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錦袍男子向王重陽看了一眼,道:“前麵可是王道長麽?”王重陽識得那錦袍男子便是大理國皇帝段智興,他和段智興素來交好,當即答道:“正是貧道。”又道:“怎麽段皇爺也到華山來了?”段智興道:“實不相瞞,在下此番乃是為了《九陰真經》而來。”王重陽心中一凜,尋思:“是了,段皇爺的父親得了癱瘓之症,他想用真經上的心法治愈其父的所患之症,倒也情有可原,倘若經書為我所得,那也須得先將心法告訴段皇爺,再將經書毀了。”向那個衣衫襤褸的丐乞看了幾眼,心想:“瞧此人的打扮倒似是丐幫中的人物,卻不知是丐幫中那一位好漢?”正要開口詢問,便聽得段智興朗聲道:“王道長,我來給你引見,這位七兄便是丐幫洪幫主。”那丐乞正是洪七。


    王重陽一凜,道:“原來是九指神丐洪幫主,貧道久仰大名,幸會,幸會!”洪七笑道:“道長想必就是終南山王重陽真人了!”王重陽道:“貧道正是王重陽,這‘真人’二字卻是不敢當了。”


    原來那日段智興得知真經不在歐陽龍身上,隻得到處探聽經書的下落,在途中正好遇上洪七,洪七告訴他經書在蘇不敗身上,段智興命漁樵耕讀先行返回大理,自己則跟洪七結伴前來華山尋找蘇不敗。


    忽然間隻聽得蘇不敗長聲慘叫起來,王重陽、周伯通、段智興、洪七四人俱是大吃一驚,注目看去,隻見蘇不敗麵色發黑,難看之極,而且臉上的股肉不斷地發腫,裂開了七八道傷口,從傷口中流出的血是黑的,顯是中了劇毒之故。


    蘇不敗驚俱交集,顫聲道:“這這是‘萬蛤毒’!賊小子,你你竟然也會使這門劇毒,我倒小覷你了。”歐陽鋒冷笑道:“怎麽不會?《五毒奇經》上將配製‘萬蛤毒’的方法說得清清楚楚,不過這門劇毒向來是沒有解藥的,中此毒草者必死無疑,嘿嘿,蘇老賊,你今日是非死不可的了。”蘇不敗道:“我師哥連《五毒奇經》也傳給你了,好小子,真有你的!”他說話之時,聲音不停的發顫,語氣中充滿了妒忌、惱怒、驚懼、怨毒之意,聽來極不受用。


    歐陽鋒呸的一聲,喝道:“你這老賊害死了我師父,還配稱呼他老人家做師哥麽?”


    王重陽等人這時才明白過來:“不知這人用了什麽法子,竟令蘇不敗中了他的‘萬蛤毒’,蘇不敗一生擅長用毒,事到臨頭,卻又死在劇毒之下,這可真是報應了。”隻聽蘇不敗哇哇大叫起來:“賊小子,我跟你拚啦!”說著向歐陽鋒撲了上來。


    歐陽鋒向右邊急竄而出,蘇不敗一撲落空,竟自一頭栽入深穀之中,這處山崖叫做舍身崖,是華山一處極險要的所在,王重陽等人紛紛奔到崖邊,隻聽得深穀中傳來蘇不敗的慘叫聲,均知此人跌將下去,死狀必是極慘,都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段智興暗忖:“真經必定還在蘇不敗身上,隻要得到經書,爹爹病症終有法子治愈,且待我下去瞧一瞧。”當下便要施展輕功從崖頂躍落。


    歐陽鋒已然瞧出段智興的用意,喝道:“且慢!”段智興一怔,問道:“怎麽?”歐陽鋒道:“你想得到真經,且待過了我這一關再說。”不待段智興答話,展動拳法,往段智興身上招呼,一招一式緊逼要害關節,段智興見招拆招,絲毫不落下風。


