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的狙擊方案是非常迅速的,說他們快準狠一點也不誇張,這一點連路景禦和路楚堯都沒有意料到。


    路裔天遭暗殺的時候,正是警方提倡大力整頓警風的關頭,這件案子,因為路裔天和路景禦要求徹查而被重視起來,由原來的小組調動到阮兆綸所在的菁英小組,阮兆綸更加因為和路景禦的關係,加上他對餘來瑄的作案手段和部署的方法比較熟悉,警方對緣嘉珠寶的總裁多次明察暗訪,更加確定了他們必定與餘來瑄有所接頭,如此看來,餘來瑄潛逃,並沒有選擇偷渡到國外躲起來,而是仍在國內的某一個地方。


    但到底是哪裏?這是他們重點要追查的。


    這期間,路楚堯感覺輕鬆很多,路裔天沒有再因為他和路景禦的事而大發雷霆,他多數都很本分的留在家中,隻外出去看過向月隱一次。


    他雖然痛恨向月隱出賣他,但說到底她隻是餘來瑄的一粒棋子,他想知道餘來瑄的下落,向月隱也許可以告訴他什麽?


    但結果也很令他失望,向月隱對他說,餘來瑄現在嗅覺變得異常靈敏,疑心非常重,他已經不會再相信任何人,她現在被警方關押,接收不到餘來瑄的信息,餘來瑄一定知道她出事了,為了謹慎,一定不會再和她聯係,而且,她還警告路楚堯,最好以後不要再去看她,如果被餘來瑄知道他和她有過接觸,餘來瑄一旦被警方追捕,隻怕會懷疑到他頭上,以為向月隱對他說了什麽,警方才能找到他。


    路楚堯從看守所出來,感懷著向月隱的身世,她是孤兒不是她的錯,卻被餘德牧助養她長大成才,這也不是錯,出於知恩圖報,報答他們飛恩情也沒有錯,錯隻在,她明知道不可為的事,卻還要替他們去做,白白斷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多麽可惜。


    設計師盜圖,形同盜竊,以後她就算出來,也難以洗脫自己的這個汙點。


    路楚堯雖然有些低落,但很快他就雀躍起來,原因是,路景禦告訴他,阮兆綸已經派人通過他的庭園珠寶,進入到緣嘉珠寶內部,因為在庭園珠寶公司的手上有一批大單子,緣嘉珠寶急於拿到這個大單子提升自己的品牌形象,在一次和他們的總裁老板酒酣耳熱之後,被套出許多不該說的話,令阮兆綸受益良多。


    雖然他們沒有直接說出餘來瑄藏身何處,但基於阮兆綸對餘來瑄的了解,他已經大致推測出來,他曾將毒品窩藏在一個荒僻的孤島上,那麽這次,他是不是也會隱匿在某個沒有人煙的海島上呢?


    路景禦聽了他的分析,也深表同意,他是在海島生活過的人,明白即使處身在沒有人煙的孤島上,隻要有山泉有野果,同樣可以生存。


    說到那裏的生活,路景禦非常奇妙的靈光一閃,突然就想起他和路楚堯一起到過的赤焰島,那裏樹蔭濃密,有野狼,有野果,還處處透著詭秘,是個神秘的海島。


    阮兆綸聽他說起這個,沉吟半響,說:“野狼?我記得餘來瑄曾經有養狼狗的習慣,據說他養的狼狗都異常凶狠,曾經咬死過人,後來賠錢了事……可以說,餘來瑄對狼狗毫不陌生。”


    “那麽養過狼狗的人,是不是也很容易馴服野狼?”


    二人一合拍,就鎖定餘來瑄藏身的地方,就是那一片海域的某個海島上,赤焰島尤其是重點懷疑的島嶼。


    於是警方迅速組織了空中搜索隊和衛星定位搜索,在連續多日對那一片海域搜尋以後,得出一個結論,如果阮兆綸的分析是正確的,那麽符合這些要求的也隻有赤焰島。


    赤焰島仿似是一個原始森林,參天大樹幾乎濃密覆蓋整個島嶼,雖然搜索隊在直升飛機上沒有看見什麽人影和野狼的蹤跡,但是透過密林,底下絕對是個藏身的絕密地方,如果對那裏的地形不熟悉,就算是特種部隊也不敢輕易上島,而且,島上有山泉有野果,再加上假如餘來瑄和外界的人有聯係,他們必定會通過各種途徑送食物和禦寒衣物給他。


