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不怨細細回想著當年大哥鍾不悔告訴自己的一件事,那是在藏歌門門主剛被百戰狂殺掉之後,陸淩雪、裴無極、鍾不悔和公孫烈四人商量對付神秘少年百戰狂的辦法,這四個人關係都不錯,誰來豎起討伐神秘少年的大旗,號令天下武林誌士,這四大高手心中都沒有太多想法,可無奈手下人看得遠,一旦討伐神秘少年成功,這豎大旗的人,那就是名副其實的武林至尊,所以各人手下的弟子,對此事尤為上心,生怕排名靠了後,臉上沒有光彩。


    鍾不悔還專門為此時來到忘川禁地,找鍾不怨商量,鍾家人丁不旺,尋常人沒法拜入鍾不悔門下,即便有千挑萬選出來的,也都送到這忘川禁地中給鍾不怨培養,以鎮守墓底地宮,所以武林中對於誰抗大旗的事,鍾家也就沒有太多參與,可畢竟鍾不悔位列五大高手之一,大事商榷還是推辭不掉,當年武林被百戰狂擾得不得安寧,討伐勢在必行,可臨到節骨眼,各門各派還在為誰豎大旗爭論不休。


    無奈之下,四大高手被迫召開武林大會,眾人以武定高低,才將各派聲音壓下去,那年年初,四大高手在公孫家的紅楓林召開,起初四大高手都是交手兩三招便停手,畢竟要保存實力以戰神秘少年,所以切磋武藝都沒使出全力,可到了最後,四大高手慢慢漸入佳境,便有點到為止變作暢快淋漓,畢竟四人也想知道,同為五大高手,到底誰強誰弱?


    接下來的對敵便成了一場武林盛宴,各門各派算是真的開了眼界,最終雪仙閣閣主陸淩雪,三脈真氣力壓群雄,成了名副其實的江湖第一人,裴無極雖然和鍾不悔打成平手,可畢竟是一個人上場,當時眾人皆知,裴無極鳳舞遊龍劍法,是和莫向婉一道才能發揮最大威力,所以即便是平手,裴無極還是被眾人推舉為除了陸淩雪之外的第二席,之後鍾不悔憑借不動明王法相,位列第三,公孫烈的神鋒四式排在最後,武林大會結束後,眾人才真的知道這幾位武功已經到了什麽境界,連當時剛剛嶄露頭角的四刹門,也從那時起韜光養晦,默默發展壯大。


    武林大會之後,陸淩雪四人又閉門暢談,此時陸淩雪告訴了其餘三人一個秘密,那就是陸淩雪不僅可以使出三脈真氣,連鍾家的不動真氣、公孫家的無鋒劍氣都可以使出來,這可讓三大家的領頭人無比詫異,陸淩雪畢竟是武學奇才,為什麽可以把別人家的武功融會貫通?這個問題一下便明了,那就是自己身上帶著的寶貝驚蟬珠,而且在驚蟬珠的加持下,陸淩雪背後的明王法相,也是四拳之姿,正是武林大會時,她和鍾不悔交手時,驚蟬珠自行複刻下來的,不僅如此,陸淩雪的明王法相,一手寒冰一手烈火,一手驚雷最後一手,竟是無鋒劍氣。


    陸淩雪向眾人一一展示,三大家的領頭人無不欣喜,畢竟有陸淩雪這樣的絕頂高手,對戰神秘少年勝算就大了許多,也正是從那時起,鍾不悔和公孫烈、裴無極才真的知道,即便同為五大高手,三大家聯手都不一定能打得過陸淩雪一人,再加上雪仙閣武林中口碑極佳,由她擔任討伐神秘少年的武林盟主,誰都不會再有怨言。


    鍾不悔回到忘川禁地,見到鍾不怨之後,便將驚蟬珠的奇妙說給鍾不怨聽,當時鍾不怨也僅僅是對驚蟬珠的效用有些好奇,其它的也沒做他想,畢竟守著七星子和六道封印,才是鍾不怨精力所在,當年也就聽完作罷,如今裴書白的背後也出現了明王法相,鍾不怨也就想起了這件事。


    鍾不怨心中有兩個人選,當年陸淩雪可以使出四拳法相,那是因為大哥鍾不悔在武林大會上,和陸淩雪交過手,驚蟬珠複刻了招式,所以在鍾不怨心裏,他首先想到的便是自己的大哥鍾不悔。