    洪七叫道:“段兄弟,你隻管跟這家夥打,待我下去取經書!”段智興心中一喜,說道:“多謝!”歐陽鋒大吃一驚,向段智興覷劈一拳,倏然搶近洪七,探手抓他後心,洪七回身便是一棒,禦開了歐陽鋒的招數,歐陽鋒後退一步,凝神一看,失聲道:“原來是你這賊叫化!”洪七哈哈一笑,說道:“不錯,正是你叫化爺爺!”歐陽鋒一哼,左掌翻飛,向洪七猛力劈到,洪七更不打話,看準歐陽鋒的手掌,打狗棒遞出,一棒接一棒地遞了出去,每一棒都是點向歐陽鋒掌心,歐陽鋒連發四四一十六掌,洪七便點出一十六棒,將敵掌一一逼開。


    歐陽鋒沒料到這賊叫化竟有如此武功,禁不住暗暗稱奇,待得發到第十七掌之際,歐陽鋒手掌倏地合攏,抓住打狗棒的一端,奮力一帶,欲待將打狗棒奪過,但洪七緊緊握住打狗棒,歐陽鋒如何奪它得去?驀地裏洪七手勁略鬆,歐陽鋒腳下一個踉蹌,退出四五步,洪七喝得一聲:“去!”打狗棒順勢推出,登時一股強勁之極的力道向歐陽鋒猛撲而至,歐陽鋒大吃一驚,暗叫:“不好!”情急之下,雙足使出“千斤墜”功夫,穩穩立在地下,這才不致跌倒。


    這時段智興欺到歐陽鋒身旁,說聲:“得罪!”發招進擊。


    歐陽鋒以一敵二,登時手忙腳亂起來,尋思:“這兩個家夥武功非同小可,大是勁敵,單打獨鬥倒也罷了,若是以一敵二,我休想占到便宜。”心念忽動,向黃藥師叫道:


    “藥兄,你來幫我對付這兩個家夥,崖下那部真經,咱們每人得一卷,如何?”黃藥師心道:“我要的是整部真經,一卷經書我可瞧不上眼,不過先幫他料理了這兩個家夥,回頭再來對付歐陽鋒這小子,也無不可。”說道:“好!”欺到洪七身邊,玉簫疾掃而出,向江七腰脅襲到。


    洪七打狗棒一封,攔住玉簫,他當日被歐陽兄弟欺侮之時,曾得黃藥師相助,每每念及此事,總是對黃藥師心存感激,是以不願跟他為敵,便道:“黃兄,歐陽鋒這家夥不是好人,你又何必幫他?”黃藥師性情偏激,既然決定的事,自不會輕易更改,當下哼了一聲,道:“我也不是好人,惡人幫惡人,又有什麽不對了?”揮動玉簫,向洪七攻去,使的卻是一路“玉簫劍法”,這路劍法是他當日返回桃花島之後,獨創的絕技,大是非同小可,洪七始終不肯出招迎敵,隻是一味避讓,身子在黃藥師的玉簫之間穿來插去,並未受傷。


    四人惡鬥方酣,周伯通瞧得手腳發癢,早就想上去湊湊熱鬧,隻是師兄沒有開口,自也不敢擅自上前,兩隻眼睛卻不由得向王重陽看去,隻盼師兄忽然開口說道:“伯通,你上去跟他們打過。”他立時便搶上前去。然而從王重陽口中說出來的卻是:“四位且住!”洪七、段智興、歐陽鋒、黃藥師四人一聽這話,都不由得住手罷鬥。


    歐陽鋒向王重陽瞪了一眼,問道:“牛鼻子,你有什麽話說?”


    王重陽道:“貧道有個愚見。”段智興道:“道長請講。”王重陽道:“四位這麽拚命,也不是法子,不如這樣罷,大夥兒另約一個日期,再來這裏比武論劍,咱們五人之中隻要有一人的武功勝過其餘四人,舍身崖下那部《九陰真經》便歸此人所有,不知四位意下如何?”段智興道:“道長這個主意甚妙,依我之見,比武之期便定在明年的今日罷,大夥兒在這一年之內各自回去修練武功,明年再來比個高下,豈不是好?”歐陽鋒道:“好,就是這樣。”洪七插口道:“不過在這一年之內,誰也不能擅自來舍身崖取經書,否則天打雷霹,不得好死!”眾人均無異議,當下紛紛下了華山。


