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桀鬆開手中之人,轉頭已是笑臉:“我當是誰,原來是紅木妹妹,怎麽到哪都有你,聽說你在尋找幻視鏡,卻不知找到了沒有?”


    蘇紅木輕輕揮手,讓那六道弟子離開,接著便道:“你倒是消息靈光的緊,八成是那雪仙閣的小蹄子告訴你的,唉,妹妹的聖物丟了,你這當哥哥的也不說著急,幫著妹妹尋一番,到在這裏看風景。”


    熬桀察覺那六道弟子已不在身側,生怕自己中了調虎離山之際,被蘇紅木拖住,六道弟子再折返雪仙閣殺一個回馬槍,心下便不願久留,言語中自然沒有好氣:“你管我去哪裏,找你的幻視鏡去吧。”熬桀言罷掉頭就走。


    蘇紅木也不阻攔,一隻手輕輕把玩手中火焰,口中道:“放心吧,還沒到我們欺負那小蹄子的時候,你倒不用著急離開。”


    熬桀被蘇紅木說中心頭打算,自然不快,隻是也沒再朝前走,轉頭冷言道:“照你這麽說,早晚要對我乖孫女動手了?”


    “嘖嘖嘖,說起來好聽,什麽乖孫女,好像這丫頭和你半點關係也沒有,你少說兩百歲了,還在這認人家小娃娃做孫女,端的臉皮夠厚,怎麽?許你護著她,就不許別人動她了?”蘇紅木聲音陰陽怪氣,隻聽得熬桀心頭火起。


    熬桀轉過身來,一雙眼盯著蘇紅木:“這麽多年咱倆都沒好好過過招了,看來你今天是想鬆鬆筋骨了是嗎?”


    蘇紅木假裝害怕,搖頭道:“別別別,妹妹我可沒工夫跟你打架,咱們倆要動起手來,怕是打到後天早上也打不完,我過來是跟傳話的。”


    熬桀當即問道:“傳話?你蘇紅木會給人傳話?我還沒問你,方才那弟子是怎麽回事?”


    蘇紅木看了一眼那六道弟子離去的方向,輕描淡寫道:“你說他啊,不過是個影人罷了,並不重要。我且問你,若是師父醒了,你還站在雪仙閣那一頭嗎?”


    熬桀一口啐地:“呸!區區一個雪仙閣,我還真不在意,隻是我孫女正巧是雪仙閣閣主罷了,至於站在哪一頭,要看我乖孫女的,就算主上醒了,我也是這般打算。不過據我所知,滅輪回的肉身已被那幾個臭蟲給劫走了,那為首的倒有些本事,用陰陽二氣鎮住滅輪回肉身,怕是一時半會醒不過來。”


    蘇紅木收了笑容,盯著熬桀道:“你就沒想過去救他嗎?你可是六道三聖之一,別忘了百年之前發過的毒誓。”


    熬桀冷笑一聲:“蘇紅木,你莫要拿話擠兌我,你若是想救,以你蘇紅木的龍火神功,怕是把四刹門掀個底朝天都不在話下,你心裏也不願他醒過來,咱們誰都知道誰的底細,用不著費這些口舌。”


    蘇紅木似笑非笑,眼中透著狡黠:“罷了罷了,我也乏了,我把話給你帶到,息鬆道長讓我告訴你,六道封禁的一百年,這武林中發生了很多事,新七星聚義也已初露痕跡,若不想再被七星誅滅,你最好早點取了六道聖物,可別怪妹妹沒有提醒你。”


    熬桀心中一咯噔,皺眉道:“息鬆道人算個什麽東西?即便是那勞什子執棋者?我也不把他放在眼裏,七星聚義又怎樣?當年一場大戰,打的酣暢淋漓,大不了再來一次。不過話說回來,你蘇紅木心高氣傲,又怎會受他擺布?”


