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陣痛來得猝不及防,因為這段時間肚子總時不時抽痛,顧嫦曦在散步時也沒當一回事。


    白墨染這段時間都將事務丟給了老祖們,要不是因為顧嫦曦要生產了,恐怕這些老祖們都出去探險了。老祖多了,門中事務正好一人管一樣,而白墨染正好抽出空來照顧顧嫦曦,他給的理由是上一次生產他就沒有全程陪同,太委屈顧嫦曦了,他希望今後孩子們的出生都是在他的陪伴之下,這些本來還有些不願的老祖也隻得接手門派事務。


    陣痛越來越頻繁,不過這段時間經常這樣,從一開始的一天疼個一兩次,到現在一個上午就疼三四次。顧嫦曦走幾步便停頓一下,白墨染也有些習慣了,摟著顧嫦曦的腰身,讓她的身體重量都靠在自己身上:“曦曦,還好嗎?”


    顧嫦曦額頭上微微浸出了汗,她想緩過這陣後對白墨染露出一個笑容,可是這次的疼痛似乎長了許多,她的麵色越發蒼白,似乎連說話都費力了。


    這時天空中的烏雲開始聚集,似乎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白墨染嚇得當即便將顧嫦曦懶腰抱起,一道聲音傳遍整個白虎神殿:“老祖,曦曦要生了!”


    霎時,從各個方向瞬間衝來不少人,有離得近的直接快速奔走,有離得遠的直接瞬移。而墨霖閣中早就安排好的侍女們則開始忙碌起來。


    白清音和白月瑤已經候在了月子房中,白墨染帶著顧嫦曦瞬移進月子房時,兩人快速接過顧嫦曦,對著麵色蒼白,似乎嚇得有些六神無主的白墨染道:“墨染,別擔心,這裏有我們呢,你和其他老祖一起抵禦天劫!”


    這次門中的長老全部都在,可比第一次生產時好太多,白墨染一點都不擔心天劫的事,隻對著顧嫦曦道:“曦曦,別怕,我一直在這,害怕你就喊我好嗎?”


    看著明顯有些語無倫次、麵色蒼白嚇人的白墨染,顧嫦曦有些想笑,卻是很快又被陣痛淹沒。


    房門被關上,禁製被打開,白墨染聽著房內顧嫦曦壓抑的痛呼聲,恨不能以身替之。


    天空中的烏雲越積越多,黑壓壓地好似天空要掉下來一般。


    白虎神殿的老祖們懸浮在半空中,就將墨霖閣團團圍住,麵上帶著喜色的等候著天劫的降臨。


    雲崖峰外圍,所有白虎神殿的弟子已經編號分隊,迎接即將到來的獸潮。


    白憶寒等一輩小子各負責帶領一隊,白顧晨的輩分要更小一些,但是他的年紀也就比白墨染小了百來歲,從小一起長大,他自認自己容貌並不比墨染堂叔差,但是和墨染堂叔在一起外出曆練時,那些女修都隻看得見墨染堂叔,根本看不見他,這也是他不愛往白墨染身邊湊的原因,後來知道墨染堂叔有了五個孩子,可惜老祖們太多,他沒分得上,如今又要有兩個小堂弟降生,心裏盤算著自己是不是能抱上一個。


    隻聽最前方的白憶寒大喊一聲:“注意,獸潮來了!”


    隻見伴隨著劫雲到來的,便是不遠處黑壓壓地一片煙塵,洶湧著朝白虎神殿狂奔而來。


    突然玄天燁出現在了白憶寒身邊:“嘿,白兄,看來嫦曦弟妹要生了呀。”


    白憶寒淡淡瞥了他一眼:“是呀,玄兄可要幫忙!”


    玄天燁笑道:“既然遇上了,就練練手吧。”


    白憶寒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別以為他不知道這些人打的什麽主意,不就是想在這次獸潮中分一杯羹嗎?


    隻看周圍露出出現不少其他門派的弟子便可看出大家的打算基本一致,不過有人幫忙抵禦獸潮,白虎神殿求之不得。


    厚厚的雲層開始電閃雷鳴,突然“轟——”,一道劫雷直直劈向墨霖閣。


    老祖們並沒有出手,因為第一道劫雷隻是試探,而且很弱,墨霖閣自身的防禦陣便可抵禦。接著烏雲開始翻滾,時間間隔得有些長。


    白墨染抬頭看著天空,耳邊聽著顧嫦曦淒厲的哭喊,第一次感覺到了什麽叫心痛,而他卻毫無辦法。這種感覺真是太陌生了,他的眼睛開始染上了幾許血絲,可是在聽到顧嫦曦哭喊著他的名字時,那血絲又消失了。


    “啊……墨染!”


    白墨染頭抵著房門,聲音沙啞地回應:“曦曦,我在呢,我在呢!”


