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在那兒聊了起來,看樣子不打算下去了。


    他姥姥的,竟然守夜的爬到了山頂口,我怎麽挖啊?我看了一眼黑暗中的沈冰,她也正看著對麵山道方向。心說這泥土是很鬆軟,我小心點應該不會發出聲音,當下悄悄的把鏟子插入土裏,慢慢的撅起,就這麽小心翼翼的挖起來。


    好在這山上大多是泥土,石頭都在深層,泥土又很鬆軟,沒發出什麽動靜。過了一大會兒,坑已經挖開,沈冰拉著我衣袖往下指,黑漆漆的坑內,依稀出現了一條黑影,看樣子是屍體了,心頭不覺一動。


    這不能開手電,月光又不是很明亮,很難看清楚坑裏的是什麽人,還找線索,找個屁啊?我眼珠一轉,有了,把鏟子放在地上,輕手輕腳的走到對麵山道口。那兩個守夜的還在聊天,他們兩個都抽著煙,明滅不定的煙頭在黑夜裏顯得很刺眼。


    我從地上抄起一塊碎石,順著山道丟了下去,頓時傳來石頭滾下去發出的“嘎啦啦”聲響。那兩個守夜的一驚起身,忙問是誰,一起追著石頭往下跑了。


    沈冰在我身邊小聲笑道:“你餿主意真多。”


    “餿主意再多也沒把你勾引到手。”我歎口氣,搖著頭回去,到了坑邊打開手電。


    沈冰跟在後麵罵道:“又來了,死土包子!”


    我才要反駁一句,突然看到坑裏的屍體,一下就驚呆了,這不是成人屍體!盛豔豔和男友史玉清都是大人,可是坑裏躺著的是一個身材矮小的人,看上去隻不過有一米多點,從露出的半張臉上看,大概就十歲左右,隻是一時還沒看出是男孩女孩。


    沈冰看到我神色不對,連忙也低頭往坑內看,隻看了一眼,愕然問我:“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這個不是沒有可能,但這裏埋著一具童屍,有點詭異啊。看著小孩的臉色,雖然被塵土覆蓋,但仍舊看得出是新死未久,應該不會超過兩三天。難道,這就是村裏丟失的小孩?我又將小孩臉上其餘覆蓋的泥土扒開,我靠,竟然也沒有嘴唇!


    這種慘怖的畫麵在手電光照耀下,是十分嚇人的,我饒是膽子夠大,看到了還是忍不住全身打個冷戰,而沈冰輕呼一聲,又用手捂住了嘴。


    這是個男孩,年齡太小了,不可能是盛豔豔的男友,很有可能是村裏丟失的孩子。可是這埋屍的地方,就在山神廟前,那些上來祭拜山神的村民難道就沒人發現嗎?


    現在不是糾纏這個問題的時候,那兩個守夜的家夥,一會兒就會回來,我們得抓緊時間找到盛豔豔和史玉清的屍體。


    我匆忙將坑又重新填上,衝沈冰一甩頭,又在附近找起來。在這個坑南邊有五六米遠的地方,有找到了一片鬆軟的泥土。當下用鏟子掘開,埋在裏麵的還是個小孩,這次是女孩,眼睛暴睜,灰蒙蒙的眼珠裏,仿佛充滿了無窮不甘與恐怖,看的我心裏直發毛。不出意料,她也嘴唇也被撕掉了。


    把坑掩上後,沈冰咬牙切齒的說:“這是誰幹的,連小孩都不放過,太殘忍了。”


    這個問題太腦殘,懶得回答。本來就知道肯定是鬼幹的,惡鬼豈有不殘忍的?我們追求惡鬼向善,那跟緣木求魚是一個道理。


    我又拿著手電在山頂上快速轉了一圈,再沒發現有翻新過的泥土,懷疑盛豔豔是不是記錯了?他們埋屍地點可能在第二座駝峰上,害我們在這兒折騰半夜,卻找到了兩具小孩屍體。正琢磨這事時候,聽到了那邊山道上兩個守夜的回來了。我趕緊關了手電,招呼沈冰先坐下來歇會兒。


    我們此刻所在位置距離對麵山道口很近,對他們說話聲聽的很清楚。


    一個叫罵道:“他媽的,那是啥東西啊,連個毛都沒看到。”


    另一個笑著說:“可能是石頭吧,聽聲音還聽不出來?你非要追下去看看。”


    “那你不早說。”


    “我也不敢確定,才跟著下去的。”


    兩個人說著話,聽聲音灌了幾口水,又接著聊起來。


    “我說大選,你說咱們村丟的那兩個孩子是山神發怒給吃了嗎?我咋覺得這事有點蹊蹺。”先前那人問。


    這個叫大選的說:“我也琢磨著,事挺怪的。狗牙子和糊塗蟲兩個家夥前天在山上挖出兩具屍體,晚上他們家兩個孩子丟了,丟的還是一男一女,真他媽的怪,但周善友愣是說山神發怒,我們也想不出是咋回事啊。”


    我一聽當時就是一愣,敢情村裏出事,丟了孩子,是因為有人在山上挖出兩個屍體,那這屍體很有可能是盛豔豔他們的。大選口中所說的周善友,就是那個巫婆了。我們當地人叫巫婆稱作“善友”,積德行善之友!