    段智興邀王重陽和洪七到大理住些時日,王重陽有意跟段智興切磋武功,當下一口答應,但洪七卻是閑雲野鶴,兼之有要事在身,是以並未答應。


    段智興、王重陽、周伯通三人結伴而行,前往雲南大理而去。


    三人來到大理國境內,其時段智興治國有方,大理境內到處繁華異常,周伯通見道旁有人賣些小孩子的玩意兒,當下纏著師兄買了個樣子極是醜陋的麵具,這才歡天喜地的跟著段智興進了大理皇宮。


    此後王重陽在皇宮之中,終日便是跟段智興切磋技藝,兩人於對方的武功都是十分欽服,周伯通性子好動,,見師兄終日跟段智興比武,在皇宮中住得十分無聊,心念忽動:“是了,待我扮鬼怪,找個人嚇一嚇,倒也好玩。”隨手將麵具戴在臉上。


    當下周伯通在皇宮中東遊西轉,宮中的侍衛知道他是皇帝的朋友,倒也沒有阻攔,周伯通見東邊有座花園,隱隱聽得花園裏傳出女子嬉戲之聲,周伯通心中一動,當即走了過去,定睛一看,隻見園中有個女子眼睛罩著黑布,正在跟七八個婢女玩抓迷藏遊戲,周伯通心道:“妙極,妙極!”童心大起,當下悄悄走到那女子身旁,那女子一把將他抱住,叫道:“我抓住你啦!”順手將揭去眼罩一看,鬥然間見到周伯通臉上的麵具,嚇得尖叫起來。


    周伯通哈哈大笑,道:“我是妖怪,我是妖怪!”


    那女子回過神來,伸手去揭周伯通臉上的麵具,周伯通側臉避開,隻聽那女子喝道:


    “你是誰?膽敢來抓弄我?”周伯通笑道:“我說過啦,我是妖怪。”一名婢女說道:


    “貴妃娘娘,這人定是個瘋子,待婢子把他趕走。”那女子道:“就這麽放他走,那不是太過便宜他啦?”向周伯通喝道:“喂,把你的麵具拿下來罷。”周伯通道:“我偏生不拿下來,你待怎樣?”那女子道:“你不拿下來,我也知道你不是妖怪。”周伯通心想:“那也說得是。”頓時興味索然,隻得將麵具拿下來。


    那女子向他打量了幾眼,問道:“你究竟是什麽人?”周伯通道:“我不說,你倒猜猜看。”那女子道:“是了,我知道啦,你叫做醜八怪,是不是?”周伯通急道:“你才叫醜八怪,我叫做周伯通。喂,小姑娘,你又叫什麽名字啊?”一名婢子插口道:“什麽小姑娘大姑娘的?她可是我們貴妃娘娘。”周伯通道:“貴妃娘娘難道便不是小姑娘麽?這可奇了。”


    那女子道:“我姓劉,你倒猜猜我的名字叫什麽?”周伯通皺眉道:“難道你的名字也叫‘伯通’?哈哈,我叫周伯通,你叫劉伯通,妙極,妙極!”那女子呸的一聲,說道:“什麽劉伯通?胡說八道!”她伸出手指在掌心寫了個字,問道:“這是什麽字?”周伯通道:“是個‘瑛’字罷。”那女子笑道:“是啦,我的名字就叫做劉瑛。”她正是段智興最心愛的妃子劉瑛。


    周伯通笑道:“劉姑娘,咱們再來玩抓迷藏,好不好?”劉瑛俏臉一紅,說道:“呸,誰來跟你玩啦?若是給旁人瞧見,那還成什麽話?你快走罷。”周伯通噫了一聲,奇道:“給旁人瞧見又有什麽了不得?你要趕我走,我卻偏偏不走啦!”他一向天真爛漫,自不知男女之防,當下從劉瑛手中搶過黑布,罩在自己眼上,大聲道:“現下輪到我抓人啦!”當真跟眾女抓起迷藏來。


    周伯通跟著師兄在大理皇宮中住了一個多月,劉瑛見他生性天真,也就不再顧慮男女之防,是以每日或是找他來說話解悶,或是比試武功,她是段智興眾多妃嬪中最聰的一個,平日段智興教她武功,她一學便會,一點便透,她年紀輕輕,整日勤修苦練,武功大有進境,因此頗得段智興喜愛。


