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舉著實嚇到王擒虎,畢竟吳昊自來到四刹門起,找了屋子住下之後,就根本沒有離開過,這《繞梁樂》不可能是在四刹門中尋得,王擒虎並不蠢笨,一下便想到了一定是那個神秘之人在吳昊進四刹門之前,便把這本《繞梁樂》給了他,王擒虎十分肯定,《繞梁樂》始終在吳映手上,吳映瘋癲多年,卻始終貼身藏著這本樂譜,吳昊在天池堡和王擒虎提到此譜,王擒虎才知道其重要,在此之前隻知道吳映視譜如命,卻不知是何道理,換言之,除了藏歌門吳家人之外,外人根本不會在意這本曲譜。那神秘人又是從何得來,又是怎麽知道吳昊在尋這本曲譜?


    王擒虎越想越覺得蹊蹺,隻不過接下來吳昊一番話,直將王擒虎說得三魂丟七魄,如若說王擒虎原先還有一絲想要逃走的膽量,這一番話停下來,隻恨自己為什麽沒有早些死去。


    吳昊冷言道:“王擒虎,你也是久經江湖之人,可曾聽過息鬆道人的名號?”


    王擒虎瞠目結舌,長著嘴答不上來,其實吳昊和王擒虎都知道,當年威虎幫和藏歌門之間的恩怨,便是這位息鬆道人了結的,息鬆道人是何許人也?王擒虎自然十分清楚,那可是當年比肩五絕之人,是高手中的高手,威虎幫栽在此人手上,也在情理之中。隻是王擒虎對於息鬆道人的印象,隻不過是停留在當年藏歌門中的記憶當中,直到王擒虎跟著公孫憶一行經曆了這麽多的事,也知道了五仙教、天池堡、十二部族,再加上雪仙閣、三大家和四刹門,都和息鬆道人有或多或少的關係,如今又多了一個六道,王擒虎更是對息鬆道人談之色變。


    吳昊冷不丁提及息鬆道人,王擒虎怎麽能不怕?吳昊接著又道:“在進四刹門之前,見我的人便是息鬆道長本人,這本《繞梁樂》也是他給我的,眼下你乖乖聽我差遣,自然有你的命活,倘若心存他想,不用我多說後果了吧?”


    王擒虎腦中嗡嗡作響,哪裏還敢再言其他,口中連珠炮似的答應下來,吳昊又道:“息鬆道人的事你也不用多問,接下來我要在四刹門取了汪震汪奇的性命,你隻要聽我的,在合適之處牽住病公子,剩下的也不用多做什麽?”


    王擒虎心頭叫苦不迭,若是換做旁的事,王擒虎仗著地頭熟,說不定還有周旋的餘地,可誰曾想吳昊竟然是讓自己對付病公子,登時陷入前狼後虎的境地。


    吳昊沒有給王擒虎思考的餘地,旋即帶著王擒虎直奔歸塵樓,此時病公子和裴書白、顧寧在十方獄中,吳昊闖入歸塵樓時,如入無人之境,吳昊操控七彩音團,帶著王擒虎在歸塵樓前盤旋,生怕旁人瞧不見一般,汪震見狀立馬動手。


    所謂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吳昊和驚雷幫本就有仇,出手便不留情,若不是汪震武功不弱,怕是死在歸塵樓前了,汪震不敵吳昊,敗陣下來,著四刹門弟子抵住吳昊,自己則趕往十方獄向病公子稟報,哪知病公子分身乏術,讓汪震找到兒子汪奇,父子倆共同抵禦吳昊,汪震心存僥幸,倒不是認為父子聯手一定能贏過吳昊,而是想著隻要見到自己的兒子,便能合力對付吳昊,以求趁亂脫身。


    卻不曾想這些都是汪震一廂情願,當初在梅花澗汪震汪奇合力夾攻死亦苦,和死亦苦戰在一起,也是不分伯仲,可汪震父子根本想不到,吳昊竟比死亦苦的招式還要詭異,一隻短蕭曲調奏出,竟是半點近身不得,不僅沒有趁亂逃出十方山,反倒是被吳昊步步緊逼,不得不撤到十方獄前,引吳昊去見病公子。


    其實這也是吳昊有意為之,此前汪震脫身報信,不過是吳昊故意不去對付汪震,為的就是尋到病公子亦或是老頭子的下落,瞅準汪震脫身的方向之後,吳昊便知病公子很快就能見到,事實正如吳昊所料,果然在十方山外見到了病公子,隻是沒想到裴書白和顧寧、赤雲道人也在場中。


