風二老也是歎為觀止。明月上前謝道;“唐竹先生藥到病除,貧道今天算是真的服了你這個‘毒祖宗’。”


    隨後便欲傳話下去,吩咐款待來客。


    唐竹乘明月不備,突然出指封了他的穴道,說道:“道兄你且躺下,我有話要說。”


    清風見他神色慎重,不像開玩笑,忙道:“出了什麽事?”


    唐竹便將自東方泰來唐門尋仇起,直至到武當“三清觀”的事從頭到尾詳細敘說了一番。


    清風、明月聽後驚詫不已。


    明月道:“這麽說那獨孤元龍就是你們要找的仇人?”


    唐竹道:“正是。他這次露麵,在道兄身上下毒,是想借道兄之軀,試我唐門有無‘蝕骨腐屍泥’的解藥,因為這解藥是他欲置我等於死地的唯一障礙。”


    清風道:“唐先生之意,是否讓我師弟暫且裝作病毒未解?”


    唐竹道:“正是。”


    明月說道:“我的病好沒好,那廝怎麽知道?”


    唐竹道:“獨孤元龍神通廣大,我們剛出唐門他便已得到消息:竹峪坪、吉利營安排擾敵之策被我等識破,轉道東南,他卻很快得知,搶在我們前頭,又設下這等圈套,想必定有辦法探知貴派內幕。”


    明月詫道:“你是說我武當派也有他的奸細?”


    唐竹道:“這倒不是,隻是此人太可怕,我等必須小心應付,可莫要一招走失,全盤皆輸。”


    清風道長道:“唐先生此言極是,此等惡人不除,武林難安。貧道不才,願隨同共擒此賊!”


    明月道:“對,我也去!”


    清風“嗬嗬”一笑,道:“不行,你得躺在這兒,等我們擒了那賊,才能起來!”


    “什麽?”明月大叫道,“你們出去擒賊,卻讓我躺在家裏裝病,這不是想憋死我麽?”


    唐竹“哈哈”一笑,道:“道兄,若無你裝病,我等又何以能誘那賊人上勾,將他擒獲?


    別小瞧了這裝病,它可是我們致勝的關鍵所在!”


    明月道:“不行不行,你們倆合夥在騙我。”


    清風道,“誰人騙你?”


    明月指道:“就是你!”


    清風道:“你若再不依,我可要揍你了!”


    明月把眼一瞪道:“你敢!”


    清風上前,手指連點,又封住了明月數處穴道,笑道:“這回你就不用裝病了,我不回來替你解穴,看你如何起來。”


    明月“噢”了一聲,躺倒床上,一臉沮喪。


    唐竹知這二人自幼便呆在一塊,幾十年下來,相依為命,情同手足,現在都已年過花甲,卻還常笑鬧不休,真是童心難泯,當下笑道:“你們這兩個老家夥,多年不見,還是這般老不自尊,可真叫小輩們見了笑話。”


    三人正自談笑,忽聽院外吵鬧。


    唐竹進來時,曾讓清風道長派人封住院門,不準人進來。這會聽得吵鬧,三人都是一詫,誰人如此大膽?


    他忙解開明月道長的穴道,讓他躺在床上,開門出來一看,見是秦寶寶正和守住院門的兩個武當弟子吵著要進來。


    唐竹連忙喝止,問道:“寶寶,出了什麽事?”


    秦寶寶氣喘噓噓地道:“幹爹,東方兄妹和武當四俠打了起來,你們快去!晚了可就要出事了!”


    原來唐竹隨清風道長進院給明月療毒,傳話不得允許進內。


    秦寶寶知道幹爹這麽做必有其原因,也就不再進來。


    閑著沒事,三人便在“三清觀”內四處轉轉。


    東方兄妹初進道觀,瞧什麽都新鮮,東摸摸,西看看,指手劃腳,嘻笑玩耍。


    “三清觀”內供奉的是太上老君,三人上了大殿,東方秋燕指著老君神像笑道:“這個老家夥就是被孫猴子掀翻煉丹爐的那個太上老君?”


