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雲道人點了點頭:“你這麽說我就明白了,看來這鴆婆放了也不錯,惡人自有惡人磨,讓他們內鬥也好,不過,咱們總不能在這幹等,公孫憶,接下來咱們該怎麽辦?”


    公孫憶嗯了一聲,仍是瞧著葉懸,口中道:“事到如今,隻有等葉前輩徹底恢複神誌,才能做下一步打算。”話音未落,那邊葉懸終於是有了動靜,眾人趕緊去瞧。


    章寒落見狀立馬上前,將嵒骨扇雙手捧了,口中忙道:“葉懸師兄,你好些了?”


    葉懸頭痛欲裂,見章寒落將嵒骨扇捧著,天池堡發生的事便記了起來,想到花解夢利用自己,教唆自己對所有人出手,頭瞬間疼了起來,當即自言道:“許久沒有這種頭痛,竟是這種久違的感覺?”


    自打鴆婆給葉懸服下七情散,待藥效起作用之時,葉懸長久鬱結在心的思念,並未念轉為怒意,而是轉化成了悲痛,就在公孫憶和眾人談及武林局勢之時,葉懸腦海裏閃過了這一生所經曆的所有悲痛之事,花解夢、陸淩雪、杜危炎、章寒落、汪震。。。。。。每個人都給自己帶來不一樣的悲痛,這些悲痛或大或小,或輕或重,交織在葉懸腦海之中揮之不去,反倒將那一腔思念之情衝淡了許多,得到短暫清醒的葉懸立馬意識到,這諸多情愫不過是自己太過矯情,將花解夢看得太重,以至於深陷情感泥灘不能自拔,如今想來,這些情感相較於武林垂危,兒女情長不過是滄海一粟,根本就不值一提,刹那間葉懸頭痛不止,便徹底清醒過來。


    公孫憶笑道:“葉懸前輩,咱們又見麵了,頭痛心就不痛,以葉前輩武功造詣,常疾根本不會有,眼下葉前輩頭痛難忍,便是說明心病已然除祛。”


    章寒落將嵒骨扇舉高:“葉懸師兄,這嵒骨扇我沒資格拿,還是你自己收好,隻希望你下次見到花解夢之時,別再這般迷糊。”章寒落有意提起花解夢,便是想瞧瞧葉懸到底有沒有恢複理智。


    葉懸微微一笑,接過嵒骨扇,用手婆娑著:“汪震花解夢背叛師門,我葉某身為雪仙閣護法,更是執掌戒律,理應對他們懲戒,而我卻顛倒黑白,正邪不分,險些釀成大錯,這嵒骨扇,如今我也不配用了。”


    公孫憶忙道:“葉前輩為情所困,也算不得錯,隻可惜生在這亂事,咱們這些人哪裏還顧得上兒女情長,理應為武林匡扶正義,除盡宵小。”


    葉懸笑了笑:“公孫憶,你那徒弟怎麽不在此間?我那弟子顧寧如今又在何處?”


    “葉前輩,那日在裴家,在下得您指點,去尋那血眼骷髏刀,以救我徒兒性命,卻不曾想又是一番際遇,雖是九死一生,但也算是有個好結果,如今書白領悟一些驚蟬珠奧義,身子康複不說,武功也大為精進,也算是得葉前輩恩惠,至於寧兒嘛,她的情況有些複雜,說不上是好是壞。。。”


    不等公孫憶說完,葉懸便開口道:“這些我都知道,葉某來之前,已經見過你閨女了,這些事從她那裏我已知曉,她說的可比你說的好聽的多,我是問現如今為何裴書白和顧寧不在這裏?晴兒說你們一起去追五仙教,為何不見他們人影?”


    赤雲道人一臉愁容:“按說書白和寧丫頭在我們前頭,以他們的武功,沒等五仙教到天池堡,就應該發生打鬥,隻怕是他們走錯了道兒,唉,這茫茫大漠,又該到哪裏去尋?”


    一直沒說話的春景明想了想便道:“道長,先前五仙教布下霸王鞭阻攔我等,我和你說的那兩個人是先一步衝出去的,那倆人真氣充盈腿腳不慢,隻轉過一個沙丘,便能瞧見五仙教的影子,隻可惜那時我也急於追趕,並未與二人同行,沒多久他倆便沒了蹤跡,想來是走岔了。”


    赤雲道人一拍大腿:“那可麻煩了!那倆還不活活渴死在沙漠裏,不行!公孫憶,咱們得趕緊去救他們!”


