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讓鄢皓凝翹了辮子,其實在地府論鬼脈關係,自己跟他都差的遠。這小子可是幾入地府,還曾經闖過禁地,地府廟堂。這麽大罪最後都沒事,今兒要是因為一樁錯案把他拘回去,怕真會受到責罰。


    “混蛋,你逼我的,大不了受幾下杖責,我非把你抓回去不可!”鄢皓凝虛張聲勢,一臉怒氣的就要強行拘魂。


    習風忽然笑了,往前一伸手說:“等等。我還是給你個台階下吧,你好歹是個女生,跟你鬥下去即便是我贏了,那也臉上沒光。何況,你還是王林的紅顏知己,看在他的麵子上,我也該讓你三分。我現在就實話實說,告訴你為啥要來山東的。”


    鄢皓凝一聽你讓我的,心裏更來氣了,才要發作,但習風不給她這機會,嘴上不停地把來山東的因由說了。原來,最近這段時間,此地被殺而形成的冤魂,有些被城隍廟羈押,有些遊蕩在荒山野嶺之中。其中有個女鬼聽說鬼事專門店專門為死鬼抱打不平的,於是便晝伏夜出,搭車趕往了尚城鎮。


    習風聽了死鬼的冤屈,收下一顆鬼牙做預付,然後就馬不停蹄的趕來曲阜。由於從尚城鎮到曲阜不通火車,並且坐汽車也不是直達,到了聊城之後倒車,卻不料將近曲阜時,大巴在高速上出了故障,以至於本來該傍晚就到的,結果後半夜三點才到。還好這女鬼一直在汽車站等著,下車之後,隨著女鬼先往它死亡地點查探。


    鄢皓凝沒想到他竟然也是為這案子來的,難怪半夜急色匆匆的在外麵晃蕩。她早就知道習風探案能力,並且這次又在黑戈壁親眼目睹他的神威,那簡直比王林強太多了,可以說倆人不在一個檔次上。有他幫忙,這案子那就不難破解。


    心裏暗自高興,表麵上卻不能服輸,沉著臉說:“你知不知道,人間有了冤案歸警局管,陰間有了冤屈該地府辦理,你算什麽啊?就算是私家偵探,在地府辦理執照了麽?大哥,你這麽做是不對的,私自插手,很可能會打草驚蛇,讓我們鬼差失去線索的,明白嗎?”


    習風靜靜聽她說完,然後慢條斯理的回應:“鬼事專門店開了幾百年,需不需要執照,不是你說了算。再說,我們習家為地府解決了多少難題,你知道嗎?對,你有很多肯定不知道,因為那個時候,你還沒出生。”


    鄢皓凝氣的肺快要炸了,但一時被說的語塞,隻能隱忍下來。她這脾氣對付王林,那可謂是狂風掃落葉,勢如破竹。可對付習風,卻處處占不了上風。現在旁邊有個女鬼瞧著,要是這麽下去,自己麵子鐵定丟大發了。


    眼珠轉了轉之後,噗嗤一笑說:“剛才跟你開個玩笑的,看你這副較真的模樣,未免太小肚雞腸了。我老實說,這次也是為這件案子來的,正愁沒地方下手,你來了正好幫我解決了頭疼。”


    習風哈哈笑道:“我也是跟你開玩笑的,如果和你較真,王林還不罵死我嗎?嘿嘿,說實話,我剛到此地一頭霧水,有你聯手,這案子不愁不能破解。”


    鄢皓凝聽了此話心頭有生出一股無名怒火,鬥了半天的嘴,最終還是被他耍了。但既然已經和解,就不能再翻臉。即便接著鬥下去,自己未必能贏。她強忍著怒氣說:“那就廢話少說,咱們進入正題吧。”


    習風點點頭,指著身旁戰戰兢兢的女鬼說:“它叫於靜雅,是個個體商戶。七天前有人在網上訂了一雙男鞋,它於是按照地址送過去後,沒想到在門外一陣眩暈,醒來發現自己心髒被挖走。凶手殺人手段盡管很殘暴,但我推測,它在沒進門之前就被人下迷藥迷倒,說明這個地址不是本人居所。不過,我要親自到地點查看才能確定。”


    鄢皓凝聽的不住點頭說:“有道理,可是你也不要掉以輕心,這說不定是個混淆視線的做法。真真假假,讓人難以明辨。”


    “嗯,我也這麽想,到地頭查探一番,才能知道猜得對不對。”習風微微一笑,往前揮手,“地點距此不遠了,你如果有興趣,咱們一塊去吧。”


