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前輩未免太過貪心了吧?”狄青豪直接開口道。


    “貪心?我已經救了你們三十餘人,還保證你們加入我萬儀宗,自立一峰,換成誰有此等好處?要知道,外界許多人想入我萬儀宗還不成的!”薑邢冷笑道。


    “師兄,薑長老已是蒼靈境修士,毒功雖然威能不俗,可薑長老如今再修煉已經晚了,薑長老有必要貪戀這些功法嗎?我想薑長老一定是有其他緣由的。”李涵替其開脫道。


    “你小子倒是說了句公道話,”薑邢笑道,對狄青豪說說,“你啊,在處事方麵應該學學你師弟。”


    接著薑邢解釋道:“功法不是最在意傳承的嗎?上交功法,不是為了奪來修煉,放在宗門內供以新弟子修煉,不是很好嗎?我也不是讓你們交給我,隻是抄錄一份留在毒雲峰便可,日後你們挑選有資質的修士也更方便一些。”


    “師兄,薑長老說的對,既然都到了這個地步了,難道還要把功法緊緊拽在手裏嗎?若不是薑長老救了我們,這些功法早就沒了,又怎麽在這萬儀宗內有一座毒雲峰!”李涵繼續勸說著。


    “薑長老能否以契約保證我師妹們的安全?”半晌,狄青豪終於低著頭,鬆口了。


    “隻要在這萬儀宗內,我不會傷害他們,也不會派人對她們行惡事。”薑邢見此,也退了一步,說道。


    “功法可以給你,但僅限於我目前所知道的百毒堂的功法,而且以防萬一,我會間斷地交出來,半年為限。”狄青豪緩緩說道,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師兄,你這麽做未免太不厚道了吧?”李涵質問道。


    “你還好意思叫我師兄嗎?”狄青豪陰沉著臉,說道。


    “你這是什麽話……”李涵反駁道。


    “好了,此地不是你們二人掙鬧的地方,”薑邢打斷了二人的爭鋒相對,''對狄青豪說:“好,就依你,半年為限,間隔傳上功法,但是你們三十餘人知道的所有功法,由你們負責收集抄錄。你們啊,我真心實意待你們,卻要如此猜忌我,還提出這麽多要求,真讓我心寒。”


    接下來,薑邢修改了契約的內容,三人核對過後都用精血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隻見薑邢隔空畫著什麽,而後一掐訣,契約書漸漸消散。


    “好了,契約已經形成,你們應該都能感應到,我們三人間產生了一種莫名的聯係,這便是契約的力量,任何一人違反契約都將受到反噬,到時其他人的契約便不存在了。”薑邢解釋道。


    “以你們的修為,光靠苦修是成不了大事的,我已經請了一位散修為我萬儀宗長老,兼毒雲峰峰主。此人對毒功有些研究,雖然不及袁道友,卻也足以教導你們,幾日後便會到。今後,你們便以執事的身份輔佐他。”薑邢又道。


    “既然沒有其他事的話,在下便告辭了。”狄青豪說著,自顧自地告辭了,一眼都沒有看身後的李涵。


    李涵抱歉地同薑邢告辭,匆匆離去。


    薑邢看著空蕩蕩地閣樓,品了會茶,不過一刻鍾,閣樓外便出現了一個身影。


    “進來吧。”薑邢說著,一個人影走了進來,便是李涵。


    “你去而複返,是有何事嗎?”薑邢問道。


    “事倒也沒什麽事,晚輩這是替師兄給您賠罪來了,他那人就這樣,不知好歹,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別跟他一般見識。”李涵幹笑著說道。


    “賠罪?是他讓你來的,還是你自作主張的?”薑邢淡笑著說。


    “嗬嗬,”李涵尷尬地說著,“他的脾氣您又不是不知道,不過這也說明他是一個重情義的人嘛。”


    “重情義是好事,可為了情義飛蛾撲火便是蠢貨了,很顯然,他很蠢,”薑邢說道,“但你不同,你比他機靈多了,要是你有他的資質,我便收你為徒了。”


    “承蒙薑長老抬愛,晚輩也就是比他們識時務些,算不得什麽。”李涵奉承道。


    “客套話說得不錯,該說說你為何而來了吧?”薑邢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好,晚輩前來是想讓狄青豪離開萬儀宗!”李涵一本正經地說道。


    “離開?是他讓你說的?”薑邢眉頭微皺道。


    “不,是晚輩自作主張的。”李涵回答道。


    “哦?讓他離開萬儀宗?你可知道,他一踏出這萬儀宗的大門,便有可能被樊慶文的門人殺害?”