    蘇紅木笑著搖頭:“受不受他擺布,自然是我的事,我好心提醒你,你可別不當回事。”


    熬桀哈哈大笑:“既然你說是好心,那我也跟你實話實說,百戰狂那狗東西的引魂燈已經損毀,老子的雀喙在哪我也不記得了,至於你,還是老老實實去尋你的幻視鏡,我的事不用你多管,另外我有言在先,若是下一次再瞧見六道弟子鬼鬼祟祟在我身邊影影綽綽,被怪我下手不留情麵。”


    蘇紅木微微點頭,拖著長音道:“好吧,哥哥的提醒,妹妹我記在心裏了,我回去之後,把這些影人一個個提溜一遍,以後你熬聖使方圓十裏之內六道弟子不得靠近,以免汙了你的名頭。”


    熬桀懶得跟蘇紅木再費口舌,又擔心梅花澗中局勢,當即轉身要走,誰知沒走出幾步,身後蘇紅木聲音傳來:“息鬆道長可不算六道中人,他要是心血來潮,想對你乖孫女做什麽?我可管不著,聽說那小蹄子已經是雪仙閣的閣主了,倒叫人沒有想到,咱們六道沉寂的這一百年,那個叫雪仙閣的可算是風頭無兩,隻是裏頭的弟子不爭氣,自己人鬥來鬥去消耗太大,叫旁人撿了便宜,如今你那孫女當了閣主,更是一副要重振門派的模樣,若是打亂了息鬆道長的計劃,說不定真的就找上門來,也不知道顧寧她能抗的了幾招?”


    熬桀殺心已起,當即冷言道:“蘇紅木,你到底是何意?那息鬆老雜毛一個,還能反了天不成?他若是真敢過來,直教他有來無回!”


    蘇紅木咯咯笑道,輕輕扇了扇自己的嘴,繼而言道:“哥哥息怒,哥哥息怒,是妹妹多嘴多舌了,不過你可別小瞧了他,說不定你還真就不是他的對手,龍雀雖是強勁,怕是遇見九龍抬棺術,你這龍雀也要成了籠中之鳥了。”


    熬桀大吃一驚,這九龍抬棺術便是克製自己龍雀神功的不二法門,隻是這種武功早就絕跡於江湖,未曾聽聞有何人會使?即便是當初鏖戰七星之時,自己並未見對方使過這種招式,當初熬桀從滅輪回那裏修習龍雀功使,也隻是聽過九龍抬棺術這種武功:“你再說一遍!”


    蘇紅木輕聲道:“莫不是哥哥年齡大了,耳朵倒背了,九龍抬棺術,息鬆道長略知一二,至於他的略知一二和咱們理解的略知一二有何差別,這個妹妹就不太清楚了。”


    熬桀心頭大駭,便有心會一會這息鬆道人,一來也好摸清這人的路數,一旦瞧出他有對顧寧不利的心思,也好早做打算,二來九龍抬棺之術自己從未見過,心下也是好奇不已,篤定自己身份擺在這裏,就算蘇紅木說的全都是真的,自己打不過息鬆道人,也權且歸其帳下,再擇機而動。反正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在雪仙閣呆著,如此一來就太過被動。


    蘇紅木見熬桀遲疑,豈能瞧不出熬桀心動,旋即笑道:“好哥哥,當初在忘川禁地地宮,我被公孫憶那些人逼入絕境,都準備和公孫憶他們決一死戰,誰曾想息鬆道人突然出現,在我耳邊說了幾句,我便乖乖地跟他走了,你可知他說的是什麽?”


    熬桀不再言語,等著蘇紅木說話。


    “他說,六道弟子皆為他所救,如今已不在忘川,大可不必和這些人拚命,以我的性子,哪裏會去理會這突然蹦出來的怪人,可他又說,要想找到幻視鏡,就跟他走,如若我反抗,叫我嚐嚐九龍起海訣的厲害。熬桀,你說說,我聽到這句話,還能鎮定的了?”蘇紅木總算是不再搔首弄姿,認認真真地和熬桀交談。


    熬桀眉頭緊鎖:“那九龍起海訣可是你的天克之法,難不成他也會這武功?”


    蘇紅木緩緩點了點頭:“當時一來我身處絕境,四刹門將滅輪回的肉身奪走,我又被眾人逼近地宮之中,當他提起九龍起海訣之時,我當真有些怕了,也隻好跟著他逃遁。待得行至安全之處,那人才摘下罩帽,便是我第一次和息鬆道長見麵,他倒是不扭捏,自報家門,竟是那胖雜毛的師父,我有心試探他的深淺,便先發製人用龍眠幻火去控他心智,待其中了幻術耗盡心裏之後,再慢慢拷問他的來曆,可沒想到他早就料到我會動手,直接使出九龍起海訣,滔滔巨浪將我兜頭罩起,就算我龍火熠熠,在九龍起海訣麵前,也不過是熒熒之光,一招便把我打服。好在他倒沒想殺我,而是跟我言道,說不管是我還是哥哥你,亦或是百戰狂,根本就沒有複蘇滅輪回的打算,我打又打不過他,又被他說中心事,哪裏還有反抗的道理,索性跟著他,反正我的性子你也知道,跟著滅輪回是跟,跟著旁人也是跟,他這麽厲害,跟著他倒也無妨。所以,依妹妹看來,息鬆道長就算是使出九龍抬棺之術,也一點都不稀奇。”


