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正是丁曉洋,章寒落立馬反對:“曉洋你留下做什麽!跟我們一起回倒瓶山!”


    丁曉洋搖了搖頭:“師父,曉洋這次就不跟著師父了。”看著丁曉洋臉上欲言又止的模樣,章寒落急道:“那倒瓶山上已經沒有四刹門的人了,更何況有葉護法在,倒瓶山可以說要比這幻沙之海安全的多,你又何必留在這險處?”


    葉懸當即明白過來,丁曉洋選擇留下了,多半是為了公孫憶,畢竟章寒落在感情一事根本就沒開竅,又如何明白她徒弟的心思,於是便道:“曉洋,你留下來也行,閣主畢竟是個女兒身,有你在一旁照料著,多少要方便些,不然以顧寧閣主的身份,身旁全是一幫大老爺們兒,多少有些不便。”


    丁曉洋瞧了瞧葉懸,豈能不知這是葉護法故意留給自己的台階,顧寧這一路跟著公孫憶他們,也沒說什麽不便,這般說不過是給自己找個理由,心中很是感激:“曉洋在這謝過葉護法,曉洋一定盡心盡力,照顧閣主。”言罷便來到顧寧身旁,跪下道:“顧閣主,你就讓我留下來吧。”


    顧寧對於丁曉洋留不留下來,其實沒有半點在意,聽到葉懸的話,也就沒再多想,畢竟讓丁曉洋跟著章寒落折返回倒瓶山,之後不過是在那雪山上麵呆著,哪裏能長半點見識,自己雖說已經當了閣主,但畢竟雪仙閣不是憑一己之力就能長足不敗之地,需要群策群力,丁曉洋本性不壞,此前不過是仗著章寒落的地位,在倒瓶山上跋扈慣了,跟著公孫憶一行,多少能受些熏陶,於是便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就讓丁師姐留下來吧,不過我也有言在先,雖是留下來,但不能去粘著公孫先生,終究是雪仙閣的弟子,不能折辱了雪仙之名。”


    丁曉洋麵皮一紅,自己心裏頭這點小心思,一下子被師妹說穿,好在這裏全都是雪仙閣的姐妹,自己傾心公孫憶的事,姐妹們全都心照不宣,也沒什麽不好意思,況且顧寧說的也有道理,於是便應道:“謹遵師妹差遣,曉洋絕不僭越。”


    熬桀見雪仙眾人出來,也不再理會麵前的王擒虎,笑嘻嘻的來到顧寧身旁:“寧兒,你瞧這王擒虎手腳上的虎爪,你就不想知道是怎麽長上去的?端的靈活,手指頭腳趾頭還都能動緩,真是神奇!”


    顧寧聽王擒虎說起自己手腳變作虎爪的來曆,當初在裴家外,王擒虎奪了驚蟬珠,在半路上遇見了逃跑的裴書白,危急時刻,鍾山破突然現身,從王擒虎手中救下了裴書白,王擒虎也被削斷了雙手幾如廢人,而後病公子便在王擒虎身上動了手腳,把自己研究出來的技巧,悉數拿來在王擒虎身上試,最終變作了如今這般人不人虎不虎的模樣,不過想來也是王擒虎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按說是病公子的手筆,也就沒什麽好說的,可為何熬桀對這一雙手腳這麽感興趣,於是便言道:“爺爺,是那病公子在他身上動了手腳,換成了虎爪。”


    熬桀點了點頭:“這病公子還真是個奇才,先前控製我身子的千裏經絡圖,這又瞧見了王擒虎的手腳,他日若是平了四刹門,非得給這病公子留個活口,把他關起來,沒事做兩件小玩意,想想就覺得過癮。”


    顧寧微微一笑:“你別欺負他了,這王擒虎留著有用。”


    熬桀撇了撇嘴:“一個慫貨哪裏有用?”


