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子科鹿角試,武試是回合製,一共三輪。


    時間白駒過隙,很快就要武試,地點就在主峰的廣場。


    今天天氣很好,陽光很溫暖,積雪雖然厚,但風不大,難得的豔陽天。


    莊遊早早的就到了廣場,人很多,熙熙攘攘,不僅有來比試的學生,還有一大堆師兄師姐以及老師們,連院長都來了。


    廣場四周有石階,坐滿了人,一層層上去,最高處就是院長以及先生們。


    一位莊遊不認識的先生走到廣場中間,聲音洪亮:“比試中不限武器,不限功法,不限法寶,一切點到為止,不得傷人性命!”


    沒有多餘的步驟,比試就直接開始了,早在幾天前就抽好簽了,但大家都不知道自己是幾號簽,也不知道對手是誰,這也是為了公平起見。


    “王小力,方子君”


    被念到名字的少年上了台,王小力穿著一身輕甲,手裏抓著一柄長槍,配合他比同齡人高大的身材,威風凜凜,英武絕倫。


    反觀上台的方子君,身材瘦小,穿著普通的藍色校服,即使手裏有把劍,但與對麵霸氣側漏的王小力相比,實在是不堪了些。


    王小力看著麵前瘦小的少年,將立在地上的長槍直指對麵,沉聲道:“王家槍,王虎符,請指教!”


    方子君慌張的拱手,明明是學道的卻做了給儒家的拱手禮,下麵傳來一片笑聲,他漲紅了臉,連忙換了個拱手禮。


    “比試開始。”


    沒有多餘的廢話,王小力長槍一抖,宛若靈活的毒蛇,隻一步就到了方子君的麵前,而方子君連劍還沒有抬起來,看著近在眼前的槍尖。方子君腦子一片空白,往日學的劍法道術忘得一幹二淨。


    “沒想到這王小力,把王家槍都練到蛇動吐信的地步了。”底下一個手拿折扇的狐皮大氅的少年說道,聲音不小,莊遊看過去,大冬天的拿個扇子,他有些不懂。


    就在方子君以為萬事俱休時,肩上一陣劇痛,整個人忍不住矮身下來,一下子倒在地上


    場下一片歎聲,原來王小力在槍快刺到方子君時,槍身再次抖動,一下子鞭子似的甩在方子君左肩,然後收槍,結束。


    莊遊發現,在槍快刺到方子君時場邊先生一動未動,看來他是知道沒事的。


    方子君半邊身子都木了,但他明白王小力手下留情了,麵色灰敗的被抬了下去,王小力沒有露出得勝的欣喜,反而瞪向了場下的身著狐皮大氅的少年。


    他很討厭別人叫他王小力這個名字。


    但他沒有做什麽,隻是提著長槍風風火火的下去了。


    “拓跋,這個人很強。”


    拓跋昊抿著嘴唇沒有回應莊遊的話,許久,才來一句:“我能打死他。”


    沒有一絲疑問,冷冰冰地擲地有聲。


    莊遊搖頭急道:“拓跋你不能在學院裏殺人,不然會受處罰的。”


    拓跋點點頭,莊遊一路上就在強調這件事。


    丁子科人數最多,比試從白天來到了傍晚,莊遊津津有味的看了一天,到最後也沒輪到他和拓跋,不過看得很有趣。


    晚上不在比試,要等到白天,一天下來,像王小力一招製勝的很是罕見,大多都是經過一番苦戰才獲勝,幾乎都掛了彩,但還好沒傷人性命發生。


    “拓跋,那個用大火球的人好厲害啊,各種火球追的那個學生快崩潰。”


    “還有那個使棍的邵林斯,一棍子下去地都碎了,這打到人得多疼啊!”