    “知道。”李涵答道。


    “那你是想要他死?”薑邢繼續問道。


    “他死或是不死與我無關,隻是我們在一起共事難免會有摩擦,您也知道,他們現在挺不待見我的,我隻是想,他一走,我便安心很多。”李涵說道。


    “可他自己知道,樊慶文不會放過他,出了萬儀宗,他還能去哪?雙泉莊嗎?”薑邢玩笑道。


    “蛙池沼澤!”李涵說了出來。


    “蛙池沼澤?說說看,為什麽?”薑邢突然聽到這個詞匯,還沒有思考過來。


    “狄青豪是一個一心想著報仇的人,蛙池沼澤是提升他毒功和修為最快、最佳的地方,為了報仇,他不會反對這個提議,也一定回去,”李涵緩緩說道,“而蛙池沼澤中最難應付的便是各種靈獸妖獸,因為蛙池沼澤的原因,這些妖獸也會毒功,相必就是樊慶文本人,也不敢去。”


    “嗯,的確,那地方換了我不沒有十足把握進去,也沒有哪個天虛境修士會幫樊慶文去對付一個凝神境修士,樊慶文也不會為了他拿出重寶請人,的確可以避災。”薑邢一邊思量著,一邊說道:“可若是他死在其中呢?你也說了,其中靈獸妖獸眾多,他進去怕是凶多吉少了。”


    “長老,我不明白您為他操什麽心?”李涵反問道。


    “什麽意思?”薑邢問道。


    “他狄青豪一介被仇恨蒙蔽之人,必然不會為萬儀宗做貢獻,他會努力幫宗門做任務嗎?會為宗門上心嗎?不會,他隻會想著複仇。就說簽訂契約,若不是擔心師妹們恐怕他也不會答應。這樣的人,您隨了他的意便好,若他死了,對您來說,也沒有損失什麽,若他活著,修為大進,也不過是會去找雙泉莊複仇罷了,與您無關。”李涵解釋道。


    “嗯,到是有些道理,”薑邢點頭思量道,“那你了呢,他若隕落倒也無妨,若他還活著,你不怕他找你清帳嗎?”


    “若他活著,有樊慶文在,他的火燒不到我這;若他死了,也好,解脫了,省得整日活在仇恨的陰霾中。”李涵冷笑著,答道。


    “思慮周全,出手果斷,”薑邢笑道,“沒想到百毒堂能培養出你這樣的人,他狄青豪何德何能,做你的師兄?”


    “嗬,很快他便不再是了。”李涵陰沉著臉,說道。


    “好,我答應你,半年之後,你二人抄錄完功法之時,我會俺安排他走,不過那時,他便不再是萬儀宗弟子了。”薑邢說道,便向外走去。


    “多謝長老,長老慢走。”李涵行禮道。


    “不得不說,你二人幹得不錯,老夫都差點被蒙蔽了,”薑邢忽然停住腳步,回頭道,“你想的什麽心思,我都知道,放心,我不會從中作梗,他的死活與我無關。隻是這些把戲,還是不要對我萬儀宗用的好。”


    李涵還弓著腰行禮,被這句話驚得冷汗直冒,瞪大了眼睛。這是說,他和狄青豪的表演都被薑邢看穿了,也是在警告他,折騰這些無妨,可若是設計萬儀宗,便沒那麽走運了。


    “良才啊,如此良才,不可多得,不可……”薑邢想著樓外一步步走去,望著夜空,歎息著,留下李涵和空蕩蕩的閣樓。


    ……


    再說狄青豪,對李涵單獨做的這些毫不知情,隻身回到了毒雲峰自己的洞府內。


    而他的洞府外,早已有一人在踱步等待。


    狄青豪緩緩落在洞府外的地麵上,驚訝地說道:“伏玲師妹,你你怎麽在這?”


    “師兄,如何了?”伏玲沒回回答,反而有些著急地詢問道。


    “進去說。”狄青豪左右看看,拉這伏玲走了進了洞府。


    一壺茶水,兩碗靈茶,狄青豪將簽訂契約的事詳細地告訴了伏玲。


    “這樣看來,我們此次倒是沒有吃虧的。”伏玲想了想,說道。


    “的確,我和李師弟配合唱的戲,好歹有些作用,”狄青豪點點頭,說道,“隻是今後苦了他了,師妹,有時機的話,你可以暗示她們一下,否則如此待他,未免太不公平了。”


    “嗯,我會的,”伏玲答應著,說道,“不過總覺得契約的事未免太過順利了,心中有一絲不安。”


    “你啊,就是這些天嚇壞了,心神不寧,還是多多休息吧。”狄青豪安慰道。


    二人忽然沉默了許久,都在想著什麽。


    “師兄,你——你一定要去蛙池沼澤嗎?”伏玲吞吞吐吐地,終於問了出來。


    “是,我一定要去,那裏是我修煉的最佳之地。”狄青豪肯定地答道,他側著身子,沒有去看伏玲,也不知不不想看還是不敢看。他知道伏玲想要什麽答案,但自己的答案不會改變。


    伏玲沒有說話,起身走到洞府出口,望著圓月,悄悄取出紗巾擦拭眼角的淚水。半晌,終於開口道:“今夜是圓月,師兄你可還記得,以前也有很多圓月,都是你陪我一起看的。”


    “我記得,月亮還是那麽圓,但我不如從前了,兒女情長,對我來說要先擱置一旁了。”狄青豪歎息道,仍舊沒有轉身看她。


    “師兄,你要去,我不攔你,對於你的決定,我從來都是支持的,過去、現在、以後都不會改變。”伏玲破涕為笑,說著,“我等你,等你來邀我賞月,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回來的!”


    說罷,伏玲便遁去了,風吹過被打濕了的紗巾,落在無人的夜中。


    狄青豪聽完那段話,忍不住地起身回頭看,隻看見伏玲遁去的背影,攥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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