    他們得出這一個推測以後,又用了一天的時間搜索赤焰島,早午晚拍攝好幾組高清圖片回來。


    阮兆綸和路景禦看了那些圖片,雖然很隱晦,但還是有蹤跡可以看出,有一些是野狼和人類的足跡,這個發現帶給他們很大的突破,阮兆綸立即上報,要求兩天內上赤焰島突擊圍攻,務必捉拿餘來瑄。


    上頭很快就批核了文件給阮兆綸,讓他第二天帶隊到赤焰島,圍捕餘來瑄。


    路景禦得知這個消息,也十分高興,事先慶賀他馬到成功,一舉捉獲罪犯餘來瑄,不過也告誡他不可大意失荊州,餘來瑄是個非常狡黠的人,現在的他可說不會相信任何一個人,這次圍捕一定要小心,可不能讓他逃脫,多做幾個部署方案會更加妥當。


    阮兆綸一口喝下半杯威士忌,說:“對於餘來瑄,我不是比你更加熟悉他的麽?放心吧,我一定會細心謹慎,加派人手,不會再讓他逃脫的。”


    他們卻不知道,意外就發生在這個時候。


    他們的推測一點也沒有錯,餘來瑄就藏匿在沒有人煙的赤焰島上,路景禦和路楚堯當天到過赤焰島,他們沒有看見他,他卻看見他們了,隻是他異常謹慎,不知道他們來到赤焰島的實況,後麵是不是有更多的人,他不敢輕舉妄動,暴露自己的藏身處。


    警方連日在赤焰島上空直擊追蹤,轟轟聲不絕,哪裏不驚擾到餘來瑄?餘來瑄異常狡詐,失利過一次以後,疑心非常重,他早就發現不對了,隻是他現在沒有脫身的工具,才不動聲色,隱身在密林當中。


    到了晚上,餘來瑄和他安排在h市的手下取得了聯係,他們一合計,很快第二天在警方的人馬到來之前,餘來瑄已經乘坐直升機飛走了。


    阮兆綸他們分成前後兩批坐在遊艇上,和阮兆綸在第一排的一個年輕的隊員看著漸漸離去的直升機,疑惑道:“你們看那架直升機,剛才沒有發現啊,是不是從赤焰島離開的?”


    阮兆綸也看見了,立即用望遠鏡瞭望,最後頓足捶胸,知道慢了餘來瑄一步,竟又讓他逃脫!


    阮兆綸憤懣不已,他們確實是來遲了,沒有絲毫的辦法改變,但他沒有就此放棄,遊艇一路追蹤著直升機的方向,直到追到h市,阮兆綸和第一批的隊員立即爬上h市最高的商業建築樓,親眼看著直升機在郊外一處荒廢許久的民房降落。


    阮兆綸有了這個發現,也異常興奮,帶著他的兩批隊員馬不停蹄,旋即便趕到那個郊外的民房附近。


    可他也高興得太早,沒有料到餘來瑄已是驚弓之鳥,他雖然沒有發現被阮兆綸追蹤,但還是在附近每個可疑的關口都埋伏了人,別說有人走進這片民房,就是有幾隻飛鳥飛過,也躲不過他的手下的耳目。


    在阮兆綸趕到民房之前,餘來瑄和他的手下再次乘坐直升機離開,他對阮兆綸也積怨已久,就是這個混蛋,潛伏在自己身邊一年,讓自己現在失去了一切,於是飛上半空之前,掏出新型手槍對準阮兆綸掃射了數槍才離開,雖然知道憑著阮兆綸的身手不能奈何他,但就是想看見他狼狽的樣子。


    但是,餘來瑄依然低估了阮兆綸,阮兆綸跟在他身邊一年,哪裏不理解他的習性?他的直升機剛剛起飛,十裏以外已有幾輛車做好了準備跟蹤。


    因為阮兆綸采用的不是傳統意義上的一追一,針對餘來瑄疑心太重,這些並不適用,他幾乎在每個方向和路口都安排了人手,每到一個路口就換一輛車跟蹤。


    這樣兜了大半個圈,才追蹤到餘來瑄逃到和h市隔了一座山頭的l市,阮兆綸迅速和上頭取得聯係,要求和l市的警方合作,擒賊要快,尤其是像餘來瑄這樣的狡兔。


    於是深夜之際,阮兆綸帶人闖入他們露宿的山頭,並且讓餘來瑄大大的損兵折將,隻在幾個悍不畏死的死衛的保護下逃脫,隻是這次的直升機上,他們從二十多人,到現在加上飛機師隻有五人的蒼涼局麵。


    而且,阮兆綸這一次把餘來瑄搞得異常火大,怎麽這人就是陰魂不散似的,無論他逃到哪裏也能追蹤上來?


