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豬一走,兩隻紙人飄然墜地,我和於敏也慢慢的落在地上。於敏膀子一抖,張口吐出一口鮮血,身形左右搖晃,搖搖欲墜。鍛少比我反應快了半拍,飛身搶過去扶住她。於敏身子一軟,倒在了他的懷裏。


    鄭坤臉色大變,他所依仗是祥豬,祥豬既然受傷驚走,他也就無法控製眼前的局麵。不過此人做事果斷,兼之心狠手辣,隻是稍一猶豫後,挺起來福槍“砰”地射出一發子彈。


    子彈是射向鍛少的,而於敏就在他懷裏,這種來福槍的子彈威力極大,如果被打中,我估計會穿透他身體,於敏也難以幸免。


    鍛少反應之快絕對令人佩服,槍響同時,他就抱著於敏閃到了洞門一側,這顆子彈便打在了對麵石壁上,一陣石屑紛飛,石壁上被轟出了一個大坑。我吐了吐舌頭,抱頭跑到鍛少一邊。


    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個時候,有大半屍蟲爬出了水池,稀嚦嚦的叫著向我們潮水般湧過來。我頭皮一麻,一顆心都提到了喉嚨裏,這麽多蟲子我們怕是躲不開了。但我不死心的蹲下身,揮舞著鐵尺,希望能暫時抵擋一下。


    於敏鼻子裏“嗯”了一聲,用力掙脫鍛少的手臂,一對眼珠驀地發出青色的光澤,雙手舉在胸口前,張口輕叱,雙手向洞口方向用力一揮。我感覺洞內好像刮起了一陣強風,臉上被風刮的火辣辣的。


    地上那些屍蟲已經湧到了我們足邊,卻突然一起飛了起來,像是被卷在狂風漩渦之中,全部飛出洞門。


    “啊……啊……”洞門外馬上響起兩個打手的慘叫聲,肯定是遭到了屍蟲的襲擊。不過沒聽到鄭坤的聲音,不知這混蛋死了沒有。


    水池外的屍蟲被送到洞門外後,水池裏的屍蟲都從那森身上停下來,豎頭看著我們。忽地在它們之中響起一聲稀嚦嚦的叫聲,全都爬出水池。在那森身體中的蟲子,也都相繼鑽出,跟在後麵瘋狂的向我們湧過來。


    它們好像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遇到敵情,全部出動,有的從腐屍中、水池下冒了出來,我的娘,原來水麵上的不過是三分之一的數量,這一下全都爬出來差不多有上萬隻。我心想於敏那陣風,不知道能不能把它們全都卷走,如果剩下幾隻也夠我喝一壺的。


    於敏盯著它們快速來到眼前,眼珠上的青光愈發明亮,張口呲牙,跟一隻凶狠的野貓相差無幾。雙手又是前伸又是搖擺,從指尖上散發出幾縷淡青色的煙氣,就像幾條長長的青蛇,飄入屍蟲群中。


    刹那之間,爬出水池的屍蟲不翼而飛,如同空氣蒸發,忽然消失不見了。那幾縷青煙又掠地而起,鑽入水池裏,“嗤嗤”冒起幾股青煙,整個水池的水都變成了青色,正在往外遊的屍蟲,一下子隱沒。無數具浮屍也隨著逐漸變成透明,又慢慢的消失在空氣中。就連那森的屍體,也跟著消失了。


    我驚訝的望著前麵的水池,青色的水波微微蕩漾,顯得非常幹淨清澈,好似這裏從來沒有過腐屍和屍蟲。


    回頭再看於敏,眼珠青光隱去,臉色一下晦暗了幾分,雙手緊緊揪著鍛少身上衣服,喘息說:“快把我送到黑山,要快……”說到這兒眼睛一閉,昏過去了。


    “於敏,你怎麽了?”我一邊大聲叫,一邊伸手去摸她的額頭。


    鍛少一把將我手打開,狠狠瞪我一眼,充滿了敵意,我竟然連碰她一下,他都不許。


    我怔怔的看著於敏,心想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她隻是一個柔弱的女孩,怎麽突然擁有了法術?叫我們把她送到黑山又是什麽意思?黑山,黑山我聽說過,當時於佳就曾拿白山當黑山來騙我,黑山到底是什麽地方?


