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書白小心翼翼的將小神鋒收入懷中,這小神鋒對自己來說,不僅是神兵利器這麽簡單,更是師父對自己的信任和囑托。公孫憶倒沒在意裴書白這點小心思,他把小神鋒給了裴書白,其實隻是擔心裴書白少了利器傍身,若是遇到險境著實麻煩,而對於自己來說,真氣拿捏已臻化境,摘葉成兵也是信手拈來,再加上從地宮中出來的時候,天璣子的手骨當時帶在身上,倒也可以作為兵刃使用,等兩界城的事了結之後,再將其還到鍾家人手上。


    師徒倆一前一後來到顧寧居住的墓室,顧寧正在打坐調息,自打師父顧念幾年前忙於尋找師祖陸淩雪,對於顧寧的武功修煉也就沒那麽上心,顧寧雖然天資聰慧,但沒有師父指點,武功進境極為緩慢,隻是通了小周天,剛剛可以以氣化形,再往後如何使用真氣出招,也隻是懂個大概,顧寧善解人意,知道師父挑著雪仙閣的大梁,也就不給顧念添麻煩,所以直到顧念身死,顧寧寒冰一脈的武學也隻是初窺門徑,相較於丁曉洋這些人,反倒是落後不少。


    眼下情況卻大為不同,有了龍雀使熬桀的神識在體內暫住,先不管熬桀秉性如何,但是武學早就登峰造極,所謂一則通百則通,何況在拿捏真氣一道,熬桀稱得上是爐火純青,有他在一旁指點,顧寧這幾天武功進境飛快,原本連凝結冰刺都隻是巴掌大,短短七天時間,顧寧已經可以使出雪仙花這種進階招數。


    顧寧見到公孫憶進來,趕緊站起身,不料剛起身就看到公孫憶身後的裴書白,想到當時在地宮中的窘態,俏臉一下就紅了起來。


    公孫憶哪能不知道顧寧的小心思,但姑娘家畢竟臉皮薄,也就隻當看不見,輕聲說道:“寧兒姑娘,這幾日少見你出去,敢情是在這練功呢。”


    顧寧一聽公孫憶問話,也就趁勢不去看裴書白,張口答道:“公孫先生,熬爺爺每日指點我真氣調息,趁著這幾日我沒什麽事,也就照著熬爺爺的法子練上了。”


    公孫憶坐在一旁的石凳上,順手招呼裴書白再身旁坐下,口中言道:“那如此甚好,龍雀使武功登峰造極,有他指點倒是大有用處。”


    這句話其實也是說給熬桀聽的,果然熬桀聽了十分受用,在顧寧腦海裏有把自己狠狠的誇了一通,也順帶的表揚了公孫憶慧眼識珠,顧寧心頭一喜,這幾天和熬桀相處的也算融洽,隻是自己在換衣方便之時略顯尷尬,好在熬桀實打實的算,畢竟是活了快兩百歲的人,哪裏還會在意這個,反倒更在意顧寧的武功進境,顧寧若是進步了,熬桀那就對自己一通誇,若是顧寧做錯了,熬桀就是一通數落,幾日相處下來,熬桀更是喜歡這個幹孫女,而對於顧寧來講,熬桀也成了頂親近的人。


    “寧兒,我今天帶著書白過來,一來是看看你,畢竟自打從地宮出來,就沒怎麽瞧見你,二來也是有事相求。”


    “公孫先生,有什麽是寧兒能做的隻管吩咐,切莫再說求不求的,您對我有恩,這般說豈不折煞寧兒了。”


    公孫憶笑道:“晴兒若是有你一半懂事,我這個當爹的做夢都會笑醒吧。我今天來,其實是想讓熬桀前輩也指點指點,方便的話可否讓熬桀前輩也聽一聽?”


