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跟秀秀談談說說,倒也頗不寂寞。不過說起神仙肉,秀秀一口都沒吃過,老板娘不許她吃,說這是客棧的規矩,隻賣給外地人,本地人是不賣的。我心說這娘們還有點良心,不害本地人。再問起老板娘平時為人,秀秀說金花姐除了風流點之外,人是很好的,有時給工資還會多付一點。


    我心說她好個屁,但秀秀這麽維護她,哥們也不說破。


    五裏路很快就過去了,到了村口外,秀秀說溫厚照就住在南邊,讓我自己去找,她要回家了。我掏出兩千塊現金塞進她手裏說:“這個月別去上班了,等過段時間再去。”說完大踏步走向南邊一座石屋。


    “喂,我不能要你這麽多錢……”秀秀在後麵急聲大叫。


    “就當借我的,給媽媽多買點補品。”我頭也不回的說。


    那座石屋非常低矮,距離村子有百多米。石屋外圈著一道籬笆牆,沒走到跟前,就已聽到雜亂的貓叫聲。來到籬笆門前,回頭看看發現秀秀還站在原地,手上揮舞著那一遝毛爺爺。這妞兒太正直了,寧肯用自己的勞動所得去給媽媽治病,也不想接受別人的施舍。可是她做的那種活兒,叫勞動麽?


    世上的事就是這麽讓人又愛又恨,讓她怎麽去勞動?我歎口氣敲了敲籬笆門,頓時從裏麵傳來一片狂躁的貓叫聲。透過籬笆縫隙,看到滿院子跑的都是貓,各種顏色,各種品種,至少不下幾百隻,看的哥們眼花繚亂。


    石屋後麵一扇小窗打開,從裏麵探出一個頭發蓬鬆、胡子拉碴的六十歲左右的老人,滿眼警惕的盯著我喝問:“找誰?”


    “找溫厚照。”我知道他肯定就是。


    “找他什麽事?”老頭似乎對我這個陌生知道他的名字感到很詫異。


    “西門無懼讓我來找他的。”


    這句話一出,老頭臉上神色緩和,跟我說:“從窗口爬進來吧,那些小畜生認生,別抓到你。”


    我瞅了瞅這扇小窗戶,隻有一尺多寬,僅能容下身子,想爬進去必須費點力氣。這老頭真夠古怪的,他養的貓居然還認生。可是貓又不是狗,不逗它們,怎麽會抓我?但不按照他指的路,肯定也進不去,哥們於是硬著頭皮子攀上窗台,這時老頭已經縮回腦袋了。幸好我體型不胖,要是老曹肯定過不去。


    但也費了好大勁,鑽進去後站在地上,喘著氣打量屋子裏。收拾的挺幹淨,地麵是青石鋪成的,一張竹床,一張低矮的竹桌,此外就是鍋碗瓢盆了。老頭身上的衣服打著補丁,顯得很陳舊,卻洗得很幹淨。貓喜歡潔淨,主人不邋遢也不是啥奇怪事,隻不過怪在他看著我,居然不問我怎麽認識西門無懼,又是什麽來意。


    老頭看我半晌後,指著一張小木凳,示意我坐下,他坐在我的對麵,拿出一瓶白酒放在桌上。然後倒上兩碗酒,麵無表情的說:“喝吧,解解乏。”


    我哪有心情喝酒,先自我介紹,然後說起我們幾個人的遭遇,想求他指個明路,怎麽才能找到蕭影他們。


    老頭也不說話,靜靜聽我說著,一邊喝著白酒。等我說完,他半斤下肚了。一看就是個酒鬼,不然誰大早上就喝這麽多的。我說完瞅著他,他卻低頭瞧著酒碗發呆,不知道在想啥。過了半天,才抬起頭。


    “你兩天兩夜沒睡覺,一定累了,喝碗酒然後睡一覺。”他喝半斤酒,眼不紅舌頭不大,就跟喝了半斤涼水似的,酒量看來不小。


    “大爺,我不是來喝酒睡覺的,我急著找到他們。”我心說你跟我裝什麽糊塗,如果沒這本事,趁早說清楚,省得哥們在這兒浪費時間。


    老頭把自己麵前那碗酒往前一推,盯著我的眼睛說:“你滴血進去,然後去睡覺,剩下的事我去辦。”


    我一怔:“滴血幹什麽?”


    “想救人別問那麽多廢話,照我說的做。”老頭一瞪眼,顯得有點生氣。


    凡是古怪的人,肯定都有點本事,這也是哥們多年來總結的經驗。況且他是西門無懼的朋友,他怎麽說哥們就怎麽做吧。於是咬破手指,狠勁往碗裏滴血。


    “夠了,你喝你的那碗酒,上床去睡覺。”老頭說完端著這碗血酒起身,拉開門出去了。


    我急忙溜到門口,從門縫往外偷瞧,看他要去幹什麽。隻見老頭端著酒走到貓群中,伸手朝一隻大黑貓招了招,黑貓竟然很有靈性,迅速竄過來。他蹲下身子把碗往前一遞,大黑貓低頭在碗裏喝了起來。


    第993章 以貓換人


    這讓哥們感到相當納悶,為啥讓貓喝血酒?並且非要我的血?不過我對西門無懼還是信得過的,他的朋友肯定也不會害我,心說老頭用什麽法術在找人?正想著,看到他端著空碗回來,我慌忙跑回座位上,端起那碗酒喝下去。


    他大爺的,你個老家夥不早說,居然是烈酒,至少是六十五度以上的。這碗酒喝下去差點沒嗆死我,登時覺得食管和胃裏火辣辣的像燃著一團火,頭上迅速發暈。我看再不上床的話,恐怕就要倒地了。站起身往前走兩步,發覺頭重腳輕,天旋地轉,我心裏一陣大駭,溫厚照不會是老板娘的同夥吧?