    顧嫦曦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變嬌氣了,隨著陣痛越來越頻繁,她覺得恨不能將肚子給切了,哭喊著:“不要生了,我要墨染,我要墨染!我不生了,啊……”天色漸漸暗下來,現在一個白天就快過去了,但是孩子一直沒有出生的跡象,顧嫦曦疼得快受不住了。


    白墨染聽罷在門口咣咣砸門,整個月子房走在震動。


    準備抵禦第二波天劫的老祖們看著下方有些失常的白墨染,白一鳴立刻飛了下來,一把抓住白墨染的手,看著他眼中的血絲時隱時現,比前段時間好了太多,顯然魔王精血已經差不多快被他吸收完了。


    “你幹什麽?嫦曦在裏麵生產,你別搗亂!”以前這個曾孫挺冷靜自持的一個人如今像是瘋魔了一樣。


    “祖爺爺,曦曦在喊我,我想陪著她!”


    “你別搗亂,女人生產,男人在外麵負責抵禦天劫就好,有我們這些老家夥在,你是不用擔心了,但是也別給你清音祖姑奶奶添亂!”說著給了白墨染腦袋一下,他真想撬開曾孫的腦子,看看他是不是腦子進水了,現在什麽時期,居然不幫忙不說還盡裹亂。


    房內的顧嫦曦也聽到了白一鳴老祖的話,也不敢喊不生了或者要白墨染之類的話,隻是哭聲隨著陣痛越來越大了。


    “轟隆隆——”一道比之前更大的劫雷落下,但是三十幾個老祖一同出手,劫雷在半空中還沒落下便被打散了。


    劫雲似乎很生氣,烏壓壓的劫雲翻滾得越發快速洶湧,就連剛剛進入大乘後期的白聖祁老祖都受了些影響。


    白符銘見狀道:“大長老,你修為最高,未免引發你的渡劫雷,後麵的還是我們來吧,咱們這人多。”接著又對周圍人道:“快進入大乘後期的都退了吧,咱們這麽多人,結陣就可以。”此話一出,十幾個老祖跟隨著白聖祁一起急退數百米。


    白聖祁是白虎神殿中修為最高的,但之前進入大乘期後便一直壓製修為,繞是如此也是大乘中期,後來用了白虎秘境之中的靈藥才順利進入到了大乘後期,如今不過剛進入大乘後期,沒有進入大乘大圓滿,貿然渡劫隻是自尋死路,其他幾人更是大乘中期修士,反正大乘初期的還有十幾個,抵禦混血幼崽出生時的劫雷綽綽有餘,因此眾人都遠遠地看著劫雲籠罩下的白虎神殿。


    下方獸潮已經和修士們重疊在了一起,各種廝殺聲、獸吼聲,修士的慘叫聲衝破了天際。天空中,一群飛禽妖獸緩緩靠近,因為天劫的威力,它們遲遲不敢靠近,但是修士們可不會放過送上門的好材料,一群修士駕馭著各種飛行法器開始衝向了天空,當然他們都遠遠地避開了劫雲範圍。


    看著上方遲遲沒有降下的劫雷,下方的顧嫦曦撕心裂肺的哭喊,白聖祁又是擔心又是高興,劫雷威力越大說明孩子的資質越好,就是擔心顧嫦曦的安危,畢竟白虎一族子生母亡的事不在少數。


    “曦曦,曦曦!”耳邊突然傳來稚嫩的聲音。


    顧嫦曦疼得有些混沌的意識慢慢聚攏:“靈兒?”


    “是我,你快點給自己喝靈泉水呀,之前生五小隻的時候沒有人幫忙,你不是做得很好嗎?怎麽這次就什麽都忘記了,沒有靈氣的補充,就算隻有兩個孩子,你也會被吸成人幹的。”誰讓這兩個孩子在顧嫦曦腹中的時候又是各種靈果靈藥又是老爹的靈氣滋養,資質簡直比幾個哥哥姐姐還要好,出生時需要的靈氣也更加龐大。


    顧嫦曦下意識將手伸進口中,甘甜的靈泉水進入口中,滋養了她幾近幹涸的經脈,也讓腹中的兩個孩子越發躁動起來。


    伴隨著一道巨雷,一道嬰兒的啼哭聲衝破了天際,似乎要與劫雷比聲音。


    白墨染身上的衣服都快被汗水浸濕了,現在已是醜時三刻,第一個孩子終於降生,白墨染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覺得鼻頭有些發酸。不敢發出聲音,隻緊緊的等待著。


    上方眾老祖們聽到嬰兒啼哭聲後皆哈哈大笑起來,好呀,非常好,他們白虎神殿看來是倒了繁榮昌盛的時候了,那麽多的小崽子出生,尤其是顧嫦曦,生的每一個都是純血,他們每天做夢都要笑醒呀。


    劫雷再次翻滾,這次的時間很長,一直翻滾到了天空漸漸泛白。


    顧嫦曦一聲高過一聲的痛呼,白墨染雙手的傷痕自動恢複又被他無意識下破開,接著又恢複,手腕和下擺的位置已經染滿了幹涸的血跡。


    “啊……”


    “轟……轟……轟隆隆——”一連三道雷劫降落,十幾個老祖不敢大意,運足了靈氣衝向劫雷……


    “哇哇……”最後一個小娃娃終於也來到了這個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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