    顧寧剛準備說話,唇舌便被龍雀使熬桀操控:“說唄,我聽著呢。”


    若是不明就裏的人在,怕是要被眼前這一幕看得是瞠目結舌,公孫憶恭恭敬敬的對顧寧說話,反而顧寧一個小丫頭卻一臉老氣,知道的是熬桀暫時在控製身體,不知道的還以為顧寧中了邪。


    公孫憶笑著說道:“熬桀前輩,我想問一問我那徒兒體內的驚蟬珠,有這麽個東西在他肚子裏,的的確確不讓人放心,我想知道那珠子具體的來曆和用途,也好有個準備,所以特意過來找您。”


    熬桀還未開口,就已經感受到顧寧的意識,不禁心道:“切,人都說女心向外,果然還是老理兒,這小丫頭還沒過門,就念著未來夫婿安危,罷了罷了。”心念至此,熬桀便道:“倒不是你公孫憶求我,我才要告訴你,你們這一世把這個珠子叫做驚蟬珠,叫順嘴也就叫了,好端端的叫什麽蟬?那玩意能活幾年?不過既然你問了,我告訴你也無妨,隻不過是看在我乖孫女的麵子,我才要講,畢竟是我未來的孫女婿,總不能看著他被混沌舍利給害了吧。”


    公孫憶好不尷尬,這熬桀別看年紀不小,開口卻是絲毫不吝,婚配之事講個緣分,水到自然渠成,這熬桀開口閉口儼然一副板上釘釘,倒叫這兩個孩子情何以堪,好在熬桀說完便罷,終歸還是準備說出驚蟬珠的來曆,於是也就沒再開口。


    熬桀道:“之前,我師父滅輪回在施展借壽還魂大法之後,身上燃氣熊熊烈火,待那烈火焚盡,滅輪回肉身燒的黢黑,我和百戰狂蘇紅木還當他失敗身死,嚇得不行,趕緊張羅人去救他,誰料那黑黢黢的肉身騰一下躍至半空,一層層焦黑皮膚一塊塊落下,滅輪回第三世肉身現出,那皮膚瞧著和嬰兒無二,我們便知這又是大成,滅輪回落地之後一絲不掛,隻是手上握著一顆珠子,便是那混沌舍利,起初滅輪回也不知這東西是何物,隻是沒多久,便察覺到自己體內的功法十存其一,心裏大感不妙,趕緊細細查看那珠子,才明白過來珠子裏蘊含了他剩下的神功,但滅輪回並不敢聲張,隻是把三聖使喊進內室,細細講明厲害,要知道六道裏頭的人可沒那麽齊心,全是些爾虞我詐之輩,六道隻信奉一個宗旨,誰厲害誰就在上麵,但下麵的人個個不甘落後,六道裏頭除了活人祭,同門之間奪壽殺人的也不在少說,所以當時滅輪回武功忽然失去了八九成,心裏著實有些恐慌,也僅僅是相信我們三人,才將我們喊進裏頭密談。


    不過,要說滅輪回當真是深不可測,短短時間裏,就知道混沌舍利不簡單,也大致明白了這舍利的用途,不過也不難想象,畢竟是他自己焚盡軀體之後結下的東西,用法用途自然是他比誰都了解,在那內室中,滅輪回說出了這混沌舍利的三個用法,第一個便是廣吸真氣為人作用。”


    公孫憶和裴書白聽到這裏便心中了然,驚蟬珠吸真氣再數倍甚至數十倍外放,這個功效已經深知,裴書白更是感同身受,這個效用自己靠它戰勝過五仙教藥尊長老,也差點被這個外放真氣害死。


    熬桀見裴書白陷入沉思,便笑著調侃道:“乖孫女婿,你小子也是命大,小小年紀竟然把那舍利吞進肚子裏,沒把你脹死你都得燒高香,那裏頭至少有滅輪回六成武功,莫說是你,就是我去用那珠子,也不敢把他搞進肚子裏,不過話說回來,也是因為你不得其法,若是你知道怎麽用,恐怕這時候你墳頭草都半人高了。滅輪回讓我們三人護衛,自己打坐調息感應混沌舍利裏的真氣,之後便告訴我們,那舍利裏頭的真氣已經遠遠大於先前,保守估計竟有數倍之多,要知道滅輪回本身的真氣儲備,遠勝於我們,若是那舍利子裏頭還有數倍之多,可想而知多厲害,滅輪回又驚又喜,可沒多久又愁眉不展,不為別的,那舍利子雖然是個真氣庫,但是你取不出來,隻能是幹著急,每次握住舍利子,也就放一點點真氣出來,照那個速度,放到現在恐怕都放不完,我們見滅輪回一臉惆悵,也勸他來日方長,六道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假以時日找到打開舍利子的法子,也就成了。可滅輪回是什麽人物?他可等不了,所以他便苦思法子,在那之後不久,他喊我們三聖使議事,告訴我們他找到了一個法子,既然這舍利是借壽還陽大法出來的,那就來個反儀式,看一看能不能把這舍利裏頭的真氣全部放出來。”


