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貴再不言其他,三人別過莫問我,踏上趕往斑斕穀的路。三人輪換著騎乘駱駝,駝鈴聲急促飄揚在黃沙之中,三人隻用了一天多的時間,便出了幻沙之海。將駱駝留在流沙鎮之後,葉懸便背著隆貴,雙足烈焰真氣充盈,邁起大步健步如飛,隆貴本就清瘦,葉懸背著走那是毫無感覺,莫卓天不需葉懸照顧,雖說輕功不比葉懸,但也落不下多少。


    原本正常趕路要數月時間,三人趕到斑斕穀口也隻不過幾天。


    隆貴再次回到斑斕穀穀口,心緒萬千,如今斑斕穀尚在,五仙教卻已是物是人非,葉懸見隆貴一臉惆悵,當即道:“前頭便是讓人望而卻步的斑斕穀嗎?果然風景秀麗。”


    莫卓天更是從未見過如此美景,忍不住邁步便要朝裏,卻聽隆貴出言道:“莫堡主且慢,這斑斕穀雖是色彩豐富,卻是暗藏劇毒,稍有不慎便要喪命於此,更別提斑斕穀深處的五彩瘴,千萬不要掉以輕心。”


    莫卓天哈哈大笑:“咱們跟著五仙教教主,到了教主地盤上了,還會怕這些毒蟲毒物嗎?”嘴上雖是說的輕鬆,但莫卓天自然也不再往前走。隆貴笑了笑,當先一人入了穀口,隻見隆貴在斑斕穀中左右尋覓,不多時便看到了幾隻毒蟲,隆貴眼疾手快,趁著毒蟲不備,抬腳踩得稀碎,毒汁淌了一地,隆貴看都不看,複又在身旁草木之中折下幾片綠葉,雙手左右一搓揉成了一團,懸在那毒蟲汁液上用力一擠,兩種汁液便融合在一起。


    莫卓天和葉懸在一旁目不轉睛觀瞧,卻不知隆貴此舉何故,待那汁液融合之後,隆貴又從腳邊泥地上團起幾顆泥丸,和著先前融好的汁液之中,不多時一顆大泥球便在隆貴手中:“二位,我雖是五仙教教主,但不過是個名號罷了,這斑斕穀的毒物哪裏管你是不是教主,該毒你還是不會客氣的。”


    葉懸笑道:“我還當這些毒物都聽你的,見到你都會繞著走呢!”


    隆貴也是一笑:“換做是藥尊在,他已把自己的肉身養成了蟲皿,他打這裏過的確不需要任何提防,但這等邪功常人哪裏敢練,所以該做好預防還是要做好,我雖說知道十幾種平安穿過斑斕穀的法子,但都需要服下丹藥,眼下身上並沒有這些藥丸,也隻好就地取材,用些土法子,權且過了斑斕穀。”


    隆貴言罷,便將手中泥丸扣下一塊,在口鼻眼窩耳道塗抹一番,又讓莫卓天和葉懸照著樣子也塗好七竅,二人雖不知這土法子到底有沒有作用,但仍是細細塗抹一番。待得一切準備完畢,隆貴這才帶著莫卓天和葉懸朝著斑斕穀深處走去,有隆貴當先帶路,三人穿行極快,不多時便來到五仙教祭仙台前。


    如今五仙教已是一片破敗,原本瓶瓶罐罐交錯的煉藥之聲早已消失,連常年散不去的藥味也幾乎難以嗅到,更瞧不見五仙教弟子。


    莫卓天見此荒涼模樣,便開口問道:“葉護法,萬一鴆婆不在此間,咱們豈不是白跑一趟?”


    葉懸也是心下生疑,按說鴆婆從幻沙之海逃得生天,一定知道病公子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縱使天大地大,也難逃四刹門的追殺,所以鴆婆最大的可能就是逃回五仙教,這裏有斑斕穀天然屏障,不說能防住病公子老頭子,至少可以擋下四刹門眾多耳目,即便是病公子和老頭子過來,自己大不了拚上性命一戰,在五仙教裏頭動手,勝算遠比在外頭任何一處地方要大的多,可眼前的五仙教儼然沒有半點生氣,宛如鬼樓一般。


    隆貴心如刀絞,五仙教偌大基業如今如此凋敝,更是自責不已,也不顧身旁莫卓天和葉懸二人,徑直朝著長老居寢走去,走了一半忽而想到鴆婆早就以教主自居,哪裏還會住在長老居寢,當下調轉方向,直奔主樓而去。


    此時的隆貴早已將對鴆婆的怨恨拋諸腦後,相反倒還希望鴆婆就躲在主樓之中,也不算五仙教一點星火也沒留下,莫卓天和葉懸跟在後麵也不說話,三人快步進到屋中,那屋子裏哪裏有鴆婆的影子?


