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鬆道人見老頭子動作,便知對方要使大暗黑天,旋即冷哼一聲:“駱投,你用大暗黑天,便是自掘墳墓!熬桀和蘇紅木瞧不見,立時便會死掉!”


    老頭子哪裏管熬桀和蘇紅木死活,手上兀自不停,心中打定主意,隻等大暗黑天降臨,趁亂殺掉息鬆道人,息鬆道人並不是忌憚大暗黑天,隻是不想再拖延時間,眼見老頭子仍無停手的意思,袖中雀喙早已握在手心,真氣過處,雀喙暴漲三尺,儼然一柄長劍在手。息鬆道人身形一晃,使出疾徐如風,瞬間欺近老頭子,老頭子不敢大意,隻得停下大暗黑天,手中真氣長劍赫然顯形,架住息鬆道人刺來的長劍。


    雀喙點在陰陽二氣所化的長劍之上,黑白雙色瞬間黯淡起來,老頭子心道不妙,這雀喙有吸取別人真氣的能力,若是這般硬拚哪裏還有勝算,立馬撤去真氣度在另一隻手上,長劍移形換影再度朝著息鬆道人頸間刺去。


    息鬆道人閃身讓過,雀喙點中長劍,不料長劍瞬間消失,又在老頭子另一隻手中顯形,此一番左右換手,讓息鬆道人連連稱讚,老頭子卻是額角冷汗直冒,這幾手變換已是費勁心力,卻連息鬆道人袍袖都不曾觸及。


    長劍雀喙以快打快,短短半盞茶功夫,二人過了上百招不止,息鬆道人跳將出去,口中笑道:“老頭子,看來你比百戰狂的劍術還要強上一些,所謂青出於藍勝於藍,你駱投還真是個天才!”


    老頭子冷著一張臉,絲毫不想理會息鬆道人,心下卻是大感不妙,畢竟那息鬆道人一邊和自己交手,還在一邊誇讚劍術高超,顯然一副氣定神閑,而反觀自己已是大汗淋漓,更何況那息鬆道人還綁了一隻手,如此一來高下立判!


    不等老頭子喘勻了氣,息鬆道人又道:“這世上有三種劍法算得上高明,其一便是百戰狂的傲劍決,其二是天池堡莫卓天的飛劍無我,而第三種要勝過前兩個,便是裴無極的鳳舞遊龍劍法,說是這麽說,卻從未有人能給出確鑿的依據,來給這三種劍術排排座次,即便是當年裴無極和百戰狂交手,也不算是單打獨鬥,做不得數,既然你深得百戰狂傲劍訣的奧義,那貧道便用鳳舞遊龍劍法來會一會你,也好看看結果!”


    息鬆道人一番話,讓老頭子徹底震驚,根本沒有想到這息鬆道人竟然連裴家的劍術絕學也學了去,還未來得及反應,息鬆道人手中雀喙一聲龍吟,其上縈繞的真氣竟是化作龍形,和裴無極的遊龍劍倒有幾分相似。


    息鬆道人並沒有著急去攻,而是抬頭看了一眼苦戰九龍海水術的熬桀和蘇紅木,此時二人背靠著背各擋一麵,對於都斷了一條手臂的熬桀和蘇紅木來說,這種守勢才算是最穩妥的,隻不過二人一味防守,更是難以找到破解九龍海水的法子,恐怕最終還是要力竭而死。


    息鬆道人高聲言道:“熬桀、蘇紅木,你二人什麽時候變得這般親密?倒叫人看的眼熱,既然如此,那貧道再給二位助助興!”一語言罷,息鬆道人反握雀喙,淩空疾劃幾筆,一道九龍抬棺咒符已成,朝著熬桀飛去。


    熬桀和蘇紅木苦戰九條水蛟已是身心俱疲,不料一波未平再起一波,九條水蛟漫天飛舞,如今又多了九條黑龍,這十八條機關符咒化作的凶物,圍著熬桀和蘇紅木二人盤旋舞動,顯得二人十分渺小無助,水光黑波之下,連龍火的赤焰和龍雀的綠旋都黯然失色。


    熬桀這才道:“蘇紅木!你瞧見了吧,那老雜毛的實力遠不是我們可比!”


    蘇紅木早就脫了力,耳聽得熬桀埋怨,心下又氣又急,張口道:“死便死了,又不是沒死過,你這般怕他,趕緊去給他跪著磕頭,求他饒了你這把軟骨頭!饒了你那乖孫女!”


