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昊心頭急躁,原以為憑借一己之力,便能將鍾家弟子殺盡,沒曾想半路跳出來朱老二和苟老三,雖未扭轉局勢,但到手的勝利就這麽差值分毫,豈能白白饒了攪場的朱老二苟老三,又聽朱老二口中咒罵不止,一時間殺心大作。


    朱老二哪裏管吳昊心裏想什麽,張著嘴不住辱罵,起初還說些事實,諸如殺了姑母、暗害公孫憶,這些事都是自己所為,朱老二罵了便罵了,可後來朱老二越發沒譜,什麽偷村婦的褻衣、奪小娃娃的糖葫蘆,這些影兒都沒的事,全都安在了自己頭上,論真氣武學,六獸綁在一起都不是吳昊的對手,可論起罵街鬥嘴,怕是吳昊周身長滿了嘴,也說不過朱老二一人,耳聽得朱老二汙言穢語連珠炮似的嚷出來,吳昊大喝一聲“住口!”接著便直奔朱老二衝來。


    朱老二見吳昊過來,眼中滿是得意,其實朱老二這般怒罵,便是要引得吳昊動怒,才發現不了繞到吳昊後麵的兄弟們,原來苟老三和朱老二救下鍾天驚之時,牛老大、楊老四等人其實也趕了過來,隻是並未現身,耳聽得朱老二開罵,便知朱老二心頭打算,當下也不言語,趴在地上緩緩挪動,加上場中本就混亂,鍾家弟子三三兩兩分散開來,還有幾隻並未跌落山崖的異獸,饒是吳昊機敏狡詐,還是沒瞧見牛老大等人。


    吳昊被朱老二罵的心煩,大喝一聲便衝向朱老二,鍾天驚和石頭見吳昊動手,二話不說立在朱老二身前,吳昊見鍾天驚和石頭又來擋事,大踏步朝前猛衝,誰知剛邁開一步,隻覺腿上一滯,身子重重摔在地上,麵門著地登時鮮血長流,這才瞧見自己一條腿上被藤條困住,藤條末端栓了個石塊,順著藤蔓瞧去,牛老大和熊老六攥著藤條,自己這一跤便是這二人所為。


    吳昊狂怒不止,剛想拽開腿上束縛,此時鍾天驚和石頭已然近身,萬般無奈之下,吳昊手掌凝結真氣,手起刃落將藤蔓斬斷,音團起處吳昊身子升了起來,若是慢了一步,便被鍾天驚和石頭打中。


    牛老大撒開手中藤蔓,指著吳昊喊道:“快!別讓他跑了!”


    楊老四噌噌噌爬上身旁崖壁,立定身形猛然一蹬,身子朝著吳昊撲去,這一撲已是搏命,根本不去在意自己死活,吳昊側身一讓,楊老四沒有夠到吳昊,倒是抓住了吳昊手中的神簫,楊老四眼中一亮,知道這神簫是個寶貝,當即咬緊牙關,死不放手。


    吳昊罵道:“找死!”凝起一掌拍上楊老四麵門,楊老四緊閉雙目,橫下心來便是死了也不撒手。


    六獸其餘兄弟見楊老四舍命阻攔吳昊,又見吳昊對楊老四下了殺手,一個個紅了雙目,朱老二更是怒吼道:“姓吳的,你若是殺了俺四弟,俺活剮了你!”


    吳昊哪裏理會?心下隻有一個念想,便是將礙事的楊老四甩下去,鍾天驚知六獸雖然粗鄙,但都是性情中人,哪裏會看楊老四在自己麵前斃命,當下一聲長嘯,飛身去抓吳昊,吳昊這邊甩不開楊老四,背後又覺罡風襲來,無奈之下,隻得撒開手去,舍了那神簫緊那羅,心下怨毒無處消散,隻盼著楊老四掉下去摔死。


    六獸眾人見楊老四身子掉下來,紛紛舉起手臂去接,鍾家弟子也湊上前來,將楊老四穩穩接住,楊老四一頭一臉全是血汙,門牙都被吳昊拍掉了兩顆,卻還是咧嘴一笑:“娘的!總算是奪下來了!”


    眾人士氣大振,瞧準了吳昊逃走的方向,邁開步子便追,口中喊殺聲響成一片!