    顧寧聽得津津有味,不禁好奇,熬桀感應到顧寧心思,便插話道:“乖孫女莫急,咱們有的是時間,爺爺好好給你說這段故事。”


    公孫憶和裴書白二人對視一眼,師徒倆心照不宣,看來今後且得慢慢適應顧寧這種說話的方式了。


    熬桀哪裏在乎公孫憶師徒倆的看法,在和顧寧說了兩句之後,由接言道:“那反向儀式也不難,就是借壽還陽逆著來一遍,隻不過活人祭換成了舍利子,但是還是用得著我們三聖使手裏的法器,當時我把雀喙拿出來,百戰狂和蘇紅木也把引魂和幻世拿出來,桌子中間放著混沌舍利,外麵圍著一把匕首一盞燈和一麵銅鏡,正打算施法,沒料到七星子殺了進來,就在那節骨眼上,正是我們六道最為虛弱之時,那被打的叫一個慘,跑出來的僅僅四十九個人,要說那天璣子這狗賊是真的神機妙算,之後我才知道他已經算準了會有四十九個人逃出來,早就在這地宮裏頭準備了四十九口棺材,他奶奶的,我是服氣!”


    公孫憶道:“熬桀前輩,也就是說,隻要找到那三樣法器,就能徹底破解驚蟬珠是嗎?”


    顧寧一臉鄙夷,顯然是熬桀的表情:“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要找到那三樣,可比登天還難,我們被追殺的時候,滅輪回知道打不過,擔心這幾樣寶貝落在七星子手裏,那我們就再難東山再起,不說別的弟子,光是我們四個,已經借壽還陽過的人,肉身隻要不化成齏粉,便能複生,隻要那三樣法器在,我們就還有機會,但是若落到七星子那裏,那就是死路一條,所以逃亡路上,滅輪回將舍利子塞進了雪山上的寒蟬穴,我把雀喙插進石縫中,剩下兩個鬼知道百戰狂和蘇紅木放在哪裏了?要找這些東西,除了撞大運,再沒別的法子。”


    公孫憶又問道:“怪不得當年那玄古寒蟬會引來這麽大的雪崩,雪仙閣看不下去,陸閣主才動手除了那寒蟬王,想來如此威力,竟然是六道的寶貝作祟。”


    “哎,要說你們也不會變通,放在蟬身上,就叫驚蟬珠,那放在牛身上,豈不是叫驚牛珠?放豬身上叫驚豬珠?混沌舍利第二個功效那便是仿主,那裏頭蘊含的磅礴真氣,吸收的雖然很雜,但都可以轉化成使用者的真氣,就好比你公孫家的無鋒劍氣,你若是用這珠子,不管它吸收了多少外家功法,那都可以化作無鋒劍氣所用。之所以會有蟬翼外相,無非是在那玄古寒蟬身上的時間久了,有了蟬意。”熬桀走到裴書白身邊,摸了摸裴書白的脈門,又道:“孫女婿,如今你潛移默化之中,已經受其所惠,你現在的真氣已經不比你師父少了,隻不過真氣拿捏遠遠不夠,好比拿金元寶買糖吃,人家找不開,你就幹脆不買了,你懂我意思嗎?你現在要學的就是化成零的,有零有整,才能應付自如,不學會這些,你怎麽保護我孫女?”說完把裴書白的手一甩。


    裴書白聽完心頭一震,熬桀簡單的一番話,讓自己醍醐灌頂,如今要學的並不是武學套路,更要花心思的反而是真氣的拿捏把握,不過讓裴書白震驚的不僅僅是熬桀的話,畢竟過來握住自己手的,是顧寧,這幾日顧寧老躲著自己,此番二人肌膚相觸,裴書白更是心跳不已,但腦海裏卻不停的顯出公孫晴的模樣,一時間愣在那裏不知道說什麽好。。


    熬桀哪裏管裴書白的小心思,這會兒沒說話其實是在跟顧寧吵嘴,顧寧埋怨熬桀又不跟自己打招呼,去摸裴書白的手,聽顧寧數落,


    熬桀不僅不生氣,反而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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