    吳昊笑道:“在道長心裏,書白和寧兒怕都是長不大的孩子,裴書白有驚蟬珠護體,實力早就不是我們可比的,顧寧身子裏住著熬桀那老妖怪,他的經驗怕是咱們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比不過,即便是走岔了也不用擔心,顧寧本就是寒冰一脈的弟子,咱們一路走來,自打進了這幻沙之海,每個人都嚷著熱,你可曾聽過顧寧說過一個熱字?”


    公孫憶拍了拍赤雲道人的肩膀:“道長,吳門主說的不假,眼下咱們當務之急還是趕緊找到天機先生,驚雷幫這時候選擇退卻有悖常理,怕是還有後招,不得不防。”


    章寒落冷哼一聲:“我就知道沒這麽簡單,反正現在我也沒處去,公孫憶,我就賭你們能贏!葉師兄,寒落戴罪之身,隻求立功贖罪,若是再見到驚雷幫的人,寒落願為葉師兄做那萬難之事。”


    葉懸豈能不知章寒落此言何意,更是明白章寒落這種兩頭草,風往哪裏吹便往哪裏倒的性格,好在眼下自己徹底恢複了神誌,對於花解夢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心中已不是那麽難過,於是便道:“將功補過是好事,隻是在我這裏,已沒有什麽萬難之事,葉某若是再不分黑白,又怎能對得起陸閣主,顧師妹的在天之靈,又如何當的起這嵒骨扇?”


    公孫憶聽完精神為之一振:“事不宜遲,咱們趕緊去尋天機先生。”


    眾人來到莫問我身旁,鴆婆離開之後,赤雲道人就把莫問我攙扶進屋,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息,莫問我雖是虛弱,神誌還算清醒,知道眼前這些人不是惡類,便開口道:“承蒙諸位恩公,天池堡遭此大難,若無諸位出手相救,天池堡已成一片廢墟,如此大恩,莫某來世當牛做馬,報答諸位。”說完便拜。


    公孫憶連忙扶住:“少堡主莫要如此,我等不能蕩盡歪邪,也沒能救下老堡主,愧不敢受此拜,眼下我們也有事求見天機先生,還望少堡主成全。”


    葉懸插話道:“公孫憶,你說老堡主沒能救下是什麽意思?”比比電子書


    公孫憶奇道:“葉前輩見過小女,自然是從流沙鎮趕來,此前我等與五仙教在那有一戰,莫堡主不幸蒙難,被埋在那廢墟之中。”


    葉懸笑道:“胡說八道,你可知你們走後發生了什麽?五仙教並不是所有人都跟著鴆婆走了,鴆婆手下金蟾長老,和一個叫做巴圖爾的惡漢留了下來,你們走後,那二人便對晴兒他們出手。”


    此言一出,吳昊和赤雲道人瞬間變了臉色,擔心之情溢於言表。


    葉懸瞧了瞧二人,口中道:“你們哪裏有公孫憶沉穩?你還別說,那金蟾長老有兩把刷子,把所有人都裝進了乾坤蟾袋之中,六獸拚盡全力,除掉了巴圖爾,天池堡的夏夕陰和邱朝暉也是拚死將金蟾長老殺掉,隻可惜那二人沒能活下來,等我們雪仙閣趕到之時,他們已經打完,丁曉洋發現了袋子裏的人,我們便順手把他們救下來,現如今他們都好好地活著呢,也包括你說的莫卓天。”


    莫問我眼中帶淚:“這位前輩,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葉懸眉毛一挑:“這是自然,我與莫卓天打過交道,自然不會認錯,”隨即話鋒一轉,看向公孫憶:“若不是丁曉洋耳聰目明,我們還真就沒瞧見,所以也算是丁曉洋救了她們。”以葉懸的實力,豈能瞧不見乾坤蟾袋?這般說無非是把好事落在丁曉洋頭上,特意在公孫憶麵前著重提她,不過是瞧瞧公孫憶的反應,也好幫曉洋看看公孫憶對她有沒有意思。