    熬桀也被蘇紅木這番話激得心頭大怒,也不再和蘇紅木靠背以守,當即飛身而出,一邊言道:“這神禁符咒術是咱倆的克星,再守下去也是無用,不如拚死一搏吧!”


    蘇紅木冷哼一聲,也知道熬桀說的是實話,眼見熬桀衝向九條水蛟,自己便一頭紮進九條黑龍之中。


    息鬆道人瞧見蘇紅木和熬桀陷入苦戰,嘴角微微一笑:“一道戰三聖,也算是有趣,龍火使龍雀使已經忙乎開了,駱投,你作為龍源使的徒子徒孫,咱們也過過手吧。”話音未落,


    息鬆道人手腕一翻一送那雀喙便刺了出去,老頭子隻一眼便瞧出這一劍刺的極為巧妙,不管自己是擋是隔是劈是掃,都會被這一劍刺中,當下也不猶豫,踏出魅影雲衡步疾疾後退,讓過息鬆道人這一劍,息鬆見老頭子後退,更是搶一步追身上前,雀喙過處光耀泄地,身形之靈動宛若遊龍遨遊玄淵。


    老頭子越退越遠,始終不敢去接息鬆道人的招,仗著魅影雲衡步動作矯健,一次次躲過雀喙。息鬆道人邊打邊嘲諷:“駱投,貧道記得你魅影雲衡步和易勁訣雙絕,奈何一味閃躲,不敢用易勁訣接貧道一劍?你這般打法哪裏贏得了?”


    顧寧瞧見老頭子被逼得步步後退,眼看著就要退到自己麵前,趕忙踏出一步,將裴書白護在身後,隻等老頭子和息鬆道人近身,顧寧一聲清嘯,雙掌真氣陡然迸出,周遭地麵瞬間被寒冰覆蓋。


    老頭子沒有料到顧寧會突然使出極地,腳下寒冰乍起,一腳沒踩穩差點滑倒,剛剛穩住身形,便覺背後來襲,轉身一瞧雀喙已至,再躲不開息鬆道人刺來的一劍,隻得仰麵躺倒,摔得十分狼狽,口中登時罵道:“浪蹄子!竟敢暗算我!”


    話音未落,隻聽身上噗嗤一聲,息鬆道人手中雀喙穿過老頭子肩胛,登時鮮血長流,更讓老頭子驚駭的是,雀喙方一入體,身體裏的陰陽二氣猶如潰堤一般,朝著傷口處湧去,老頭子體內真氣本就無多,這一下更是泄去大半,情急之下,老頭子一聲暴喝,一把扯住息鬆道人的手,猛然甩了出去,雀喙也旋即跟著息鬆道人飛出而拔出體外,一時間老頭子肩頭赤色黑色白色三色齊出,也分不清哪裏是血,哪裏是泄出的陰陽二氣。


    老頭子發了狠,口中怪叫一聲,從一旁折了一根冰刺,重重地朝著自己肩頭傷口戳了進去,一時間疼的是渾身震顫。


    息鬆道人笑道:“駱投,你這是何故?說好了用遊龍鳳舞劍法對上你的傲劍訣,看看誰高誰低,你卻一味避戰是何道理?”


    老頭子咬著後槽牙,倒抽幾口涼氣,口中道:“你仗著神兵和我交手,算的上什麽公平?”


    息鬆道人低頭看了看雀喙:“哦,你是說這個?也有些道理,那既然這樣,你把顧閣主手裏的小神鋒取了,以利刃對利刃,神兵對神兵,如此一來算不算得上公平?”


    老頭子心頭冷笑,登時道:“老雜毛,你好算計!”嘴上雖是這麽說,老頭子卻已經打定主意要去搶顧寧手裏的小神鋒,顧寧見老頭子猱身近前,小神鋒兜頭斬落,老頭子自然知道這一擊的厲害,趕忙側身去躲,這一招直衝息鬆道人頭頂斬下。


    息鬆道人也沒料到顧寧出手會如此果斷,反應過來時三色真氣已至麵門,隻得架起雀喙硬接,直震得手臂酥麻,才將這一擊的力道卸去。


    顧寧不敢大意,老頭子身形極快,一招一式都是奔著自己手裏的小神鋒,顧寧心下著急,這小神鋒是公孫憶的兵刃,傳給裴書白之後,可以說不單單是利刃神兵這麽簡單,這把小神鋒是師徒情深,是薪火傳承的象征,任誰也不能從自己手中奪走。為了防止老頭子和息鬆道人二人一起動手,顧寧將小神鋒收入懷中,騰出雙手擋住老頭子的攻勢。