    顧寧看了看癱在地上的王擒虎,除了麵色煞白之外,旁的也不甚麽不妥,便知道熬桀在洞外並沒有為難他,於是便開口道:“爺爺,書白和他有大仇,那日裴家蒙難,此人便是衝在最前,按說裴書白早就應該了結他的性命,隻不過書白並沒有這麽做,寧兒雖不知什麽原因,但想來自然有書白的用意,所以姑且留他性命,交給書白定奪吧。”


    熬桀哈哈大笑,伸手摸了摸顧寧的頭:“小丫頭,還沒過門子,就處處想著他,這樣可是要受屈嘍。”


    顧寧麵皮一紅,連忙瞧向雪仙眾人,葉懸隻當沒聽到,畢竟現在顧寧身份不一樣,已經是雪仙閣閣主,雪仙眾弟子也是麵麵相覷,哪裏見過這等場麵,倒是丁曉洋反應的快些,開口言道:“熬爺爺說的不錯,咱們女孩子可是要矜持些,總不能老屈著自己。”


    丁曉洋本已是說些俏皮話,也好和熬桀搭上茬,畢竟今後要和這老妖怪同行,先示好總沒什麽錯,哪知道熬桀根本不買賬,瞧見丁曉洋湊上前來,當即把臉一寒:“滾一邊去!閣主也是你能編排的?記住嘍,今後寧兒隻有我一個人能調侃,其他的人若有半點不敬,休怪我熬桀殺人不眨眼!”


    顧寧見丁曉洋花容失色,連忙責怪熬桀:“爺爺,你嚇我師姐作甚!”


    熬桀扭過來來,早就換了一副麵孔,仍舊是笑嘻嘻的:“我家寧兒,那可隻有我能欺負,其他人想都不要想,包括那個裴家的兔崽子!”


    葉懸知道若是讓這老妖怪說下去,那可就沒完沒了了,於是便攔過話頭:“熬前輩、顧閣主,曉洋,你們留在大漠,萬事小心,葉某先率眾弟子回閣。”


    顧寧點了點頭:“葉護法路上也要小心,切莫驚了師祖靈軀。”


    葉懸點了點頭:“這是自然,”一邊說一邊從懷中取出一樣事物,悄悄塞進顧寧手中:“此物還是由閣主保管,葉某告辭了。”


    等葉懸帶著雪仙弟子走遠,顧寧這才瞧了瞧葉懸交給自己的東西,一見之下心裏不由得一驚,不是極樂圖殘片又是什麽?和此前陸淩雪在無名洞中留下的那張圖十分相似,顧寧不敢大意,連忙收在懷中。


    熬桀把這一切瞧在眼裏,瞧瞧在顧寧耳邊道:“這東西可燙手,不如放爺爺這裏,爺爺給你保管著。”


    顧寧衝著熬桀笑道:“爺爺,這東西本來就是出自六道,好不容易爺爺跟六道劃清界限,寧兒又怎能瞧爺爺又和從前扯上關係,這東西固然燙手,還是寧兒自己收著吧,我來保護他,爺爺保護我就成。”第六書吧


    熬桀哈哈大笑:“死丫頭,當了閣主果然嘴皮子也靈光了,既然如此,那爺爺就舍命護著你便是!顧閣主咱們接下來該去哪?”


    顧寧當即道:“咱們這就回天機閣,和公孫先生匯合,剩下的由他定奪。”


    四人一路無話,等到了天機閣,裴書白便匆匆出門相迎,二人也不客套,裴書白拉著顧寧的手便道:“寧兒,天機先生答應為我們破例了!”


    顧寧從未見過裴書白這麽興奮,情緒上不由得也跟著高興起來:“你慢點說,慢點說,天機先生怎麽了?”


    裴書白深吸一口氣:“師父此前不是一直求天機先生指點迷津嗎?好找法子治晴兒的眼睛,隻不過天機先生始終不願開口,後來沒辦法,說了一個什麽龍湫一夢窟,說是那裏能治晴兒,隻可惜要等上三四年,這誰願意等?故而仍是去求天機先生,咱們不是好多好多疑問沒有答案嗎?一個問題是求,許多問題也是求,於是我們就又去找天機先生,先生挨不過,許了專門為我們開一次斷天機試煉,隻要咱們能過那試煉,咱們心裏頭的那些問題,也就找到答案了!”


    顧寧越聽,心情越是沮喪,說來說去裴書白這麽興奮,還不是為了公孫晴的眼睛,恍惚之中,顧寧隱隱覺得,當年師祖在麵對裴無極時,是不是也像自己這般心情,多半是裴無極處處想著莫向婉,而師祖也是在一旁默默付出吧。


    裴書白哪裏能想的明白顧寧的心思,仍是拉著顧寧的手不放,顧寧下意識地把手從裴書白手中抽出,口中淡淡說道:“那既然如此,為何還要等我?”