    公孫憶立馬言道:“原來是曉洋姑娘大恩,這一路曉洋姑娘救我們多次,到如今再次出手救下小女,在下實在感激不已。”


    赤雲道人接言道:“你說的可是給我們報信兒的那個姑娘?我就說她瞧著和章寒落不一樣,”自知說錯了話,又道:“章長老勿怪,我這人說話就這樣,若不是那姑娘給我們遞話,我們哪裏找的到你們?沒想到是她救了晴兒。”


    章寒落冷言道:“莫堡主活的好好的,是葉師兄著急過來,便帶著我先行一步,他們在後麵,以他們的腳程,怕是三天之後才能到這裏,不過你們也不用擔心,莫卓天已經無礙,有他護著眾人,路上也不會出什麽岔子。”


    公孫憶聽完便有了計較,當即對莫問我言道:“少堡主,這個消息實在是不幸之中的大幸,老堡主大難不死,天池堡便不算丟了根基,如今咱們先找到天機先生,再固守此地等老堡主回來,到那時再做下一步打算。”


    莫問我緩緩點頭,心中那股激動已按捺不住:“公孫先生,就按你說的辦吧。”說完便觸發了機關,屋中一麵牆瞬間沉了下去,露出一條密道,一眼望不見底,莫問我言道:“這條路通往天山腳下,那裏有一處山腹密室,天機先生便在那裏,我爹回來見不到我們,自然會去密室尋人,我們在那裏等他們便是。”


    公孫憶忙道:“好,既然如此,咱們立馬動身。”


    眾人不再多言,赤雲道人背著莫問我,公孫憶攙著吳昊,相繼走入步道,春景明眉頭微蹙,自己在這天池堡中生活這麽多年,未曾聽過還有此密道,看來莫卓天那老狐狸終究是防著一手。春景明原本平複下來的心情,隨著葉懸說出莫卓天並未真死而再不平靜,先前徹底釋放的複仇之火,如今又慢慢燃起,一步一步腳踏之聲,更讓自己煩躁無比,十二部族慘死的景象又泛上心頭。


    公孫憶仍是堤防著春景明,隻是麵上絲毫不顯,先前眾人隻當莫卓天身故,春景明大仇得報,便不會再對天池堡出手,從他麵對董萬傾和莫問我時,屢次留情便能瞧出,春景明隻是針對莫卓天,而對於天池堡,可能待的時間久了也多少有些感情,如今莫卓天未亡的消息傳來,可能會再次讓春景明燃起複仇之心,不得不防。


    莫問我也深知其中道理,隻是雙腿已廢,武功盡失,就算要阻止春景明,也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索性不去多想,專心給公孫憶指路。


    走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便來到了莫問我言及的密室,這密室不大,也就兩間寢臥大小,靠外一桌雙凳,靠裏一張臥榻,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可這屋子裏哪裏有天機先生的蹤跡?莫問我心涼了半截,此前莫問我將天機先生安排在這裏,當時的天池堡,除了自己和阿青知道以外,再無第三個人知曉,難不成是天機先生自己走了?


    赤雲道人連忙將莫問我放下,頹然坐在地上:“得,忙乎了這麽大半天,連個人影都沒有,要我說一定是被汪震那夥人劫走了!”


    莫問我急道:“公孫先生,這床榻後頭有個暗門,暗門通向外頭,這密室隻有上下兩處出口,咱們守在上頭,並沒有人進出,天機先生不在,一定是從另一處離開的,你瞧瞧外門有沒有破損,便知是他自己走的,還是別人劫的?”


    公孫憶聞言立馬去瞧,果然找到了暗門,不多時公孫憶折返回到密室,口中言道:“那外門鎖扣並未損壞,想來是天機先生自行離開,而且走時不疾不徐,還將門掩好,照這麽看,並無外人來劫,隻是不知他為何要走?”


    言罷眾人在屋中尋找起來,不多時便在石枕下找到了一封書信,正是天機先生所留。


    令所有人驚奇的是,這書信正是寫給屋裏所有人的,信中提及的人一個不多一個不少正是進入密室的公孫憶一行,眾人閱之無不歎服。


    公孫憶看完之後,交給莫問我,之後眾人一一傳閱,最終書信交到了赤雲道人手中,赤雲道人看完,更是憂心忡忡,口中道:“三天!天機先生讓我們等三天,到底是何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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