    秦寶寶聽了不禁眉頭一皺。


    東方春雨輕聲道:“你別亂說;咱們這可是在武當山,詆毀老君,犯了道教大忌,可莫要讓觀內人聽了,尋我們晦氣。”


    東方秋燕蠻不在乎,嘻嘻笑道:“咱們又不信道,管它幹嘛?”又指著老君像道,“你看他現在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再想想孫猴子大鬧天宮時的情景,他當時還不知是個什麽慘樣?我看他也隻有跑到人間來裝模作樣,可以嚇嚇人……真是可笑!”


    秦寶寶見她口沒遮擋,越說越不像話,正欲出言勸止,忽見殿角轉出一人,喝道:“觀內清靜之地,嚴禁喧嘩。三位雖是本教的客人,卻也不得放肆!”


    秦寶寶定睛一瞧,正是俞子軒。


    東方秋燕一見俞子軒便想到了“魚子鮮”,不由“咯咯”笑起來。


    俞子軒性格火暴,在路上東方秋燕跟秦寶寶說他這名字是菜名時,已被他聽去了。


    他不知道東方兄妹初出江湖未曾聞聽“武當四俠”的名號,隻當東方秋燕成心對自己輕慢,心裏早有氣惱。


    隻因他們與唐大先生是一路人,故而他才未曾發作。


    剛才見這三人在觀內喧嘩嘻鬧,這會兒又指著道觀內供奉的太上老君胡言亂語,他一時忍不住,這才出麵喝止。


    想不到對方竟不拿自己當回事,仍是放聲大笑。俞子軒真的火了,暴喝道:“再不聽勸,俞三可要無禮了!”


    他這一聲吼喝,如同一陣悶雷,震得三人耳鼓作痛。


    東方秋燕把眼一瞪,道:“幹什麽?顯功夫麽?別人怕你武當,咱可不怕!”


    說著她亮出腰中寶劍,道:“不信咱們外邊比試比試?”


    秦寶寶知她想見識一下名震江湖的武當派劍法究竟如何,暗忖道:“這丫頭也真不知天高地厚;若一打起來,顯露了《五嶽劍譜》上的武功,不是惹火燒身麽?”


    俞子軒被她這一激,火往上撞,喝道:“今兒我便代唐大先生教訓教訓你這無禮的臭丫頭!”


    說著將道袍一抖,露出一身勁裝,縱身躍下殿階。


    東方春雨怕事情鬧大,給唐老前輩添麻煩,忙拉住東方秋燕,道:“小妹不得無禮,快向俞三俠道歉。”


    東方秋燕一把甩開他的手,說道:“他罵我臭丫頭,你沒聽見!?”


    說著也躍下殿階,一劍奔俞子軒刺去。


    俞子軒名列武當四俠之三,是清風道長的得意弟子,武功得其真傳,雖惱恨東方秋燕蠻橫無禮,卻也無心傷她;隻想教訓她一番,好讓她知道武當派的厲害,故而未曾亮劍。


    此時他見對方一劍攻來,忙側身相讓,同時施展空手奪白刃的功夫,打算奪下東方秋燕的手中劍。


    誰知東方秋燕劍到中途,招法一變,竟側擊而至。


    俞子軒始料不及;大驚之下,忙縱身後撤,卻仍是慢了半招,衣袖被東方秋燕一劍劃破。


    東方秋燕“咯咯”一笑,道:“這就是武當派的功夫?真是丟人現眼!”


    俞子軒大怒,知道對方身手不弱,自己一時大意吃了虧,忙亮出劍來,喝道:“臭丫頭,你找死!”振腕一抖,劍尖顫出五點寒光,徑襲東方秋燕胸口五處大穴。


    東方秋燕“嘿嘿”一笑,道:“追風劍法’有什麽了不起?”


    當下身影甫動,展開“飛雪流星”劍法,身隨劍走,四處遊動,快到極處似有十數個人影,十數柄劍圍攻俞子軒。


    他二人一動上手,早驚動了武當派弟子,已有十數人圍攏過來。


    俞子軒見對方劍法高超,知道遇上硬手了,當下以靜製動,凝神沉著應戰。


    鬥得數招,俞子軒瞧到一處破綻,引劍刺去,喝道:“撒手!”


