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蟾長老給巴圖爾口裏塞了藥丸之後,便遁入粘液之中沒了蹤影,再瞧已經精疲力竭的巴圖爾,這會兒喉嚨裏怪叫不止,一雙蒲扇大的手正猛烈抓撓喉嚨,沒幾下便把脖子抓出血來,模樣說不上來的恐怖,朱老二苟老三和楊老四離巴圖爾最近,瞧的也是最為清楚,登時嚇的後脊梁骨嗖嗖冒涼氣,楊老四也顧不得後背生疼,連蹬帶踹後退,無奈這石板不大,又能逃到哪裏去?


    黑暗中金蟾長老聲音傳來:“我給他吃的便是我五仙教的神藥黃泉奈何,服下之後武功暴漲數十倍不止,這樣的巴圖爾,你們能打得過嗎?希望諸位能夠盡興!”說完之後又沒了聲音。


    公孫晴聽到黃泉奈何的名字,心裏一咯噔,這黃泉奈何便是五仙教的禁藥,當初在祭仙大典之時,便是那藥尊長老服了此藥,一時間武功暴漲,打的眾人毫無還手之力,若不是裴書白現身,怕是在祭仙大典之時也就沒了性命,不過公孫晴也知這黃泉奈何雖是威力極大,但對服藥之人反噬也是極為厲害,縱然能短短時間之內,便把武功提升至當世一流,也終究是曇花一現,怕是堅持不了太長時間,當即對熊老六說道:“方才是有人提到黃泉奈何嗎?”


    熊老六心頭焦急,說話也快了三分:“小師姐,那金蟾長老給那漢子喂的就是你說的這種藥,這會兒那漢子極度痛苦,樣子屬實恐怖。”


    公孫晴擔心六獸安危,聽到熊老六說完,便立馬提醒道:“牛老大,那黃泉奈何威力非同小可,服藥之人武功會變得奇高無比,你們不要和他交手,拖上一會兒他便會毒發身亡!”


    牛老大心中叫苦,莫說這巴圖爾吃了這勞什子黃泉奈何,就算是沒吃自己兄弟幾個又如何是他的對手,雖說公孫晴提醒不要戀戰拖時間便可,可這滿地的粘液又哪裏能夠騰挪?


    公孫晴聽不見六獸回答,又道:“你們聽到了嗎?千萬別跟那個人交手,能躲就躲!他撐不了幾時的!”


    不等六獸回答,黑暗中金蟾長老的聲音又響起:“咦?你這小姑娘倒聰明的緊,哦是了!在祭仙大典你瞧見過藥尊吃藥,怪不得如此明白,隻不過我的提醒你們,雖說隻要躲過黃泉奈何的藥效便可,但我這蟾袋裏頭可容不得你們拖時間,怕是再過一時三刻,你們便化成一灘血水了,別怪我沒提醒你們呐。”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又瞧了瞧腳下,那腥臭的粘液瞧著平平無奇,此時已經有不少碎石斷木在粘液之中融化,如此一來拖時間的計策便沒法實施。


    邱朝暉和夏夕陰聽到黑暗之中傳來金蟾長老的聲音,便循聲撲來,可哪裏有金蟾長老的影子,連番撲空早就累的氣喘籲籲,苦無良策應對也隻有跟著聲音找人,無奈這金蟾長老始終避戰,更是趁著逃遁的功夫跑過來給巴圖爾喂藥,如此行徑完全是不把夏邱二人放在眼中。


    邱朝暉再忍不住心頭怒火:“夕陰!我奔著一個方向衝,倒要瞧瞧這破袋子有多大,等到了邊緣便是死也要捅破了它!”不待夏夕陰反應,邱朝暉提氣縱步,直奔一個方向飛去。不等夏夕陰開口,邱朝暉已經消失在黑暗之中,連聲音也聽不見了,耳邊全是那巴圖爾的怪吼。


    牛老大開口道:“媽的!橫豎都是個死,兄弟們咱們和這蠻牛拚了!”


    苟老三苦笑道:“怎麽拚?打又打不過、跑也跑不脫,這腳底下還有這惡心的東西,就算是拚你也得講個策略啊!”