    吳昊神簫被奪,《大音希聲訣》威力驟減,身下音團彩光消散,若不是吳昊強提一口真氣,怕是連飛都飛不起來。更讓吳昊心驚的是,原以為息鬆道人能結果了裴書白等人,畢竟那千手法相宛若天神降世一般,任誰也敵不過一般的法相,沒曾想便是這麽一尊龐然大物,竟也被轟得支離破碎,待得吳昊來到息鬆道人身旁站定,才發現自己前頭地麵已是一片寒冰極地,一道道巨大的冰戟立在地上,裴書白、顧寧、老頭子和病公子立在戟尖。顯然是這些人合力將千手法相擊潰。


    息鬆道人低聲問道:“吳昊,鍾家人都死了嗎?”


    吳昊麵露難色,硬著頭皮言道:“道長,弟子無用,沒能殺盡鍾家人。”


    息鬆道人冷哼一聲:“還是高看了你!既然如此,把神簫交給我!”


    吳昊更是惶恐,顫聲言道:“神簫緊那羅......被搶走了!”


    息鬆道人暴跳如雷,剛要朝吳昊發難,就聽到身後鍾家人趕來,一腔怒火正無處發泄,回身虛拍一掌,掌風過處飛沙走石,將追身過來的鍾家弟子和六獸全都掀翻在地!


    裴書白瞧見息鬆道人轉身,當即瞅準機會,朝著息鬆道人飛身便攻,體內驚蟬珠不住轉動,真氣源源不斷流便周身百骸,顧寧見裴書白攻上前去,自然不會讓裴書白一人犯險,當下也跟了上去。


    病公子哪裏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當下也不言語,足尖蹬踏冰戟,袖中符咒已準備妥當,踏著顧寧在空中留下的寒冰,也攻上前去。


    老頭子心念吳昊,忙使出魅影雲衡步跟在最後,雖是朝著息鬆道人,但已經瞅準了吳昊,隻等裴書白、顧寧和病公子同息鬆道人交上手,自己便能帶走吳昊。


    息鬆道人察覺腦後異動,使出疾徐如風心法,身形頓時靈動無比,原本立足之處,竟隻是息鬆道人殘影,裴書白一拳打在殘影之上,場中頓時多出幾個息鬆道人,裴書白和赤雲道人相處久了,自然知道這疾徐如風心法奧妙,心中暗道:“這鍾家不動明王法相雖是剛猛霸道,但比之神鋒四式,少了許多靈動,對上這疾徐如風,顯然吃了虧,隻是沒有小神鋒在手,神鋒四式哪裏能發揮威力?”


    裴書白稍一愣神,場中息鬆道人又多了幾道殘影,顧寧見裴書白撲空,生怕息鬆道人反手朝裴書白發難,趕忙落在裴書白身側,手中寒冰長劍凝結,手腕一揮,劍尖數道寒冰飛刺彈射而出,朝著場中息鬆道人殘影飛去。


    息鬆道人不住變換位置,見顧寧用寒冰飛刺試探殘影虛實,心下也忍不住誇讚顧寧,這麽短時間臨敵經驗竟進步的如此飛速,假以時日此人將勝過陸淩雪!


    寒冰刺飛過之處,息鬆道人殘影頓消,隻是這邊殘影消散,那邊又立起更多殘影,寒冰刺雖多,卻還是探不盡場中殘影。


    病公子本想用符咒壓製息鬆,待得近身之時,才發現情勢不對勁,任病公子應變奇快,也分辨不出息鬆道人真身所在,好在病公子也隻是愣了一下,接著便將袖中所藏的木楔抖落在地上,接著雙掌一拍,木楔迎風便長,頃刻間數十個機關木人立了起來,朝著場中殘影走去,骨骼連接處嘎嘎作響,直聽讓人毛骨悚然。


    老頭子無心戀戰,根本不去理會場中局勢,見息鬆道人正用疾徐如風心法和裴書白等人纏鬥,正好是自己救下吳昊的大好機會,當下也不多言,魅影雲衡步突然提速,頃刻間便趕至吳昊身側,一把抓住吳昊手腕抽身便走,吳昊沒反應過來,隻覺一股巨力拽著自己狂奔不止,定睛一瞧才知道是老頭子,登時言道:“你為何一再救我?”


    老頭子不去理會吳昊,隻想趁著鍾家弟子人仰馬翻之際,衝出包圍遠離此地,待得遠遠逃開之後,再從長計議,不料剛踏出幾步,背後息鬆道人聲音傳來:“駱投!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想著救你主子!”


    此言一出,吳昊心下也是一愣,當即猜測老頭子屢次救下自己,一定和藏歌門、吳根村有關,當初在碧落村外兩層小樓處,這老頭子就有機會殺了自己,當時不僅饒了自己一命,反而提起了自己的太祖,如今情勢極危,這老頭子連病公子都不管,而是舍命救下了自己,一時間也想弄清楚這背後的淵源,耳聽得息鬆道人追來,當即心思一動,從懷中抽出極樂圖,朝著身後一扔,口中道:“看你是要圖!還是要人!”