    公孫憶聽完,細細琢磨了好一會,才開口道:“鍾老前輩,若是驚蟬珠可以複刻招式,為何一直以來我徒兒都沒用過這樣的神功?再者當年武林大會已經是數十年之前的事,時過境遷,這麽多年過去了,驚蟬珠還有此功效,實在匪夷所思。”


    “這也是老朽想不通的關節所在,驚蟬珠複刻武學已經可以確定了,但複刻之後能維持多久卻不清楚,而且觸發的方式也讓人捉摸不透,你也在忘川河邊看到了,在老朽使出這招之時,你徒兒歪著頭看了一會兒才使出同樣的招式,所以到底何時觸發招式,隻有這一件事,還不能找到規律。”


    “鍾老前輩,您老分析的有理,這驚蟬珠本就是陸閣主的寶貝,隻是不知道何故,會在裴家出現,裴家滅門時,驚蟬珠是在裴家找到的,也正是因為這樣,驚蟬珠才會在我徒兒手中,一直以來,驚蟬珠救過我徒兒的命,也差點將他害死,正如前輩說的那樣,這珠子對我徒兒來說,是福是禍還真說不準,”公孫憶停了一會兒,想了想還是打算把陸淩雪的消息告訴鍾不怨:“不過,在去四刹門之前,晚輩遇見了雪仙閣的葉懸,找血眼骷髏刀救我徒兒,也正是葉懸前輩告訴我的,不過他也告訴我另一個消息,陸閣主已經在幻沙之海亡故,晚輩本就是打算從您這離開之後,便去尋一尋陸閣主,以了顧念護法的遺願,也順便看看在那裏能不能找到一些驚蟬珠的線索。”


    “嗯,也隻有如此了。”鍾不怨苦笑一聲:“一代奇才武林泰鬥,陸閣主還是跳不出生老病死的規律,白駒過隙彈指一瞬,可惜了,所以啊,六道這樣的邪派,還是讓他們睡在這裏,人世間誰不想多活幾年,六道的活人祭一旦出現,恐怕這世上再無寧日。”


    公孫憶對鍾不怨的話十分信服,六道倒行逆施,若真的醒過來,恐怕真的要死很多很多人,心中不禁對眼前這個老者又多了幾分敬意,為了守護好這個秘密,鍾不怨窮其一生未踏出忘川禁地,實在讓人敬佩,不過這也是性格使然,若是換做赤雲道人,恐怕待上一兩個月就要急的發了瘋,一想到赤雲道人,公孫憶便問道:“前輩,您說的第二個可能,是和晚輩摯友赤雲道長有關?”


    鍾不怨點點頭道:“不錯,倘若驚蟬珠複刻的不是我大哥的招式,而是其他人,想來想去也隻有赤雲道長這邊有可能了,先前在你徒兒體內察覺到這股真氣,和老朽不動明王真氣極為相似,不瞞你講,七星子流光留下的不動明王咒,分上下兩冊,我們鍾家得的隻是上冊,還有下冊不在地宮之中。”


    “前輩,您的意思是說,七星子搖光留下的不動明王咒也在武林中流傳?”


    鍾不怨搖了搖頭:“不,之所以這麽著急想見赤雲道長,老朽在想,並不是七星子之一的搖光,將上下兩冊分開,而是有人在我們進來之前,便先一步到過地宮之中,拿走了七星子留下的第三卷羊皮卷和下冊的不動明王咒。公孫先生,你再跟我講下你那朋友的武學。”


    “赤雲道長不動真氣發動時周身赤色真氣破體而出,喚作不動如山,是將真氣籠罩在全身,可擋下攻來的招式,讓晚輩來看,赤雲道長的不動真氣和您的不動明王真氣十分相似,但不同也有,鍾家的真氣剛猛狂放,給人一種君臨的壓迫之力,真氣蓄勢待發進攻意圖十分明顯,而赤雲道長的不動真氣雖也是赤紅,但厚重敦實,巍峨如山,潑水不進,以守為攻。二者看似相近,功效卻一攻一守,差別不小。”