    直到眾人落入病公子的機關術萬丈深潭之中,局勢才稍稍轉到對四刹門有利的一麵,隻不過吳昊一臉淡然,言語並沒有因為深陷機關幻術之中有絲毫變化。


    反倒是王擒虎已抖若篩糠,恨不得這都是一場夢。


    吳昊耳聽得病公子發問,又見王擒虎低頭不語,旋即道:“不錯,王擒虎狡猾的很,一定是在心裏頭掂量清楚了,駁你麵子不說,你會不高興要了他的性命,若是說了,恐怕有別人不高興,也會要了他的性命,兩相其害取其輕,在王擒虎心裏頭,那個人可比你要厲害的多了。”


    病公子不怒反笑:“王擒虎,吳昊說的可是真的?你當真是這麽想的嗎?”


    王擒虎顫聲道:“不不不.....”王擒虎想要否認,可除了幾個不字,再也說不出其他,病公子反倒沒有再難為王擒虎,此時真正的敵人根本不是王擒虎,可能也不是吳昊,而是吳昊背後之人,一番思索下來,病公子冷靜了許多,更是想到吳昊背後之人極有可能便是息鬆道人,眼下雖是沒弄明白息鬆道人和吳昊之間是如何勾結在一起,但隻要自己冷靜下來,總會弄明白。於是便擺了擺手道:“罷了,擒虎,念在你先前對四刹門忠心耿耿的份上,我也不再追問你了,省得你被吳昊嚇破了膽,我答應你四刹門不會追究你任何責任,今日事後,你若是還能活著走出四刹門,此後大可放心,四刹門絕不尋你後賬。”


    不等王擒虎開口,吳昊狂笑道:“好一個病公子,倒在這時候賣起了人情,今日事後,怕是連你都活不出四刹門了,又怎麽尋王擒虎的後賬?”


    病公子眼神如電,居高臨下俯視吳昊道:“你不是說對付的是汪震父子嗎?怎麽又看上了我的性命?”


    吳昊冷笑一聲:“我哪裏敢討你的命?你惹了誰自然心裏清楚。想要對付他,怕是太不自量力了。”


    病公子看著吳昊,緩緩搖頭,口中輕蔑不已:“小子,怕是自不量力的人是你吧,息鬆老雜毛不義在先,奪了我四刹門的寶貝,我肯定要跟他討個說法,隻不過這隻是四刹門和息鬆老雜毛之間的事,你非要摻和到這裏頭來,給息鬆老雜毛當狗,你瞧瞧那胖雜毛,便是給息鬆當狗的結果!”


    吳昊旋即一愣,起先料到病公子一定會猜到支持自己的人是息鬆道長,不曾想病公子察覺的如此之快,當即順著病公子手指的方向,看向了赤雲道人,更是心下一顫,一時間反應不過來病公子此言何意。


    裴書白聽完病公子和吳昊之間的對話,心下也是狂跳,旋即問道:“吳昊,你見過息鬆道人了?”


    吳昊冷哼道:“我與死人說不著。”


    顧寧拉了拉裴書白的衣袖,小聲說道:“書白,咱們先瞧瞧,吳昊太不對勁了,說不定又是什麽千裏經絡圖控製了他。”


    裴書白知道顧寧是在安撫自己,生怕自己盛怒之下被六道之力反噬,於是便反過手來拍了拍顧寧的手背,輕聲道:“放心,我還不會因為他發狂,不過你不要多想了,吳昊沒有被千裏經絡圖操控,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先前我一直沒說,在斷天機試煉之中,吳昊便想要了我的命,想來他本性便是如此,你可不要大意。”


    吳昊耳力極佳,雖說裴書白和顧寧說話聲音很小,還是被吳昊聽到,旋即道:“也不知晴兒姑娘瞧見你們倆這般親密,會是作何反應?唉,如今看來公孫晴眼睛瞧不見,反倒清淨了些。”


    顧寧被吳昊這一番話說的俏臉通紅,裴書白厲聲斥責道:“吳昊,你休要執迷不悟!藏歌門隻剩你一人,你若是一步走錯,怕是藏歌門真就萬劫不複了!”


