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朝暉手持照膽芒,劍尖瞬間刺中半空中的乾坤蟾袋,不讓其罩住身旁白衣人,左手順勢將白衣人拽向身後,饒是如此,那乾坤蟾袋好似長了眼睛,竟躲過照膽芒,仍是對著白衣人罩去。邱朝暉大怒,淩空一腳踹向乾坤蟾袋後方,隻聽一聲悶響,邱朝暉知道踹中乾坤蟾袋的主人,更是不留餘地,照膽芒寒光對準又刺,卻聽有人言道:“天池四傑果然應變神速!”話音未落,那蟾袋便掉轉方向,直奔邱朝暉罩來。


    邱朝暉迎麵聞到一股腥臭,知道是那蟾袋發出的味道,更是明白這蟾袋瞧著灰不溜秋又髒又破,卻是劇毒無比,哪敢讓這蟾袋罩住,隻得便攻為守,將照膽芒橫在胸前,淩空後仰,待蟾袋飛至麵門,陡然豎起照膽芒,憑借寶劍鋒利,想把那蟾袋劃破。


    劍尖觸及蟾袋,卻是瞬間滑開,根本傷不得那袋子分毫,邱朝暉大驚,這一劍刺出,自己已然失去平衡,若是此時有人來攻,定然要吃虧,真是怕什麽來什麽,邱朝暉心念動處,隻覺身後罡風襲來,連忙轉頭躲避,鬢角已然被削去一塊兒,再轉臉去看,竟是一群毒蟲凝聚成的短匕,邱朝暉連番吃虧,已然怒火攻心,口中喝道:“這就要動手了嗎!”說完手腕一抖,照膽芒劍尖瞬間散開,半柄劍刃化作四把小劍,圍著短了半截的照膽芒滴溜溜飛轉,邱朝暉大喝一聲,淩空舞了一個劍花,四把小劍竟繞著邱朝暉的身體旋轉,將周遭毒蟲瞬間斬斷,毒汁飛濺,邱朝暉隻得邊打邊退,等落到地麵之時,卻發現白衣人身旁已然站著一個胖子。


    邱朝暉照膽芒平舉,劍尖指著那胖子:“你是誰?這就要奪人嗎?”


    那胖子似笑非笑,滿臉橫肉坑坑窪窪,一開口更是聲如破鑼:“有長劍,長四尺,鋒利無比。劍身映人,影則倒見,劍尖過處即見肝膽五髒,一劍刺出則膽張心動,衛劍四柄上天入水無所不能,寒芒照膽,鮮血流幹,你是天池四傑之中的邱朝暉。”


    邱朝暉眼角抽搐,生怕那胖子將白衣人罩如袋中,急道:“你到底是誰?”


    那胖子哈哈大笑:“你瞧,我隻憑你手裏的照膽芒,便知曉你的身份,照理你也應該憑借我手裏的東西,猜我身份來曆,可你卻傻憨憨一般,在這問你是誰?你到底是誰?這可不太妙哇。”


    邱朝暉雙目微閉,聚目緊盯,卻想不出這胖子到底是誰?按說去年天池堡和五仙教已經交過手,可去年未曾見過這個胖子,一時間死活想不出這人身份,於是便怒道:“我管你是誰?你可知你身旁是誰?若是他有半點差池,今日五仙教和天池堡絕對要一場血戰!”


    那胖子狂笑不止:“我不知道他是誰?我擒他作甚?你這人劍法精妙,腦子卻是不好,罷了!原本是想把天機先生裝在我乾坤蟾袋之中,方才聽你們莫卓天堡主發話了,讓他天機先生請進高樓,反正都是要帶進去,誰帶不是一樣?”


    邱朝暉冷哼一聲,收回照膽芒,上前奪人。那胖子也不阻攔,任由邱朝暉將白衣人帶走,隻在一旁發話:“小子,你記住了,胖爺我是五仙教金蟾長老王小洞,手裏這乾坤蟾袋可吞萬物,若是咱倆交手,你可得小心了!”


    邱朝暉麵若寒霜,心裏卻大驚失色,原來此人就是當年夜闖天池堡的三人之一,怪不得如此厲害,卻不知這乾坤蟾袋有何精妙之處。不過此前聽莫卓天堡主提起過,當年夜闖天池堡的三個人中,隆貴和金蟾已經死在鴆婆手中,可如今這金蟾死而複生卻又是為何?