    “嗯,若按照你這麽說,那赤雲道長所學的功法,極有可能就是不動明王咒的下冊,你看,武學一道說穿了就是攻守兼備,攻以製敵、守以禦敵,攻守兼備方可立於不敗,各門各派的武功,自有強弱高下之分,但不管哪門哪派,所學的功法中,都有守有攻,可偏偏我們鍾家的武學皆是攻而沒有守,反過來講,赤雲道長的不動如山真氣,又皆是守沒有攻,所以,二者相濟才是真的不動明王咒。”鍾不怨一語道破。


    公孫憶一聽更覺有理:“此前屢遭險境,不管是在五仙教外的斑斕股,還是對敵藥尊長老,都靠著赤雲道長的不動如山真氣,才將那鋪天蓋地的毒物擋住,不過按照前輩這麽說,赤雲道長的武功還真是守多攻少,對敵之時太過被動,所以才有後來的雲憩鬆和疾徐如風兩種功法加以輔佐。此前晚輩一直問他,為何招式全是抵禦和防守?”


    “他怎麽講?”


    公孫憶笑道:“赤雲道長生性懶散,也不會深究此節,每每問及,他都是回答學就是這麽學的,也不做研究,算是吃師父老本,按照赤雲道人所說,他的師父息鬆道人,可以將不動如山真氣提純到雙手,好似握著真氣雙錘,威力也十分巨大,無奈赤雲道人沒有學會,息鬆道人便羽化而去,十分可惜。”


    鍾不怨一聽有些愣神,自言道:“原來是息鬆道人的徒弟,那息鬆道人我知道,當年在武林中也十分活躍,大哥和他也有數麵之緣,可沒想到他的武學竟是不動明王咒的下冊,可為何大哥從未跟我提起?”


    “息鬆道長也是德道之人,懸壺濟世普濟眾生,對於名利看得很淡,先父跟晚輩提起過,當年輪起武功高低,息鬆道人其實不必先父差,巔峰之時,恐怕還在公孫家之上,隻不過息鬆道長視江湖地位為敝履,毫不在乎這些,也就沒入五大高手之列,相較之下,我們公孫家還真是不如息鬆道長,可惜最終死在五仙教的毒物之下,沒得善終。”公孫憶小的時候見過幾次息鬆道長,印象中息鬆道長便是一副道骨仙風的模樣,始終笑嘻嘻的,後來為救五仙教隆貴教主亡故,想來十分可惜:“前輩,等此間事了,晚輩一定帶赤雲道長來拜見您,到時候咱們在好好敘一敘,讓赤雲道長好好說一說他師父的事,畢竟是息鬆道長的徒弟,他知道的肯定比我們多。”


    鍾不怨點點頭,歎氣道:“隻好如此了,老朽擔心的是,這墓底地宮若真的進來過旁人,這六道七星的秘密,恐怕知道的人就不止我們幾個了。一直以來,這墓底地宮中還有很多事沒被發掘,依老朽的意思,既然七星子七位大德高人用自己的命封住了六道,也就讓這些秘密封在裏頭吧,可現如今事情越來越複雜,總感覺這個秘密快守不住了。”


    公孫憶安慰道:“鍾老前輩大可放心,若真的是息鬆道人來過,以息鬆道人的為人,也一定會像您老這樣,護著武林眾生免遭六道塗炭。”


    二人一路前行,來到了一間墓室,在進入之前,鍾不怨回首提醒公孫憶:“咱們兩個說的這些,先不要告訴其他人,這裏頭好多事還無法想通,若是有緣能見到赤雲道長,再從頭計較,若是能找到七星子留下的第三卷書信,老朽即便是死也能瞑目了,帶著諸多疑問死了也閉不了眼。”


    公孫憶連忙道:“鍾老前輩說的是哪裏話,此間事晚輩與外人提及,寧兒姑娘乖巧懂事,也不會多說,等我徒兒醒了,晚輩自會交代他守住這個秘密。”。


    鍾不怨點點頭不再多言,邁步走進墓室中,公孫憶緊跟其後,一眼就看到綁在柱子上的裴書白,此時裴書白麵無表情,雙目空洞無神,除了能看出眼中紅色血絲緩慢流動之外,再無半點生氣。


    看守裴書白的鍾家弟子見二人進來,當即道:“醒了有一會兒了,什麽都不說,也不要吃喝,我們怕他再發狂,也沒敢鬆開,還等您來了再做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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