    息鬆道人愣了一下,隻得放棄去追老頭子和吳昊,將極樂圖穩穩接住,也正是這麽一下,老頭子帶著吳昊跑遠,而息鬆道人在場中留下的殘影,也被裴書白、顧寧和病公子合力之下,擊的粉碎。


    殘影消散,遠處立著的息鬆道人,便是其本尊,裴書白心中篤定,當下也不言語,一心想著為師父為赤雲道人報仇,當即掠地疾行,顧寧頓足輕歎,飛身便追。病公子心道:這老雜毛手裏攥著的一定是極樂圖了!如今這老雜毛道袍盡碎,已是裸著半身,怕是沒地方收納,趁著裴小子和顧寧攻他,奪了此圖!


    一念至此,病公子收了機關,腳步也隨之放緩。


    不料息鬆道人手臂一揮,竟是憑空抖出一個布袋,也沒瞧見布袋從哪裏取出,便將極樂圖收入其中,裴書白離得最近看得也是最清楚,這東西和當初流沙鎮一戰之時,五仙教金蟾長老的乾坤蟾袋如出一轍,更讓裴書白吃驚的是,那布袋裏頭露出了幻視鏡和蚺王鼎。


    裴書白忙道:“寧兒,這老道有乾坤蟾袋,蚺王鼎就收在裏頭!”


    顧寧精神一振,熬桀性命危在旦夕,隆貴教主言及隻要取得蚺王鼎,爺爺就有救,原以為懸空島翻覆,神天八物悉數被扣在地底,沒曾想還是被息鬆道人找到,並且收進了乾坤袋之中,轉念一想也是好事,總比不知道蚺王鼎的下落強,望著裴書白前衝的背影,顧寧也是鬥誌昂揚。


    蘇紅木和葉懸見裴顧二人已經衝向前方,二人也不遲疑,一赤一黑兩道火光也竄將上前。


    息鬆道人見幾人又攻來,自乾坤袋中取出雀喙,接著便朝地一致,真氣催動之下,雀喙碧光大作,隻聞一聲炸響,以雀喙為心,寒冰烈火驚雷三色真氣齊齊迸發,頃刻之間三才陣結成,息鬆道人立在場中,周身金光大作,口中道:“當年陸淩雪在望梅居外設下的三才陣,被我收在了這雀喙之中,顧寧!我知道你也能使出這三才陣,隻不過對上你師祖的陣法,看看你能不能抵擋的了!”


    裴書白被眼前烈焰擋住去路,更是驚駭的發現,腳下烈焰和三才陣的烈焰十分不同,畢竟裴書白不是第一次對上三才陣,立時便道:“寧兒,這並不是三才陣!”


    顧寧也停下腳步,在自己和裴書白腳下凝出寒冰,短暫落腳,不料寒冰剛剛凝結,便被地上的暗火融化,於是忙道:“書白小心!這火不一般!”


    二人疾疾後退,直退到暗火蔓延不到的地方方才停下,此時病公子、葉懸和蘇紅木相繼趕到,望著地上寒冰烈火驚雷組成的陣法,皆是皺眉不語。


    而另一端的鍾家弟子遭了殃,此時眾人正被雷澤覆蓋,一時間腳底電湧、頭上驚雷,鍾家弟子應變不慢,左右躲閃之下也退到了雷澤邊緣,倒是那些異獸被驚雷劈中,一個個受了驚嚇,在三才陣中橫衝直撞,有的在雷澤中被驚雷劈成了齏粉,有的撞進了燚界之中,化成了灰燼,有的闖入極地,被凍成了冰塑,三才陣轉動之下,這些冰塑也化成了冰渣散落一地。


    葉懸皺眉道:“閣主,這燚界十分怪異,瞧著是明火,卻透著黑光,難不成是蘇聖使的龍火?”


    蘇紅木也不言語,手心扔出兩團火焰,這兩團火焰一黑一赤,掉進燚界之後瞬間被暗火吞噬,蘇紅木也是一驚,不禁道:“龍火功之中,便數龍照黑炎和南明離火至純,當初滅輪回傳我武功之時,便說這天底下最純火焰隻是這兩種,可是.....”


    不等蘇紅木說完,懸空島翻覆之處,一簇碎石旁倚著的一個人言道:“不錯,我是說過龍火最純,可這世上比龍火還要厲害的也不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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