    餘來瑄炸毛了,後果很嚴重,他心裏已經在醞釀著下一步陰狠的計劃。


    路楚堯從路景禦那裏得知這個消息,知道屢次被餘來瑄逃脫,感到非常遺憾,但警方也不是毫無斬獲的,至少已經將餘來瑄逼得離開赤焰島,現在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候。


    路楚堯聽了,連聲歡笑。


    路景禦卻一再告誡他,不要因為這樣而得意,餘來瑄雖然狼狽潛逃,被阮兆綸逼得如同喪家之犬,他仍是個不可不防的頭號危險人物,隨時可能發瘋。


    路楚堯嘻嘻一笑,說:“這些我都知道,景禦放心好了,我會時刻戒備著的……不過,想起那次我們到赤焰島救小虎子的事,那時候餘來瑄也在赤焰島吧,幸虧我們沒有遇上他和他交手,不然,我們可沒有那麽容易回來。”


    路景禦也不無僥幸的說:“也許那次餘來瑄也看見我們了,隻是我們沒有發現他而已,而且,他當時疑心太重,害怕我們是作誘餌引誘他出來,一旦他暴露自己,警方在那時候出現的話,他就沒有把握再逃脫一次,所以我們才幸免於難。”


    路楚堯想想也覺得大有可能,說:“說明我們命大吧,命大的人自然都是多福……”


    “寶貝,你還是要小心啊。”路景禦語重心長。


    “知道了。”路楚堯有口無心,在他看來,他現在隻擔心路裔天而已。


    事實證明,路楚堯確實真是大意了。


    這天,路楚堯和路楚馳中午下班一起出去吃飯,路楚馳說每天都吃中餐,突然想轉換口味吃西餐,讓路楚堯笑他剛從紐約回來之時,他們每次隻嚷著想吃中餐,方姨聽了都心疼的數落他們。


    不過路楚堯還是和他一起去吃西餐了,他們選了家僻靜優雅的西餐廳,叫了兩份牛排。


    人就是這樣,對於許久不吃的東西,就會感到美味可口,吃著七分熟的牛排,這家牛排做得非常地道,很有西班牙的風味,令路楚馳讚不絕口,說下次還要再來吃。


    路楚堯一笑置之,吃完牛排以後,用餐巾抹了抹嘴角,又招手叫來一個侍應生,說:“我要一杯檸檬冰,哥哥你要喝什麽?”


    路楚馳意猶未盡的掃蕩著嘴巴,說:“我不喝,我要把牛排的味道留著回味,我去上一下洗手間。”


    路楚堯隻是淡淡一笑,他隻等了一會,很快他叫的檸檬冰送上來,一口一口的呷著,頓感沁涼入脾,口感清涼。


    但隨著這股涼意,路楚堯瞬時感到小腹一陣天旋地轉般被攪動的感覺,劇痛無比,額頭滲出密密的冷汗,臉色刹時灰白,他隻叫了一聲,就暈倒在餐桌上……


    路楚馳從洗手間出來以後,他前後左右的看,沒有看見路楚堯,隻看見一個侍應生急急匆匆的過來找他買單。


    路楚馳一邊拿出錢包付賬,看見路楚堯的手機還放在桌麵上,就拿了起來,一邊問:“看見我弟弟去哪裏了嗎?”


    侍應生驚奇的說:“他剛才暈倒了,他的一個同伴把他帶走,說你會出來買單的,他沒有告訴你嗎?”


    路楚馳這才意識到事情很不對,惴惴不安的說:“同伴?你什麽時候看見我們有同伴,就我們兩兄弟啊,那人是什麽人,長什麽樣子的,還說了什麽?還有,你說我弟弟暈倒了,是怎麽回事?”


    侍應生被他唬得連連後退,路楚馳心急起來可是不管什麽風度的,大聲叫嚷著,很快驚動了大堂經理,向侍應生了解情況。


    路楚馳可不管他們來的什麽人,沒有再理會他們,急忙掏出手機打給路景禦,叫道:“大哥,剛才是你來找楚堯嗎?”


    “沒有啊,我怎麽會在這個時候找他?發生什麽事?”


    路楚馳已經斷定一定出事了,說:“那樣就糟了,楚堯不見了!”


    “你說什麽?”路景禦在那邊失聲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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