    東方秋燕道:“不見得!”雙指一搭劍脊,竟還以一招太極劍派中的“如封似閉”。


    俞於軒一劍被對方黏至外門,見對方劍式一緩,神氣內斂,正是太極以柔克剛之法。


    圍觀的武當派弟子愈觀愈奇,劍法中快慢有別,劍旨相反,極少有人兼通。這人年紀輕輕,又是個女子,居然剛柔並濟,快慢雙修,實是武林奇事。


    俞子軒心下駭然,強打精神,見招破招,見式破式。


    頃刻間,東方秋燕連使了華山、峨媚、崆蛔、衡山、少林,太極、飛雪流星劍七家劍法。


    眾人見她劍招層出不窮,俱都納罕,不知她還會使出什麽劍法來。


    到這時,俞子軒已是隻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


    他縱橫江湖多年,大小數百戰,似東方秋燕這般兼通各家劍術的對手可是從未會過。何況對方於每一家劍法都使得中規中矩,直若真傳。


    俞子軒驚歎不已,—忖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想不到這一女子,竟有如此造詣。”


    東方秋燕見久戰不下,忙將昆侖、泰山兩派劍法交替施出,直逼得俞子軒東倒西歪,險象環生。


    俞子軒此時已是汗流浹背,狼狽不堪,長歎一聲:“罷了,罷了!”便欲撤劍自刎。


    以他這武當四俠的名聲,今日竟敗在一個年輕女子之手,當真奇恥大辱。


    東方秋燕隻想試試自己武功,並非有意損辱俞子軒,見他打不過就自殺?不由一愣,心說,“這是何苦?”


    忽聽周圍人驚呼,她這才想起施救,長劍急出,“追本窮源”,拍落了俞子軒手中的鋼劍。


    俞子軒驚呼道:“追本窮源!”


    東方秋燕得意地一笑,道,“怎麽樣?使得不差吧!”


    俞子軒驀然暴喝一聲,道:“快叫大哥他們來此,合力擒賊!”操起地上的鋼劍又撲上來。


    原來這招“追本窮源”正是武當三十六路“追風劍法”中的絕招。


    此人竟然還會武當“追風劍法”,俞子軒想起師伯中毒的事,他立時把東方秋燕當作與獨孤元龍一道的了。


    東方秋燕他們三個不知明月道長因這“追風劍法”中毒的事,還道俞子軒輸急紅了眼。


    麵對俞子軒發瘋般的攻勢,東方秋燕一邊招架趨避,口中卻道:“你這人怎麽回事?輸了還打,莫不真想找死!?”


    秦寶寶見事態鬧大了,知道沒法收拾。聽俞子軒喊“合力擒賊”,心中氣惱,這不是栽贓誣陷麽?


    於是索性抱著雙臂,斜依在門框上,作壁上觀。


    東方春雨則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連聲喝止東方秋燕。


    東方秋燕被俞子軒一路緊逼,已欲罷不能了。


    這時武當弟子已如臨大敵,一下子湧進數十個人,手裏齊都拎著出鞘的鋼劍。


    當先三人正是武當四俠中的老大楊棄、老二周小宇、老四俞子昂。


    俞子軒一見援軍來了,忙高聲喝道:“大哥二哥四弟,此人與師叔中毒有關,快快合力擒他!”


    三人一凜,再看東方秋燕正展開“追風劍法”與俞子軒周旋。


    楊棄大喝一聲:“擺四象陣!”三人飛身縱躍,落在場中。


    俞子軒忽地收劍後撤,四人分立東南西北四角,將東方秋燕圍在當中。


    秦寶寶知道這四人便是武當四俠、江湖上曾有“氣宇軒昂四俠士,武當劍派美名揚”的稱譽。


    這“氣宇軒昂”指的便是這四人尾字的諧音。


    東方秋燕見四人圍住自己,笑道,“怎麽,單打獨鬥不是對手,竟然找理由想群毆?哼,我倒想看看你們有什麽本領!”


