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撒旦教的黑彌撒,嶽悠然還是略有耳聞的,原來羽眉還有她身邊的那些男孩子都死在了這裏,她雖然很討厭羽眉,但還是為她不幸的遭遇深深歎了一口氣。一個年輕的生命就這樣消失了。


    “為什麽選她?因為天真單純?”


    “不是,我想,應該是她做了些什麽事情,讓自己變成了邪靈的最佳宿體,你剛才有沒有去看她的屍體?臉上那些花紋,就是讓邪靈附在她身上的一種符咒。”


    “她做了什麽?”


    “我哪知道,無非是玩了什麽招靈遊戲,筆仙碟仙血腥瑪麗之類的,這年齡的假大膽姑娘都愛玩這種神叨叨的東西,又想要招出點什麽來,又覺得不過是玩玩,不會有什麽後果,哪知朝露溘至,真是……”


    正說著,小魚兒隨手掛在椅背上的風鈴響了起來,叮……叮……悅耳的風鈴聲此刻聽來,竟是如此的驚心動魄。


    “又怎麽了?”嶽悠然盯著那串風鈴,卻見小魚兒麻溜的將自己手上那串黑色手鏈給褪了下來,遠遠扔在一邊,手鏈甚至還沒有來得及落地,便在空中裂開,化為粉末。


    大廳裏一片死寂。


    小魚兒飛奔去拿弓箭,卻好像被什麽東西拖住了腿,狠狠的摔在地上。林雪咬破手指,在不知什麽時候拿出來的符紙上畫著些彎彎曲曲的圈圈點點,手指離開符紙的那一瞬間,符紙激烈的燃燒起來,很快便化為灰燼。


    嶽悠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看這樣子,也知道一定是有極為厲害的鬼怪出現,她看著剛才小魚兒將手鏈扔出去,於是她有樣學樣,也將朱砂佛首鏈摘了下來,扔出去。


    就在手鏈脫手的那一瞬間,房間裏的整個空間都好像發生了扭曲,地板猛烈的抖動著,好像地震一般。嶽悠然感到一股淡淡的黑煙不停往自己的身體裏鑽,正源源不斷吸取著自己的力量。


    難道自己會這樣死去嗎?正在絕望之際,黑煙突然完全散去,如它到來一般,也這麽突然沒有了。


    全身脫力,嶽悠然重重倒在沙發上:“現在誰能告訴我,現在發生什麽事了?”


    小魚兒目瞪口呆了許久,終於回過神來:“它撐死了。”


    “誰撐死了?”


    “呃……邪靈。”


    林雪將朱砂佛首鏈撿回來,給嶽悠然戴上,一麵說:“記得我之前說你是引靈的體質嗎?”


    “呃?忘記了。”


    小魚兒嘖嘖稱奇:“我說呢,這麽珍貴的東西,怎麽會隨便送人,還是給她戴著好,破財保平安。”


    這話說的嶽悠然更加一頭霧水了:“誰破財?”


    “當然是我。”林雪拖腔拖調,一臉不情願,“那會兒在黃山第一次見到你,就知道你這體質異於常人,還記得那一夜在始信峰遇到什麽了嗎?”


    嶽悠然當然不會忘記,這事要從一個丟人現眼的問題說起,她晚上喝多了水,起夜的時候拐錯了彎,竟一路上了始信峰。


    始信峰以鬆聞名,夜風吹動滿山鬆樹,鬆濤聲如海浪,嶽悠然舍近求遠的走了不知道多久,終於找到始信峰上的一個公共廁所,內急問題解決,新的問題又來了。她走上來的時候太著急,沒注意看岔路,現在擺在她麵前的有三條路,哪一條都看起來很像的樣子。


    她隨便挑了其中一條,走了沒多久,就聽見有人大聲叫她:“不要往前走,不要往前走!”