    ……


    一路上莊遊興奮地跟拓跋昊談論著鹿角試的情況,不過一直是他一個人說,不過他也不在意。


    一夜無話。


    莊遊起了個大早,今日沒有昨日好天氣,陰沉厚重的雲層,刺骨的寒風帶走人間所有暖氣。


    不過台上激烈的比試愈演愈烈,連寒冷的北風都吹不熄熱血。


    昨日那個拿著折扇的大氅少年上了台,而他的對手,是一個白色絨衣的儒學少年。


    “周龍成,見教。”


    周龍成行完禮,而對麵隻是戲謔地看著他,什麽話都不說,少年不免惱怒起來,盯著前方。


    比試一開始,周龍成見對手還是沒有反應,還是那副不屑的模樣,怒氣衝上胸口,不由大喝一聲。


    體內浩氣運轉,周龍成一口氣息吐出,好似破空利劍。


    儒家修士,體內真氣會轉化為浩氣,而浩氣與真氣不同,浩氣更為龐大,可以在極低的境界造成巨大的威力。


    低境界的修行者真氣離開體外幾丈就會消散無蹤,所以他們需要通過功法、武器以及道術來施展,儒修不同,體內浩氣出口成箭!


    而狐皮少年走著眉頭,“好大的口氣!”手中折扇舒展,銀色扇骨,金色扇紙,金皮銀骨。


    少年隨手一扇,麵前浩然正氣消散無形,周龍成見對手輕而易舉的破解了自己的攻擊,沒有氣餒,口中大聲吟誦道: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


    每念一句,周龍成周身浩氣都會磅礴不少,逐漸攀向頂峰。


    莊遊看著台上的情景,回憶起湯境師兄課上講過的內容,“吾輩讀書人,一身真氣化為浩氣,與道門不同,我們可以通過書籍來增強力量,先賢聖人的話語可以為我們所用,有大儒甚至可以言出法隨,墨字成規……”


    而以前的李斯,就用了言出法隨這一神通,可他最恨儒生啊,怎麽會儒家的大神通?


    周龍成的氣勢已經達到巔峰,整個人衣服鼓蕩不止,一股浩然悲壯的氣息連場下的人都深感其中,隻是他的表情還是很嚴峻,不是因為念誦正氣歌,而是對麵的少年。


    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打斷周龍成的念誦,連另外的表情都沒有,隻有深深的不在意,而這,刺痛了周龍成的自尊。


    怒吼一聲,場內無數浩氣如破堤洪流浩浩蕩蕩地傾瀉噴湧,席卷著無數的狂風,帶著悲壯的憤怒衝刷而來。


    周龍成已經虛脫,但他還是露出笑容,他自信沒有通脈境的學生能夠擋下這一擊,但咧開的嘴角僵硬的停住,成了比哭還難看的詭異笑容。


    依舊是輕描淡寫的一扇,春風化雪,潤物無聲,一切歸於平靜。


    不僅是周龍成呆滯的攤在地上,場下的觀眾也張大了嘴巴,而人群中,王小力凝重地看著。


    “本來你這麽弱的人我是不想告訴你名字,但我就大發慈悲一次吧。”


    身著狐皮大氅的少年“嘩啦”一聲打開折扇,遮住了半邊臉,“我叫獨孤存。”


    獨孤,大秦曾經的軍魂,前代獨孤家主,獨孤洪城,白起的副將,與王翦並列!


    隻是看獨孤存與王小力的關係,就知道獨家與王家之間並沒有那麽簡單。


    “拓跋,這些人都好強啊,你說我還能拿到案首嗎?”


    莊遊擔憂的說道,而旁邊聽到的幾個學生,差點驚倒,這小子不是做飯的嗎,哪來的勇氣說這等大話,也不怕風大閃了腰?


    莊遊沒有覺得自己說的有問題,隻是默默等著自己上場。


    而前方,袁元遠上了台,而他的對麵,是一個拿著刀的少年。


    “石樂誌,請指教。”


    “哦,我叫袁元遠。”


    台上和台下的人聽著袁元遠的名字,都有些無語,這名字念起來和聽起來怎麽這麽怪異呢?


    袁元遠擔憂地看著對麵的少年,瑟縮道:“石兄,你這刀好嚇人啊?”