    但隨即就失去了意識,是不是躺在了床上,根本不知道了。這一覺直睡到夜裏才醒,睜開眼一片漆黑,四外靜寂異常。我搖了搖腦袋,也沒有什麽頭疼之類的感覺,腦子很清醒。再打開與死小妞之間的冥途看看,她睡的很沉,嘴角的血痕消失了,氣色也好了很多,我們倆都沒事,那便放心了。


    老頭好像不在,也聽不到貓叫聲,我有點奇怪,慢慢起身發現是趟在床上。這碗酒勁兒真大,喝下去沒過半分鍾,那就醉的人事不知。還好倒下之前爬到了床上,不然真夠出醜的。從包裏拿出手電打開,看到這屋子裏沒有電燈,桌上隻有一根蠟燭。


    於是走過去用打火機點著,頓時屋裏亮起來。坐在木凳上,又忽然發現桌上放著一大碗白米飯,還有一碟涼拌泥蒿。看不到吃的還不覺得餓,這下肚子咕咕叫起來,昨天本來一天沒吃東西,晚上吃的神仙肉又全數吐出來,把膽汁都吐淨了。難怪今天喝了一碗酒會醉的這麽厲害,一來空肚,二來也是餓的。


    我也不想那麽多,端起這碗飯三下五除二吃的幹幹淨淨。平時這種米飯加個素菜吃起來沒什麽味道,現在吃著比神仙肉都毫不遜色,太香了。


    吃完後才想起來,飯裏沒下毒吧?反正都已經吃下去了,再說要死也做個飽死鬼,管他有毒沒有,這次說什麽都不往外掏了。


    老頭去哪兒了到現在不回來?難不成是去救蕭影他們了?我看有這個可能,站起身悄悄走到門口,把門輕輕拉開一條縫。立馬看到外麵漆黑的夜色中,閃爍著一團團黃藍綠紅的光芒,開始嚇一跳,不會是邪祟吧?才要打開冥途證實時,驀地想起來這都是貓眼。


    “喵……”


    一聲貓叫突然傳過來,那些黃藍綠紅的光芒齊刷刷的消失,隻剩下一對藍眼珠,在黑暗中閃爍著。


    想起老頭說他的貓認生,千萬別惹出什麽意外,趕緊把門關好,又重新坐回來。可是坐在這兒百爪撓心,不知道老頭是不是去救蕭影他們了,要不是的話,哥們在這裏耗著幹嘛,別錯過了救他們的大好時間。


    想到這兒決定不等老頭了,我再回客棧那兒看看,找找機會。剛起身要去爬後窗,聽到外麵有了動靜,傳來一陣腳步聲。


    “你的朋友在裏麵,你從窗戶爬進去,屋子讓給你們了。”是老頭的聲音,聽這話還救了人。


    我立馬衝到窗台下,高興地問:“都回來了嗎?”


    “隻有我自己回來了。”蕭影在外麵回答,聽聲音顯得很不開心。


    跟著蕭影腦袋鑽進了窗口,我在下麵接應,讓她爬進來。她一張臉顯得很憔悴,看到我沒半分喜色,看了我幾秒鍾,忽然低下頭。


    我心裏一緊,忙問:“他們呢,都出事了?”


    她緩緩搖頭說:“沒有,但是什麽情況,也不清楚。”


    “為什麽?”我愣住了,心說你們難道沒在一塊?


    蕭影抬起頭,跟我詳細說起來。昨晚我出去沒多久,她和聶敏就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聶敏警惕地叫道:“有情況!”蕭影也同時猜到可能是迷藥,但閉住呼吸時為時已晚,兩個人都失去了知覺。等醒過來後,發現眼前一團漆黑,在什麽地方都不知道,身上綁了繩子,嘴裏塞了自己的襪子。


    她聽得出四周有呼吸聲,想到應該是老曹、聶敏喝小滾刀,但聽著還多了一個人,不知是不是大嘴榮。隻是漆黑異常,連個人影的輪廓都辨別不了,怎麽能確認多出來的是誰。在黑暗中待了一天,忽然聽到腳步聲來到跟前,用黑布將她眼睛蒙住,然後帶了出去。她說感覺是被藏在地窖內,沿著台階走上去的。


    來到外麵,隻聽有個人說:“這隻貓給你,人我帶走!”


    帶她出來的人沒出聲,把她推了一把後便回去了。來人帶著她走出很遠,才將繩子解開,告訴她是王林托他來救人的。她拿掉眼上的黑布和嘴裏的襪子,回頭四望,漆黑之中什麽都看不到。便問老頭,剛才自己關在什麽地方。


    老頭說:“這是規矩,我不能告訴你。不過放心,我會想辦法把另外幾個救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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