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慶文雙手顫巍巍地接過姚五手中那個盒子,連靈力都忘了用。他當著所有人的麵打開箱子,其中血淋淋的不是那袁希的項上人頭又是何物。


    眼見殺害親弟弟的仇人終於身死道消,兩行淚水徑直從他這40餘歲麵容上留下。


    周圍一眾長老見此,一老者道:“掌門,終於報此大仇了,樊道友泉下有知,可以安息了。”


    “是啊掌門,眼下賊人以死,還請掌門保重身體,方能支持大局啊!”又一人見此,反應也不慢的道。


    “是啊,掌門保重!”


    “諸位放心,我自有分寸,”樊慶文揮手道,“倒是姚小子,牧道友人呢,為何未歸,難道受了什麽傷不成?”


    “哦,前輩放心,大長老未受任何傷,隻是有些事耽擱了。臨行前囑托過在下一定將此人的項上人頭交給前輩,至於和前輩約好的物件,大長老擇日而歸後自會來取。”


    “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可牧道友卻沒拿走他的,我豈不是占了他的便宜?”樊慶文忽然大笑道。


    “前輩說笑了,”姚五也是抿嘴笑著,“以前輩和貴莊的名聲,難道牧長老還怕您過河拆橋嗎?”


    “哈哈哈哈,好,這次算我樊某占了牧道友一個便宜,你回去吧。”樊慶文此人名字偏文,笑起來卻有一點武夫的灑脫。


    “是,晚輩就先行告退了。”姚五鬆了一口氣,拱手退去。


    待姚五走後,樊慶文臉上忽然轉為陰沉:“諸位長老先行商量魔襲之事,在下先去祭拜一下家弟,稍後便回。”


    “掌門慢走。”


    樊慶文正要催動遁光,卻又回首說道:“對了,那些百毒堂的餘孽都還在世吧,通知顏長老,用他們的命祭奠家弟,外麵還有些魔人出沒,小心了。”


    他說完此話便飛快遁走,話語冰冷,沒有絲毫讓人拒絕的意思。隻留下諸位長老麵麵相覷。


    ……


    穹明山,奇雲山脈六大宗門之首,而整個薑國西南邊地的山脈大都歸屬於奇雲山脈,可見穹明山在西南之地的地位了。


    而此時,此山山腰的一座院落中,幾名白衫弟子正交談著什麽。


    “你們聽說了嗎?這魔襲又要來了,這牧長老怎麽還沒回來?”其中一個尖嘴猴腮的男子道


    “嘁,這次魔襲才幾百魔人,這麽點人數長老會自能解決,再說了他可是奇雲九靈之一,能出什麽事?”一個眼睛水藍的女修樂嗬嗬地說著,“不過,我倒巴不得他出點什麽事,看他那樣我就來氣,隻要有他在,喬師伯指定討不了好,倒時候跟著遭罪的一定是唐師兄你。”


    “我倒沒什麽,幾句言語而已,隻是他總是刻意打壓我們青雲峰,看不慣罷了。”那唐姓男子道。


    那水藍女子接著道:“不過你也是被喬師伯牽連的,你說這‘老牧頭’和喬師伯什麽仇什麽怨啊!”


    “誒誒,我聽說啊,喬師伯和段長老以及宗主不對付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傳聞當初宗主血洗了一個中等修士家族,引得喬師伯勃然大怒,對不對?”另一個個子稍小些的,滿臉興奮的男子口無遮攔地說著。


    “你都是從哪聽來的啊,這都知道!”那唐姓男子一陣無語,“其實我隻知道他們因一件事,鬧得二人彼此不合就是了。出去可別亂說啊!”


    “師兄還訓斥我,自己還不是想談及此事!”那小個子翹個嘴巴,一臉不滿地嘀咕著。雖是嘀咕,在座各位還是聽得清楚得很。


    “嗬嗬,師弟還在計較此事呢,師兄也是一時心急,私下談論這兩句倒也無妨,別生氣了,啊,”水藍眼睛姑娘聽得小個子抱怨,竟露出一抹悅笑,“不過說到底,陸良棋才是牧全的弟子,宗主又沒有弟子,若是日後宗主退位,宗主之位肯定在你二人間,以師兄如今的境遇勝算可不大呀。”


    “就算如此又如何,”唐姓男子忽然露出一副不屑的樣子,“師妹你也知道,我對宗主之位可不敢興趣,況且宗主雖然應該用過駐顏之類的法術,不過據我觀察,他壽元還很多,待到他退位也不知還要多少年,這麽些年的時間足夠他扶植陸良棋了。”


    “誒,唐師兄,我記得秋祖祭還有大概兩年時間便要開始了吧,若是到時師兄大展身手,將那姓陸的打個落花流水,全宗上下誰不得高看你幾分!”那小個子像是忽然想起了此事,鬼靈地說著,像是忘卻了之前的尷尬。


    “去你的,哪是這般輕鬆的,且不說到時秋祖祭上高手眾多,我還不一定能和他對上呢。而且我再說一遍,我對當什麽宗主的可不感興趣,怎麽就讓我卷進這麽個麻煩事裏頭來了。”唐姓男子一臉無奈。