    裴書白嘿嘿一笑:“寧兒你有所不知,先生說當年五絕也去過斷天機試煉,也差點沒能過去,最終是五人聯手才過了試煉,如今咱們這些人裏頭,就數你最厲害,不等你來總是不保險。”


    顧寧心中流淚,裴書白等自己,一不是擔心自己安危,二也不是心裏念著自己,要帶自己一起過試煉,而真正的原因不過是自己得了師祖真傳,擔心過不了試煉,需要一個強力的幫手罷了,而更為諷刺的是,這一切不過是為了給公孫晴治眼睛。恍惚中顧寧覺得自己有些可笑,縱然是得了師祖武功真氣,可在裴書白眼裏,竟然還比不過一個瞎了眼的公孫晴。


    熬桀見不得顧寧受委屈,一見顧寧這幅表情,心裏便什麽都清楚了,當初自己的神識住在顧寧身體裏時,這個表情自己也不知瞧見過多少次,登時便拉過顧寧,口中怒道:“小兔崽子,你自己過不了鳥試煉,那是你自己的事,在這獻殷勤讓我寧兒去給你賣命,想的倒美!”


    裴書白聞之一愣,那裏能想到熬桀會突然翻臉,一時間竟沒話接,倒是丁曉洋不想場麵太過尷尬,畢竟這裴書白可是公孫億的徒弟,又怎麽好眼睜睜瞧著裴書白下不來台,於是便道:“我們又見麵了。”


    裴書白一見丁曉洋,便立馬想起自己和師父一道戲耍丁曉洋的事,當即道:“丁姑娘別來無恙啊?”


    先前在天機閣和四刹門驚雷幫打鬥之時,裴書白雖是瞧見了丁曉洋,隻不過情勢危急並沒有說上話,此時丁曉洋主動招呼,又怎好不應著。豈止這也惹惱了熬桀,隻聽他口中罵道:“他娘的,你他奶奶的還是個情種!怎麽這丫頭你也認得!說!你還有多少事瞞著寧兒!”


    裴書白好不尷尬,也正是如此,反應再慢也清楚熬桀生氣的地方在哪,隻是自己從未有過這樣的想法,也不知該從何解釋。


    顧寧不想看裴書白尷尬,便扯過話頭:“書白,你剛才說什麽龍湫一夢窟?我好想在哪裏聽說過?爺爺,是您說的嗎?”顧寧豈能不記得龍湫一夢窟的事?當初熬桀的神識在自己身上寄居,在忘川地宮穹頂內發現了引魂銅燈之後,顧寧便問起熬桀三聖物之事,對於熬桀說的龍湫一夢窟,顧寧覺得那裏很是奇妙,要在陰年陰月陰日陰時才能進入,故而把熬桀說起的這個地方,深深得記在腦子裏。


    熬桀冷哼一聲:“嗯,裴家兔崽子你記著,今兒個瞧在顧寧麵子,我饒了你,你若是再半點兒不想著顧寧,就算你身子裏有混沌舍利又怎樣?我照樣能把你撕了!”不等裴書白說話,熬桀轉頭朝著顧寧,臉上早就喚做了一副慈眉善目:“乖丫頭,就是爺爺跟你說過的地方啊,當初七星追著我們一路逃,滅輪回想著東山再起,便交代我們把三聖物找地方藏起來,以便他日找出來重塑六道,那龍湫一夢窟,便是爺爺藏雀舌的地方。”


    裴書白聞之一振:“熬前輩,此言當真!您去過龍湫一夢窟?”


    熬桀翻了個白眼:“怎麽了?我去不得嗎?”


    裴書白連連擺手:“不不不,晚輩不是這個意思,晚輩是說,您要是去過那裏,可否告訴晚輩,怎麽樣才能再進到裏頭去?天機先生說要再等上四年,我怕....”裴書白忽然住口,這後麵本來想說怕公孫晴等不及,隻是突然反應過來熬桀生氣的原因,竟是硬生生把話收了回去。


    熬桀不依不饒,皺著眉頭問道:“你小兔崽子怕什麽?”


    裴書白眼珠一轉,口中道:“我怕天機先生說了個不存在的地方,四年可不短,總不能為了個不存在的地方苦等吧?”


    熬桀哼了一聲:“誰說那裏不存在?我的聖物雀舌,便是藏在那裏,不過那天機老小子說的也不錯,之前我在寧兒身體裏呆著的時候,閑來無事算了算日子,若是趕上下一次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確實要四年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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