    正思索間,邱朝暉金蟾長老和哈迪爾等人,帶著白衣人進了高樓。


    鴆婆見狀,喜笑顏開,口中道:“天機先生,老太婆可算是見到您了!”


    白衣人沉默不語,靜靜坐在莫卓天身旁,莫卓天開口道:“鴆婆,你可以解開黛絲瑤的蠱毒了吧?”


    鴆婆搖了搖頭:“莫堡主你著什麽急?天池堡一路風餐露宿,好不容易到了這流沙鎮,怎好一上來就易仙,老太婆疑心重,可得好好驗一驗天機先生的身份,總不能隨便拉一個酒囊飯袋就來冒充天機先生。”


    莫卓天眉頭緊鎖,這鴆婆實在難對付,原以為這會兒鴆婆瞧見人來了,便會依言給黛絲瑤解開蠱毒,這會兒又變了卦,非要驗明天機先生的身份,這白衣人哪裏是天機先生,而是天機先生的親隨青林居士,平日裏隻是照料天機先生起居,時間久了,自然也沾得一身仙風,但也隻是瞧著器宇不凡,哪裏有天機先生的手段。若是鴆婆非要驗身,怎能不被戳穿!


    不等莫卓天發話,董萬傾再忍不住猛拍案幾,將案幾之上的碗盞瓶壺震碎,滿臉怒容道:“放肆!天機先生豈容得你如此編排!鴆婆,我天池堡能來已經是很給你臉了!你可不能不當回事!趕緊給聖女解蠱毒,否則就別囉嗦,你們人多,我天池堡的人也少不了哪裏去,真刀真槍幹一仗再說!”


    瞧見天池堡的人發了話,翁波心道此人作為隨從在這大放厥詞,莫卓天卻一副不理的模樣,鴆婆若是跟這人搭腔,未免有些掉價,於是便搶言道:“你當我五仙教真怕了你們嗎?驗明正身又不是殺了他!你在這心虛什麽?”


    此言一出,倒把董萬傾說的一怔,按說莫堡主一定不會把天機先生帶來,但此事事關丟失了十幾年的聖女黛絲瑤,也斷然不會空著手過來,再說莫堡主也並沒有把天機先生的行蹤透漏過,連天池四傑都不清楚,更別提旁人,此時白衣人突然現身,自己倒先入為主的覺得白衣人是天機先生,可轉過念一想莫堡主又豈能把真的天機先生這麽輕易的帶出來?自己這一通火,反倒是將了天池堡一軍。也不知鴆婆會用什麽方法驗證,但若是驗出此人不是天機先生,大戰便一觸即發。


    莫卓天擺了擺手道:“鴆婆,你說這炎炎夏日,攪惱的人都燥了些,你們都不要多言了,鴆婆,天機先生就在這裏,你要驗明正身還請快些,畢竟黛絲瑤身中蠱毒,早一些解毒終歸是好的。”


    鴆婆點點頭笑道:“還是你莫堡主大義,不過也請你放心,聖女身上的蠱毒隻要解開,對她就沒有半點影響,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還如正常一樣,畢竟是你莫卓天的孫女,我瞧著你的麵子,也不敢下重蠱。”


    哈迪爾附和道:“別的地方不清楚,咱幻沙之海各部族誰人不曉得,天池堡堡主可是個摸著天的人物,神通廣大可比天神,留下聖女雖說是各為其主,但我們對聖女,可沒敢怠慢半點兒。”


    莫卓天微微頷首,不再說話。鴆婆慢慢走上前去,圍著白衣人轉了三圈,這才停到白衣人麵前,開口問道:“天機先生,你可知五仙教找您所為何事?”


    那白衣人始終麵紗遮臉,見鴆婆近身,更是閉目不視,任憑鴆婆發問,就是不開口,鴆婆眼中凶光一閃而過,又問道:“天機先生,那你可否說一說,當年四刹門找到你問了你哪些問題?”


    白衣人依舊不言。


    鴆婆強壓怒火,慢慢退開,便是做好準備,一旦三個問題全部問完,這白衣人還是沉吟不語,便直接動手,先下手為強,將天池堡一幹悉數控製,再慢慢拷問一番,憑借自己一手獨步天下的毒術,不愁問不出一二,鴆婆打定主意,冷言道:“莫堡主,你這是帶來一個啞巴還是聾子?我再問你,五仙教上代教主隆貴,為何要夜襲天池堡?”