    “噗通”一聲跳水聲驚醒了我,鍛少抱著於敏已經跳進了水池,我連忙收攝心神,跟著跳進去。


    第088章 幸運還是倒黴


    鍛少就是從這裏進來的,在水池下跟著他遊出一個洞口,進入一條隧道。這條隧道比民工挖的後路寬敞的多,可以直立行走。走了大概半個小時的時間,終於出了地宮。出口在山腰上,洞口外光禿禿的,沒任何遮掩物,我心想地宮出口看似沒有設防,但真正的出口在水池上,任誰進入裏麵,都會被屍蟲咬死,變成一具腐屍。


    出來後正值上午,太陽掛在中天,山風雖大,但仍然感受到陽光的溫暖。地宮中的一天一夜,就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看著外麵的湖光山色,反思地宮中猶如地獄般的境地,心底有種再世為人的感覺。


    鍛少緊緊抱著於敏坐在一塊大石上休息,我心裏酸溜溜的,卻也不敢靠近。這家夥雖然遍體鱗傷,鮮血染紅全身,但戰鬥力非常強悍,他護著於敏就像野獸護著自己犢子一樣,我怕是沒接近了於敏,反被他一刀給劈成兩段了。


    我遠遠坐在一邊,試探性的問了他幾個問題,結果對方一聲不響,完全當我沒有存在。正當我以為他不可能跟我友好共處時,這家夥在沉默了半天後,居然開口選擇性的回答了幾個問題。


    鄭坤被馬振海控製果然是個騙局,不出我所料,鄭坤就是為了讓於敏上當,引我一道來往西藏。當時鄭坤趕我回家,隻不過是為了讓我跟於敏分開,躲避馬振海的毒手,同樣也讓我放鬆警惕。他們真正的目的,比馬振海要高明的多,盡管都是出於血祭白魂珠的考慮,但我和於敏兩個人,遠不如複活後的慧能和青狐血祭出的效果完美。


    這一切隻有祥豬和鄭坤知道,為了掩人耳目,假裝放了我和祥豬,其實是讓祥豬提前去西藏查探地宮下落和布局。而後有了消息,把鐵尺交給了早就投靠了鄭坤的薛林,由他帶到西藏,再跟祥豬匯合,開啟進入鬼湖的大門。而我卻被於敏的那張紙條所引誘,落入他們的圈套之中。


    鍛少得知真相後,馬不停蹄的趕到西藏阻攔他們的計劃,在我們被狐群圍困在山洞的時候,出手要殺死那森的就是他,為的讓我們失去向導,找不到鬼湖。還有便是奪取薛林手裏的鐵尺,可是祥豬突然趕到,把薛林救走,黑暗中,我竟然不知道發生這麽多事。


    至於祥豬說捕獲大藍鳥是為了引出青狐,全是謊言。大藍鳥是青狐的守護者不假,但它們主仆分隔在地宮內外已有千餘年未曾見麵了,祥豬這麽做,是怕青狐血祭白魂珠帶出地宮後,大藍鳥會察覺到主人的氣味,招引出漫山遍野的藏狐來圍攻,所以利用薛林攜帶的鐵尺,把大藍鳥引出來提前把這隻神獸擒獲。據說,這大藍鳥的體中有形成的幾百年靈珠,吃了之後可增強法術。祥豬要捕捉大藍鳥,可謂是一石二鳥之計。


    關於喬氏大廈發生的冤魂事件以及與馬振海之間的恩怨,鍛少絕口不提。說完了這些,他突然問我要鐵尺,他說這是喬家的東西。不管是不是他們家的,我留著也沒用,反而會招惹出鬼邪,再說如果翻臉,我肯定打不過他,所以毫不猶豫的把鐵尺遞過去了。


    他把鐵尺收好,抬頭看看天時,抱著於敏起身下山。


    他走的時候也不叫我,搞的我都不知所措,怔忡不安的跟在後麵,心想看他這架勢,要帶於敏去黑山了,就是不知道肯不肯讓我跟著。


    果然到了山下,他撒開雙腿飛也似的向前急奔,沒想到他重傷之下奔跑速度竟然還能這麽快,猶如一匹馳騁在草原上的快馬。我根本跟不上,在後麵大聲呼叫他等等,他根本不理會我的叫聲,不多時就漸漸的在遠處變成了一個小黑點,最後消失在天際邊。


