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將至,似乎已經入了深夜,可無論再如何刺骨的寒風都無法撼動猛虎那顆冰涼的心。


    猛虎那粗獷的外表下,藏著一顆擁有著滿腔熱血的心髒,猛虎凝望著豺狼如同深淵般空洞的雙眼。


    這一刻,仿佛豺狼已經知道了猛虎想要殺自己的決心,隻不過豺狼的眼神裏還流露著一絲哀求,加上一絲僥幸,似乎也正在相信著猛虎會念及舊情,不對自己動手。


    可是猛虎微微一抬手,九環大刀落入了猛虎的手中,那擰著九環大刀的手臂正在微微顫抖著,似乎正在緬懷昔日裏與豺狼的兄弟情。


    猛虎閉上了雙眼,九環大刀揮下,所有夜風寨的弟兄都無法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紛紛屏住了呼吸,希望讓時間快速的流逝。


    就在九環大刀距離豺狼的脖子不到五厘米的距離,‘鐺’的一聲,唐風的寒刀穩穩的擋住了九環大刀的去路。


    唐風會有這樣的舉動,想必也是陸邪的主意吧,寒刀和九環大刀碰撞聲,給豺狼傳來了一陣刺耳的刺激,豺狼連忙捂住了耳朵,眼神裏滿是恐懼。


    猛虎眉頭一擰,抬起頭看向唐風,唐風那冷若冰霜的臉頰上沒有浮現一絲的波瀾。


    陸邪緩緩上前,輕言道;“我可不是來看你們同袍相殘的,豺狼自然罪不可恕,可你也應該念及舊情,人這一生,最珍貴的就是同伴。”


    陸邪走到了唐風的身邊,輕輕的拍了拍唐風的肩膀,唐風才放下寒刀,收入自己的刀鞘中,兩人對視一眼後,嘴角微微揚起。


    猛虎歎了口氣,既然陸邪已經這麽說了,猛虎也隻好作罷。


    支起身子,見九環大刀狠狠的插入土壤裏,擺手道;“阿豹安葬好後,送你們的狼哥離開山寨,這輩子不準再踏入山寨,也不準靠近雁舟城。”


    弟兄們紛紛的低下頭,誰讓猛虎是山寨的大當家,也不知道為何猛虎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豺狼知道自己已經無力回天,獰笑道;“大當家的,我豺狼這一生,從未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你看,這條疤,到如今都還隱隱作痛著。”


    豺狼脫下了自己的衣服,身後的長疤從左肩到了右腰,長度延伸了整個背部,類似一條巨大的蜈蚣。


    猛虎突然眉頭一擰,回憶就像是洪水一般的侵襲著,當天那場腥風血雨,雖然已經過了很多年,不過就像昨天一樣重現著。


    猛虎沒有回話,而豺狼卻是看著猛虎說道;“大當家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要夜風寨好,我不想夜風寨再被人壓著打得抬不起頭,你以為現在弟兄們為非作歹是我想要的嗎,這樣才可以填報我們的肚子阿!”


    “你看看他們!看看他們的臉,哪個不是跟著我們風裏來雨裏去。”豺狼喪心病狂的臉,惡狠狠的看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而猛虎的臉色變得鐵青,可是猛虎什麽都說不出口,畢竟豺狼在夜風寨這些日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不要說了,老狼,夜風寨成是你,敗也是你,不殺你,是我對往日我們兄弟情分最好的交代了。”猛虎擺了擺手,示意讓弟兄們把豺狼拖下去。


    幾名夜風寨的弟兄已經拖住了豺狼的雙手,可豺狼死命的掙脫開後。


    直接跑到猛虎的身前,狠狠的拎住了猛虎的衣領,狠聲道;“你就這麽害怕魔童嗎?當初那個天不怕地不怕滿是血性的猛虎哪去了?”


    話音剛落,猛虎的眼眶似乎積滿了水,不過反手一巴掌直接掃向豺狼。


    “都到了這種地步了,你還不悔改,你真以為跟著劉盛予做事就可以讓夜風寨繁榮嗎,你別忘了,劉盛予那等狼子野心和手段,是你絕對不可能比擬的,到時候你就眼睜睜的看著整個夜風寨為了你的野心陪葬吧!”


    豺狼被這一巴掌打懵了,雙眼滿是不相信的看著猛虎,狠聲道;“劉大人是不會欺騙我的,而且好處我們也已經收到了啊,大當家的,我不知道跟你說過多少次,你怎麽就不信呢。”


    陸邪眉頭微微一抬,雖然不知道劉盛予究竟是什麽樣的人,不過天下烏鴉一般黑。


    “在南嶼城也有一個知府,可以匹敵劉盛予,他們都是會為了自己,而你們都是他的棋子。”


    陸邪的話很凝重,也很邪惡,在場的人幾乎都知道劉盛予不是什麽好人,不過就是不敢對劉盛予做出什麽舉動,加上二當家豺狼如此和劉盛予狼狽為奸著。


    豺狼拎著拳頭暴喝道;“都是你!要不是你!大當家的怎麽會這樣對我!”