    隻是顧寧重傷在身,又哪裏能獨戰老頭子?不多時便有些招架不住,息鬆道人眼瞅機會到了,背後千手法相忽然顯形,數百隻手臂朝著顧寧抓來,四麵八方悉數罩住,顧寧左右一瞧,能閃躲的地方已經全在法相手臂籠罩之下,眼見手臂就要及身,忽覺身側一股真氣巨浪,側臉一瞧鍾山破帶著背後的八臂神相立在不遠處,這一拳忘川斷流拳硬生生將顧寧和麵前的危險隔斷,拳風過處,息鬆道人背後法相手臂斷了無數。


    息鬆道人笑道:“鍾家人果然剛猛,都傷成這樣了還能再戰!既然如此,貧道這就先結果了你!”一語言罷,千手法相手臂調轉攻勢,朝著鍾山破抓去。


    方才那一拳鍾山破已是強弩之末,能凝出八臂神相已是十分不易,哪裏還有力氣應對息鬆道人,鍾山破眼中閃過一絲蕭索,口中喃喃道:“就這麽完了嗎?”


    千手法相手臂已然近前,鍾山破隻覺自己墮入蛇窟,麵前無數手臂抓向自己,卻無半點氣力掙紮,忽聽一聲暴喝,赤雲道人周身紅光乍現,一頭衝到鍾山破麵前,用不動如山擋住如潮水一般湧來的法相手臂。


    息鬆道人見是自己的徒弟出麵阻攔,心頭火氣登時怒道:“赤雲!你當真要反了嗎!”


    赤雲道人麵上淒苦,仍是哀求師父:“師父,你別再殺人了!”


    息鬆道人哪裏會管徒弟的哀求,法相手臂衝勁更足,眨眼間赤雲道人的不動如山便出現了道道裂紋,公孫晴見師父陷入苦戰,奔至師父身旁,雙手按住赤色屏障,想阻住裂紋蔓延。


    息鬆道人怒極反笑:“好好好,你一人背叛還不過癮,還帶著徒弟一同反我!”接著便是使足了氣力,赤雲道人不動如山哪裏還抵擋得住,頃刻間碎成千萬片,三人被巨力掀飛,重重摔在地上。眼見鍾山破、赤雲道人和公孫晴飛了出去,息鬆道人殺心大起,飛身上前一腳踹飛赤雲道人,一腳踩著鍾山破的胸膛,另一隻手扼住公孫晴的脖子,也懶得再多言,手上氣勁十足,說時遲那時快,顧寧飛身而起,淩空踏雪疾行,朝著息鬆道人背後便是一招萬物有盡,三色真氣瞬間打中息鬆道人後背,千手法相瞬間打散,連帶著息鬆道人也被真氣重重壓在地上,顧寧一招得手便不打算給息鬆道人起身的機會,鉚足真氣又是一招萬物有盡,集寒冰烈火驚雷三脈武學精髓於一身的絕招再度落在息鬆道人後背之上,顧寧第一次聽到息鬆道人痛極怒吼,一時間顧寧心中壓抑已久的痛楚悉數爆發,三度使出絕學。


    三招悉數打在息鬆道人後背,直將息鬆道人打的背過氣去,公孫晴趕忙掙脫,拉著一旁的鍾山破朝後退去,隻是顧寧已然力竭,身子重重摔在地上。


    息鬆道人昏死,控製著吳昊和朱老二的機關術登時沒了作用,牛老大見朱老二轟然倒地,趕忙將朱老二扶起,可憐朱老二苦苦支撐了這麽久,雙手雙腳早已軟如棉絮一般,任憑牛老大怎麽拉扯,都好似一灘死肉一般。苟老三見狀,連忙招呼眾兄弟將朱老二抬起來。


    丁曉洋和黛絲瑤瞧見顧寧墜地,心下焦急不已,急忙朝著顧寧奔來。


    吳昊一落地,便覺形勢不妙,逃跑之意頓生,隻是心下尚有不甘,一時間陷入猶豫當中。


    老頭子也沒有料到顧寧就此得手,見息鬆道人連中三招萬物有盡,隻當息鬆道人已經死了,也不再想著去奪顧寧的小神鋒,而是從顧寧身上跨過,朝著裴書白奔去。


    公孫晴正奮力拉著鍾山破,抬眼看見老頭子一臉貪婪之色,失聲喊了出來:“寧兒姐姐!書白!”


    顧寧忍痛轉頭,一眼看到老頭子以指為刀,已然劃破裴書白腹間皮肉,立時明白過來,這老頭子是要取了裴書白身體裏的驚蟬珠,隻是周身半點氣力也沒有,哪裏還能阻攔的了老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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