    隆貴顫聲道:“真的不在這裏嗎?”


    莫卓天和葉懸對視一眼,剛要開口隻聽隆貴道:“屋子裏進來過生人,你們小心。”


    此言一出,莫卓天和葉懸瞬間緊張起來,左右環視一圈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隆貴道:“我這屋裏有處密道,原本是通向聖女黛絲瑤那裏,除了我和幾名長老之外並無外人得知,如今藥尊、金蟾、鴆婆三個長老兩個死了,一個失蹤,不會有人知道密道的入口,你們瞧那麵牆上,有掌痕留在上頭,想來是有人暴力擊打過。”


    莫葉二人順著隆貴手指的方向瞧去,果然那麵牆上有掌印,且不止一個,光是看力道就知道武功不差,葉懸湊上前去想要細細探查一番,以自己的江湖閱曆,至少能瞧出這一掌是哪家的功法?誰知葉懸越看越摸不著頭腦,看不出掌印來曆,正要回頭說話,隻覺身側一股罡風襲來,好在葉懸應變奇快,烈焰真氣蕩出,屋中火光一閃,葉懸便閃至莫卓天身旁,莫卓天也不遲疑,右手一揚一道劍意刺向葉懸身後,隻聽一聲怪叫,竟有一股鮮血憑空流出,流到了地上,再想仔細去瞧,哪裏空中哪裏還有血跡,若不是地上留下的鮮血,怕是三人都會覺得自己眼花了。


    屋中發生如此怪異之事,莫卓天和葉懸都十分詫異,葉懸沉聲問道:“隆貴教主,你這屋子裏可有什麽機關嗎?”


    隆貴忙道:“我這屋裏隻有密道入口,機關便在牆上,除此之外再無其他,這憑空流血之事我也是第一次瞧見。”


    不等隆貴說完,葉懸察覺到隆貴背後有真氣異動,動念處手中火球早已甩出,隆貴見葉懸出手如此迅速,那火球又不偏不倚衝自己飛來,立馬便意識到自己背後有人偷襲,當即矮了身子,讓過火球。


    果然,那火球好似砸中什麽,呼的一聲散了開來,葉懸手腕一翻用的正是寒冰一脈“雪仙花”的技法,那四散的火苗根本不落,罩著火球飛行受阻的地方飛去,眨眼間無數火苗附在一起,儼然成了一個人形,那人形被火苗灼燙不住拍打身軀,火光撲簌簌落了一地。


    葉懸腦中飛轉,顯然屋裏除了自己這邊三個人之外,還有旁人,且此人武功極為怪異,可以藏匿真氣隱遁身形,這屋中如此逼仄,隆貴教主武功盡失,若是打起來恐怕要吃虧,當即便打定主意將此人引至空處再動手,於是朗聲道:“莫堡主,先帶著隆貴教主殺出去!”


    莫卓天也瞧出不對,當即也不多言,拉住隆貴便朝門口疾奔,哪知道剛朝前奔出幾步,隆貴便被人扯住,顯然手腕被人拉扯,莫卓天朗聲道:“賊人大膽!”話音未落,一道劍意直逼隆貴身側,又是一道血光湧出,隆貴手臂這才放下,莫卓天自然知道機不可失,旋即朝著大門鉚足氣力刺出一道劍意,果然門口早就藏了隱形人,血光迸發之處,莫卓天抬腳便踹,卻不曾想這一腳如中鐵板,直震得腳心發麻。


    葉懸見狀,料定屋裏不止一人,當即說了句:“隆貴教主得罪了!”一語言罷,葉懸身形急轉,周身火光四散開來,火苗飛向屋子各個角落,正如葉懸所料,火光四散之時紛紛受阻,粗算一下屋內至少有五人之多,登時心下一涼,更知隻有逃出去才有勝算。一時間屋內火光四起,五仙教教主的寢居陷入一片火海之中。也正因如此,那些隱遁身形的怪人紛紛顯形,莫卓天瞅準機會,破窗而出,葉懸緊隨其後躍了出去。


