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時間其實過得很快,歲月如梭,金夫人沒有食言直接將湯師爺和李曉這兩個以前在韓飛譚手底下為非作歹的人處理掉了,沒有像對韓飛譚一般的容忍,而是在半夜兩人熟睡時,金夫人派人直接抹了他們的脖子。


    然後偷偷的運出城去找了個不知名的小地方直接埋了,人不知鬼不覺。


    不過金夫人還是前去軟禁之處的雜草屋內,看著已經瘦了好幾圈的韓飛譚,房間四處亂糟糟的,滿是飛禽走獸,想必韓飛譚在這也是受夠了折磨吧。


    披頭散發的韓飛譚早就沒了當時的硬氣,髒兮兮的身上寫滿了墮落,看見金夫人的身子並沒有多做舉動,現在的韓飛譚可能連呼吸都是奢侈的吧。


    “怎麽,見了我沒什麽想說的嗎,聽守衛說,你整日尋死,可是你要清楚,我不允許你死,你就不會死。”金夫人冷漠的背對著如此破敗不堪的韓飛譚,低聲道。


    韓飛譚咳嗽了幾聲,嘴角微微揚起;“看來,你已經坐上了南嶼城知府的位置了,現在應該不能叫你金夫人了吧,金知府。”


    金夫人拂袖回過頭去,直勾勾的盯著韓飛譚的雙眼,哼道;“你一直都知道我並不是覬覦你的地位,你可知道我對你是真感情,想不到你居然不但不知悔改,而又變本加厲,你就沒摸摸你的良心嗎。”


    話音一落,金夫人滿是怒氣的直接給了韓飛譚一巴掌。


    這一巴掌似乎拍斷了往日金夫人與韓飛譚的夫妻之情,也伴隨著這聲脆響,韓飛譚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似乎挨得理所當然。


    韓飛譚怎麽會不清楚自己欠下金夫人很多,當初能夠來南嶼城當顧清揚的從官也是因為金夫人的照顧,身無分文的韓飛譚如果當初不依靠金夫人的話,那現在的他還是什麽都沒有。


    韓飛譚笑出了聲,笑得很淒涼;“事到如今了,你也不必再惺惺作態,要殺要剮隨你便,不過我希望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還是讓我死得幹脆一些吧。”


    金夫人眉頭微微一皺,雖然心裏的不甘絲毫沒有減少半分,可是要自己親手殺了韓飛譚,金夫人覺得自己還是做不到的,畢竟眼前這個如此落魄的男人,給了自己多少美妙的誓言。


    也往往是這些太過於美妙的誓言,讓金夫人很是相信韓飛譚,始終覺得韓飛譚當時所作所為就是逢場作戲,遲早還會回到自己身邊的。


    隻是人算不如天算,金夫人哪裏知道韓飛譚貪得無厭,竟然親手斷送了自己的一切,金夫人很是滄桑的笑道;“韓飛譚,到今天你還沒有任何悔改之意嗎。”


    韓飛譚隻是輕輕的搖搖頭,瞳孔異常渾濁,眼神裏充斥著絕望;“事已至此,我已經無力回天了,我不知道我在這還可以撐多久,每一秒都是我的痛苦,所以我還是希望你,了結我吧。”


    金夫人輕輕的歎了口氣,心裏還滿是猶豫,突然之間,韓飛譚像是發了瘋一般的直接朝金夫人撲來。


    就在這個瞬間,韓飛譚狠狠的咬在了金夫人的小腿上,金夫人頓時慘叫,門外的守衛見狀直接衝了進來。


    在韓飛譚的身上拳打腳踢的吼道;“快點放開!鬆開你的嘴!”


    金夫人緊擰著拳頭,從小腿部傳來的痛疼感讓金夫人額頭已經冒出了冷汗,金夫人已經能夠感覺到鮮血流淌在皮膚上。


    好一會,韓飛譚才在守衛的拳打腳踢下鬆開了嘴,一嘴的鮮血,笑得撕心裂肺,似乎得逞了一般。


    頓時,守衛直接抽出刀,狠狠的一刀捅在了韓飛譚的心髒位置,‘噗’一聲驚響,韓飛譚的瞳孔瞬間放大。


    金夫人見狀,雖然鮮血肆虐可以比不上眼睜睜的看著韓飛譚就這樣結束生命,直接回過身去,一巴掌重重的扇在了守衛的臉上。


    金夫人怒吼道;“誰讓你動的手!我不是說沒我的命令,他不能死嗎!”


    伴隨著怒吼聲,守衛一臉委屈的鬆開手裏的刀,可是也已經無力回天。


    金夫人直接擺擺手讓守衛退出去,自己則是蹲到了韓飛譚的麵前,撫摸著韓飛譚吐血的臉頰,似乎是想將鮮血塞回韓飛譚的體內一般。


    別說是韓飛譚,連金夫人自己也很是清楚,再過幾秒韓飛譚就會失去呼吸了。


    可是韓飛譚卻是揚起了嘴角,微笑起來,撫摸著金夫人的臉頰,笑著得很輕鬆的說道;“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錯事,自從坐上那個位置,我就已經變得不是自己了。”


    “也很感謝你當年的照顧,如果沒有你,就不會有現在的我,你經常把那句話掛在嘴邊,現在我的原封不動的還給你。”


    “我們的遇見,亦是恩賜,也是劫。”