    朱老二對著地上啐了口唾沫:“有個屁對策,捋胳膊挽袖子就是硬碰硬,我倒要瞧瞧我這三百來斤肉,怎麽就懟不過他!”這朱老二也是發了狠,根本不顧腳下粘液,猛然跳出粘液之中,不料剛一跳下,心頭就是一涼,這粘液好似比方才更深了些,之前就算是踩進去,也隻是慢慢陷下去,而且算算深度也定多是沒過膝蓋,可這次跳下去不容朱老二反應,一下就陷到腰窩,方才那股子豪氣瞬間蕩然無存。


    苟老三一見朱老二再次被困,兩眼一黑口中罵道:“直娘賊!你能不能靠點譜!”說完便和楊老四一起拉拽朱老二,隻不過朱老二身上早就沒了衣衫,一身皮肉沾上粘液滑不留手,哪裏有能抓的地方?苟老三抓了幾把都沒能成功,也把心一橫:“你娘的!下輩子你要是還這樣,老子絕對不跟你當兄弟!”說完也順勢往粘液裏一跳!


    相較於朱老二的體重,苟老三身子輕了不少,這縱身一躍雖然也是下陷,倒沒有朱老二陷的這麽深,朱老二見老三跳了下來,心裏說不出來的感動,可話到了嘴邊還是罵道:“你是豬腦子嗎?我跳下來就是讓你們做踏板跑的,你狗日的下來作甚!”


    苟老三心頭一暖,也回嘴罵道:“滾你大爺的吧!老子要是踩著你活命,還不如死了算了!老四,你快點從我倆身上踏過去!我倆擋住這蠻牛。”


    話音未落,卻見楊老四也跳進粘液之中,這下倒好,三兄弟沒有一個想走的,這楊老四一陷進去,朱老二苟老三又是一頓臭罵,不過罵完之後三兄弟心裏倒是說不出來的暢快,


    楊老四笑道:“三哥你拿話擠兌我,我還敢走嗎?那邊說踩著二哥活命你心裏不痛快,還不如死了算了,這邊又讓我踩著你們走,我楊老四是比你少了鼻子還是少了眼睛?竟讓你這般瞧不上,你們能豁出性命,我楊老四就不能嗎?”


    朱老二哈哈大笑:“痛快!這便是應了咱們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誓言,他娘的,咱們弟兄一起上路,也叫一個伴當,一會兒那廝衝來,咱們一起拖住他把他往這臭水裏頭按,活活浸死他個狗日的!”


    此言一出,倒把牛老大侯老五說的心裏難過,好家夥這哥仨當了英雄,倒叫我們做了狗熊,也紛紛滑進粘液之中,原以為自己也會被粘液困住,哪知雙腳剛一接觸,便覺那股纏繞之力消了不少,行走也隻是覺得阻澀,知道自己能動,牛老大和侯老五自兩個方向奔著朱老二哥仨走來。


    熊老六周身顫抖,眼睛也濕了:“小師姐,原諒我不能陪著你了,五個哥哥都要赴死,我也不願意獨活!”說完也是跳出麵前的粘液之中。誰知這邊粘液竟絲毫不黏,甚至踩上去連濕滑之感也隻是十分細微,熊老六頓時興奮不已,隻是想不出到底為何會這樣,於是便趕緊向公孫晴說了情況。


    平日裏公孫晴雖是欺負起六獸絲毫不留情麵,但真當六獸遇到危險,自己心裏竟是說不出來的心疼,更是覺得這六個傻子隻有自己欺負可以,若是旁人欺負了,哪裏能依?所以當六獸赴死之詞傳來,公孫晴已然心焦不已,方才熊老六也棄自己而去奔著五位哥哥,公孫晴心裏那是又急又痛,如今熊老六竟說起這邊粘液不黏,公孫晴腦子裏便如過電一般思緒飛轉,忽然道:“你們別著急死!既然這裏是乾坤蟾袋,不管它多稀奇,終歸是個袋子,你們想想,既然是袋子,裏麵又裝著水,是不是袋子最底水就深些,越往上水就越少?咱們都被這袋子給嚇住了,倒忘了這最簡單的東西,方才熊老六也說了,我們這邊粘液最少,怕是一點點往最深處流,倒把這一塊淌幹了,你們隻要想辦法到這邊來,咱們就有時間拖下去!”


    六獸心頭一喜,若是必死無疑眾兄弟沒有一個退縮,但倘若有半點法子可以不死,六獸沒有一個再當英雄,朱老二立馬開口:“小師姐!你他娘....你早說啊!這下好了,我們全陷進去了,就算是想過去也沒法子了!”