    莫卓天帶著隆貴飛身而下,直落祭仙台。葉懸也正有此意,那祭仙台地勢平坦,視野開闊,隻需莫卓天和自己各護住一麵,便能保住隆貴安全。


    待得三人落在祭仙台之上,那些隱遁身形之人便跟了過來,葉懸屏息凝神細耳去聽,隻聞嗖嗖幾聲,竟有十幾人相繼落在祭仙台之上。


    葉懸道:“隆貴教主,你五仙教莫不是養了鬼怪,如今五仙教無人飼養,這些鬼怪惡瘋了肚皮,正好咱們過來,給他們打牙祭。”


    莫卓天笑了笑:“葉護法端的是膽子大,不瞞二位,老朽是有些膽怯,平生從未遇見過這樣的敵手,還當遇到了邪術,如今聽葉護法這麽一說,我還真沒有半點法子,就算咱們再厲害,這鬼啊怪啊的該怎麽對付?”


    隆貴心頭叫苦,忙解釋道:“五仙教弟子喜好煉藥煉毒,卻不曾聽過有煉鬼怪的,即便是藥尊長老修煉五仙邪術,但不過是用自己的身子做蟲皿,哪裏有什麽養精養怪?”


    葉懸又道:“聽聞東洋有邪術,其中有一支便是豢養鬼怪,但也隻是聽說,我葉某活了大半輩子,也沒遇見過這些,難不成咱們遇到了他們?卻不知他們來五仙教做什麽?”


    話音未落,葉懸察覺異動,趕忙俯下身子落掌拍地,一圈火牆應勢而生將三人圍在裏頭,火光起時,麵前那股異動瞬間消失不見。


    葉懸奇道:“這些人還有些腦子,我本想著立起火牆,即便這些人能隱去身形,但隻要想攻擊我們,勢必要穿過火牆,屆時隻要瞧見哪邊火牆空缺,便直攻那一處便可,卻不曾想他們竟就此收手,反倒讓我不知道該不該撤去防禦!”


    莫卓天嗯了一聲:“葉護法這法子也算精妙,可就像你說的,誰也不知道他們在外頭做什麽?你若是這般耗費真氣,怕是堅持不了一兩個時辰,真氣就要耗費大半,到那時他們再來夾攻,咱們就凶多吉少了!”


    隆貴苦笑不止,旋即道:“想我隆貴引以為傲的本事便是無色蜃氣,一經使出也能隱遁身形,卻不曾想被類同的招式逼入絕境,天道好輪回,蒼天不饒人呐。”


    葉懸聽隆貴如此喪氣,趕忙勸慰道:“隆貴教主莫要消沉,旁的不說,葉某苦修雪仙閣烈火一脈的武功,這火牆耗費真氣不大,就算是耗也能耗上三天三夜,他們若是能等就讓他們等著便是!咱們且和他們耗上一耗!”葉懸口中雖是這麽說,一來為了勸慰隆貴,讓隆貴不要先失了鬥誌,二來也是說給外頭那些怪人聽的,想著一旦外頭的人信了自己的話,一定坐不住會攻進火牆,到那時便能瞅準機會反擊,但這火牆耗費真氣當真不小,莫說葉懸連番使出輕功趕路,真氣早就不充沛,即便是巔峰時期,這火牆也定多支撐一兩個時辰,再往後便是搏命了。


    莫卓天聽出葉懸意思,接言道:“不錯!反正咱們時間多的是,權且在這大平台上歇歇腳,”轉頭又對隆貴言道:“隆貴教主,閑著也是閑著,不如跟我們說說你五仙教罷,這大平台我瞧著就不錯,之前是做什麽用的?這地方怎麽會有個大窟窿?”


    隆貴聽身旁這二人說話如此輕鬆,卻見莫卓天和葉懸表情都十分凝重,立馬反應過來,朗聲便道:“哦,你是說這裏啊!這裏叫做祭仙台,是我教召開祭仙大典時,供奉五仙之地,要說這大窟窿,我就不清楚了,必是在我入了十方獄之後才發生的事。”隆貴自然知道這祭仙台上出現的大窟窿是怎麽來的,在天池堡閑來無事之時,也聽裴書白說過在五仙教拆穿藥尊長老陰謀,之後和藥尊死戰之事,眼下為了自己這邊聊得細致一些,故而先說自己不知道,等著莫卓天或是葉懸再問起,再細細講來。


    誰知沒等莫卓天和葉懸發問,火牆外頭竟然響起人聲:“這窟窿嘛,倒的確是你落入十方獄之後出現的,不過也沒什麽好說的,不過就是藥尊用骨笛控了斑斕穀裏頭的大蟒,那大蟒鑽出來的窟窿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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