    “走了!”鄢皓凝讓他們倆在前麵帶路,自己跟在後麵,邊走心裏邊想,習風這小子的確是個人物,做事沉穩,心思縝密,在自己所見男人當中,是極為少見的。


    說是不遠,但他們走了足足有一公裏的路,才到了一片居民區外。於靜雅指著其中一棟樓房說,地點就在十三樓a戶門前。習風一語不發,才要走入小區,忽地聽到附近傳來一陣急促奔跑聲,他們轉頭循著聲音看到一個滿身都是血汙、披頭散發的女人,跌跌撞撞的跑過來。


    習風連忙跟她們倆使眼色,叫這倆死鬼隱身,自己迎著跑上去。這女人看到他後咕咚一聲趴倒在地上惶急地叫道:“救我……救我……”


    第003章


    這女人光著腳丫,身上隻穿了一件睡袍,雖然裸露部分比較多,但幸虧全身被血液染紅,猩紅的血液掩蓋了春光,讓人心裏生不出半分邪念。習風急奔幾步到了跟前,剛蹲下身,這女人臉上露出些許放鬆的神色,張了張嘴一個字沒說出來,頭一歪暈過去了。


    習風拿住她的一隻手腕把了下脈搏,察覺脈象平穩,隻是受了點驚嚇,沒什麽大礙,這才放心。然後挪了下身子,借後麵路燈光線查看她身上傷勢。傷口在左側大腿上,被什麽尖銳的物體刺了一個指肚大的血洞,鮮血還正在往外汩汩冒出。這挺危險的,如果往上偏差一點,刺入小腹那就麻煩了。


    他也顧不上這傷口在敏感地帶,忙從包裏拿出急救箱,清理了傷口血汙塗上止血白藥,用紗布包紮起來。


    死小妞站在他身後依舊隱著身,小聲說:“深更半夜,這女人似乎被人追殺,你說會不會是那個凶手幹的?”她說著抬起頭,極目往女人來時方向瞭望,漆黑的夜色擋不住她的視線,但方圓百米之內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看不到。


    習風豎起一根食指在唇邊噓了聲,把手上血跡擦幹淨,捏住這女人人中,不過片刻她就醒轉了。睜開眼後先是顯得特別慌張和恐懼,但看清是習風又大大鬆口氣,粗喘著說道:“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邊說邊用染滿了鮮血的手指,緊緊攥住習風的手臂。


    “別怕,我會救你的。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習風問。


    這女人哇的一聲哭出來,抽抽噎噎的把剛才發生的事說了。她本來在家裏睡得好好的,忽然睡夢中看到一條黑影撲過來,頓時就嚇醒了。還以為這是個噩夢,誰知竟然是真的,她發現自己不在家裏,而是在一個漆黑陌生的環境,有條黑影正把她壓在地下,欲行苟且之事。她心裏大吃一驚,邊張嘴呼救,邊用力從這人身下掙紮出來。


    她的叫聲激怒了對方,還沒爬起身,一刀刺過來,幸虧她腿軟往後仰身跌倒,這一刀沒刺中要害,在大腿上刺的也並不深。她也夠機靈的,抓起地上一把塵土撒過去,迷了對方眼睛,趁機起身就逃。剛好跑到這兒遇到人,否則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習風聽了她的遭遇,立刻聯想到了那個連環殺人狂,今夜可能又要作案的,結果出師不利,被這個女人機靈的跑了。可是問這女人看清對方殺模樣了沒有,她搖搖頭,那會兒別說沒有烏七麻黑的什麽都看不到,就算有燈光,當時心裏怕得要命,估計也不會看清凶手的長相。


    再問她家住哪兒,她掠了一下散亂的發絲,抬頭四處張望了半天,才說住在前麵這個小區。習風心說於靜雅就是在這個小區被人迷暈的,雖然死後發現屍體在三裏之外,但至少可以確定,凶手住所距此不遠。再加上這女人也住在這兒,看樣子是一個兔子專吃窩邊草的凶手,很有可能也住在這個小區。


    不過這隻是推測,還做不得準。現在不必再去樓內查看了,直接讓這女人帶著他去往剛才行凶的地點瞧瞧,說不定能得到點什麽線索。這女人聽說讓她帶路回去,於是就怕了,並且雙眼中閃爍著警惕的目光,似乎對習風也不大相信。


    這也難怪啊,剛從狼窩裏逃出來,哪敢輕易相信一個陌生男人,萬一他跟凶手一個目的,把自己帶到沒人地方先奸後殺,這是誰都不敢保證的事情。


    習風有點犯愁,剛才還口口聲聲的要自己救她,現在又不相信他了,再這麽墨跡下去,天就該亮了。摸了摸鼻子說,如果不信他,那就回去吧,隻要把剛才地點說清楚就成。這女人其實心裏也正在作鬥爭,她目前根本不敢一個人回家,誰知道凶手是否還在家裏等著她回去,就算報警,等警察來到之前,這段時間也不安全。