    定下腳步發現眼前哪裏是路,再往前就是深淵,雖然不是深不見底,不過掉下去肯定沒救,發出聲音的是另一邊,一道強光射過來,正是林雪,戴了個頭燈一步三級台階的躥上來。


    嶽悠然也沒多想,本以為隻是自己沒睡醒,眼花走錯路所致。今天聽林雪這麽說,似乎另有隱情?


    “凡世間這些名山大川,都是鍾靈毓秀,充滿靈氣之所,更何況黃山,我們去的時候是小長假,那個人多的喲,陽氣那麽足,根本不可能出什麽邪靈怨鬼的,但你偏偏就遇上了。那晚你不是走錯路了,隻是遇上鬼打牆了。在那種地方遇上鬼打牆,連我都覺得稀罕。”林雪將手伸出來:“那會兒我還借了你一把桃木梳子,讓你下山來湯口客棧找我,你滿口答應好好好,然後呢!”


    嶽悠然訕笑道:“因為要趕回去上班了呀,那把梳子我放在湯口客棧前台那裏了,怎麽,你沒去拿?”


    “像你這樣的人在外麵跑來跑去,會給我帶來困擾的。”小魚兒觀察她很久了:“你身上有巨大的邪煞氣,如果沒有東西鎮著,你會經常遇上靈異事件,不過這些東西也傷不到你,因為你就是個魔王啊。”


    “啊!啥!”嶽悠然腦中蹦出了從馬桶裏穿越的魔王,以及在麥當勞打工的魔王。迅速對比之後,她失望的表示魔王怎麽也得有幾個死忠的英俊跟班,自己什麽都沒有,哪裏是魔王了。


    想到小魚兒剛才說那個黑氣是被撐死的,她撇撇嘴:“意思是說,它來吃我,但是因為它吃不下,所以被撐死了?”


    “嗯,是這意思。之前這串手鏈鎮著你,所以邪靈之氣沒有發現,呃,你為什麽突然把手鏈脫下來扔了?嚇我一跳。”


    “我跟你學的啊,你不是把手鏈扔出去了嗎?”


    小魚兒頗為無奈:“這兩個手鏈的效果完全不一樣啊,我那個是吸靈化靈的,剛才那股力量過於強大,如果吸過來,反而會把我給牽製住,隻好扔出去,你也看到了,它炸了。”


    “嗯啊……剛才那股黑煙是哪裏來的?”


    “你之前不是問那兩個意大利人嗎,應該是他們給招出來的魔鬼。他們在山上殺了七個男孩,擺成召靈陣,邪靈當時已經被召喚出來,被封在那個姑娘體內。唉,那個叫羽眉的姑娘在死前一定受了不少折磨。邪靈在她體內,被符咒封印住出不去,就會在寄主體內四處碰撞。今天晚上是黑彌撒的日子,所以那兩個人拿羽眉做祭品,以獲得更強大的力量。”


    不知道當初羽眉他們在太陽還沒有升起的時候就離開住處是不是受了這兩個意大利人的蠱惑,不過如今想這些已經沒有用了,人死不能複生,為活人要做的事更多。


    小魚兒收拾起那副弓箭,緩緩將上麵的血漬擦幹淨:“我聞到煤氣味兒就跑出來了,用這破靈箭射穿了引靈法陣,可惜終是遲了一步,羽眉已經救不得了。然後我就追那兩個意大利人去了。”


    “追上了嗎?”嶽悠然這會兒已經困的要死了,又不敢睡,生怕睡的正香突然被人殺了。


    小魚兒搖搖頭:“射死了女的,射傷了男的,讓他給跑了。”


    “射死了?明天警察來了怎麽交待?”


    顯然小魚兒不覺得這叫事兒,在她心中的大事是麵前這些被砸碎的家具,她默默看了一眼砸碎的茶幾椅子,還有被怨靈掀起的地板,她很愁的看著其他幾位:“各位有錢賠嗎,沒錢賠咱們早上逃走吧。”


    淩晨四點十五分鍾,夜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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