    苟老三掏出最後一顆霹靂雷火彈,口中道:“要不要搏一把?”說完作勢就要捏開機括,楊老四一把按住苟老三胳膊:“不可!就一顆雷火彈不可能讓我們幾個全部脫身,還得想別的主意。按照小師姐的話說,這裏恐怕就是蟾袋最深處,所以這毒液也就最多,咱們陷的也就越深,眼下還是想法子慢慢往小師姐那邊靠攏。不過小師姐倒提醒我了,方才這毒液也就能沒過小腿,如今能到二哥的腰窩,說明這乾坤蟾袋縮小了,不然水位也不會漫上來,所以還是不能拖下去,想想法子還是要把巴圖爾給結果了!”


    朱老二一聽便道:“好!既然能瞧見希望,那就搏上一搏,咱們連死都不怕,害怕他個鳥!老三,一會兒我和老四把那廝拖住,你找機會喂他吃雷火彈!可別以為就金蟾長老能喂東西,咱們也有好貨給他!”


    朱老二話音剛落,便瞧見巴圖爾崴著身子蹚了過來,不等三人反應,巴圖爾揮拳一掄,這一拳呼呼生風,一眼便知有摧山碎石之力,三人哪敢硬接,可身子又動彈不了又不得不接,朱老二大喝一聲,朝著巴圖爾掄拳的方向舉臂格擋,隻聽乓的一聲,朱老二的身子硬是被這一拳砸的平移了三尺,連同身側的苟老三楊老四也一並推著向邊上移去,雖是驚險萬分,也算是卸下這一拳,朱老二忙道:“這廝是他娘的錘子精變的!老子胳膊都快被砸折了!”


    不用朱老二多言,光是能把深陷粘液裏頭的朱老二打的平移,這股子蠻勁可想而知,見朱老二不住搓著手臂,心道這若是自己站在來拳一側,這會兒怕是魂兒都給掄出來了。不給三人反應,巴圖爾喉嚨咕咕作響,又是鉚足氣力的一拳,這一拳便是從苟老三這邊掄來,苟老三恨不得抽自己兩個耳光:“好端端的說什麽從自己這邊打來,又沒有老二那一身皮肉,這一拳可如何去擋?”隻得抱頭閉眼,等那一拳掄來。


    忽然淩空出現一道細沙,瞬間纏在巴圖爾手臂,這一拳被細沙一帶,竟沒掄到苟老三,而是在巴圖爾身前劃了一拳,最後打在了自己胸膛之上,這一拳勢大力沉,巴圖爾身形一滯,哇的一口吐出一大灘鮮血。


    苟老三死中得脫,不住對空中的夏夕**謝,原來是夏夕陰瞧著情況不對,連忙刺出細沙之舞,真氣挾裹細沙堪堪將巴圖爾手臂纏住,夏夕陰的劍術本就是至柔,便有那四兩撥千斤的功夫,也正因如此才改了巴圖爾拳打的準頭,饒是如此,夏夕陰也被這一拳蠻力之下帶飛出去,重重砸在牛老大不遠處的一塊石板之上,夏夕陰本就有傷在身,這一摔也是不輕,再起身時,嘴角也留下血來。


    巴圖爾自己打了自己一拳,更加狂怒,登時左右開弓,也不管麵前是誰,掄圓胳膊就是一通亂揮,好在先前朱老二被巴圖爾第一拳打退了三尺,便和巴圖爾拉開這三尺距離,此番巴圖爾一通亂拳,也隻在朱老二三人麵前揮動,饒是如此那拳風也把三人刮的生疼。


    眼瞅巴圖爾就要靠近,朱老二也豁出性命,竟想著和巴圖爾對拳,危急之中,朱老二想起赤雲道人傳授,先前始終掌握不了的不動如山此時竟激發出來,雖是不能全身使出,但在拳頭處凝結一小塊還是可行,隻見朱老二一拳揮出,正好打在巴圖爾掄來的一拳,二拳相交眾人隻覺紅光一閃,那巴圖爾竟是被打的一個趔趄,再看朱老二更是齜牙咧嘴不住甩手:“斷了!斷了!斷了!”


    苟老三興奮道:“二哥你學會師父的不動如山了!”


    朱老二忙道:“學會個鬼,也不知道怎麽使出來的,還是被這錘子精砸斷了手指,再來拳我可擋不住了!”


    話音未落,楊老四眼中閃過一絲興奮,原來巴圖爾隻顧揮拳去打身前三人,卻沒察覺到熊老六已經悄悄蹚水近身,隻要再向前走上半步,便能從後麵攻擊巴圖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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