    四俠麵色慎重,氣定神凝。


    楊棄道:“太極生兩儀!”


    周小宇道:“兩儀生四象!”


    俞子軒道:“四象生八卦!”


    俞子昂道:“八卦生萬物!”


    東方秋燕見四人對自己念念有辭,仿佛在給她做道場,怒喝一聲:“你們搞什麽鬼!”


    一劍刺向東角的楊棄。


    楊棄舉劍一架,不再看她一眼,身形向左滑去,劍指西南。


    東方秋燕正覺奇怪,忽聽背後劍風突起,周小宇一劍刺到。


    她連忙側身滑開,剛想轉身,斜刺俞子軒,俞子昂雙劍已風馳電掣地襲來。


    東方秋燕來不及招架,隻有再退,卻發現唯一的退路已被楊棄那莫名其妙的一記空招封死了。


    她這才知道“四象陣”的厲害,忙使出“飛雪流星劍”中的絕招“平沙落雁”掃向楊棄麵門。


    楊棄見對方玩上命了,當然不幹,退後一步,舉劍相還。


    東方秋燕得這一緩,暗道“萬幸”,忙極盡所能,欲突出重圍。


    可是左衝右突,不但未能出去,反到落得險象環生,無論自己身子在哪兒,都有一柄劍如影相隨。


    不一會,她已是鬢發散亂、香汗淋漓。


    東方春雨見妹妹抵擋不住要吃虧,大喝一聲道:“四個大男人欺負一女子,你們武當派真好不辱恥!”抽劍加入陣中,兄妹二人力敵武當四俠。


    東方春雨這一加入,武當四俠頓感吃力。見東方春雨功力劍法尤勝這女子,更是堅信他們與獨孤元龍有關。


    兄妹倆背靠著背,敵對四俠,這一下來自背後的威脅解除了。他二人劍法比四俠高出不少,此刻全力施為,直逼得四人手忙腳亂。


    秦寶寶見他們眼看便要衝破四俠的合圍,拍手稱快。


    忽聽楊棄暴喝道:“九宮八卦陣!”


    周圍數十個武當三代弟子應聲而動,但見人影飄忽,刹時間在外圍又形成了一個包圍圈,數十柄長劍揚動,在落日的餘暉下,熠熠泛光。


    秦寶寶心中奇怪,這邊已鬧得一團糟了,怎的還沒人去通知武當掌教清風道長?


    他不知道清風道長早已將武當派的事務交給“氣宇軒昂”四俠,眼看東方兄妹被一層“四象陣”又一層“九宮八卦陣”,團團困住,刀光劍影,雙方已殺紅了眼,他心裏發慌,暗道:“乖乖,不得了,可莫真鬧出人命來!”


    想到這兒,他連忙跑到後院來通知清風道長。


    偏偏守在院外的四名武當弟子忠於職守,不讓他進去稟報,這才吵了起來。


    ※※※※※※


    唐竹和清風道長聽了這段緣由,連忙帶著秦寶寶過來。


    見前麵打得亂七八糟,東方兄妹汗流浹背,氣喘噓噓,武當四俠也狼狽不堪,俞子軒腿上居然還挨了東方秋雨一劍,一瘸一拐地勉力應戰。


    清風道長剛才聽唐竹說過東方一家劍法學自《五嶽劍譜》,但見了這二人在武當派兩大陣法,數十名弟子的圍攻下,仍是如此凶悍,心中吃驚非小。


    他連忙朗聲喝道:“都給我住手!”


    武當派弟子見清風道長出來發話,不敢不遵,紛紛撤封退後,卻仍保持原來陣式,將東方兄妹圍在當中。


    清風道長道:“來者是客,你們這樣做,是我武當待客之禮麽?”


    俞子昂大罵道:“師父,這兩個小畜生在觀內生事,劍法又與那狗賊似出一路,他們此來分明是向咱們示威……”


    武當四俠中俞子昂和俞子軒是親兄弟,此刻他見哥哥掛了彩,師父還稱這兄妹倆是“客”,當然要發火。


    清風道長喝道:“不許胡說,還不撤去劍陣!”