    可是拳頭並沒有到達陸邪的臉上,夜風寨的幾名弟兄立刻製止了豺狼的行動。


    猛虎拉下臉,陰氣沉沉的低吼道;“把老狼弄下去,關他幾天冷靜冷靜。”


    夜風寨的弟兄們看著已經完全失去理智的豺狼,也隻好按照猛虎的吩咐,將豺狼半拖半就的帶下去。


    甚至夜風寨的弟兄們開始覺得,如果陸邪沒有出現的話,那麽黑豹也不會死,豺狼也不至於被猛虎趕出山寨,原本和樂融融的山寨,在這一刻似乎開始人走茶涼般淒慘。


    隻見,猛虎抬手,嚴謹的看著陸邪,淡淡的說道;“陸少爺,唐少爺,蕭少爺,我們大堂一聚吧,已經入了冬,這天可是越來越冷了。”


    陸邪回過頭看了一眼無所謂的蕭齊,便隻是微微的點點頭,隨著猛虎去了山寨大廳。


    今晚,注定是夜風寨的不眠夜。


    所有人都在忙碌著些什麽,那些被黑豹關押的女人也盡數被放走,猛虎安排了人送她們回雁舟城,她們也答應了猛虎不提及夜風寨的事,就當是自己出門旅遊了一番。


    可是究竟她們會不會守住秘密,那就不得而知了,況且就算是人們知道了夜風寨的所作所為,無非也隻是增加了恐懼罷了,普通老百姓對於夜風寨根本就沒有威脅可言。


    在大廳裏,猛虎倒了四碗酒,讓手下分給陸邪三人後,猛虎則是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原本豺狼和黑豹坐的木椅。


    淡淡的歎了口氣,眼神裏有著無止盡的哀傷。


    悲傷都已經寫在了臉上,陸邪等人怎麽看不出呢,蕭齊將酒飲盡後,打趣道;“以後我們要是做到了自己想做的事,可能我也會想要有類似夜風寨這麽一塊地方,自由自在的活著吧。”


    陸邪眉頭微微一抬,看了一眼蕭齊,蕭齊像是說錯話的孩子一般微微低下了頭。


    而猛虎卻是輕笑著擺手道;“不妨,我老虎粗人一個,沒有多餘的心計,這夜風寨原本也是充滿了俠氣,可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就變得如此肮髒。”


    “阿豹雖然是個混蛋,可是他卻是對夜風寨很忠心,很仗義,很講義氣,對夜風寨的兄弟們也都很好,雖然有時候做事過激,不過不輕狂怎麽能叫做年少呢。”


    說罷,猛虎的眼神看向了豺狼的位置,對於豺狼這個人,猛虎都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情緒去訴說。


    猛虎剛剛集結夜風寨時,其實夜風寨並不美好,手下隻有二十來號人,而且在刀口子上混飯吃的難免有死有傷,最早跟隨猛虎的弟兄們幾乎都已經塵歸塵土歸土了。


    黑豹從開始就一直跟隨在猛虎的身邊,而豺狼卻是個半路出家的和尚,還記得夜風寨在跟另一個山寨搶飯吃血拚的時候,人數懸殊太大,猛虎兵敗如山倒。


    可豺狼卻是一把直接救下了猛虎,也至於背後留下了一條又深又長的刀疤。


    那個刀光劍影的夜晚,如果沒有豺狼的幫助,很可能猛虎的命就交代在那了,所以猛虎一直念著豺狼的情,遲遲都沒有揭穿豺狼和劉盛予的陰謀。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一直把這句話掛在嘴邊,陸少爺,你們現在所見的夜風寨,是我一生的心血,我實在不願意看著這群跟著我出生入死的兄弟露宿街頭。”


    這時,猛虎直接站了起來,握拳鞠躬道;“還希望陸少爺就這樣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吧。”


    見猛虎如此正色,陸邪微微一笑;“我又沒說我一定要殺光你們,而且看著你這樣嚴肅的樣子,我也於心不忍了吧。”


    陸邪回過頭,看了一眼唐風,唐風則是輕輕一笑,抿了一口酒,不得不說這山寨裏人自己釀的酒就是醇香。


    聽到陸邪這樣回話,猛虎才放下心來,歎了口氣道;“我老虎沒有什麽東西能夠獻給陸少爺的,如果陸少爺想要我做些什麽事,盡管開口吧,也算我老虎不欠陸少爺的情。”


    陸邪微微一擺手道;“之所以會找到這裏來,無非是回去的時候看見了夜風寨的人把一名女童殺死,這樣喪盡天良的事,我實在看不過去。”


    這種事情正常猛虎是不會做的,而且豺狼一直都專心的在和劉盛予做一些背地裏的事,而且豺狼對女人也沒什麽興趣,所以能夠做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絕大部分都是黑豹所為。


    其實夜風寨的事猛虎都一清二楚,隻是有些時候猛虎有些忍氣吞聲罷了。


    要說是陸邪害了夜風寨如此倒也不盡然,陸邪的出現可能就是給了猛虎一個決心罷了。


    猛虎歎了口氣道;“阿豹已經為了他做出的事付出了代價,而且這些事情就算我夜風寨不做,也還有其他的人會做,雁舟城內的張鶴,劉盛予,還有那碼頭的兄弟會,都是會做這種事的。”


    張鶴和劉盛予陸邪等人是見過沒錯,隻是這兄弟會又是什麽,陸邪和唐風,蕭齊對視了一眼,表示不解。


    此時,一直冷靜的站在一邊的毒煙開口了;“雁舟城有幾股很大的勢力,張鶴和夜風寨暫且不提,最為傷害百姓的就是碼頭的這兄弟會。”


    “你之前怎麽不說。”蕭齊白了毒煙一眼。


    毒煙無奈的攤開手道;“兄弟會雖然是個威脅,可是兄弟會都是江湖中人,在這天下,像兄弟會這樣的團夥派別數不勝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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