    熬桀心思暗動,不知蘇紅木說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隻在心中打定主意,不管怎麽樣,都要去會一會蘇紅木口中的在息鬆道人,於是便道:“蘇紅木,你且跟我說實話,這息鬆道人到底是什麽來路?他到底有何目的?”


    蘇紅木搖了搖頭,輕聲言道:“你可把我問著了,熬桀,咱們跟著滅輪回時間不短了,光是借壽還陽功,咱們吃一點滅輪回剩下的,就已經加了幾十年壽數和功力,少說咱們跟著他也有一百年,那你可知道滅輪回的來曆?你可聽過他說起過自己的事?你又何敢問過他?我隻能說,論起武功心智,這息鬆道人不比滅輪回差上多少,至於他到底想做什麽?以我看來,怕是盯上了滅輪回那一身六道之力,不過這也是我猜的,他到底要做什麽,我也不清楚。”


    熬桀越來越覺得事情不簡單,複又問道:“既然如此,那在幻沙之海過天機斷試煉之時,他可是也在那裏。”


    蘇紅木搖了搖頭:“這個我卻不能說,我在那裏不假,便是受他安排,去那裏尋幻視鏡,到現在我還沒有找到,便被他叫走,讓我專程過來找你,給你送口信。”


    改道梅花澗,其實是顧寧臨時的主意,這一路上自己和葉懸、章寒落都十分謹慎小心,哪裏發覺有人跟蹤雪仙閣的人,照這麽說來,蘇紅木壓根就不會知曉自己的行蹤,那息鬆道人又是從何得知?熬桀心念動處,自是詫異萬分,當即問道:“他是如何知道我在這裏的?”


    蘇紅木笑了笑:“怕是這個問題我也答不上來,他原話便是讓我權且不去尋那幻視鏡,讓我火速趕至梅花澗等你露麵,好把他讓我告訴你的話原原本本說予你聽,而且還說,不管你作何反應,都不要攔你,隻需把你的一言一行如實轉達便可。好了,妹妹我真的乏了,他的話我也帶到了,我還得去尋我的幻視鏡,至於你要不要去尋雀喙,全由得你。”


    蘇紅木一語言罷轉身便走,此時卻換做熬桀立在當場:“慢著!你等我一會兒。”蘇紅木轉身一笑,像是早就料到熬桀要做什麽,繼續玩著手心裏的火焰。


    熬桀化作龍雀,飛掠至澗底,見死亦苦已無還手之力,當即也沒遲疑,在空中懸了一圈複又回到蘇紅木身旁:“走吧,我跟你去見見這個息鬆道人。”


    蘇紅木笑了笑:“好哥哥,咱兄妹倆可算是又聯手了,當年咱們三聖,也就你和我關係好一些。”


    熬桀冷哼一聲:“莫要攀親,誰知道你安得什麽心?隻是心中好奇罷了,到底有什麽通天手段,能讓你蘇紅木心服口服地跟著他。”熬桀有心套話,故意譏諷蘇紅木。


    蘇紅木收了手心火焰,沉聲問道:“熬桀,不瞞你說,當年你我二人為何會服滅輪回,還不是因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所以當滅輪回身敗,我們又何曾有過半點念頭將他喚醒,換言之,我之所以任由息鬆道人差遣,也實在是不得已,隻求找到幻視鏡之後,看看有沒有法子將他製住,說句心裏話,其實此番我找你來,也有私心,一來是想讓你幫我一起去找幻視鏡,二來也想問一問你的雀喙到底在哪裏?要不要妹妹我幫你一道去尋?”


    熬桀微微一笑,心道這蘇紅木果然另有所圖,當即道:“難不成息鬆道人還讓你尋雀喙不成?”


    蘇紅木看了看熬桀,心中閃過一絲陰毒,暗道等你去了就知道結果了,怕是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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