    楊棄連忙上前稟道:“師父,這兩人確實可疑,望師父明察!”


    清風道長道:“他們的來曆我一清二楚,唐大先生帶來的人會對我武當心存叵測麽?你們真是糊塗,還不給我退下。”


    剛才四俠隻想到這兄妹二人劍法奇高,與師伯所遇的凶手似是一路,再加上久戰不下,吃虧殺紅了眼,早忘了他們是隨唐竹一快上山的。


    經清風道長一說,知道弄錯了,隻得自認倒黴。


    清風道長道:“傳話下去,讓弟子們明晨觀前聽訓!”


    四人應了一聲,默默退去。


    ※※※※※※


    到了晚上,清風道長暗中將東方兄妹的來曆告訴了四個徒弟,並在設宴款待唐竹一行時,叫他們來道歉。


    四俠知道這是誤會,師父又發了話,不敢不遵,隻得硬著頭皮上前賠禮。


    這下倒把東方兄妹搞得不好意思了,連連衝四俠賠不是道歉。


    東方秋燕還拿出金創藥,給俞子軒療傷,三哥長三哥短地叫個不休。


    雙方不打不相識,竟是盡棄前嫌。


    吃過飯,清風道長留他們在山上住一宿,等自己安排完了,一同下山。


    三個人閑著沒事,便圍著唐竹訊問明月道長中的什麽毒?


    唐竹將明月道長中毒的經過說了,東方兄妹這才明白怪不得武當四俠那麽狠。


    秦寶寶喜道:“那獨孤元龍總算露麵了,看來一場惡戰即將來臨。”


    東方春雨道:“唐伯伯,那明月道長的毒可曾解了?”


    東方秋燕拍了他一巴掌,說道:“你真是個笨蛋,明月道長的毒若沒解,武當四俠會那麽高興?”


    東方春雨恍然道:“對對對,我想起來了!”


    秦寶寶一點東方秋燕的腦袋道:“你才笨呢!”


    東方秋燕一愣,隨後詭譎地笑道:“怎麽,我說哥哥笨,你心疼了?”


    秦寶寶臉一紅,揚手來打。


    東方秋燕連連擺手,道:“別別別……我可打不過你們倆。我承認自己笨,還不行麽?”


    秦寶寶哼了一聲,道:“明月道長若是沒事了,怎麽沒見露麵?”


    兄妹倆一呆!對呀,明月道長若是好了,剛才應該可以見到。


    三人不約而同地望向唐竹。


    唐竹“嗬嗬”一笑,道:“今天你們打得辛苦了,時辰不早,趕快歇著吧!”說罷徑自回屋睡覺去了。


    三人知他不願說,隻得無奈地對望一眼,各自回屋休息。


    第二天清晨,武當派數百弟子聚集“三清觀”前聽訓。


    清風道長朗聲道:“貧道這次外出是為武林除害,早則一月,遲則半年,你等切記本派教規,不得胡作非為,壞了武當名聲!”


    眾弟子齊聲應:“是。”


    清風道長又道:“子軒,子昂!”


    俞子軒、俞子昂應聲而出。清風道:“我外出期間,由你二人暫行掌門之權,若遇觸犯教規者,嚴懲不貸!”


    眾弟子不知明月道長病情如何,此番掌門外出,卻讓二俞代行掌門之權,都以為明月道長凶多吉少,當即便有人喝道:“我等欲隨掌門同行,替明月道長報仇!”


    一呼百應,喊聲響徹雲霄。


    清風道長心中激動,有心想告訴眾人師弟無恙,但一想到這事關係重大,忙道:“子軒,子昂,你二人坐鎮武當,照顧師叔,教中之事就交給你們了!”


    二人連聲答應。


    清風道長又道:“楊棄、小宇,你二人帶四個弟子先行一步,沿途裝作商客,留意可疑人等,隨時與我保持聯絡。”


    二人應聲帶四個弟子下山去了。


    清風道長隨後陪同唐竹一行下山,眾弟子送至山下,直到看不見清風道人一行的身影,這才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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