    他叫唐成林,穹明山大長老喬景文之徒,按說他在弟子的份位不低,可多年前師父喬景文因為一件事和身為宗主的牧全鬧翻了,從此牧全做事就有點針對其意,當然,穹明山是培養喬景文的地方,他是絕不會背叛宗門的。


    而段長朔,是穹明山另一位年長些的長老,也不知是有什麽原因,這段長朔年紀到了此時,竟還未收一位徒弟好繼承他的衣缽。


    他到是經常指點牧全的弟子陸良棋,對其也照顧有佳,一來二去和牧全也熟上了。而他是個果斷派的人,下手頗有一絲狠辣的味道,相反的喬景文卻是個和事派的,二人經常在大殿上爭吵不休,弄得牧全都無比頭疼,有時他選擇了喬景文的建議,有時他又支持段長朔。不過細算下來便會發現,其支持段長朔的時候更多一些。


    陸良棋,長得眉清目秀、氣宇不凡許多宗內女弟子都對其傾心不已。而且此人還頗有天賦,修為遠超同階,最特別的,是他有野心,這也是當初牧全選擇了收其為弟子的真正原因。那時還有過這樣一則故事:一群穹明山低階弟子在一個夜晚侃侃而談,年輕人,談得無非不就是誌向抱負,或是風花雪月之事。輪到陸良棋時,他竟說想當一宗之主,當時大家都把此時當成了一個玩笑。可沒想到第二天全宗大會上,牧全竟主動提及了此事,他們的談話早就被牧全聽了進去。牧全讓一位真丹弟子和其切磋,聲稱一炷香內若是陸良棋不倒便能做其弟子。當時的陸良棋還是一名化元期弟子,和那名真丹弟子差的不是一兩點,就是說他三招被打敗也不足為奇。不過他到時有膽識,接受了挑戰。他和那名弟子打得如火如荼,最終撐不住便認輸了,眾人此時才反應過來,紛紛望向台上的香,香灰都冷了,早已過了一炷香的時候。從此,陸良棋成了牧全的正式弟子,也成了眾人所知的為數不多的天資過人的弟子。


    藍晚婷,穹明山一介平凡的女流之輩,活潑可愛,機靈好動,因此也成了個萬事通。任哪個穹明山弟子都可以看出來,這藍姑娘是對唐成林這個師兄是傾心的,而唐成林又怎會不知,他表麵看起來風流倜儻,瀟灑率真,心裏也明白藍晚婷對自己的心意。隻是身處穹明山,多年後若是陸良棋坐上了宗主之位,他又該如何明哲保身?藍晚婷雖不是傾國傾城,卻也長得不凡,若說自己不動心自然是假的。隻是二人之間缺少某種契機,時機還未成熟罷了。


    ……


    同樣,身處穹明山的另一處,有一樣貌不凡的年輕女子在一座懸崖邊,滿臉愁緒地望向天邊,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此時走來一位紫衣女子:“妹妹在此地作甚,那魔襲將近,你我二人雖然身份特殊,可還是要做好準備的。”


    “姐姐知道的,公子至今未歸,我怎能不擔憂!”那懸崖邊靜坐的女子名為蘇漣韻,原本隻是家族的一介中階女修,後來被牧全看中納做了侍妾。至於牧全的道侶,便是這位紫衣女子,她叫蒲雲傾,相比之下,蘇漣韻更秀氣一些,身上還有許多大家閨秀的氣息。而蒲雲傾則更為嫵媚。


    “嗨,可惜了妹妹你還隻是凝神期,沒有資格參加長老級的會議,要不你非得樂嗬半天不可!”蒲雲傾露嘴角微微一翹,掩嘴笑道。


    “姐姐此言何意?”蘇漣韻聽聞此話,一頭霧水。


    “就在方才,姐姐我同諸位長老議事時,公子他終於用玄靈鏡聯係了我們,他已安然無恙,隻是被一些事耽擱在外,魔襲結束前怕是回不來宗了。”


    “真的,姐姐此言可是真的?太好了,我就知道,公子他一定無事的!”一聽聞牧全無事,蘇漣韻竟直接起身,喜悅之情溢於言表,方才的憂鬱愁緒全都煙消雲散了。


    “妹妹,我還能騙你不成?放心吧,接下來你隻有應付好魔襲之事,待他回來便可。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通過魔襲曆練自己,好早日進階蒼靈境,切不可亂了手腳。”見蘇漣韻如此開心,蒲雲傾也激動地緊握住她的手。


    “嗯嗯,如此最好,公子快回來了。”蘇漣韻臉上已冒出了絲絲紅暈。


    隻是她不知道,蒲雲傾的麵容的反而有一絲凝重之色。其實牧全私底下還聯係過她一次,牧全告訴了她自己的處境多麽不妙,甚至連催動法力聯係長老時也是霜兒出的力,那隻是他為了掩飾自己狀態的手段而已。而當時牧全還特地叮囑過她:不要讓蘇漣韻知道!畢竟她即將進階蒼靈境,若是知曉了牧全的事,亂了心智,那可就不好了。


    “妹妹,姐姐想問你一件事,”蒲雲傾溫柔地對著蘇漣韻說道,“你可曾與公子陰陽調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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