    我無力的坐在草地上大口喘氣,一天沒吃沒睡,早就困倦的不得了,這一番狂奔搞的我心慌氣短,陣陣頭暈目眩。


    不知不覺在這裏睡著,直到了傍晚天上飄起了雪花,才凍醒了。大衣早就丟了,現在衣衫單薄,徹底經曆一回饑寒交迫的滋味。想找個山洞躲避風寒,無奈走到了天黑也沒找到一個容身的地方。


    四肢早被凍的麻木不堪,眼前也出現一片片的幻覺,我知道這次是真的死到臨頭了!


    正在我絕望的時候,看到前麵不遠處射來刺目的燈光,我心中還在想,這肯定是幻覺,剛才我都看到了烤肉和溫暖的被窩……


    我不知道是幸運還是倒黴。幸運的是那不是幻覺,是車燈,我被人救到了車上,沒被凍死。倒黴的是,救我的人是蝦米,雖然給我了棉衣和食物,但他臉上那種抑製不住的興奮和得意,讓我感覺從狼窩逃出來,又掉進了虎穴!


    蝦米的車是一部三菱越野車,車上隻有他跟司機兩個人。我們三人一路沉默,蝦米居然也不問我在這裏發生了什麽事,估計他應該都猜到了。


    我們沿著曾經那森向導的路線回去,在大藍鳥出現的湖邊,帳篷還在,拖拉機不見了,我心想十有八九是鍛少開走了。再往前開出幾十公裏,看到了三具屍體,拖拉機就停在屍體旁邊。


    蝦米跟我下來看了看,三具屍體一女兩男,看樣子是來西藏玩耍的遊客,他們身上沒穿棉衣,應該是開車來的。不幸的是,遇到了劫匪,人財兩空。這個劫匪不用說也是鍛少,殺人劫車。


    我們一路跑到那曲,始終沒看到鍛少和於敏的影子。從我本心來說,不想讓蝦米追到鍛少,主要原因是於敏。但我又渴望追上她,我不放心她。


    在那曲短暫的加油吃過飯後,馬上開車趕到拉薩,然後棄車坐上飛機,回到了望海市。


    他娘的,轉了一圈,老子終於又回來了,隻是於敏不在這兒,可能跟鍛少早去了黑山。在路上我問蝦米黑山在哪兒,他始終閉口不答,我又不敢說於敏去了哪兒。看著他那副諱莫高深的模樣,氣的我很想揍他一頓。但我打不過他,隻能心裏想想。


    回到望海市,我被安排住在一處高級酒店內,被兩個打手牢牢的監視著,想要逃出去根本沒門。而且讓我害怕的是,這兩個打手曾經是被我打暈的那兩個,其中叫壩子的,整天看著我屁股流口水,看的我心裏直發毛!


    第四卷 荒島秘陵


    第089章 傳說


    在酒店一連住了三天沒人理我,也沒見蝦米的影子,讓我擔心的壩子倒是規矩,沒動我一下。


    在西藏蝦米就對我進行了搜身,知道鐵尺不在我身上,那兩隻從地宮帶出來的水杯,被蝦米收走了,看來他對古董挺內行,知道這東西價值不菲。不過,第四天蝦米居然讓人把那兩隻水杯還給了我,而後他又帶著一個中年男人來到酒店。


    那個中年男人我認識,就是國清大師。曾經給我算過命,又扮死騙過我,一直以來,對這個人特別厭憎。


    這個人雖然在我心裏屬於騙子那種人,但其實他有真才實學,不折不扣的道家大師。他的樣子生的也很特別,個頭非常矮,最多一米五,身體看上去很壯實,留著寸頭,一張四方國字臉上生滿了密密麻麻的疙瘩,泛著一層油光。扁平的鼻子上架著一副墨鏡,倒是為他這副尊容遮了不少醜。否則,他的相貌實在讓人難以恭維。


    他們兩個來了之後,開門見山的直接詢問當時地宮中發生的事情。我本來不想回答的,但看到壩子的眼神不太友善,心裏一寒,就有什麽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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