    最後那七個字,韓飛譚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字一字的說出後,韓飛譚帶著笑意停止了呼吸。


    無論金夫人如何的敲打,韓飛譚再也醒不過來了。


    金夫人泣不成聲,將韓飛譚的眼皮輕輕的拉下,抱著韓飛譚的頭顱失聲痛哭。


    想必此時,金夫人才是最痛苦的那個人吧,對於韓飛譚來說是種解脫,可對於金夫人來說,這像是無盡的夢魘一般,會在接下來的日子裏無時無刻的伴隨著自己。


    其實金夫人大可以直接就殺了韓飛譚,不過金夫人沒有這麽做,金夫人一直還在幻想著韓飛譚可以回心轉意,似乎金夫人一直都在等韓飛譚,等著韓飛譚認錯,自己就會原諒他。


    可是金夫人何嚐不了解韓飛譚呢,韓飛譚可以為了生存像不夜鄉低頭,可是在某種程度來說韓飛譚也算是個男人吧,覺得隻有死,才可以贖罪。


    對於韓飛譚來說,這應該是最好的結局了。


    隔天。


    金夫人麵無表情的坐在房內,雙眼無神,心裏很是平靜,隻是猶如電影一般,一幕一幕的在腦子裏回放著當初與韓飛譚滿是笑容的日子。


    小腿那點傷的疼痛感根本就無從覆蓋心裏的痛苦。


    不夜鄉等人知道了韓飛譚的事,沒有多加的安慰,也是因為雲鴉告知的,雲鴉還給了個建議,還是不要去打擾金夫人了吧。


    雲鴉一直是個冰冷的人,可是往往外表冰冷的人才有一顆溫暖的心吧。


    在涼亭中,幾乎所有人都做好了準備,明天就是出發之日了,今晚大家準備在晴天閣一聚。


    可是陽光散漫的揮灑在眾人的肩膀上,時間從指縫中流過,陸邪和唐風坐在涼亭處,像兩個老者一般的淡然自若。


    唐風輕笑道;“南嶼城在大家的努力下,終於太平了,你難道沒有開心的地方嗎,看著這一片自己雙手打下來的江山。”


    陸邪見唐風微笑的樣子,自己則是一臉的苦笑;“用多少生命換來的江山,依我而言,這不是江山,而是我們進入自由的第一步,我們要擁有自己的地方,你應該不會怪我想重蹈覆轍吧?”


    唐風眉頭微微一抬,小聲的說道;“其實我一直都不相信你會做出屠了一整座城的事,你確實充滿邪氣和殺意,不過你的內心是很溫柔的。”


    陸邪不禁打了個冷顫;“兄弟,這句話從你嘴裏說出來,其實味道挺奇怪的,過去的事就不要提了吧。”


    唐風也是輕輕一笑,眼前卻有一個人緩緩的走來,這個人很是熟悉,就是晴天閣的總管二柱子。


    二柱子穿著大褂,早就沒了痞氣,心性也很穩,在劉鼎的調教下,二柱子的成長非同小可,不容小覷。


    二柱子上前恭敬的鞠躬道;“陸少爺,唐少爺。”


    陸邪輕輕的擺擺手道;“柱子來了,坐吧,客氣什麽。”


    二柱子輕輕一笑,坐到了兩人的對麵,輕輕的接過唐風遞來的茶杯,泯了一口後說道;“謝謝唐少爺。”


    唐風嘴角微微一抬,詢問道;“晴天閣不忙嗎,怎麽有空來找我們了。”


    二柱子擺擺手道;“忙還是挺忙的,不過晴天閣已經上了軌道,沒有那麽多事情需要我親力親為了,我也落了個清閑,師傅說了少爺們明日要遠行的事,所以柱子前來,言別一下吧,畢竟少爺們對我的栽培,柱子沒齒難忘。”


    陸邪招招手道;“如果你不是個人才的話,我不信劉爺會如此器重你,所以,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爭取來的,我們也是很幸運的。”


    二柱子輕笑著,很是謙和;“那晚上我在晴天閣擺宴,算是送送各位少爺小姐吧,晴天閣還有事,我就先告辭了。”


    陸邪和唐風兩人同時揮揮手,目送著二柱子的離開,其實二柱子大可不必跑這一趟,晚上在晴天閣恭候便是。


    但是二柱子還是決定跑這一趟,由此可見,二柱子對待不夜鄉眾人的尊敬程度有多高。


    此時,涼亭又剩下兩人了。


    唐風詢問道;“看來你也是挺器重二柱子的,我很看好他,不過確實有些年輕了吧,處事還是沒有辦法像劉爺一般的果斷。”


    “位置不同呐,我們不也挺年輕的人,有什麽借口去看低別人呢。”陸邪眉頭微微一抬的說道。


    陸邪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從不看不起任何人,按照陸邪的話說就是,本身我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哪有資格瞧不起別人。


    唐風歎了口氣道;“我不知道是什麽理由讓你選擇跟著靜然回靜家,不過我總覺得此行,不會很太平。”


    “身處亂世,哪有什麽太平之說,唐風大哥大可放心,以我們倆的身手,就算是仙慕來了都得掂量幾分。”陸邪似乎很有自信的回應道。


    不過唐風還是在宮裏呆了一段時間的,對宮裏的一切也多多少少有些了解,這個天下的所有事情還是緊緊的攥在武霄皇帝的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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