    這一日周伯通見劉瑛在園中練武,心道:“妙極!”他生性最是好武,當即走上前去,叫道:“小姑娘,咱們比劃比劃!”不待劉瑛答話,便即發招向她攻去,劉瑛斜身閃開,左腳一招“柳絮隨風”,向周伯通下盤環掃過去,周伯通右足一點,撥身上竄,順勢提腿淩空踢出,足尖點擊劉瑛後心,劉瑛身形回轉,右手發掌,反劈敵足,那知她手掌剛出,周伯通右足已縮,一掌自是劈空。


    周伯通哈哈一笑,身子已然飄落在劉瑛身前,叫道:“小姑娘,吃我一掌!”呼的一掌劈出,向她肩頭削到,劉瑛吃了一驚,麵色微變,疾忙側身斜退,讓開來掌,周伯通倏然變招,一指戳出,劉瑛頓覺脅下“氣愈穴”上一麻,立時動彈不得。


    周伯通拍手笑道:“小姑娘,你輸啦!”


    劉瑛微微一笑,說道:“是啦,算你厲害!快給我解開穴道罷。”周伯通道:“如此說來,你是服氣了,是也不是?”劉瑛道:“是啦,是啦。”又道:“你快把穴道解開,我有件東西要送給你。”周伯通問道:“什麽?”劉瑛嫣然一笑,道:“你解了穴道再說。”周伯通道:“好罷。”他解穴的手法奇快,話音剛落,劉瑛的穴道已然解開。


    周伯通問道:“你要送我什麽東西啊?”劉瑛伸手入懷,取出一塊錦帕交到周伯通手中,周伯通接過一看,隻見錦帕上繡著一幅鴛鴦戲水圖,在鴛鴦之旁還繡著一首小詞:


    “四張機,鴛鴦織就欲雙飛,可憐未老頭先白,春波碧草,曉寒深處,相對浴紅衣。”


    詞中的含意,周伯通自然不懂,隻覺對鴛鴦頗是有趣,便道:“好玩,好玩!”劉瑛粉臉飛紅,問道:“你喜不喜歡?”周伯通笑道:“喜歡得緊啊!小姑娘,謝謝你啦!”


    說著將錦帕塞入懷裏。


    劉瑛道:“你適才點穴的功夫倒是厲害得緊啊。”周伯通大是得意,說道:“這個自然。這點穴的功夫是師哥傳授給我的,自然厲害了。”劉瑛道:“皇爺也有一門點穴的功夫,叫做”周伯通接口道:“叫做‘一陽指’。是不是?”劉瑛點頭道:“是啊,就是這門功夫啦。我求皇上把這門功夫教給我,皇上卻不答應。”她想了一下,說道:“不如這樣,你來教我點穴的功夫,好不好?”周伯通道:“好啊,那有什麽難了?”他伸手向肘尖一指,說道:“這兒叫做‘曲池穴’,你點一下試試。”


    劉瑛當即伸指往他“曲池穴”上一點,周伯通笑道:“小姑娘,你這一指點得不大對頭,勁力也用得不對,嗯,這等高深的功夫你原是不該學的,難怪段皇爺不肯教你。”


    劉瑛哼了一聲,說道:“你也瞧我不起麽?”周伯通見她麵有慍色,忙道:“不是,不是。”當下一麵教她點穴的諸般法門,一麵將她周身的穴道所在的位置一一說了,後來說道:“我這就點給你瞧瞧。”說著一口氣點了劉瑛身上數處穴道。


    劉瑛心中默默記下。


    正在這時,西邊倏然掠過一個人影,周伯通心中一動,喝道:“什麽人?”發足向西邊追去,隻見那人的輕功身法極是了得,周伯通追趕了一陣,那人突然不知去向,周伯通心中大奇,尋思:“噫,那家夥跑到哪裏去啦?這可奇了。”他四下搜尋了一陣,仍是不見那人的蹤影,隻得作罷。


    他轉回花園裏,那知劉瑛也已不見蹤影,心想:“是了,小姑娘多半是藏了起來,想讓我來找她,哈哈,妙極,妙極!”他一麵想一麵在花園裏尋找,但他找遍了整座花園,始終找不到劉瑛,隻得說道:“小姑娘,我認輸啦,快出來罷!”他一連叫了七八聲,卻是聽不到劉瑛答話,忽然想到:“啊喲,乖乖不得了,難道小姑娘教適才那家夥抓了去?這可糟天下之大糕!”急忙奔出花園。


    周伯通出了皇宮,兀自東張西望,隻盼能見到劉瑛的蹤影,但始終尋她不到,不禁大失所望,心道:“倘若找不到小姑娘,我回去怎生向段皇爺交代?唉,糟糕,糟糕!”