    剛才說話那人又道:“是啊,還封山祭拜,搞的老子不能安生過日子。誒,對了,那兩個屍體光著身子沒穿衣服,女的好像挺好看的,後來被埋在哪兒了?”


    我心頭一動,嗯,果然是盛豔豔他們,當時他們死的時候,正在激情高峰,肯定沒穿衣服。我和沈冰抬頭同時對視一眼,也都迫切想知道他們兩個現在埋在哪兒。


    大選說:“聽說埋在了村西頭的墳地裏,周善友說,等這兒的祭拜完成之後,才能報警,不然警察會上山查案子,會破壞了我們祭拜的事。”


    第0199章 刨屍(三)


    聽到這兒,我就沒興趣再聽他們下麵的話了,急著去找他們村的墳地。現在是淩晨兩點多,距離天明還有幾個小時,動作快點,還有時間。


    我拉著沈冰悄悄摸到了上來時的山道口,原路下去。這邊兩個守夜的還睡的跟死豬似的,打的呼嚕山響,一看就沒對麵那兩個有責任心。也幸虧這兩個家夥不負責任,不然我們不可能順利上去。


    村子裏黑漆漆靜,在朦朧月光下,顯得頗為寂靜安詳。但我們在山上一連看到了兩個小孩的屍體,以及山神廟裏的鬼影,心境不同了,看著靜悄悄的小山村,總覺得透著一股陰森和詭異。


    從村子之中的那條小土道穿過,也就五六分鍾就到了村西頭。往前順著一條羊腸小道,又走了幾分鍾,到了一片荒涼的山坡下,坡上雜草叢生,其中隆起一座座墳頭,放眼過去既感瘮人又覺淒涼。


    沈冰一下握緊我的手,聲音顫抖的問:“這就是墳地了吧,看著很瘮人。”


    我嗯了一聲,回頭看看,覺得離村子很遠,打開手電應該不會有人發現。打開手電,拉著手有點顫抖的身邊,爬上山坡,走進墳地裏。雖然不知道他們兩個被埋在什麽地方,但還是能從土色上看得出來。


    夜裏進墳地,我這是第二遭。第一次那是為了救沈冰,這次卻是找屍體。想起一部電影裏演過的情節,就是為了練膽,夜裏去墓地找刺激,結果惹上了一隻鬼,現在感覺有點發怵。


    一座座小墳頭,在手電光照耀下,隱隱透著一股詭異之氣,讓我時不時的頭皮發麻。萬一那個喜歡開玩笑的,蹦出來跟你吐吐舌頭,做個鬼臉啥的,雖然嚇不死你,但也會嚇個心髒病吧?


    此刻我的陰陽眼還有效力,沒看到有遊魂出沒,這才放心。很快在墳地一個角落裏,找到了兩個算是墳頭的新墳吧,隆起的墳堆也太小了,要不是土色很新,幾乎沒看出那是墳包。


    按照我們當地的風俗和風水學,男左女右,下葬肯定是男墳在左,女墳在右。先扒開右邊女墳看看,因為盛豔豔的尊容我們已經看到過,證實一下是不是他們。我讓沈冰拿住手電,揮鏟子刨了起來。


    不一會兒,墳坑挖出來了,露出了一具膚色慘白的女屍,在燈光下,那種慘白,沒見過死屍的是絕對不會想象的出來,非常的瘮人!雖然赤身裸體,不過重要部位還是被好心人用破舊的布條給裹住了。撥開臉上的泥土,果然是盛豔豔,眼睛緊閉,嘴巴那副慘狀跟我們見到她的鬼樣是一樣的。隻是現在血液凝固,嘴巴一圈爛肉紫黑異常,看著更加恐怖。


    沈冰慌忙閉上了眼睛說:“你等會兒看完了告訴我一聲。”


    我笑著搖搖頭,用鏟子在屍體兩側開闊一下,然後丟下鏟子,蹲在地上,開始用手從盛豔豔的腳上往上摸去。


    “你變態啊,居然摸女人屍體!”呃,沈冰並不是真的完全閉上眼睛,還在留著一條縫偷看。


    “忘了過年的時候,我在廣場上,怎麽做的嗎?”我一邊說,一邊手上不停,在冰冷的死屍腿骨上,逐寸的往上捏摸。


    “哦,是摸屍尋氣。不過,人家沒穿衣服啊,這也太……”


    “不穿衣服更好,會摸的更清楚。”這句話其實挺有毛病,當然不穿衣服摸的更清楚,那可是女屍啊。


    說話之際,就摸到了小腹上,探手之處感覺有點硬。好像說的是廢話,屍體全身都僵硬了,何況是肚子。可是小腹是身子上極為柔軟的地方,就算挺屍,這個地方也應該富有一定的彈性。而此刻手指上的感覺,堅硬似鐵,好像整個肚子變成了一塊石頭一樣。


    鬼氣凝結,有時候也會像這種情況一樣,變得非常僵硬,那要看鬼氣的凶煞程度。如果是厲鬼之上的鬼氣,特別像我們在湘西遇到的跳屍,那種屍氣,進入人體後,並不是把人的內髒腐爛這麽簡單了,而是會凝聚成一股強大氣息,鬱久不散,並且相當的堅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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