    她似乎經過了一番激烈的內心爭鬥,終於說:“我相信你是個好人,這就帶你去,不過一會兒你要陪我去報警。”


    習風說這沒問題,當下扶著她站起來,一瘸一拐的往回走去。行走之中,這女人自我介紹叫陳鈺,今年才二十六歲,老家是距此地二十公裏外一個山村的。大學畢業後,在市內找到了工作,並且隨著出色的能力,在公司不斷升職加薪,有了積蓄後自己買了套房,隻是現在還是單身。


    為啥單身她沒說,習風也沒問。其實這女人長相還是挺清秀的,習風猜測是因為她這種有姿色的白領,最容易成為剩女,高不成低不就,最終就剩下了。這是個社會普遍問題,大家心知肚明,習風何必要說破呢,人艱不拆嘛。


    他們一口氣走出兩公裏,到了市郊外,習風打開手電讓她辨認地點。鄢皓凝和於靜雅悄悄跟著,誰都不說話,唯恐嚇著陳鈺。這兒有片樹林子,陳鈺看了一會兒後說,就在樹林深處。


    其實不用她說,習風已經從血跡上看出來了,當下一聲不響沿著血跡走進樹林。到了血跡斷絕的地方,地上有很明顯的掙紮翻滾痕跡,腳印也特別雜亂。陳鈺指著這片地方哇地哭了,抽抽噎噎的說不出話。


    習風點點頭表示明白,拿著手電在周圍兜個圈子,然後往林子深處又走了一段路才折返回來。出了樹林,他把手機交給陳鈺說:“你可以報警了,警察來到之前,我會一直陪著你。”


    哪知這妞兒咬著嘴唇並不接手機,滿臉猶豫地說:“我剛才想了很多,決定還是不報警了。因為今天要見個重要的客戶,洽談一筆生意,我怕報警後會影響今天工作,那麽在績效上會扣分的。”


    習風差點沒暈倒,她這是十足的工作狂,差點沒命了,心裏還惦記著什麽績效考核。


    “可是你不報警,今晚怎麽過?”習風皺眉問。


    “我早聽說最近被殺了很多人,就算報警也抓不到凶手,所以我不想多事,以後就住辦公室。我們公司有保安執勤,樓道裏有監控,在公司住會很安全。”陳鈺說。


    她不想多事,習風就更不想多生是非了,他壓根就沒想到要借助警局力量為於靜雅伸冤報仇。當下說那我送你回去吧,剛抬起腳,驀地腦子裏一陣眩暈,陳鈺咕咚倒地,他心說不好,凶手還在附近躲著,無聲無息的放出了迷毒!


    第004章


    習風驚駭之下急忙閉住呼吸,但饒是反應及時,還是吸進了不少毒氣,腦子裏暈乎乎的,跟喝醉了酒一般。趕緊提氣壓住毒素發作,這才稍微清醒了一些。可轉眼看到陳鈺從地上坐起來,臉上表情木然,兩隻眼珠一動不動的盯著前方,這情況有點像僵屍。


    他不由倒吸口涼氣,心說陳鈺不會已經掛了吧?剛想讓鄢皓凝幫忙查看一下,因為自己腦子雖然清醒了點,但身子還很僵硬。不料陳鈺直挺挺的就從地上一彈而起,睜大一對無神的眼珠子,模樣變得十分猙獰可怖,猛地朝他撲了過來。


    習風心頭吃驚,還指望著鄢皓凝或是於靜雅會出手幫忙呢,可是他想錯了,這會兒倆死鬼都不知道在哪兒,陳鈺直接撲倒他後,她們連個動靜都沒有。恰巧倒下同時,他已用內氣將毒素完全裹住,手能動那就不怕了,右手食中二指捏個劍訣,閃電般點中陳鈺胸口氣海穴。


    這妞兒登時一陣氣滯,被他用劍訣撐起來,在半空中形成斜趴之勢不動了。他側身翻滾把陳鈺撂在地上,隨即左手攥住她的右手腕脈門。不管對方是不是僵屍,總之氣海被封,脈門被製,就算再厲害的玩意都難再有什麽反抗。


    扣住陳鈺脈門後,順便把了下脈搏,還有心跳,並且跳動十分激烈。她還沒死,隻不過被鬼邪上身,變得形同僵屍。明白怎麽回事,心裏就有數了,左手一翻將她手掌掰過來,右手劍訣點向她的手心。


    同時念咒:“穢氣消散,不得停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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