    吳昊狂笑不止:“不勞你裴書白費心,藏歌門的前路是在我吳昊手上,複不複不是你說的算!識相的咱們就聯手把病公子除了,若是半點猶豫,就別怪我連你也一並收拾了!”


    裴書白剛要開口,卻聽王擒虎忽然高聲道:“裴書白!你小心他!他親手殺了他的姑姑,哪裏還會在乎旁人?”


    王擒虎話音一落,場中便是一片死寂,誰也沒想到王擒虎會出言提醒裴書白,裴書白也是一驚,瞧向了王擒虎,王擒虎又道:“我這一路也是沒辦法,被他一直控製著,也沒法脫身,在進四刹門之前,一個神秘人給了他一枚令牌,他便跟著神秘人離開了一段時間,回來之後性情大變,想來那人便是息鬆道人!先前他來四刹門,根本就不是為了救公孫憶,而是想著趁亂取走他姑母吳映身上的曲譜,可我也不知道息鬆道人怎麽就把他要找的東西給了他,等到了四刹門,吳昊根本就沒有去尋找什麽,見到他姑母之後,更是親手殺了他姑母!這樣的畜生,你不能信他!”


    吳昊怒極反笑:“王擒虎,你真是豁出命護著裴書白啊,那小子可是把你當做仇人,恨不得生啖汝肉,寢汝皮,你卻如此對他,倒叫我想不到。”話音未落,吳昊神簫一揮,數道七彩音刃直奔王擒虎脖頸,裴書白見狀立馬使出不動明王法相,法相巨臂一伸,硬是將王擒虎拽離當場,堪堪躲過音刃。


    王擒虎死中得活,顫聲道:“裴家亡了,我確實殺了人,燒了房子,裴書白殺我我自沒話說,可是人家在天池堡,有大把的時間對付我,卻仍是饒了我的性命,光是這一點,我就感恩戴德,可你吳昊卻是如此狠辣心腸,你姑母可是你藏歌門的人,你又怎麽忍心殺她?”


    吳昊笑道:“原來是這件事惹了你,唉,隻怪我沒把你當成人看,若是按照老禮,不管你怎麽奪走了我姑母,我也得喊你一聲姑父,看來你也是真的喜歡我姑母,不然也不會如此動容,可我已經殺了,你又能奈我何?”吳昊言及此處,眼中精光大漲,話音未落又是一陣音刃,相較於先前那一次,更為犀利。


    裴書白察覺出飛來的音刃威力其他,亦不敢再用法相手臂去擋,隻得拽著王擒虎躍至一旁,不曾想吳昊出招極為詭誕,這幾枚音刃瞧著是衝著王擒虎,卻是淩空急轉,竟是對著汪奇。


    待得汪震察覺不對已然不及,音刃已至汪奇麵門,汪震念子心切,周身積雷勁隨心而動,萬丈深潭之中登時紫光一閃,汪震硬生生將汪奇翻在身下,竟是用自己身軀護住汪奇麵門,隻聽音刃噗噗入體,汪震後背血光四濺,自後背到前胸,豁開了數道血口,已是無救。


    眼見汪震血流一地,身子軟踏踏地趴在了汪奇身旁,病公子眉頭緊蹙,汪震身死等同於四刹門又折了一個戰力,一時間怒火中燒,當即從懷中掏出藥丸,彈出一粒直入汪奇口中,接著汪奇身下機關頂起,木楔化作巨木柱將汪奇生生抬高,直至與金剛石像手臂持平之時,病公子飛身而起,在汪奇周身連點數下,汪奇頓時起了反應,一聲聲怪吼自喉嚨發出,雙眼紫光大漲,順著頭頂直至尾椎瞬間被紫電裹慢,宛如一隻紫電怒獸一般衝著吳昊嘶吼。


    吳昊根本沒把汪奇放在眼中,當即輕蔑道:“老爹死了,兒子也別想著活命了!”音刃三度飛起,直衝汪奇,哪知七彩音刃靠近汪奇之時,七彩炫光便被紫電蓋住,竟是沒傷得汪奇半分,吳昊兀自詫異,這也是自打拿到神簫緊那羅以後,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而且是在自己掌握了《繞梁樂》,領悟《大音希聲訣》真諦武功大為精進之時,這才正視汪奇起來。


    哪知汪奇速度奇快,自高出直衝而下,吳昊將神簫放在唇邊,一曲清音奏出,想著控住汪奇身形,誰料汪奇根本不受清音曲影響,速度半點也沒慢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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