    石樂誌自得地看著手上寶刀,道:“我這把七星連環八寶刀,乃是取天外寒鐵,請了某位隱世高人,花費七七四十九天打造而成,刀出之日,天地變色……”


    袁元遠津津有味地聽著,石樂誌見他如此專注也高興得濤濤不絕,連每天早中晚三次護刀的細節都講出來,台下的人都要睡著了。


    “比試開始”連一旁的裁判都沒有耐心了。


    石樂誌意猶未盡的舔舔嘴巴,有些不滿,正準備舉刀進攻,對麵的袁元遠叫道:“石兄,你這把寶刀如此厲害,萬一一不小心把我殺了怎麽辦?”


    石樂誌放下刀,對啊,我這把寶刀削鐵如泥,吹毛斷發,萬一沒控製好,下手重了怎麽辦?這同學挺好的啊!


    就在他陷入糾結的時候,旁邊的裁判臉黑的說道:“有我在,不會出人命的。”


    石樂誌鬆了口氣,仿佛卸下千斤重擔,正準備拔刀,對麵的袁元遠又叫道:“石兄,你這把刀這麽厲害,擱到就死,碰到就殘,萬一我少了哪個部位怎麽辦?”


    石樂誌放下刀,對啊,就算打不死,萬一把他手啊腳砍下來也不好啊!


    就在石樂誌糾結的時候,袁元遠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他的手上出現了一個古樸的青銅圓盤,圓盤上的乾坤震巽坎等字閃過流光,不遠處的石樂誌還沒想清楚,整個人就天昏地暗,物我兩忘,等回過神來,自己已經出現在台下了,隻有不遠處的寶刀,無聲的嗚咽。


    石樂誌終於反應過來:“你耍詐!”


    袁元遠依舊是謙恭討好的笑容:“哎,話不能這麽說,石兄,這不能怪我,你這把刀這麽厲害,我不得想些辦法才是嗎?再說了,我擅長陣法,總不能上來就動手吧?”


    “哼,算你走運,我這把七星連環八寶刀要是出手……”


    眾人看著眼前的兩個活寶,扶額苦笑。


    “拓跋,你看出袁元遠的招式了嗎?”


    “他用的是一種陣法,他手上的是陣盤。”


    莊遊看著那個青銅陣盤,感覺心神都要被吸進去,連忙轉眼看向別處,沒想到平時嘻嘻哈哈的袁元遠也深藏絕技,白鹿學院,能人輩出,不容小覷啊!


    袁元遠和石樂誌勾肩搭背,有說有笑,走遠了。


    而接下來的一場,讓眾人沉默了。


    拓跋昊,要上場了。


    莊遊擔憂的看向場上,不是為了拓跋,而是為了拓跋昊麵前的人。


    沉默的眾人發出驚訝的聲音,因為拓跋昊的對手,竟然是一個女子!


    小姑娘身著襦袍,看上去輕柔小巧,圓圓的臉蛋讓人不由擔心她的下場。


    鹿角試所有報名學生都會一起參與,不分男女,當初的李竹苓就是打敗一眾男子蟬聯兩屆案首的。


    而場下,就有李竹苓,在她旁邊,是宋麥冬。


    “沒想到小師妹會碰到拓跋這個小怪物。”


    宋麥冬溫和的笑笑,“沒事的,她不會有事的。”


    而場上,拓跋昊並沒有因為麵前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就放鬆警惕,他感覺到了一種危險。


    “我叫韓小果,你,你好。”小姑娘害怕的話都快說不出來,都帶著哭腔了。


    “比試開始,韓小果,沒事,我在這邊呢。”連不苟言笑的先生都出言安慰。


    拓跋昊依舊是那張拒人千裏的冷漠臉,並沒有因為對麵是個小姑娘而變化。


    莊遊沒有見過拓跋出手,但無論是從以往學生的話語中,還是自己與他多日的相處,他都明白了拓跋的實力。


    韓小果怯生生地看著拓跋昊,過了一會,她見拓跋昊沒有什麽動作,在腰間一個小包裹裏掏了掏,取出一個小黃狗。


    拓跋昊在小黃狗出現的那一刻,冷漠的臉上罕見的出現的驚訝。


    “黃陀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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