    那白衣人終是慢慢抬起頭來,微微睜開雙眼,輕聲道:“鴆婆,天機苑的規矩你是不清楚嗎?今年不是天機斷的年份,就算你要問我,也得備下三最,不然就算把我碎屍萬段,也休要從我口中得到半句答案。”


    莫卓天本已示意天池堡眾人做好動手的準備,忽聞青林居士開口,也是詫異萬分,此前天機先生現身天池堡尋求庇護時,隻帶了一個隨從,便是這青林居士,自己和天機先生密談之時,天機先生便告訴莫卓天,這青林居士發過大願,在未如願之時甘願不語,算起來已經十年未曾開口,莫卓天正是瞧準了這一點,才帶著青林居士來參加易仙大會,所謂近朱者赤,青林居士跟著天機先生時日太久,舉手投足已和天機先生並無二致,見麵之時隻要將黛絲瑤換回,便可窮盡天池堡所有的人力,和五仙教正大光明的開戰,屆時再將青林居士救出來便是。當初和天機先生商量之時,青林居士便在紙上寫下:甘願同往,救人勿救八個字,天機先生解釋道,這青林居士的意思是願意扮做天機先生和天池堡走上一遭,隻要能救回聖女黛絲瑤,青林居士的生死便不重要。莫卓天感動萬分,更是打定主意隻要順利換回黛絲瑤,定要竭盡全力護青林居士周全。


    可任莫卓天也想不到的是,十年未開口的青林居士,此時卻破了戒。


    聽到青林居士開口,剛準備喝令動手的鴆婆生生把話咽了下去,改口道:“天機先生,此事事關重大,我也是不敢托大,這三個問題老太婆已經知道答案,隻是想問問天機先生,也好讓我肯定您的身份,言語之中多又唐突,還請天機先生海涵。”


    青林居士道:“無妨,隻不過規矩不能破,不管什麽問題我都能答,隻不過非天機斷試煉之年三樣最不能少,不然就算在這剮了我,也聽不到我說半個字。”說完便再次閉上眼睛。


    鴆婆瞧了瞧一旁的翁波,翁波也是微微搖頭,畢竟誰也沒真正見過天機先生,傳言天機先生一人千麵,可以是走卒商販、伶人戲子、亦或是匠人乞丐,可謂是千變萬化,唯有一點那就是天機斷試煉和三樣最這兩個規矩。這白衣人拿規矩說事兒,也不能說他就是天機先生。


    鴆婆試探道:“這規矩我懂,為了這易仙大會,老太婆自然是備下了三樣之最,隻是....隻是先前的三個問題隻是為了確認您就是天機先生,倒不必用上那三樣吧?”


    青林居士仍是閉目不言,鴆婆看了看青林居士,又瞧了瞧莫卓天,此時莫卓天隻是望著黛絲瑤,臉上也沒有半點表情,鴆婆歎了口氣,言道:“罷了!既然天機先生賞臉,我老太婆不能不接著,不然豈不落個不識抬舉的名聲,來人呐!將備下的東西呈上來!”


    翁波點頭退下,不多時便有三個大箱放在高樓大廳之中。眾人眼神無不被這三個大箱吸引,這大箱瞧著平平無奇,卻都是被玄鐵澆築的重鎖鎖住,箱體連接處各加玄鐵,一看便知這裏頭的東西非同小可。


    鴆婆言道:“諸位,眾所周知,天機先生嗜好收集奇聞異物,所以才有了三樣最這種規矩,先前四刹門登天機苑,也不逢天機斷試煉,便是尋了三樣之最,呈於天機苑,才得您指點,當初四刹門生老病死四人尋得什麽物件,我老太婆並不清楚,但此番我五仙教備下的,也算得上三樣之最,還請諸位上眼一觀,也都幫幫品評一番,算不算得上當世之最!”說完便取出鑰匙,慢慢走向大箱。


    誰料青林居士突然開口,言道:“且慢!”


    鴆婆當即一愣,站直身子瞧著青林居士,隻聽青林居士言道:“這三樣之最卻是是我的規矩,當初四刹門生老病死四人也的的確確帶了三樣當世絕品,但那三樣事物雖是罕見,但每一樣都沾著無數人的鮮血,屬實為凶物,為此我又立下規矩,今後若有人再用此法求問天機,但凡所呈之物為凶物,那也算不得數!”


    鴆婆聞言渾身一震,表情更是變得陰狠,心道這廝太過難纏,又冒出這麽個規矩,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將所用人種上噬魂蠱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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