    歎了口氣,頓時愁眉苦臉起來,轉念又想:“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找到小姑娘不可。”


    想到這裏,精神一振,又到處尋找起劉瑛來。


    這時天空烏雲密布,不消片刻,天下便下起了大雨,周伯通找不到劉瑛,正自滿肚子氣,心中暗罵:“他媽的,我今天可夠倒黴的了,怎麽老天爺也來跟我作對?真正是豈有此理!”四下張望之下,見東首有座廟宇,也不多想,便即奔了過去,剛剛來到廟門口時,忽聽得廟裏傳出一個女子的聲音:“你是誰?抓我來這裏幹麽?”周伯通一凜:


    “是小姑娘的聲音!”當下大步走進。


    果然見劉瑛倒在地下,身旁站著一個黑衣男子,劉瑛鬥然見到周伯通,自是又驚又喜,叫道:“伯通,這家夥欺侮我,你快幫我教訓他!”周伯通雙手向腰間一叉,向那黑衣男子喝道:“你這家夥是誰?膽敢來欺侮小姑娘,活得不耐煩了麽?”黑衣男子哼的一聲,說道:“你理我是誰!”呼的一聲,一掌劈出,掌風勁急異常。


    周伯通罵道:“你奶奶的,講打麽?好啊,我便陪你打個痛快!”


    話音未落,掌招已出,跟黑衣男子對了一掌,跟著提腿向他小腹踢到,黑衣男子以手腕擋開周伯通這一踢,左掌遞出,猛力拍到,周伯通側身一閃,敵掌一拍落空,他乘著對方尚未變招,右手一撩一撥,將黑衣男子逼得向後退開,險險跌倒,周伯通叫道:“吃我一拳!”這個“拳”字剛剛出口,他的拳頭已然招呼過去,砰的一聲,打中黑衣男子麵門,左腳飛踢出去,踢得黑衣男子向後直飛出去。


    周伯通占了上風,大是得意,哈哈大笑,說道:“兀那臭賊,還打不打?”黑衣男子又驚又怒,當即聳身躍起,縱身向周伯通撲到,雙掌齊發,周伯通見敵掌來勢淩厲,心中一驚,叫道:“好家夥,真有你的!”雙掌平平向前推出,砰砰聲響,兩人身子都是一震,同時倒退出去。


    周伯通道:“你這家夥原來是鐵掌幫的,難怪掌法這般厲害!”黑衣男子正是鐵掌幫幫主裘千仞。


    原來裘千仞當日敗在段智興手下之後,心中愈想愈怒,一直想找段智興報仇,但他自知不是他的對手,是以心存顧忌,到得後來,他終於忍耐不住,徑自潛入大理皇宮之中,他得知劉瑛是段智興最寵愛的妃子,心想隻要將劉瑛俘走,段智興勢必心神大亂,自已剩此機會發難,定然大占便宜,當下先行將周伯通引開,隨即將劉瑛俘出宮來,那知事到臨頭,始終還是被周伯通找到,自是大出裘千仞的意料了。


    裘千仞自知敵周伯通不過,已然無心戀戰,當即展開輕功,向廟外飄出。


    周伯通解開劉瑛身上的穴道,說道:“小姑娘,你沒事罷?”劉瑛笑道:“我沒事。


    謝謝你救了我!”她說著向外麵看了看,見天色已暮,但傾盆大雨卻仍下個不停,說道:“咱們今天可回不去啦。”周伯通道:“是啊,不知段皇爺要怎麽擔心你了。”劉瑛道:“皇上整日隻顧修練武功,他才不會擔心我呢。”她說到這裏,目光忽然停在周伯通臉上,兩人目光相接,周伯通見她玉頰浮起兩朵紅雲,心頭竟是怦怦亂跳起來。


    廟外的大雨嘩嘩啦的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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